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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离散3

“夫人给我的锦囊里,是两张面具,那面具薄如蝉翼,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巧妙得很,覆在脸上会立刻与脸部融合,在十二个时辰内无论怎么撕扯都无法脱落,我二人靠面具躲过了齐轩岳的严查”

“另外,还有一只桃木簪……”

叶新塍话音落下,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高仓巍抬手抚摸自己的胸口,他脸上潮湿一片,表情却仍是木然,焱雀抹了脸上的泪,咬紧牙关对高仓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是姨娘?你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知晓一切”。

高仓巍木然的神情有所松动,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哑着声音缓缓开口道:“阿谢是洛川王府的死士……”

“多年前,阿谢受洛川王设计入宫,潜伏在长乐殿主事颜素月身边,为的是传闻中先帝交予颜主事保管的遗诏,她从小接受训练,一手仿字炉火纯青,足以以假乱真,洛川王命她篡改遗诏,以达到自己扶持新帝上位,把持朝政的野心”。

无人言语,高仓巍的声音愈发悲戚,“可她通过探查得知,根本没有遗诏,那不过是先帝试探各位王子而捏造的幌子罢了”。

“不”,床榻上半倚着的颜如故突然开口,“先帝确有遗诏,不过未曾交予我娘亲,而是交给了我”。

“先帝膝下无女,自我幼时便待我如亲父,时常唤我伴随左右,我十岁那年,先帝同我玩藏宝游戏,我们互换彼此珍视之物,先帝将一个木匣交予我,嘱咐我妥善保管,木匣的事只有我和先帝知道,叛王之乱前夜,先帝秘密召我携木匣觐见,我到了先帝寝宫,文烨和文煦都在,先帝当着我们的面打开木匣,拿出了里面的遗诏,那上面写着传位于洺王甄文烨,可先帝转手就将遗诏烧毁,只因那时谢云泠给文烨种下的蛊虫已入心,文烨深明大义,不堪为傀儡,为了湮灭洛川王的野心,重肃朝纲,他着意牺牲自己,换取天下太平”。

“我坚守着和先帝之间的约定,可我没想到,阿谢会是洛川王府的死士,这么回想下来,我娘亲当年在叛王之乱前无辜横死,我一直笃定是洛川王府的手笔,现在看来恐怕和阿谢脱不了干系,如今阿谢已逝,若真是她所为,她就自己到阴曹地府去同我娘亲交代吧”。

高仓巍的手将胸前的衣襟抓出一片褶皱,似是胸口翻覆着难以抑制的绞痛,接着道:“叛王之乱后,洛川王府满门抄斩,阿谢重回故土,隔了数年后遇到了假死偷生的洛川郡主谢云泠,归其麾下,受其驱使,重返皇都,做了一花楼的主人,助苏氏以茶起家,为洛川郡主敛财,暗中搜集皇亲贵胄和达官显要的秘闻情报,当初在苏宅密室中处置沈妩君的刺客便是她,一月前我率队返回,她给我下迷药助齐轩岳成功拿我下狱,那些所谓的定都候通敌叛国的信件都出自她手”。

叶新塍突发感叹道:“我可真没有想到颜娘子是个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六年,我守着她和一花楼整整六年,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密谋布局,我一无所知,真是耻辱”。

焱雀和苏一心转头盯着他,聪明如二人立即就明白了叶新塍话中的意思,苏一心道:“原来您就是姨娘所说的,为一花楼挡灾解难却只图一席逍遥清净地的甲一席贵客”。

“什么狗屁甲一席贵客”,叶新塍指着高仓巍恨恨道:“这人当年一言不发挂官远行,留下禁军这么一大摊子不说,陛下还密令我暗中护佑一花楼和颜娘子,想来也是为了免他后顾之忧,他倒好,闲云野鹤,悠哉游哉,苦了我替他扛这许多人和事,好几次一花楼的纷争事涉朝中重臣,以我之力都摆不平,还是陛下暗中出手才得以平息,岂料万般维护到头来竟是助纣为虐”。

“你早知道了,对吗?”,焱雀回过头来盯着高仓巍,“所以银巧死后,我向你提出对甲一席贵客的质疑,你查实了却没有说明那人身份,跟我们说甲一席的贵客绝不会有问题,你早知道是陛下属意叶统领所为”。

高仓巍没有答话,朝夕相处,至亲至爱之人竟是隐藏得最深的敌人,这本是一件可憎可恶之事,那人却偏偏为了救自己于危难背弃旧主,舍生忘死,仿佛以死便能抵消过往的罪孽,可那未曾降世的孩子何其无辜,昔日的深情厚谊和被陷害的悲戚痛苦像两座大山一般死死的压住高仓巍,他的双眼被城楼上那股喷涌而出的鲜血灼烧,自那时起他的一切便陷入了死一般的万籁俱寂。

“你听我说”,焱雀握紧了他的双手,“我和你一样,受所爱之人蒙骗伤害,心如死灰的滋味前段时间我也尝尽了,我们被搅进这个巨大的骗局当中,不光我们,还有我们的至亲挚友,如今谢云泠已死,可倾天军还在边境虎视眈眈,我们若就此消沉,来日侥幸不死也只能苟且偷生,姨娘过往千错万错,用命也偿还了,柳珘已赶赴曙城,他是柳氏子弟,生来当为护卫边疆而战,我们已知始作俑者,更加不能束手旁观,要为陛下,为即将陷入战火的黎民百姓奋起反击,对不对?”

高仓巍抬起头,一把抹尽脸上的泪后反握住了焱雀的手,众人不约而同的露出欣慰的表情,叶新塍皱眉道:“小郡主,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倾天军和镇北军几番交锋,虽落败却没有大的损伤,现在边境和镇北军僵持不下,倾天军的主帅神秘非凡,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莫不是小郡主对他有所了解?”

焱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苏一心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来说吧”,随即苏一心将北漠至南海发生的事尽数道来,但是隐去了焱岚就是洛川郡王谢云焱和焱雀的身世,叶新塍和高仓巍脸色几番变化,待苏一心话音落下,昔日一正一副两位禁军统领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帝师?”,叶新塍一脸难以置信,“帝师怎么会跟洛川王室扯上关系?帝师的双生子,二子早夭,长子身患重魂之症,太子师薛赋惜和人称蝙蝠公子的薛衍墨实则是同一人,便是如今的倾天军主帅?”

苏一心点了点头,但叶新塍的问话他依然无法解答,谁也不知道帝师同洛川王室究竟有何关联,高仓巍摸了摸焱雀的脑袋,他总算明白了焱雀先前那句“我和你一样,受所爱之人蒙骗伤害”是何含义,叹了口气道:“苦了你了”。

焱雀摇了摇头,露出惨淡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紧盯着苏一心,急道:“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他给我们下过毒誓咒的你忘了?”。

苏一心坦然道:“我不怕,如今不把话向侯爷和叶统领说明白,又如何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何况今日之情景已与当日毒誓不同,咒术未必生效,你且安心”。

焱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必得抓到他,让他给你解了咒再……”,她话说到一半哽住了,那半句“再要他的命”被她咽了回去,可苏一心已然明了,又拍了拍她的肩头,道:“除了帝师,还有一点最不容忽视,那就是陛下,想必侯爷和叶统领心里也已生疑,陛下在处置所谓定都侯通敌叛国一案的反应,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侯爷和叶统领必定是明了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如今的陛下已不再是陛下”。

他这话说得,高仓巍和叶新塍没有答话,焱雀皱眉思忖了良久,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陛下被冒名顶替了?”

“不错”,叶新塍叹了口气,“尽管我也不愿相信,但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秘密将陛下控制起来,覆着面具假冒陛下,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侯爷”,苏一心转向高仓巍,问道:“可有我师傅的消息?”

高仓巍摇了摇头,“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自从一花楼银巧事发,我就防着有术法高手危害陛下,柳璃受我所托,暗中隐藏在大煌宫同十二卫一起保护陛下,我出使北漠,一直都与陛下有书信来往,临到我率队返回前,我与陛下突然断了联系,若不是皇都生变,又怎会了无音讯,我着急赶回,本对一切颇多提防,只是没料到,栽在了阿谢手里”。

苏一心从怀里摸出一颗晦暗的珠子,“这是师傅留给我用以联络的凝灵珠,我和师傅的灵力一脉相承,在北漠时即便我灵力被缚,也曾靠灵力的微弱感应与师傅联系,他答应替我想办法,后来这珠子就暗了,侯爷,一定是出了大事,我师傅他恐怕遭了难,但一定还活着,若他身死,这颗珠子便会碎裂成粉末,现在这颗珠子呈现的只是灵力枯竭之相,侯爷,我们当务之急,必先确认陛下和我师傅的安危”。

“话是这么说”,叶新塍把手一摊,“以我们一干人等如今的处境,行事当比登天还难”。

“也不是这么说”,高仓巍缓缓道:“皇都布防图是我们两一起画的,如果我们两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有办法?”

叶新塍扯了扯嘴角,“你又想怎么样?”

高仓巍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先帝的忌辰快到了”。

叶新塍又恢复了抱臂的姿势,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高仓巍道:“先帝殁于深宫,生前却惯常来菩提寺小住礼佛,菩提寺虽不是名义上的皇家寺院,但按以往的惯例,皇室要请菩提寺众僧在帝陵做法事以祭奠先帝,即便在位的皇帝是个冒牌货,做戏做全套,他也一定得顺势而为,如果我们能够当众揭穿他,逼他交出真正的陛下和我那位朋友,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法虽冒险,若成事,则可一举翻覆如今之局面,你我也可沉冤昭雪”。

叶新塍想要反驳,几番张口却哑然,只得摆了摆手,不再搭腔。

天明时分,屋外隐约传来和尚们密密麻麻的诵经声,众人所在的这处院落靠山,是释然和尚的清修地,平时鲜有人来,一番密谋后,众人皆散,两两一间厢房歇息,焱雀依偎在颜如故怀中,母女两凑着头说了许久的话后才沉沉睡去,一直到夕阳落山,小和尚初九拎来斋饭叩响了门,母女两才幽幽转醒,穿戴整齐后,焱雀扶着颜如故刚拉开门,便被院中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院中枫树下,石桌旁的青石地上堆满了黑黝黝的头发,释然和尚拿着剃刀一脸为难的在高仓巍和叶新塍中间站着,高仓巍顶着光头和避在枫树后的叶新塍对峙,叶新塍沉声道:“我说了我不剃,剃了有什么用,满皇都谁不认识我们两,顶着个光头岂不更显眼”。

高仓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废话,你能想到的难道我想不到,我虽不如阿谢有办法搞到那么神奇的面具,但我乔装易容的手段也不差,保证能让你前后判若两人,你若不信,待会我们装扮上,大着胆子去城门逛逛,一试便知”。

听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叶新塍这才从枫树背后绕出来,认命的在石桌旁坐下,任释然解开他束发的木簪,剃刀飞舞间,长发簌簌落下,焱雀不住叹气,有人绕到她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时正对上顶着个光头满目含笑的苏一心,愣了愣,“你也去?”

苏一心道:“当然,岂能只让侯爷和统领以身犯险”。

焱雀急道:“不行,你灵力还没恢复,做法事又不能携带兵器,他俩拳脚过硬尚能应付,你去太危险了”。

苏一心仍旧笑着没有答话,牵着她走下阶梯,右手摊掌向上一抬,刚开始只是焱雀的鬓发被不知从何方涌来的微风撩起,渐而发丝飞扬,风卷起地上的红枫在空中飞旋,竟然开始围绕着焱雀周身打转,轻盈上下,如同翩翩起舞,还有枫叶轻轻蹭过她脸颊,焱雀回过神来,盈盈笑开,“什么时候恢复灵力的?”

苏一心道:“下午,多亏了释然主持,我……”,他边说着话,目光便投向枫树下的石桌,脸色突然变得惶恐不安,焱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被发丝缠了满身满脸的高仓巍和叶新塍脸色铁青,释然和尚的光头从枫树后探出来,瞧着倒是干净得很,惹得焱雀捧腹大笑不止。

五日后的清晨,释然和尚领着众僧携法器仪仗在菩提寺外整装待发,空无一人的寺院里,焱雀挽着一位中年僧人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不住叮嘱行事谨慎,切勿露出马脚,另一年长的僧人在旁一脸不耐,开口催促道:“行了,小郡主,我们会见机行事的,一会队伍可就启程了,别耽误了时辰”,那声音分明便是叶新塍。

“小鸟儿,你放心”,中年僧人道:“只需释空不发一言,绝不会露出马脚”,这僧人声音浑厚且中气十足,若不是周围几人与他熟识且亲眼见着他易容,绝认不出眼前这位略有些肥态的中年僧人便是那位老谋深算的定都侯,他口中的“释空”便是叶新塍,叶新塍不如他善变,改不了说话的口吻和嗓音,高仓巍便叮嘱他缄口不言,混在做法事的队伍里,只管做敲木鱼的活。饶是他这么说,焱雀仍是不放心,回头左右瞧了瞧,叹了口气,她背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初九,左边那位一脸沉静,身高较右边那位高出半个头,右边那位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目光在众人脸上身上上下扫荡,焱雀冲高个子的“初九”道:“你也是,注意别露馅了”。

高个子“初九”咧嘴笑道:“放心,一定”,那声音赫然便是苏一心。

“走吧”,中年僧人捻着手里的佛珠便往外走,年长的僧人和高个子“初九”紧随其后,焱雀目送着三人跟在队伍后面渐行渐远,回头对初九道:“饿了,摘菜做饭去”。

初九眨巴着大眼睛,“你不担心吗?”

焱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担心也要吃饭,我饿了,吃饱了再担心也不迟”,初九露出佩服的神色,迈着碎步紧紧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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