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
安乐轻轻拉住沈俱怀的衣袖,小声说道:“今晚能不能不走了……”
只听得耳边轻笑了一声,说:“我不走,不用怕。”
“你昨晚也说不走!”安乐轻声控诉道,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止住了话头。
不曾想,沈俱怀毫无所觉,下意识就接话道:“我昨晚就出去了一小下,真没走。”
一说完,两人皆是沉默。
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寝殿的空气瞬间开始灼热起来,热得人想原地遁走。
“我…我先去洗澡!”安乐羞得就要往外跑。
“啊?不……不在这里洗吗?”沈俱怀一说完,抿了抿嘴,眼神闪躲地看了看那个屏风,整个人坐立不安,耳尖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忙找补道:“我…我去让下人备水。”
说完慌不择路的冲出了院子。
安乐站在门口一脸娇羞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又忍不住泛起甜蜜的笑来。
待安乐洗漱完毕,便静静地坐在床上。三千青丝散开,她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书,眼神却时不时瞄向门口。
少女如今出落得格外明艳动人,洗尽铅华后,有种恬静如水的柔美,一举一动中还能看到些许俏皮。
沈俱怀推开寝殿,看到的就是顾盼神飞的安乐。
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关好门。又拢了拢披风,站在炭火旁将周身的寒气驱散,才慢条斯理地坐到床上。看上去游刃有余,但掩在身侧的手指搓得都快脱皮了。
安乐眼睛一瞥,十分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那人轻轻靠近,鼻尖都是对方好闻的味道,还有淡淡皂角的清香,那被炭火烤热的寝衣一角扫过自己的手背,两人之间就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触手可及。
沈俱怀一掀开被子,就被扑面而来的少女清香撞个满怀。那细软的发梢扫过,格外令人心猿意马。
今日发梢竟然擦干了。
她心里默默想着,又不知该做点什么,两人一时无话。安乐手里的书,已经许久不翻页了,沈俱怀盯着被子缎面上的刺绣出神。
“你在想什么?”
“嗯?”沈俱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反应却比脑子快,眼神飞快在寝殿内搜索着,想要找到个什么物件来回答安乐的问题,突然就盯着某一处不动了,呆愣愣地说:“在想你怎么不穿……”
安乐顺着她定住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挂着的,正是昨夜那件轻纱!脑袋嗡得一声,只觉得有种五雷轰顶的错愕扑面而来,她忙将书本一扔,一掀被子便要冲出去把这件羞人的衣服收好,内心还不停嘀咕:这些下人真是的,怎么不把这件衣服收起来!
她急着想要去遮掩,忘记了此刻的寝衣也多有不便,刚要踏出一步,便一脚踩在了自己的前襟上,只听得一声裂锦声,这件尤为好看的寝衣,沿着胸口的缝合线,齐齐整整地裂了开去,身体还不受控制直直往床沿上栽!
沈俱怀忙伸出双手要捞起她,可安乐太过匆忙,向前冲得过猛,颇有些势不可挡的意味。她只来得及将胳膊垫在安乐身下,不让她磕到。也不知安乐是怎么摔得,竟转了个身面向自己,那一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安乐匆忙间抱住了沈俱怀的脖子,一个用力,驸马一头扎进了一片温软里。
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触碰的是哪里,吓得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微凉的脸颊上全是温热柔软的触感,只觉得那娇嫩的肌肤下,心跳声如擂鼓般震耳欲聋,那颗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了。
安乐紧闭着眼睛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刚要庆幸,却惊觉自己的寝衣居然裂开了!更要命的是,自己今天图省事没有穿肚兜!!更更更要命的是,眼下这个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
她惊恐地用力一推,手忙脚乱的将自己那件寝衣掩好,却听得“咚”得一声,沈俱怀发出痛苦的叫声,一只手捂住脑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怎么样?我……我不是故意的!”安乐一看驸马脑袋撞到了,忙上前帮忙揉,一只手还死死拽着自己的寝衣,努力不让局面失控。
“没事,我自己来。”沈俱怀根本不敢睁眼,整张脸就像煮熟的虾一样,红得十分透彻。她努力坐得端正,一手揉着被撞到的地方,和安乐保持距离。
安乐顾不上这许多,看她无碍,连忙下去,先是雷厉风行地将那件轻纱收起来,又重新取了件寝衣换上,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也顾不得要聊些什么,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被子隆起小小一团,柔软的青丝散乱在外,露出的耳尖隐隐约约泛着红晕。沈俱怀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好,又将被子盖得严实了点,才下床将蜡烛吹灭。
黑暗瞬间将所有颜色吞没,安乐悄悄地转过身去,面朝着沈俱怀的方向,眼睛极力适应黑夜,目光终于锁定那个靠近的黑影,只听得窸窸窣窣的一阵之后,那人也轻轻躺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夜光,能看到她高挺的鼻梁以及好看的剪影。
鬼使神差的,安乐伸出手,轻轻点上了沈俱怀的鼻子。那人似乎十分诧异,及时捉住了她,缓缓往下,指尖轻轻滑过了柔软的唇瓣。
“怎么了?”沈俱怀疑惑地问道。
“你的鼻子真好看!”安乐感觉到对方转头看向自己,努力看向她双眼的位置,但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只有鼻子好看?”沈俱怀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嗯?都……都好看。”安乐愣愣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被诓了。气呼呼地做着鬼脸,将那些平日不敢表露的情绪,都在黑夜里展露无疑。殊不知,沈俱怀眼力极好,将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忍不出轻笑出声。
“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沈俱怀索性转向安乐,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可爱?没有过,你是第一个。”安乐轻轻掖好被角,小脑袋露在外头格外可爱。
夜晚的黑,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都细细包裹起来,即使肆无忌惮地张扬,也不用担心表情肢体会泄露分毫,有种格外让人放心的安全感。
她看到安乐轻轻挪向自己,那小心不触碰到的模样,又忍不住的窃喜,漏出独属于少女的娇羞。
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劝自己,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不留遗憾!原本坚定的意志,好像被那抹娇羞击碎了一个口子,裂缝肆意蔓延开来。
“你手怎么这么冷?”沈俱怀轻轻握住安乐的小手说到。安乐愣愣地眨巴着眼睛,又高兴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俱怀的方向,嘴角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安乐一下钻进了她的怀里,闷闷地说了句,“我哪里都冷。”心里又是窃喜又是不安,就怕对方又要推开自己。
“嗯,睡吧。”
哪知沈俱怀不仅没有推开安乐,还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哼起了民间小调。柔柔的曲调,舒缓的节奏,温和的嗓音,还有好闻的味道,暖暖的怀抱,多么美好的一夜。
赵府
夜深,可赵府却依旧人来人往,光亮如昼。
吏部尚书赵廿成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若说实力,算是六部之首。
长子赵睿年仅十八高中榜眼,可谓前途无量。去年年初尚未高中时,说亲的人便已经踏破门槛了,如今高中后,更是门庭若市。
可眼下,外人眼里一表人才的榜眼,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房内还充斥着妇人低低的抽泣声。
“林太医,我儿如何了?”赵廿成虽是尚书,可太医院的太医并不是这么容易请到的,一般大臣是不能请到太医整治的,除非有皇帝的口谕。而外头寻常郎中,把完脉后都是叹气摇头,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医院上,但太医院哪个不是人精,都不想涉险,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位年轻的林太医,初来乍到,还好说话些。
林一清收回诊脉的手,眉头紧锁,又细细查看了赵睿的伤势,忙起身对着赵廿成作揖道:“赵大人,赵公子头上被钝器所伤,流了不少血,恐伤了内里。他脸上的伤,虽看着可怖,不过是皮外伤,修养些时日就可痊愈。可是腹部受了很厉害的打击,我观脉象恐有脾胃破损的风险,若是处理不当,怕是性命堪忧,还有这脚上的伤势,拖得时间太久了,下官实在没有把握能恢复如初。”
“还请林太医尽全力救治我儿!”赵廿成声音有些颤抖,但还能稳住情绪,可赵夫人就没这么镇定了,听到太医说话,她已感觉有些目眩,人没来得及晕,便放声哭了起来,还不忘边哀嚎边祈求太医:“林太医,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先回夫人回去休息吧!”赵大人一脸厌烦的吩咐下人。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照顾儿子,哎哟我可怜的儿啊,定是那几个天杀的,嫉妒你高中,要将你拉下神坛!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赵夫人猛地扑在赵睿床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那叫一个悲切。
“来人!将夫人扶回去休息!”赵大人脸上的厌烦转变为怒火。
哭得不成人样的赵夫人被两个老妈子架着“扶”回后院去了。直到人出了院墙,还能听到赵夫人的哀嚎,甚至言语中还夹带几句骂尚书大人的话,不过离得有些远了,听不真切。
林一清十分镇定地写了几张药方,仿佛这场闹剧不曾发生过一样,又叮嘱了些忌口后便开始行针。
赵廿成表情十分复杂,坐在房中看着赵睿惨白的脸,紧皱着眉头。
这样空行会不会看的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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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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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能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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