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仓巍端详着焱雀眼眶底乌青的黑眼圈,叹了口气道:“死心眼,想不明白的事非要去想”。
焱雀没搭话,埋头喝粥,高仓巍百无聊赖的给焱雀和自己剥着鸡蛋,一个鸡蛋尚且剥到一半,就见皇帝身边的姜德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统领,陛下召见,请您速去崇治殿面圣”。
高仓巍把鸡蛋往焱雀手中一塞,起身说道:“公公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高仓巍又叮嘱过焱雀,眼下焱雀对皇宫不熟,这里贵人多小人更多,他不在的时候不要随处走动,就在这院子里呆着,等他回来,焱雀乖巧的答应了,正巧她心里千思万绪,也无暇出去溜达,只要他回来的时候给自己带点前日里在皇帝陛下那里吃到的玉桂糕就行,两人一拍即合,高仓巍换了正装就随姜德远去了。
高仓巍走后没多久,一个小太监抖抖索索的出现在丈青院门口,小太监见到焱雀就道喜,说瑛贵妃召见焱雀姑娘,贵妃正陪着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花,让焱雀姑娘去蕊华阁拜见,焱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进宫不过几天光景,怎么冒出来个瑛贵妃遣人来请,焱雀思忖了片刻,怎么想都觉得恐怕有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你请回吧”。
小太监满面的笑容僵在脸上,嘴巴张得拿高仓巍没剥完的那个鸡蛋塞进去都绰绰有余,他着实没想到有人竟胆大包天到一口便回绝了瑛贵妃的召见,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小姑娘,又想起瑛贵妃那张哪怕在皇后面前都盛气凌人的脸,小太监不禁打了个寒战。
蕊华阁是一处建在御花园莲花池中的亭台楼阁,夏日供后宫嫔妃赏玩消遣用,此刻深秋,莲花已朽,池水也不丰盈,秋风瑟瑟,一派苍凉景象。
蕊华阁二楼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整个阁楼伺候的奴婢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垂着脑袋神色各异,一个体态丰盈,华冠贵服的女子嚷道:“乡野丫头,不识抬举,反了她了,本宫今天倒要看看,她是何等铜皮铁骨,敢跟本宫叫板,来人,给我绑了她来”。
一众太监奉命而去,没走到几步又被女子喊了回来,女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去不顶用,听说那个丫头有些功夫傍身,给我到禁军去传话,请我范哥儿出马,就说有个野丫头冲撞了他姐姐,让绑了她来”。
范柏胜和柳珘大眼瞪小眼的在丈青院门前僵持着,各自身后都有一帮人,范柏胜身边站的是唐风,刘墉等,柳珘身边站着叶砺,徐方正等,平日里这些人就各自为伍,此刻更是争锋相对,范柏胜为了尽快绑人交差急得团团转,柳珘铁青着一张脸,说什么都不准他往前再踏一步。
“柳珘你滚开,里面的野丫头不识好歹冲撞了贵妃,我要拿她去问罪,你再阻拦我一并将你拿了去”。
“范柏胜,你省省吧,这里是高统领的居所,怎由得你放肆,想绑人就绑人,你是真不把高统领放在眼里了,各位兄弟睁大了眼睛瞧清楚,看看这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是什么模样”
柳珘这一边阵营叫骂的是徐方正,他才不怕范柏胜,这两人自小较劲,只要是能编排范柏胜,徐方正再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你给老子滚开”。范柏胜急了,推搡了徐方正一把,这一把仿佛点燃了导火索,两边的人即刻互相缠闹起来。
“都给我闭嘴”,柳珘火了,抬手架住了范柏胜劈向徐方正的一掌,声音响亮的道:“范柏胜,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什么贵妃,你要绑人,等高统领回来,只要高统领同意,我亲自绑了给你,现在统领不在,你们这些人……”
柳珘横眼扫视了对方阵营的所有人,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道:“休想踏进丈青院一步”
“小小禁军,好大口气”,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贵妃的凤辇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丈青院三丈外的空地上,瑛贵妃坐在凤辇上,从纱幔后透出傲慢的目光。
范柏胜如获大赦,急忙奔到凤辇前跪下,先是给贵妃行了大礼,然后再添油加醋的把自己接到贵妃指令后前往丈青院绑人,在丈青院外受阻的过程添油加醋的禀告了贵妃,瑛贵妃低低地“啐”了他一口,说道:“范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小点事都办不好,待本宫收拾的这帮不识好歹的宵小,回头再扒你的皮”。
瑛贵妃在凤辇上斜斜的倚靠着,傲慢的问:“今天是本宫要拿人是问,谁阻本宫,就是犯上作乱,本宫随时可以要你们的命,现在给本宫让开路的,回头只需要罚一个月的俸禄,倘若还是有人胆大包天阻挡本宫的,本宫就以杖刑打到他让路为止”。
此话一出,柳珘身边所有人都散开了,只余下他一人还直挺挺的杵在丈青院门口,就连刚才叫嚣不休的徐方正此刻也不见了踪影,瑛贵妃冷笑了一声,说,“很好,来人,施刑”。
柳珘被摁倒在地,行刑的太监操着二指厚的木板沉重的打在他身上,柳珘死死的咬着牙,硬是挨着板子一声不吭,很快衣服上就浸出了血痕,每挨十下板子,行刑的太监就会问他让不让路,得到的回应还是一声不吭,柳珘瞪着大大的眼睛,脸色煞白,血水顺着衣服淌下,仍是不肯松口。
瑛贵妃此刻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来只是被乡野丫头冲撞了有些恼怒,才急忙把皇后娘娘送走,想着自己出面,这些人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结果没想到一口钢牙咬在了铁骨头上,此刻竟是嚼也嚼不碎,吐也吐不出,她也担心万一真的因为这点小事闹出人命了,她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罪名就会被坐实,定会被有心之辈拿来大肆渲染,广做文章。
“住手”
丈青院内有一个人影奔了出来,身形极快,声音传来时,人也已经到了施刑现场,只见来人捏住行刑太监的手腕,手指发力,行刑太监顿时感觉两只胳膊都没有了力气,杖木掉在地上,后背染血的柳舟被来人扶了起来,脸色煞白,嘴角沁血的的少年和脸色铁青的少女相持而立,瑛贵妃大怒,呵斥道:“大胆狂徒,本宫赐刑竟敢阻拦,来人啊,给我拿下”。
范柏胜一帮人顿时就围了上去,把两人团团围住,柳珘颤颤巍巍的推开焱雀的手,哑着嗓子道:“仔细着点,他们素来爱在袖里藏匕首”。
焱雀冷笑,“那正好”。
两人以后背相抵,拉开了架势,范柏胜吼道:“拿下”。
一场混战就此开始,范柏胜人多势众,还藏有兵刃,却没有占到绝对的优势,反而是混战一开始就被柳珘横脚踢肿了脸,焱雀一拳抡在范柏胜脸上,猛地从范柏胜袖里缴了匕首,自混战的人群中腾空而起,踩过几个人的肩膀,半空中拔出匕首刺向贵妃銮驾。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侧面腾空穿出,横撞过来,拉住焱雀的手,两人落地时,焱雀的手腕被来人扣住,匕首不知落到哪里去了,焱雀回头,正对上高仓巍严肃的脸。
“你要干什么?”高仓巍俯身到焱雀耳边低低的问。
焱雀盯着大惊失色的贵妃,满目怒火的回道:“擒贼先擒王”。
高仓巍哑然失笑,回头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一群混账”。
范柏胜一帮人听见高仓巍的声音,顿时如坠冰窟,急忙收起了拳头和腿脚,范柏胜整张脸已经被揍得淤青,一摸之下发现自己袖中空空如也,不觉的汗如雨下,柳珘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后背仍然淌着血,身上大小伤遍布。
高仓巍放开焱雀,冷冷嘲讽道:“好的很,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少年英雄”。
“陛下,臣妾绝没有仗势欺人,臣妾原是今日邀约皇后娘娘游赏御花园时,偶然听皇后娘娘提及高统领历经艰难寻得亲女,感叹命运捉弄,百转千回仍敌不过血浓于水,才起了心想见见高统领的千金焱雀姑娘,臣妾是遣人恭恭敬敬去请的,哪曾想姑娘竟如此的不知礼数,不来拜见也没有给臣妾一个说法,臣妾是堂堂当朝贵妃,太子亲母,何曾受过如此怠慢,这才急火攻心派人去绑了她来,臣妾原也没想要如何处置姑娘,至多不过罚她抄写宫规而已,没想到臣妾派去的人被高统领手下的禁军拦在门外,好一番讥讽羞辱,臣妾想这还得了,这无异于冒犯皇家威严,臣妾赶到丈青院,更有口出狂言者妾听到有人来报,竟有狂徒言称尔等不识贵妃,只听命于高统领,臣妾不过对其小惩大诫,没料想遭到阻挠反抗,甚至,甚至拔刀想杀了臣妾,臣妾,臣妾求皇帝陛下明鉴”。
崇治殿内,元襄帝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的看着跪在面前哭哭啼啼的瑛贵妃,还有瑛贵妃身后浑身是伤的柳珘,焱雀,范柏胜及禁军的一干人等,本就不算宽敞的崇治殿跪了乌泱泱的一片,瑛贵妃说的话,元襄帝也知道多半有假,皇帝如何不知自己的后妃什么品行,可是瑛贵妃先下手为强,把事发原因推给皇后的无心言谈,把所有的错处都撇到柳珘、焱雀身上,她自己是维护天家威严的正派角色,这样圆滑的狡辩之词,叫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沉着脸不说话。
高仓巍双手拢在袖子里,一直在一旁静立着,突然发言道:“事发时微臣不在现场,听贵妃这么一说,倒真是微臣的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贵妃请放心,待微臣询问一二,孰真孰假,孰是孰非微臣定有结论,到时微臣绝不偏私,一干以下犯上人等任凭贵妃处置。”
瑛贵妃想张口驳斥,抬眼见帝王冷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顿时把头又埋了下去,她虽刁蛮专横,也知道今日之事肯定不由她一个人说了算,高仓巍转身向焱雀问道:“焱雀,为父问你,你如实回答,贵妃今日是否有遣人来传你?”
“有”
“态度如何?”
“毕恭毕敬”
“你为何不去?”
“女儿惶恐,女儿非宫廷女眷,又是乡野草莽出身,不识宫中规矩,得入宫廷不过是仰仗了父亲的荣光,陛下皇恩浩荡,特许女儿跟随父亲行事,女儿感恩戴德,亦害怕惹是生非,今日贵妃遣人来召,本是件无上荣耀的事,可女儿裁度后认为,陛下旨意父亲去得的地方女儿都可以去,反之,父亲去不得的地方,女儿当然也不可踏足,后宫乃宫中重地,女儿想着父亲身为臣子不可入内,于是女儿回拒了贵妃的盛意,想着贵妃深明大义,定能体谅女儿的苦处,没想到触怒了贵妃,实乃女儿之过,请陛下责罚”。
焱雀说完这番话,高仓巍默不作声的对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要不是贵妃还在场,他都想掏出手来鼓掌喝彩了,瑛贵妃听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一来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张口就要辩驳,又听见高仓巍接着问:“贵妃说你意图行凶,已然亮了凶器,你可认?”
“女儿冤枉,女儿虽愚钝,也知宫中不可私藏兵刃,女儿随身配剑已在入宫时就上交禁军保管,何来凶器行凶,怕场面混乱,贵妃一时惊惶看错了吧”。
焱雀俯身叩首,高仓巍盯着贵妃,果不其然她没有动静,只是跪着的范柏胜不停抹着额上豆大的汗珠,高仓巍了然于胸的一笑,转身向柳珘道:“你呢?你冲撞贵妃,聚众斗殴又是拿的什么名头?”
“统领您命我您不在时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护得焱雀周全,属下是统领带出来的兵,又是从军之人,统领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何况属下深得统领信任,以亲女安危相托,属下当宁死不可违抗。”
柳珘的声音有些虚弱,言辞却依然铿锵有力,众人都瞧得见瑛贵妃将手指捏得骨节发白,高仓巍单膝跪下向皇帝行了大礼,说道:“确是臣有所重托,这个孩子实心眼,既承诺了便一定会兑现,请陛下莫要降罪于少不经事的孩子,一切究其缘由是臣之过失,臣实在爱女之心切切,多年骨肉分离,臣不可再让亲女受到一丁点伤害,柳珘冲撞贵妃,已然受了贵妃赐的刑罚,请陛下开恩,一切罪责由臣一己承担。”
“好了,事情讲明白就好,高仓巍你说得对,一切皆因你而起,朕罚你亲手书写自省书,不足万字朕拿你试问,焱雀你虽不是宫廷女眷,但已然随父入宫,宫规定是要学的,朕罚你抄写宫规一百遍,随你父亲的自省书上交,柳珘你虽然已经挨了杖责,但是无视法纪冲撞贵妃,朕罚你伤好以后打扫禁军校场一月,不得假手他人,至于其他人自行回禁军依军法处置,此事已毕,再有犯上作乱者,严惩不怠。”
元襄帝宣布旨意后便拂袖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堂,瑛贵妃想起身追去,又心生怯意,眼睁睁看着内堂的门闭紧,只得在宫婢的搀扶下离开,临走前没忘恶狠狠的剜了高仓巍,焱雀,柳珘三人一眼。
柳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松了口气,想招呼高统领回去,只看见高统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正在原地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而焱雀面如死灰的跪着,殿内人都要走空了仍毫无反应。
夜已渐深,柳珘趴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兵书,他从来都不喜欢看书,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困倦,他宁愿多花时间操练,也不想抱着书本在字里行间打盹,之所以今夜他自觉的拿着书,也只不过是背上的伤口太疼了,想用些法子入睡罢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苏一心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他拎干了盆里的帕子要给柳珘擦脸,柳珘拧巴的不肯让他碰,苏一心拿着帕子站在床前,气氛极其尴尬。
过了会,柳珘见苏一心没有再要给他擦脸的意思,就问:“小哑巴,听高统领说,今天我们在丈青院挨打的时候,是你去通知他来救我们的”。
苏一心把帕子放回盆里,点了点头,回想起今天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事发在刚散操时,一个贵妃身边的太监匆匆跑来校场找范柏胜,耳语了寥寥几句话后,范柏胜惊讶的说,“丈青院?”
他声音略大了些,引起了少许人的注意,其中包括正在收拾操练器械的柳珘和叶砺,范柏胜自知失言,立马噤声,招呼了几个平时同他交好的同伴,一起急匆匆的离开了校场。
柳珘沉着脸跟了上去,叶砺见事不妙,也召集了还没有离开校场的徐方正等人也跟了去,禁军少年们前后分成两拨人,不约而同的往皇宫偏僻处的丈青院汇集而去,两拨人像两只离弦的箭,最终寒锋对峙在丈青院大门前。
谁都没有注意一贯羸弱的苏一心是什么时候消失在校场的,也没人注意他狂奔在深宫长廊里单薄的身影,他的前方是森严的崇治殿,他仿佛是第三只箭,成了扭转事态关键的一环。
柳珘得到苏一心的肯定,点了点头,道:“我们各救了对方一次,以后互不相欠。”
柳珘顿了一顿,接着说:“你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以后别再让人那么踩着你,欺负你”。
苏一心端着盆走了出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柳珘继续翻他的兵书,深夜里的皇宫寂静森然,万千宫殿中有一处分外奢华,殿堂内烛光下,瑛贵妃卸去了白日里艳丽的妆容和珠翠华服,一身绸缎里衣的坐在梳妆台前,举着翡翠质地的梳子正一丝不苟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元襄帝坐在她身后的桌旁,细细品着手里的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美人在侧,皇帝却只醉心于茶香,瑛贵妃压着火,不轻不重的把梳子搁在梳妆镜前,回身道:“陛下久不来撷芳殿,今日来这一晚上,一句话不说,臣妾斗胆问陛下一句,是否仍觉得今日之事是臣妾狂妄蛮横,特来责问臣妾?”
“贵妃多虑”,元襄帝咽下一口茶,平静无波澜的说,瑛贵妃虽然还因白日的事恼火,知道皇帝无心怪罪,却也隐隐的松了一口气,张嘴刚准备柔声说些软和的话来缓和气氛,元襄帝却放下茶杯,整理了衣衫,一副即将告辞的样子,说道:“今日之事已毕,以后不要再提,朕今天来只想要贵妃一句承诺,请贵妃答应以后不再借故找高统领和其女焱雀的麻烦”。
瑛贵妃咬着嘴唇,刚压抑下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咬着嘴唇不答应,元襄帝不慌不忙的接着说:“贵妃心里在想什么,朕清楚得很,现在朝堂上,范、徐两家分庭抗礼,明争暗斗,朝中大臣各自都有站队,贵妃是范家长女,理所应当要为母家安排打算,贵妃最近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家眷,恰好这个时候,高统领携带失散多年的女儿回到皇城,贵妃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过贵妃应知高统领为人奸猾,恐怕不好笼络,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女儿身上……”
元襄帝说到此处,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话音里却透出几分森森寒意,接着道:“朕跟贵妃保证,高仓巍这个人,无论贵妃用什么法子都不可能将其揽入麾下,贵妃无需再在他身上浪费心神,如果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就别怪朕不念及贵妃生养太子的功德和我们多年的情分”。
元襄帝离去很久后,脸色煞白的瑛贵妃才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卧榻上,宫内明明暖气袭人,瑛贵妃却没来由的一直颤抖,皇帝的意思她很清楚,范徐两家明里暗里的斗争,皇帝都看在眼里,她操盘经营的一切,皇帝心里一清二楚,皇帝的沉默,只不过是他们还没有触及禁忌的底线及原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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