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古典架空 > 大煌沧浪记 > 第72章 长空

第72章 长空

第二日天光大亮,守帐武士惴惴不安的前来世子大帐禀报客人不知何时已从安置的帐中离去,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人掀帘而出,对着满目灿烂云霞伸了个懒腰,赫然便是那悄然消失的客人,守帐武士目瞪口呆,世子随其而出,见守帐武士满脸惊诧,忙道:“昨夜我传他议事,夜深便留他宿下了,你别愣着,去张罗一下早饭吧”。

守帐武士传话说族长叫世子同客人一齐到族长大帐用早饭,那都便领着那客人同去,二人路过守帐武士身旁时,守帐武士明确听到客人嘲道:“欲盖弥彰”,也明确看到伶牙俐齿的世子翻了个白眼,竟没有驳斥。

那都眼见自己的族长外爷一脸倦容,料想他可能一夜未睡,便关心体贴的侍奉外爷用饭,柳星辉兀自吃着,眼瞧着爷孙两只拉扯些家常,正事半点不提,正自百无聊赖时,突听帐外传来武士通报声,“族长,?谷部千余兵马已至驻地外围,领头的是那尔霍的心腹骆普,放话要我们交出世子”。

班孛犁露出极其暴戾的神色,不耐道:“这里没有世子,让他滚回去”。

“骆普说,不交人他便要率兵攻入驻地”。

班孛犁冷哼一声,冲帐外喊道:“以萨何在?”

帐外有人掀帘而入,那都定睛看去,却是昨夜外爷遣来接他的那队人马中打头同他讲话的那名武士,那名武士个头不高,一张脸冷峻异常,恭敬的冲班孛犁作揖,班孛犁吩咐道:“那尔霍把狗放到家门口来了,你去斩了那狗头,送还给他”。

以萨领命离去,那都欲言又止,班孛犁仿佛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担忧,忽而朗声笑道:“好孩子,你说得对”。

“我们与那羌有血海深仇,当不死不休”。

骆普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千余?谷部精兵,他的手反复摩挲着腰侧的刀柄,脸上不耐的神色愈发浓重,正在此时,却见一队人马从涂阚部驻地向外骑行而来,打头的那人他认识,便是涂阚部族长手下头号猛将以萨,双手刀术于北漠遍无敌手,骆普皱了皱眉头,左右招呼了十余人跟着自己迎了上去,双方相隔丈余,骆普见以萨身后不过百人,却未见世子,不由得心生怒火,冷哼道:“以萨,你们涂阚部当真狂傲得狠了,那都是大王子发令捉拿的人,你们也敢窝藏”。

以萨面无表情,他不善言辞,自来不喜与人阵前唇枪舌剑,骆普又冷潮热讽一番,以萨同他手底下的武士皆是默不作声的受着,个个面若冰霜,骆普说的口干舌燥,拿起腰间别的水囊仰头狂饮,却有一只弩箭凌空飞来,只插入囊中,凉水漏了他一身,惊了马匹,骆普正自惊骇不定时,以萨踏着马背腾空跃起,双手交错,抽出腰畔双刀,凌空跃来,刀锋直斩他面门,骆普慌忙拔刀格挡,被他打落下马,重重摔倒在地,堪堪架住以萨劈下的刀锋,劲风扑面,以萨冷冷道:“你究竟是谁的狗?”,说罢刀锋转而一旋,直逼骆普颈侧,骆普大喝一身跃起,与以萨在黄沙之上快刀相击,二人皆是用刀的高手,一时间难分胜负,骆普带来的?谷部雄兵抽刀猛攻,本以为以萨手下百余人不足为惧,却不料那百余人迅速拉开了一个奇诡的半月形阵势,个个武士都抽出了腰侧双刀,两方人马提缰跨马,迎头痛击,一时间厮杀声震天。

以萨在重重人围中快速穿梭,死咬住骆普的身形,刺劈削砍无不凌厉,骆普多以防守,竟找不出他刀法的破绽,一时间大乱阵脚,几次被他直攻要害也只是堪堪避过,渐渐力竭,以萨哪容得他喘息,双刀飞旋,直斩得骆普连连退后,以萨的刀仿佛凝聚了排山倒海的劲力,骆普手中钢刀也是精心打造的宝物,此刻裂纹横生,顷刻便已断裂,以萨狂吼一声,一脚踢中骆普胸口,直踢得他摔入乱战的人群中,再纵身过去,双刀架在他颈上,大喝:“停战”。

鏖战双方霎时以他为中心分开,以萨手下百余武士勇猛难当,个个满身血污却自岿然不动,骆普带来的?谷部千余精兵竟已折半余,尸横满地,骆普面如死灰的仰躺在以萨刀下,?谷部精兵中一精瘦的武士策马上前,喊道:“我等奉大王子命令前来拿人,涂阚部违令不从,是要造反吗?”

以萨并不言语,甚至没有向喊话那人瞧上一眼,兀地双手一绞,骆普双眼暴瞪,霎时人首分离,?谷部精兵大骇,人马攒动,以萨站起身来,右手刀插入骆普微张的口中,发力挑起,竟将那头颅抛向精瘦武士,并道:“带回去,给那尔霍,他若再将狗放到涂阚部来,立斩不饶”。

那头颅直落到精瘦武士马蹄下,骇得人仰马翻,精瘦武士摔倒后直对着骆普那张死僵的脸,只觉恐惧万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以萨持刀与之对立,身后是浴血的百余武士,个个面容肃杀,精瘦武士狂喝道:“反了,涂阚部反了”。

涂阚部族长大帐中,那都同十余族中长老及谋士已辩驳了一个来回,双方各持己见,谋士方认为以涂阚部为首的十一部纵有兵马傍身,其实力与?谷部相较仍是悬殊,如今北漠局势难定,若贸然与大煌镇北军结盟,那便是彻底反叛,再无还转,现下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方为上策。那都却道,如今?谷部独大,其他二十余部皆为无兵马可倚仗的零散部族,那羌称王则涂阚部为首的十一部危矣,不与大煌镇北军结盟无疑坐以待毙,双方激辩,那都虽年少,却掷地有声,铿锵激昂,颇有领袖风范,班孛犁静观辩战,已洞悉那都昔日不过是在长姐的庇佑下隐藏锋芒,如今那冶力被囚,那兰已死,那羌将那都逼入绝境,那个自己印象里无忧无虑,只会顽皮打闹的孩童已不复存在,不由心生感叹,却听一谋士讽道:“世子话中种种,听起来满盘考虑皆为了十一部,不过以在下愚见,恐怕世子是贪图那王座,便想着促使十一部同镇北军结盟,可那镇北军十年前便与北漠互为宿敌,又岂知镇北元帅是否诚心,别是假意推崇世子上位,实则是要踩着十一部将士的尸骨平乱,待战事平息,北漠两大部族伤亡惨重,大煌便再无后顾之忧”。

谋士的话引起一阵应和,那都听这谋士竟有这般质疑,也不慌乱,当即驳道:“北漠本就是大煌属国,大煌出手替北漠拨乱反正,肃清内患天经地义,即便不与十一部联手,难道凭大煌的实力不可压制叛军吗?你们这些人名义上为十一部出谋划策,实际上也不过是多年被?谷部欺压,惯性贪生怕死罢了,涂阚部鼎盛时?谷部都要避让三分,如今辉煌不再,北漠沙狐亦要向沙狼俯首称臣,任其屠杀奴役了,饶是如此,我便不该拼死来此一趟”,说罢,那都径自起身便往帐外走去,一直沉默不言的班孛犁沉声开口道:“那都,坐下”。

长老及谋士们见族长发话,不由得噤声以待,那都复而坐下,只听班孛犁冲众人道:“你们之中年长的,二十年前也曾随我出征,戍边之战震古烁今,镇北元帅用兵如神,昔日面对镇北军如此强劲的敌手,涂阚部尚能一战,如今涂阚部辉煌不再,他反而抛来橄榄枝,当然有所图谋,你们试想,十万沙匪已在边境成势,号称倾天军,勾结那森挞进犯大煌,那森挞虽说与倾天军结盟却只派了区区三万人,若镇北、倾天两军鏖战互损,那森挞于战局关键时发兵,真让他突破曙城,举兵东进,普天之下还有何势力能与之相抗?如今镇北军愿为我部盟友,集合兵力共抗,你们却在这里惶惶踟蹰,疑心世子贪图王位,你们告诉我,王位若让?谷部的狼崽子坐了,王令兵符一下,北漠各部族驻地兵马莫敢不从,十一部是否依令参入叛乱?你们再来告诉我,来日那森挞麾下铁蹄踏至,十一部何以为战?”

族长一番激昂问话,族中长老谋士皆不言语,帐内一时安静无声,帐外不远处,柳星辉在一处人家讨了碗驼奶酒,正递到嘴边,眼见着以萨满身血污的返回,看来刚才必有一番浴血奋战,柳星辉仰头饮下驼奶酒,入口浓稠腥甜,彷如血浆。

以萨入帐后激起哗然,族长只是沉着脸问:“骆普的狗头,让?谷部的给带回去了?”

以萨点头,帐内众人除了那都外皆是惶恐不安,班孛犁道:“如今,我们涂阚部彻底同?谷部宣战,路只有一条,低眉俯首也是走,跨马行刀也是走,我涂阚部本是北漠最尊贵的部族,拿出我们的血性来,昂首挺胸的杀出一条血路活下去”。

族中长老同谋士散去后,班孛犁令人布饭,柳星辉入帐,那都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不由地皱眉道:“你跑去喝酒了?”

柳星辉“哈哈”一笑,酒味更甚,那都面对此人总是压不住脾气,“腾”的站起身来满目恼火的瞪着他,班孛犁甚为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外孙,慈爱道:“好了,对客人还是客气些,莫失了礼数,坐下,用饭”。

饭罢,那都劝班孛犁歇息,班孛犁摆手道:“不忙,我们来商量一下,后续如何行事”。

那都神色一凛,道:“外爷,我要回北漠王城”。

班孛犁没料到他竟有此意,当下骇然道:“傻孩子,那是龙潭虎穴,你既已逃出来了,焉有回去送死的道理”。

那都正色道:“外爷,我要得到王印和兵符,如果可以,我还想得到父王传位于我的诏令”。

班孛犁彻底失语,心中百般滋味,硬是哑然了半晌才颤声道:“孩子,你别犯傻,那王城如今被那羌同那森挞严控得滴水不漏,你如何能回得去,即便回去了,又焉有活路”。

那都道:“外爷,我怎会不知王城凶险,可如果那羌比我先拿到王印和兵符,登上王位,一切都无可挽回,他定会指摘我还有十一部勾结外敌,犯上作乱,十一部饶是反抗,必会被扣上叛军的罪名,可我若拿到王印和兵符,还有父王的传位诏书,我便可以向世人揭露那羌的罪行,我率十一部举兵与镇北军里应外合便是勤王之师,我们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清剿那羌和那森挞的兵马,彻底瓦解?谷部势力”。

班孛犁眉头紧皱,面有悲色道:“原来这才是柳疯子打的主意,镇北军支持你登位,却要你以性命为赌”。

“外爷”,那都铿锵道:“这是我的主意,天下没有白捡来的宝座,我如今的处境,若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怎能攀得上那高位”。

班孛犁知他坚决,哽咽道:“你孤身一人,若命丧王城,一切皆落空,你母亲与长姐均已殒命,你舅舅身陷囹圄只怕性命难保,你若再有个好歹,可叫我这个孤寡老人如何苟活?”

那都握住两鬓斑白的外爷的双手,许是听到外爷提及母亲,长姐与舅舅,念及老人得享天伦的年纪,却接二连三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也难免悲从中来,眼眶湿润,“外爷,镇北元帅允诺孙儿,孙儿此去无论生死,镇北军必恪守与十一部的盟约,外爷只需召集十一部兵力,静待孙儿的消息,孙儿成事便即刻诏令十一部发兵,若不幸……”

那都话到此处,悲愤满怀已难以言语,班孛犁反握住他的手,老而弥坚的涂阚部首领面色坚毅,“若你不幸丧命,外爷便要倾十一部全部兵力,与那羌和那森挞搏个生死,叫那老沙狼和狼崽子偿还我族血债”。

爷孙二人正持手相看泪眼,又有武士帐外禀报,有队人马急速靠近涂阚部驻地,已至驻地外围,班孛犁倍感诧异,涂阚部与?谷部间虽说相邻,仍相隔百里,骆普率领的队伍仍在回程,那尔霍即便收到消息派人前来也决计不会有这么快的脚程,班孛犁问:“看得清楚是何方人马吗?”

帐外武士答道:“不易分辨,面貌着装各异,男女皆有,从四面八方而来,在驻地十里外汇成一队,全是大煌人士”。

柳星辉站起身来,笑盈盈的对班孛犁道:“镇北元帅为尊贵盟友准备的大礼送到,族长请容我同世子前去接应”。

班孛犁满脸诧异的望向那都,岂料那都也是一脸茫然,柳星辉见他没有反应,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拽着他就往帐外走,出帐便唤人牵来两匹马,那都直到被他拦腰提起扔上马背仍在愣神,眼见着柳星辉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才回过神来,喝道:“你搞什么名堂?”

柳星辉咧嘴笑了笑,也没过多解释,只道:“好名堂,跟着来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涂阚部驻地北面演武场,班孛犁望着满场乌泱泱的人头目瞪口呆,这队人足有五百余众,果如武士禀报的那样,面貌着装各异,男女皆有,除了有个别年纪稍小外,大多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人人佩着三尺长剑,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涂阚部族长也不免心惊肉跳,柳星辉冲班孛犁拱手道:“长空剑派门下五百三十九众,奉掌门人之令护卫北漠十一部,听凭涂阚部族长调遣”。

“长空……”,班孛犁喃喃道,面上疑惑丝毫不减,那都难掩喜色,凑着他耳边道:“外爷,长空剑派是大煌江湖中一个神秘门派,号称剑道苦行僧,不染世俗,是以从未在北漠曝露行迹,门人醉心习剑,门派的宗旨是长剑在手,入目皆空,以纯心求纯粹剑道,因此门人无不剑技高超,以一敌百”。

班孛犁琢磨了一会,仿佛记起什么来,恍然大笑道:“二十年前就听闻镇北元帅痴迷剑道,一手擎苍剑法高深莫测,若不统领万军也可成为一代剑宗,原来自他卸甲归田后,二十年来也没白活着,竟弄出了个江湖门派,隐藏得倒深,从来闻所未闻”。

柳星辉站在那五百三十九人中央,身后负着银白的万钧,收敛了嬉笑的剑客正气凛然,倒叫那都颇不适应,一时间竟被剑客浑身凌厉的气势所震慑,直到剑客扭过头看他,冲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他突然想起初见时镇北元帅的引见之词,“这是我的孙儿,柳星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煌剑客,素来沉稳可靠,来日之路,他可与世子相伴同行”,一念及此,北漠世子撇了撇嘴,冲他还了个白眼,心道:元帅英明一世,只怕迟早要栽在自己孙子的“沉稳可靠”上。

柳星辉安顿好门人后领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和一名同那都身高体量相差不大的少年走入世子大帐,二人均是长空剑派门人,女子背后仍背着包袱,同少年边走边低头交谈,那都正在帐内收拾行囊,他拾掇出了不少母妃的旧物,正自暗自神伤,扭头见柳星辉领着女子及少年进来,便皱眉道:“这二位是?”

柳星辉向他的方向指了指,女子便兀自上下打量起他来,那目光似能穿透衣物,将那都扒得干干净净,那都不自在的拧了拧脖子,碍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好不容易女子收回目光,冲柳星辉轻声一句:“底子还行,问题不大”。

柳星辉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子便冲那都走来,一边走一边卸下包袱,随即一只纤纤玉手伸向那都,那都像一只窜天猴般猛地跳起,恼怒道:“你搞什么……”

“名堂”二字还未出口,只见女子快速闪身至他跟前,并指于他颈侧一点,那熟悉的僵硬麻痹感贯穿全身,那都动弹不得,正欲破口大骂,女子“哦”了一声,又一指点来,那都霎时失声,女子便解开随身包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少年走到那都身旁站着,女子开始在各个瓶子罐子里抠出五颜六色的膏状物,在他二人脸上涂抹起来。

夕阳西下,涂阚部驻地外围,老族长望着绑着麻花辫,身穿麻布长裙,已换了副陌生女孩儿模样的那都几番欲言又止,那都用服过药后轻软的女孩嗓音不住安抚自己年过半百的外爷,仔细叮嘱老头多注意身体,召集十一部兵马后不可妄动,一切等他的讯息,那都道:“我原本担心外爷斩了骆普的脑袋,若那尔霍真的发难举兵来攻,十一部兵马尚未召集,涂阚部恐难抵挡,如今元帅派来门下弟子坐镇,孙儿也算是放心了”。

班孛犁叹息道:“你还有闲心担心外爷,外爷再不济还有几万兵马傍身,而你却要孤身去闯那龙潭虎穴,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也不肯多驻留几日,让医师为你悉心调养,你这性子和你父王年轻时一个样,不知死活”。

那都知道无论如何老人始终忧心自己安危,也不再多言,径自上马,柳星辉早已在旁恭候多时,背后长剑银白的剑柄在夕阳映照下熠熠生辉,见他终于要出发,便调侃道:“世子的举止还是文雅一点,北漠女子虽豪放,也不至于像世子这般动作粗犷,全无顾忌”。

那都咬着牙没好气道:“她难道不能只给我换副面孔,非把我易容成女孩子,我一时半会怎么适应,遇到事忙手忙脚的岂不是更容易露馅”。

他服了那女子给的药,少年本就不甚浑厚的嗓音此刻发出来的声音竟像是清脆鸟啼,柳星辉窃笑道:“谁能想到堂堂北漠世子会易容成女子,世子只要不被人扒了衣服,露不了马脚,顶多是个绊手绊脚的笨丫头罢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嘟嘟吧”。

那都霎时满脸乌云密布,咬牙切齿道:“你敢这么叫我,我就把你活剐了”。

二人披着夕阳西进,班孛犁眼见着二人的身影没入夕阳余晖,渐渐消失,又是一声长叹,扭头对一直在旁的以萨吩咐道:“夜里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以萨答道:“妥了,必能在那羌眼线盯梢下送世子离开驻地”。

班孛犁吩咐:“虽说是元帅门下弟子自愿为世子行踪打掩护,也不可掉以轻心,务必保证那位少年的安全,一到地方就卸了易容带回来,那几个眼线也不要留,消息传到就拎来杀了”。

以萨点头,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笼罩他全身,仿佛又有了浑身浴血的模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魔女霓裳(gl)

大秦剑公子

盘古幡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洪荒]

大唐:我能穿越诸天

贵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