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俱怀禁足的一个月,东京城可谓是热闹非凡。
先是民间将三个人的爱恨情仇传得轰轰烈烈,一时间琉璃的身价暴涨,花萼楼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老鸨整日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很快琉璃便表态卖艺不卖身,那些想要一亲芳泽,**一刻的好色之徒皆偃旗息鼓,这一举动究竟为了谁,整个东京城都心知肚明且津津乐道。却还是挡不住好奇者愿意一掷千金,去听一听最真实的故事。此后不久,茶馆里还有人卖起了话本子,风靡一时。
再者,话说到赵府,赵尚书派人整日汤药不断地给赵睿伺候着,可惜收效甚微,除了人偶尔睁眼却不见清醒的时刻,几处严重的伤势都不见什么起色,找了很多名医都摆手。赵夫人那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这番委屈,整日在府里指桑骂槐、哭哭啼啼,赵府上下鸡飞狗跳。赵尚书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不信自己儿子会勾搭青楼女子,二不信这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三角恋”。因此,沈俱怀暂时没有上赵尚书的怀疑名单。
最后,是朝廷里的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春猎终于定下来了,往年由羽林卫统一调配兵力清理围猎区域,保护一行人安全,统计皇亲贵胄以及大臣们的猎物等等。今年为了彰显武举的成效,将整个围猎现场的清理一事交给通过武举进入禁军的人。韩子晟、叶景作为教头,也在其中。
公主府
近几日安乐的脾气古怪的很,动不动就发火,下人们纷纷噤若寒蝉,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都说了多少遍了,羹汤里不要放辣椒不要放辣椒,就没人能记住吗?!”
这不,安乐又开始发火了。看来今日是这羹汤得罪她了。
“启……启禀公主,这是……枸杞……”春桃在一旁弱弱地回禀道。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给我下去!”安乐气呼呼地下令道。“回来,把这碗端走!”
沈俱怀一进小院,迎面碰上了撤菜的春桃,看了一眼那琉璃盏里色香味俱全的百合莲子银耳羹,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回禀驸马,公主错把枸杞看做了辣椒,怎么说都不要这羹了。”春桃弱弱地回道。
“嗯……你下去吧。”沈俱怀微一挑眉,有些不解,一跨进用膳的偏殿,便看到那人嘴巴翘得老高,正气呼呼地侧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进。
“让我来猜猜,是谁惹公主殿下不开心了?”沈俱怀半嗔半笑地说道。
安乐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怒气收敛了些,但依旧不想搭理她。
“我猜啊……定是那厨子!都不来问问今日殿下想吃什么,竟然自作主张做了殿下不爱的羹汤。”沈俱怀装作十分笃定地说道,一边又小心地观察着安乐的表情。
“才不是!”安乐撅着嘴极不情愿地应答道。
“那定是春桃,今日吩咐用了那琉璃盏,殿下不喜欢。”沈俱怀又试探道。
没想到安乐竟没有反驳,而是一副算你有眼力劲地表情斜了沈俱怀一眼。
这下倒让沈俱怀摸不到头脑了,从前也不见公主还有这样刁钻的喜好啊?再者,一般她喜欢吃的,装在什么碗里都不要紧呀!今日是怎么了,挑刺挑得这么具体?
安乐等半天也没听见沈俱怀进一步的动作,转头直直地瞪了她一眼,看到对方呆呆愣愣、一脸不解的样子,胸口那股气又蹭蹭蹭上来了!
这人简直榆木脑袋!
她气冲冲地给自己盛了米饭,像是跟它有仇似的,咬牙切齿地咀嚼着。沈俱怀给她布菜,前脚菜刚到她碗里,后脚就被扒拉到一边,绝不入口。
沈俱怀不禁疑惑:怎么今日气性这么大,菜都不吃了?
傍晚时分,屈尚贤来到公主府,在前厅遇到了数落下人的安乐,他赶忙行礼作揖却没想到被对方直接无视了。来到书房却不见沈俱怀身影,问了府内下人才知道练射箭去了。
“咻”
箭入红心,箭矢入木三分。
“好!俱怀好准头!”屈尚贤远远鼓掌道。
“尚贤兄,你来了。”沈俱怀一身劲装,将弓箭放在一旁作揖道。
“俱怀是该练练,一年了也不见你壮实些,有时候实在担心你的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官场里的蝇营狗苟。”屈尚贤拍了拍沈俱怀的肩头说道。
实际上沈俱怀这一年也长高了,可毕竟女子天性,再高也不会多魁梧,故而外人看来依旧是十分清瘦的形象。如果屈尚贤知道赵睿是她打趴下的,大概是不会有这番担心了。
“尚贤兄今日来是……”沈俱怀笑着问道。
“那日我不是去打听了吗?兵部里面我实在没有什么深交的人,唯一交情好的就是你了,我父亲又是工部的人,平素里醉心技艺,对人情也不上心,虽然有几个认识的,可都是些不甚要紧的职位,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不过照我分析,这次最大收益者就是那个刘元忠,往后你与他共事还是当心些。倒是那个谣言,我打听到了!”屈尚贤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两人一起往书房走去。
“哦,没想到尚贤兄这般利索,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沈俱怀取笑道。
屈尚贤一看沈俱怀一脸戏谑,忍不住伸手指着她说道:“好呀你,我为你这事跑断腿,你竟然还取笑上了。”
“不敢不敢,要多谢尚贤兄相助!”沈俱怀忙作揖道。
“那流言是花萼楼传出来的,我听闻这琉璃如今是整日翘首以盼,现在整个东京城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儿,都知道青楼头牌钟情当朝驸马,颇有些为君守节,非君不嫁的势头。”屈尚贤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还有一桩事奇怪,传言赵兄是因为此事被花萼楼打伤,可这事过去两日,却不见赵尚书找花萼楼要个说法,赵府一直没有动静。我去探望赵兄,也没见到他,不知伤势如何了。”屈尚贤缓缓说道
“可能在暗中查探吧。”沈俱怀轻描淡写地接话道。
“对了,还给你带了件好东西。”屈尚贤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递给沈俱怀。
沈俱怀借过边说边打开问道:“什么呀?”
“是今日我家小厮从茶楼带回来的,是以你跟琉璃两人为主角的话本子!我看着新鲜,给你带来解解闷!不过,可不能叫公主看见。”
“为何?也让她看个新鲜,她肯定没看过这类市井话本。”沈俱怀笑着说。
“你这人聪明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傻的时候这么傻?”屈尚贤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跟别的女人的爱恨情仇,公主能乐意看吗?”
“为何?这话本子不都是假的吗?就图个新鲜。”沈俱怀认真地问道。
“假的也不行,这女人吃味起来很是恐怖。就是你在她梦里跟别的女人多对上两眼,都能跟你较劲一天!”屈尚贤心有余悸地回道。
“当真?嫂子竟这般小心眼吗?”沈俱怀好笑地问道。
“哎,你别幸灾乐祸,说不准公主她更甚,到时候有你头疼的!”屈尚贤轻轻一掌拍在沈俱怀肩上,两人说说笑笑到了书房。
屈尚贤今日来,还有一事,春猎就要开始了。
皇帝很贴心的将日子定在沈俱怀解禁之后,让驸马爷能够赶上这盛事。这次春猎是难得的帝后同行,以往皇后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推拒了,皇帝每次都欣然接受,下旨命端妃前往。端妃乃三皇子生母,加上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近年来,朝中对三皇子的态度也渐渐摇摆起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德妃以四皇子年幼为由请求同行,惯例是只能有一位娘娘陪同,但皇帝应允了,无人有异议。大臣们在朝上争来争去的,是自己的门生、党派,有没有机会去这种场合一展身手,对于这种不受宠的妃子,是否前往无人在意。因此,这是首次有两位后宫娘娘同行的春猎,且端妃不在其列。
这次规模更甚以往,许多文臣武将都在其列,还包括东京城不少宗室。户部尚书金大人又开始发愁了,本就稀疏的头顶,如今更是惨淡,手里的算盘珠子被打得锃光瓦亮,可算来算去也挤不出更多银两。那句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真是贴切。
屈尚贤正聊得起劲,院中的吵闹声打断了他。
安乐在院中斥责下人,细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屈尚贤从只言片语听出些门道来:公主这是因为琉璃一事迁怒了府里所有的琉璃盏,方才俱怀还幸灾乐祸,瞧这架势,公主可比自家贱内好不到哪里去啊!
屈尚贤露出一抹欣慰地笑,终于有人能体会自己的境遇了,看样子比自己家的味更大啊!
“尚贤兄,你笑什么?”沈俱怀听了听院外的动静,内心默默盘算了下,感觉不是大事,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就看见满脸挂着笑的屈尚贤,不禁疑惑。
“啊?没什么,不过,俱怀啊,我觉得你方才幸灾乐祸得太早了。”屈尚贤笑道,“这公主吃味起来,可比我家贱内厉害多了,哈哈哈”
“她吃味了?你怎么知道?”沈俱怀困惑道。
“你没听到她专挑琉璃盏的刺吗?”
“这就是吃味了?”沈俱怀一头雾水地问道。
“俱怀啊俱怀,你得庆幸皇上给你赐婚了,像你这般迟钝,恐怕哪家小姐媚眼抛得抽筋了,你也只会觉得对方有眼疾吧?!”屈尚贤没好气地挖苦道。
“尚贤兄莫要说笑!”沈俱怀一脸认真。
“你最近与那个青楼的琉璃流言不是传得沸沸扬扬吗?公主现在专挑琉璃盏的刺,这还不明显啊?这种无缘无故的生气啊,你最好解释清楚,再顺着哄一哄,千万别把人晾在一边等她气消,否则你就凉了!”屈尚贤说完起身理了理长袍道,“看样子今日你有得忙,我先打道回府了,不必谢我!”
“哎?”沈俱怀还没明白啥意思,屈尚贤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驸马很快就要一展身手了,期待得搓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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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她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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