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齐扭头看他,便听见周与舒继续道:“若事情的走向真如江公子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想借用艾草遮掩什么味道,那可能是将她们的血抽出来,混入了制作佛香的材料里。”
乐言:“抽血?为什么?!”
周与舒接着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会儿方丈的表情。”
“郑止提到他的佛珠不错,问是不是用沉香做的,他回答时,眼神中有怀念、有迷茫、还有兴奋和迫切的情绪。”
乐言再次吃惊:“这你都注意到了?”
不等周与舒回答,他突然扯了扯郑止的袖子,阴恻恻地问:“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郑止一个没注意,端着茶盏的胳膊被乐言扯住,茶水撒了一身,便叹了口气:“没有,我当时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乐言这会儿没空跟他拌嘴,只是拧着眉问:“那是不是我们只要把那几个失踪的姑娘找出来,这案子就能结了?”
“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郑止道,随手擦拭了一下浸湿的地方,“这几日我们留在这里查案,他们肯定早就将人转移地方了。”
“那就把他们抓起来严刑拷打。”乐言满脸不悦道。
这几天待在寺庙里过苦日子,没有舒服的床榻,也没有每日换洗的干净衣裳,还要顾忌着寺里的规定不能吃肉,简直太憋屈了,他早就受不了了!
郑止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这里是皇宫啊?没有证据就把人家抓起来,你让人家孙知府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孙知府的声音:“大人!我查到了!”
乐言激动地站了起来:“查到什么了?”
“那只镯子,是方家二小姐的及笄礼物。”
方二小姐是前两年失踪的,因为那只镯子是方母订制的,所以在看到时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把案卷也带来了。”孙知府说着,将案卷放置桌上摊开,边指边道,“方二小姐失踪前,曾跟她爹娘吵过一架。”
“方家在山下那处镇子上算是少数富有的人家,二小姐及笄前,方氏二人就已经为她物色好了门当户对的郎君,奈何方氏二小姐已经有了心仪的人,所以那段时间在家与爹娘吵闹过很多次。”
“最后一次,方二小姐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孙知府说:“方氏二人以为她是跟那个穷书生私奔了,结果找上门的时候,那公子根本不知方二小姐去了哪里。”
乐言笃定地点头:“看来方二小姐也是被那个老秃驴给藏起来了。”
“只是……”
这过去两年已久,方二小姐恐怕早已……
郑止忽然开口:“方二小姐不满爹娘为自己定的婚约,便常去寻隐寺,将希望寄托在了佛祖身上。”
周与舒接话:“恰巧,方丈是个极度信仰佛学的人,甚至到达了偏执的程度。”
郑止再接着道:“所以,他先是告诉方二小姐,‘佛祖会满足世人的一切心愿’诸如类似的话,让她对此深信不疑,并在她放松戒备后将人关在后院里,将鲜血抽出来混入制作佛香的材料里。”
周与舒:“因为佛香是联接人与神的媒介,在佛学里,他们认为,只要虔诚地跪拜焚香,便可做到上达天听、下至幽冥。”
郑止补充:“一方面是佛祖没有回应的时候,另一方面是为了表明诚意,他们便会燃烧旃檀或沉香之物,包括他们所抽取的血液,也必须是干净的、未经过男子染指的少女的鲜血。”
“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何方二小姐,还有之前的罗薇姑娘以及其她失踪了的,皆是未及笄的少女。”
乐言听得神思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后忍不住骂道:“妈的,这个死秃驴……”
“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抬手指向郑止,不可思议道,“你……郑止,合着你跟周与舒你们俩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好你个千年老狐狸,你居然还瞒着我!刚才江公子说话的时候你俩演挺好啊。”
郑止解释:“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没告诉你的。”
“不对。”乐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恼羞成怒,“你跟周与舒早就猜到了,江公子也是自己分析出来的!”
他反手指向自己,“哈”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就我一个人跟在你们后边跑来跑去的,还什么都没看出来!”
乐言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我怎么这么蠢呢!一点儿忙都没帮上!”
郑止忍着笑意把他拉到身前,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自己蠢还打,万一更笨了怎么办?”
乐言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瞪着他。
郑止只好再拍着他的背哄了两句:“好了,谁说我们小少爷没帮上忙的?这不是让我们都笑了一下吗?”
“咱们一个团队可缺不得小少爷,没了你就没乐子看了。”
“……”
孙知府微曲手指掩唇轻咳一声,道:“几位大人,就眼下情况来看……如何才能找到那些失踪的姑娘?”
乐言提议道:“我觉得可以多找来一些侍卫,把整座寺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一定会找到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不是有一间锁着的屋子吗?说不定里面就有关键线索呢。”
“他们不会那么蠢。”郑止神色严肃了几分,“突然开始清扫打理,我估计,就是想借此名义,把那些姑娘转移到其他地方,毕竟我们留下来的时间越久,他们的行动就会越加不便。”
“那我们就派人跟踪!”乐言踊跃发言,“要么就把那贪财的什么文旭抓起来严刑拷打!”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郑止说。
“只是……需要一个诱饵。”
他清了清嗓子,补充道:“且得是会一点功夫的、年轻的姑娘。”
江远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没错。”郑止接着道,“其实也不一定必须得是好身手,只要能护得了自己便好,我们则在暗中保护盯梢。”
乐言也明白了过来:“就是在那个姑娘被囚禁起来后,我们再派人进行抓捕和解救?”
郑止“嗯”了一声:“如此的话,后面便交由我来安排吧。”
身为当朝左相,找个人还是简简单单的。
四人收拾好东西,见过方丈以及几位长老后便离开了。
回府后的第二天即是七日一次上朝的日子,寅时出发,天还蒙蒙亮,朝房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
周与舒如今回了京,也是要上朝的,马车驶到半路碰见郑止,便同他一起去了朝房暂歇。
“快瞧,舒大人来了。”有个老文官搡了搡旁边一人的胳膊,朝他挤挤眼,示意他往外看,刹那间,人群中响起了一阵低低的骚乱声。
“舒大人来了,快看快看!”
“秦将军呢?今日他们怎么没一起跟着?”
来人身着正红色的仙鹤图纹圆领朝服,身形高挺,眉眼如画,气质一如既往的清冷出众,有人同他打招呼,舒归念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还礼。
“舒大人,门口风大,您来这儿站吧。”屋子的角落处,新来的一个小官员朝舒归念招了招手。
舒归念点点头,在他身侧站稳,还极其罕见地朝他扯了扯唇角,一点笑意转瞬即逝。
看得出来,他今日心情不错。
小官员先是一愣,随即眸光瞬间明亮了几分,殷勤的给他倒了杯热茶,又搬了个椅子过来。
“舒大人,您坐!”
舒归念也没拒绝,简单道了声“谢谢”后就坐下了,捧着茶盏暖起了手。
过了片刻,门口又响起了交谈声,几位官员纷纷行礼道:“秦将军。”
秦渊进了屋子,锐利似箭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立即锁定在了某人身上。
他嗤了一声,轻挑眉梢,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抬腿径直朝他走去。
有眼力见的老文官拉了一把舒归念身边的那个小官员,秦渊走到他们身边停下,漫不经心地开腔:“舒大人方才不是挺开心的,怎么瞧见我就没表情了?”
老文官忍不住腹诽:说得好像他以前对你有过表情一样。
哦,是有的,不过都是怒气冲冲的神色。
新来的那小官员还不知情,茫然地扭头看向老文官:“大人,您拉我干嘛?”
老文官使了使眼色:“没瞧见人家两个正说话呢么,别过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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