灰蒙蒙的天际排山倒海掠过朵朵乌云,浩浩汤汤犹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奋蹄扬鬃疾跑,彤云密布笼罩着大地普渡众生。梅雨时节难见青阳乃家常便饭,阴暗的物质内里巧夺天工蕴藏了生命的甘露,因为它将孕育出蓬勃不息的雨水。屋檐边缘参差不齐的破旧瓦砾上,结伴而踱的野猫瘪着腹部不断嘶鸣,忍受饥荒磨尖爪牙只为等待一场名为猎食的生存战役。奈何天公不作美,有先见高明的硕鼠早就存了粮懒得再出穴玩耍。
适者生存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当今时代果然是智者生存。
木门锈迹斑斑的老旧合页发出嘎吱嘎吱的熟悉轻响,忙着擦拭空酒瓶的打工妹像是机器人收到了某种指令信号,条件反射回首瞻望进行老套的迎客三部曲:点头哈腰以热忱的笑脸相迎,用向来悦耳动听的甜美女声问好。
“欢迎光临,里面请。”
铁块状浓厚的积雨云连同远处群岚不分彼此水乳交融,疏而不漏把蓝多里小镇海纳覆盖。小有名气的餐馆今儿依然生意兴隆,要说有点滴的不同处,就是分明听到客人踏足的声音却不见其踪影,只余来回拍动的门板恪尽职守孤军奋战。
简易的米色吊带连衣裙被风吹得飘扬纷飞宛如堡垒旗帜,裙底缀饰的纺织蕾丝在虚空中画出优美矜持的弧度,洁白如玉的下肢姑且展露无遗。空气暗潮涌动沉浮着恬淡的花香,原来是摆放在桌端水晶花瓶里的香水百合,馥郁的幽香沁人心脾。
“只是风声吗?”短发并肩的少女朱唇轻启,稚气未褪的脸蛋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感,与苍穹的颜色判若云泥。
绠短汲深,由于生活所迫不得不提早迈入养活自己的阶段,然则委实过小的年岁连当童工都没人要,以绵薄之力单枪匹马在广阔无垠的海上漂流了三年之久。从她的身上绝对可以体会到生命的顽强,生存的执念,以及奇迹的真实写照。乱世就是如此不公,有人天生锦衣玉食吃喝不愁,有人堪比跗骨之蛆苟且偷生,显然她是后者如假包换。可只要当事人坚信仁爱的上帝会给自己留一扇小窗,就算再苦再累也浑然不觉。
漫无止境酸涩的日子煎熬般得过且过,再多琐碎的哀怨都被时光的洪流淹没。
这家饭馆尖嘴猴腮的老板瞧她食不果腹才勉为其难雇用她,相对的,他也提出了交换条件。一旦达不到设立的标准就立马撵她走人,还厚颜无耻签了不平等条约立证。做生意的贪心商人无时无刻不密切关注自己的利益,圆滑世故的他们需要的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难想象他要这个小小的打工族做何事。堆满废材大叔饮鸩止渴的不毛之地倏忽蹦出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充当活广告的招数屡试不爽,为此的确甚嚣尘上吸引了不少贪杯的男客。
盆内的几簇山茶热情怒放鲜红如血,招摇着生机却频临着凋零。不外乎是一种近乎消极的释放,没有过往,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朦胧凄美,跟她临深履薄自身难保的现状没有任何不同。
年纪轻轻便接到繁重任务的弥娅唯有悬崖勒马铤而走险,甭指望天上掉馅饼,闻所未闻不播种就能收获的果实。螓首蛾眉的小丫头当年为了求生连树叶和泥巴都往嘴里塞过,吃得土中土方为人上人,甚而包括土壤里鲜活蠕动的蚯蚓。成日沉醉在酒池肉毫无梦想可言的颓废之人岂会懂得井底之蛙迫不及待想要跳出脚下狭隘环境的觉悟,其实她自己也不懂,毕竟跨越了从害怕软体动物到直接生吃它们的历程。
鬼知道这条方兴未艾之路的终点在何方,只明白对某些跗骨之蛆来说,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不知不觉已在此苟延残喘,或者说出卖色相半年有余。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外行,灵敏如新生儿的双耳尚且分得清脚步声与风声的区别,怎的恰逢此时出了差错?
模糊的远山烟雾缭绕,银灰色的寰宇没有暖色,透着幽黯的稀光。算了,多想无益,准备收心回归手头上的细活。不曾料想转身的同时,惊鸿余光枯木逢春瞥见一位素裹黑色风衣的不速之客——背向所有人独辟蹊径翘着二郎腿坐在边角隩隅的位置。昂藏七尺的漆黑剪影投映窗沿,定格在此仿若一幅被蹉跎岁月熏黄的旧画。仅是晃神的光速刹那,不详的预感煞有介事如雨后春笋般滋生出来,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上的鸡皮疙瘩如蚁附膻全都竖了起来,而那股似曾相识稍纵即逝的异样感觉坊镳就源自那名男子。
光凭背影难以猜测主人的身份,与记忆中熟客的身形完全对不上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记人是她骄傲的拿手强项,对于光临过本店的顾客她或多或少能留下些许印象,但不能百分百保证没有疏漏的现象,因服务态度不周导致客人流失可不是闹着玩的。薄汗从树叶般觳觫的肌肤表层渗出,幻化成颗粒感的空气磨砺着她跳动的耳垂,垂落的鬓发尾随剧烈的呼吸摇摇欲坠,似如某种催眠的旋律。凄凄惨惨戚戚,一想到被炒鱿鱼之后就得喝西北风,还得嚼软体虫,心急如焚的服务员急忙捧着菜单和当作赔罪的果酒朝男人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尽管黛眉凝紧极力掩饰情绪的焦躁,可是时间的逼仄跟现实的局促令她的弱点无所遁形,就好比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着枪决那一刻的来临。可怕的不是那颗子弹,是等待的过程,惶惶不可终日。趋之若鹜被时间凌迟,每分每秒都是毫发毕现的折磨。
高脚杯中润泽的冰块裂出一道细缝碎成渣滓,溶于液体无人察觉的声响好像在警示着危殆。
『别过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别靠近,否则你将陷入万劫不复。』
机会来了,有谁处心积虑在暗处瞄准空隙伸出一只脚使坏,心不在焉的少女不出所料给绊倒,手中珍贵的美酒在身体倾斜时不偏不倚泼洒至邻桌新客的后脑勺。身不由己撞到桌角风驰电掣连带整张桌台都被她失衡的惯性动作掀翻,罄竹难书其余正在用餐的顾客议论纷纷,满目狼藉的场面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不虞趔趄跌倒在地的可怜虫顷刻成为众矢之的被冷嘲热讽颐指气使,弥娅茫然若失摸了摸自己磕伤臃肿的额头,大概想破脑壳也想不到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玻璃弹珠般的剪水双瞳瞪得滚圆。从未发生过的紧急状况就这样翩然而至,木已成舟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驾临此桌的是初次光临的贵客,近期老板外出补货并不在店内,若处理方式不当就会引起公愤人云亦云。
舆论是潜移默化的无形之刃,万万不可忽略它的积累效果。
抽中了下下签的节奏,闯下弥天大祸的胆小女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殚精竭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埋首收拾目不暇接的食物残渣。尔后将其他客人鄙夷的眼神抛至旁侧,她微微屈膝欠身尽显态度诚恳,睫毛如同结层霜雪,苍白皲裂的唇瓣哆嗦着,道:“非常抱歉。”
降低的视角范围内意外出现一双马靴,人高马大的男客道貌岸然立正于她的面前,梳着乖戾嚣张的寸头面目狰狞凶相毕露,名副其实长了一张令人终生难忘的脸。不难想象那张恶煞的脸铺满了黑线,未蒸发的酒水自他暴跳的太阳穴滑落到颚骨,最终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恍如火山爆发前的不良征兆。
“道歉顶屁用?”男人不由分说一把钳住服务生的衣领拉至高处,恃强凌弱使其双脚离地无处可逃,她眼底清楚的震惊与浓重的疑惑密密匝匝织成一张网,兜头盖脸向他扑来。遗憾他的瞳孔没有丝毫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你知不知道这身行头有多贵?老子才买的名牌货被你弄得不成体统,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完事了?难道不该用身体赔偿大爷我?”
蓦地,沉寂到死的云层吐喷斑斓惨烈的蓝光,天雷滚滚荡气回肠。待远方雷鸣稍歇,几节细长的锯齿形闪电如利剑般直插而下。它的前端不愿隐没在浓黑的大气层中,化为恐怖闪灼的电花迅猛朝地面的方向直射,摩擦迸裂出无数的火星。
不详第六感扶摇直上终在此刻堂皇降临,危如累卵的女孩犹同被连根拔起的树苗,猫咪眼睛眺望天花板时脱力的身骨分外柔软地向后倾仰。流云变换着玄妙的形状,似在编造星罗棋布的命运,她的目光莫可名状逐渐放空,像一只沉沦在麻醉剂中的雏鸟。也许自己当初就该随家人殊途同归,一同离开这个纵横捭阖的冷漠世界,如果不是遇见了人定胜天的他。
曩昔眷恋万丈深渊,仰望着太阳,仰望着他。
他挺拔如松的身影已成了灵魂深处的烙印,她忘记生命,忘记痛苦,忘记欢愉,忘记自我,忘记邈不可知的未来,忘记含垢忍辱的过去,也绝不会忘记的身影。
与世隔绝于无尽的黑暗,久违的阳光也变得如此悲凉。
“约茨,我都苦口婆心说了无数遍了,你就是这样才没有女人缘。”椅脚于地板上滑动的尖刺噪音使全场的注意力转移他处,另一位客人不疾不徐起身说道。笔直伫立的姿势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又危险。声线比名为约茨的人斯文许多,长相亦然。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本末倒置就是一种低级错误。
羸弱娇瘦的身躯像蘸了水的轻脆纸片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左右摇晃,秀气的羽睫在眼下投出纤长的阴影,匿于阴影里的眼眸淡漠得近乎透明。到底是在外头闯荡过,如丧考妣的女孩从对方开口的一瞬就知晓自己遇上了难缠的恶徒。挣脱不了肆意妄为焚琴煮鹤的掣肘,手无寸铁的店员无助地看向周围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的老客们,观者无一例外都逃避了那微乎其微的求助视线。
对不起小弥娅,不是我们不帮你,是我们根本帮不了你。
聚焦领域外锋芒毕现的火眼金睛盯梢着即将被死神抽筋扒骨成一株残花败柳的女孩:颓唐着眼睑显得有些温顺的样子,一句怨言也没有,乖巧得使人怜惜,出水芙蓉堪比陶瓷娃娃的侧容死气泛滥。见微知著嘴角牵动颊肌,薄唇两旁凹陷出几道沟壑,盛藏着点点讥诮。清冷如霜的神情如云层间漏下的一隙潾潾月光,没有温度且遥不可及。世风日下江郎才尽,他以单手撑着下巴计算自己冲锋陷阵的最佳时机,在第一滴雨水鱼贯而落前,决定暂时两袖清风隔岸观火。
其中一位客人忍不住压低声音与悱恻的伴侣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仪态像两只发了情纠缠不清的老鼠,“宝贝,他说的约茨该不会是昂非里多·约茨吧?开玩笑的吧?那不是前不久大闹新世界的疯狂海贼吗?悬赏金都接近一亿了啊!”
“阿弥陀佛,这年头海贼出没是常有的事,但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座不起眼的偏僻小岛?开心果小弥娅岂不是没救了?”一脸菩萨像的大婶邯郸学步双掌合十,拼命为穷途末路的女孩祈祷。
海贼——扭转命运的关键词。
脑海深处痛彻心扉的往事如同一阵势不可挡的龙卷风席卷而来:三年前亲眼目睹老家村庄被一群怙恶不悛的海贼围攻突袭,魇住的孩童猝不及防被撒旦从噩梦中唤醒,可眼前实时发生的才是名副其实真正的噩梦。猖獗的双头蛇旗标就是噩梦的开端固若金汤,像生长于体内丑陋畸形的脓疮给恶狠狠挑破,血肉模糊挥之不去。当时萦绕在耳边的只有乡亲们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可惜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螳臂挡车血流成河,就连纤尘不染的天空也被渲染成猩红色。
落日时分,杳无人烟的碱地忽然生出许多尸体残骸,他们的皮屑正不声不响地碎裂,声音窸窣更衬出黄昏之萧条,之孤清。铅华尽洗归于平静,海阔洪荒仅剩她阒然寮寂的粗喘声,蓬头垢面就好像身处人间炼狱中。十八层地狱厚门肆意敞开,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化身为残暴不仁的妖魔鬼怪倾巢而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可怜天下父母心,帮助掌上明珠顺利逃脱的夫妇保留一丝苦楚的笑容离世,年仅十二岁的幸存者饱览无余记录着他们惨无人道的暴行。心慌的没有着落,无力感遍布全身,恍如站在迷茫的旷野中,无边无际。飞来横祸的那一日,她肝肠寸断失去了一切,从太平盛世坠入阿鼻地狱。哀莫大于心死,沦落至此全部拜海贼所赐。
所以,她知道,是他们恶人先告状;她知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她知道,自己落入了狩猎者的陷阱。她更知道,此次和上次一样,不会有谁伸出援手带她脱离苦海,永远不会。
话题人物洋洋得意地掏了掏耳朵,“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别拿陈年旧事出来嚷嚷行不行?老子早就转行了,发不了财也就算了,还要被海军跟赏金猎人死缠着不放,搞不懂那些蠢货兴致盎然奔向新世界有何意义?就为了罗杰毫无根据的一句遗言?脑壳被门挤过的傻瓜才会跑去当海贼吧?”
“好了,说得太多会吓到人家的,所以说你选择投奔我是明智之举嘛!”与约茨同行的共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息怒,咸猪手蹭上少女的冰肌玉肤占尽便宜,“而且,你不恰当的措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搞得我们很像饥不择食的野兽。”
“康瓦仑老兄,你可怪不得我,没想到在此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碰到上等货,这次**不离十能达到那些难伺候的世界贵族的审美标准了吧?”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眼色从上而下打量着沉淀在悲痛回忆中无法自拔的女孩子,一头舒爽靓丽的绛紫色短发自然卷曲,秀气的柳叶眉在齐碎的刘海下若隐若现,羊脂玉般精雕细琢过的白皙、恬静的姿容。画龙尚需点睛,水汪汪的大眼睛恰如其分赋予这张脸最完美的灵魂,其内仿佛弥漫酝酿着绯红色的湖泊,而主人的一颦一笑都能引起湖水的微波荡漾。
衣着普通仍然难挡俏丽姿色,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倾国倾城的窈窕淑女。
生死攸关却想起了童年爱不释手的万花镜,摇一摇整个视界缤纷绚丽,总会有预料之外的安排出现。她把真实的自己掩藏在深夜的寂静和午间的明朗笑声中,用气若游丝的萋声嘤嘤低语:小娅,别害怕,像儿时那样闭上眼睛真心祷告。黑夜会如期过去,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说得没错。”康瓦仑举起手中的拐杖指向在场所有人,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道狡诈的缝,俨然一副伪善者的姿态,“叨扰各位用餐并非吾等本意,请继续享用盘中美食。顺便再给你们一个忠告,少管闲事的人往往活得比较长。”
兴许是缺氧的缘故以致丹唇有些泛青,世界贵族作为强权的掌控者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弥娅如糟雷亟瞬间惊醒,分秒必争,高处不胜寒,已无韶华让她浮想联翩,这回黑夜若来临将彻底丧失亡羊补牢的机会。既然事已至此不妨尝试一波自救,拥有打不死小强精神、多次绝处逢生的她不能连努力都不付出就轻言放弃。
对她而言,悲伤是冠冕堂皇的奢侈品,为生计忙碌奔波的人是没有闲暇悲伤的。因此趁男人沾沾自喜疏于防范时使出浑身解数逃脱了他的毒手,赧然整理衣裙的褶皱故作镇定道:“实在对不起,尽管是透着寒酸味的小店,客户始终是上帝。今天这顿就算我请,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
显而易见不满同伴因一时疏忽而让猎物逃脱桎梏,俄顷只闻啪的一声脆响,商量和解的话还没说完蒲扇似的巴掌就毫不留情抡过来。当铁一般的手掌扇到脸颊时,她感到自己的左脸像被剃刀生刮似的剧痛无比。表皮滚烫像要滴出血,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仿佛灌进去无数只蜜蜂,嘴角震裂牙齿蹭破口腔满嘴腥甜,眼睛也火辣辣的疼,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身似浮萍,贱如蝼蚁,诚然生命如水般流逝,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生活还要继续。弥娅对生活的理解就是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承受侮辱,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等待承受侮辱,再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化解侮辱造成的伤害。她绝非初次挨耳光,咬紧牙关握紧粉拳终勇敢隐忍住恸哭的冲动。那么多艰辛的岁月,那么多悲怆的时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屈辱和苦难,她都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这点痛简直是微不足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膝盖后侧出其不意被拐杖重击,疼得少女束手无策倒吸了一口气。阴谋得逞的康瓦伦饶有兴趣俯瞰着不服输的小丫头,就好比欣赏困顿之中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边上存在感为零的观戏人登时怒不可遏杀意冲天,嗜血忿恨的牙根咬得吱吱作响,磨牙的沉音被外头叱咤的风云雷声掩盖,雨点尚未如意降下就差点坐不住动身阻止。眼见女孩面临困境依然强颜欢笑的奋力模态,像极了暗夜之花泛着魅惑的荧亮,触手却是寒彻。饶是沧海桑田饱经风霜的他也钦佩得五体投地,逐徐放慢了呼吸节奏,原先如坐针毡的心绪居然恬静淡然如同等候一朵花的绽放和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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