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翻了两道,种子撒下去之后,周舍再也忍不住了,她只想立即见到冯文秀...
和肖茂芳交代了后,她便骑马回了府。洗去一身的泥泞,换了干净的衣衫将自己收拾利索之后,便朝冯文秀那边去了。
这段时日周舍没再过来,所以房门便没有再关着,采荷不知去哪了,只有冯文秀一人在房内,周舍轻轻走到冯文秀背后便停了下来。
冯文秀头也没抬,以为是采荷走了进来,于是开口道“茶”,下一刻一杯热茶便送至了手边,她抬手接过那茶杯喝了一口便将杯子放在了一旁。
周舍站在她身后眼神在她身上专注的看着,自从回来那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想到这里心里难过,眼泪就那么顺着脸庞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冯文秀又抄了一段静心咒便停了下来,想去院里走走活动下筋骨,刚转身便看到了满脸是泪的周舍,一时便愣在了那里。
连着干了半个多月的农活,周舍瘦了也黑了,瘦挺的个子显得更高了些,英气的脸庞布满泪水显得有些委屈无助。
冯文秀的心里像针扎的一样痛,狠心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她看懂了周舍眼中的无助和浓浓的愧疚,只是她心里那道坎始终无法跨过去,抄了半个多月的经书,她本以为她可以放下那件事,可是在看到周舍的一刹那,却是心痛的把持不住。
周舍哭着哭着突然见冯文秀站起转过身来,看着日思夜想近在咫尺的脸,她很想上去抱住她,但是却又不敢,于是在冯文秀抬脚要从她身旁走过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冯文秀抱住,嘴里不停道着歉“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
冯文秀被她搂在怀里,心口压着的那股子恨意让她失了理智,低头朝周舍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想将心中的痛苦全都付诸到这人身上!
周舍任她咬着,心里却是欢喜的,她终于不再不理自己了...
半晌后,冯文秀累了,放开周舍的胳膊时含着泪痛苦的朝周舍道:“当日可是你从处州将她救回来的,你怎能如此对她”
这句话让周舍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这些日子来,冯文秀心中的痛说不出口,她既怨周舍,又恨自己,想一走了之回应天去,可是想到成玉,她心里又是痛苦万分,成玉所受的苦楚她当日亲眼所见,如今这人又做出这般混账事,让成玉该如何自处...又让自己如何面对她!
可是看着眼前一遍遍道歉的周舍,她顿时不知该怪谁,心口生生的疼的没了力气...
周舍抱着她瘫软的身子跪了下去,小心拥着她不敢乱动,一时间二人相拥着无声的流泪。
许久之后,冯文秀终究还是心软了,低声道“松开..”
周舍听见“松开”二字心里一慌,顿时又将冯文秀紧紧搂在了怀里,继而闷声大哭...
冯文秀见她哭得更甚,心中气急,明明是她犯的错,反倒是比自己还委屈..半晌见她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只得伸手拍了拍她后背给她顺着气...
自从她押着粮草离开广信时,自己便夜夜挂念和担心,从不知相思如此磨人,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归来,看着她身上的伤更是心疼不已,岂料接着便是当头一棒,让她五内俱焚...
可是看着眼前她痛哭的模样,想起十岁那年初见她至今的点滴,此时心中对她却是再也恨不起来...
周舍哭了一会儿,感受到冯文秀的安抚,心里终于好受了些,于是抬起头看向冯文秀,只见冯文秀此刻忍泪的模样,抬手用衣袖将她眼泪轻轻擦去,继而一抹自己的眼泪又将她紧紧抱住。
采荷走进房内便看到自家小姐正被姑爷拥在怀里...连她走进来都不曾发现,当下赶紧轻着脚步退了出去...出了门后大大呼出一口气,小姐和姑爷终于和好了,她也可以轻松一些了,不然每日小姐不高兴她也跟着不高兴...
采荷轻轻将门给屋内的二人带了上,便坐在了台阶下守着,这会儿谁也不能来打搅她家小姐。
李边挽着袖子领着冯诚来到房门口时,便看见坐着打瞌睡的采荷,采荷听见二人的脚步声才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看,见是小少爷便起身行了礼道“少爷,你怎的回来了”。
冯诚自从通过了周舍给他定的半年考验,现在已经在夜枭中混的风生水起,今天随李边一同回来月报,来瞧瞧姐姐与姐夫...
他笑嘻嘻朝采荷问道“姐姐与姐夫可在房内”。
一旁的李边拱手与采荷行了个礼“采荷姑娘,烦劳通告大人,说李边求见”。
采荷有些不大情愿,好不容易那二人和好了,此时正是亲热着呢,若是被打断了,定会不高兴吧...
于是她朝冯诚笑着道“少爷你们先等会儿吧,姑爷这些日子惹得小姐不高兴,此时正哄着小姐呢,眼下我可不敢进去”。
冯诚嬉戏着道:“姐夫怎的哄了这些日子,还未哄好”。
李边接道“等等无妨的”。
一刻钟后,屋内才传来了低沉的一声“先去前厅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冯文秀轻推开周舍转身整理了衣襟,片刻后正了正色开口道:“去吧,晚间备些酒菜,这段日子他们跟着你劳作,甚是辛苦,他们的官职也该任命了”。
周舍一股劲的猛点了点头,只要她不再不理自己,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她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踏出了房门,看见采荷在门旁坐着便低声嘱咐道“风这般大,别在门外待着了,进去吧”。
采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才嘟囔着“还是姑爷知道心疼人”。
冯诚见到姐夫,先是捡了几句好听的话说着,而后才好奇道“姐夫,你是怎生得罪姐姐了,我可从未见她这般生气过”。
周舍眉眼一低,打发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听”。
随后才看向一边的李边问道“可是有事?”。
李边拱手接道:“大人,几日前那些小子们在城外的大茅山发现了一群盗匪,这群盗匪时不时下山干些拦路打劫的勾当,属下不敢擅作主张,特回来向大人禀明此事,还请大人决断”。
周舍想了想便问道“那盗匪大约有多少人”
“约有七八十人”李边回道
“训了这么久,也该看看成果如何了,你回去后便准备一下,二日后我前去与你们一起,将那伙盗贼拿了”周舍看着李边道。
一旁的冯诚更是兴高采烈,他操练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实战过,这可是难得的表现的机会...
晚上秋菊准备了一桌酒菜,周舍先坐下后肖茂芳他们也一起入了座,常峰看着一桌丰富的酒菜,一改前些日子萎靡不振的样子,起身给周舍面前的酒杯满上,再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才咂咂嘴道“还是夫人体恤咱们,好些日子没喝酒了”。
周舍看着大家开了口“这段日子劳作甚是疲累,你们今儿个放开了喝,喝醉了也无妨,明日歇着不上值”。
田镖摸了摸短须,眯着眼道“大人纡尊降贵亲自下田,他们干几天农活算不得甚劳累,大人别惯坏了他们这帮小子”。
说完后领着众人举杯敬向周舍。
周舍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他们跟着满饮一杯后,她举起筷子夹了菜后,众人便开始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后,周舍才正色道:“此前战事耽搁,回来后被粮草之事拖着,你们的官职任命我给忘了,今日亏夫人提醒,我才想起这事”。
自从周舍升了指挥使后,对这个职位她也没怎么在意,大家还是老样子,谁也没提起这个事情。
所以指挥使下辖的官职一直还没有任命,在指挥使以下有同知二人,相当于副长官,再下面还有指挥佥事四人。田镖他们也清楚这些,只是周舍没有提出来,就没人敢去问这个事,再则也不好意思开口。
周舍说完后见他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才严肃了些继续道:“这同知之职由田叔与常峰担任,指挥佥事由余叔领着茂芳及李边李境你们四人,如此大伙可有异议”。因着冯文秀的原因,周舍也称呼田镖与余泰为田叔及余叔,开始还弄得二人不大好意思,后面才慢慢接受。
若是张青与李二还在,这几个官职还要有一番计较,现下二人战死,剩下六人恰好各司其职,原本田镖与常峰便是他们的头头,如今这样安排也是顺其自然,大家心中都明白,于是抱拳纷纷点头道“谢指挥使赐官”。
周舍这才点点头,朝李边看道“李境不在,你回去时带些酒菜与他”。
李边笑着接了声“谢指挥使”。
周舍被他们一口一个指挥使叫的不大习惯,眉头皱了皱便拿起酒杯喝了口酒道“日后私下你们唤我文英便是”。
田镖到底是年长些,心思细一些,便开口道“这可不妥,咱们爷现下是指挥使,日后定是封王拜侯,咱们以爷马首是瞻,管他什么官职”他本想称周舍为姑爷,一想不大合适。
余泰及李边点头附和,常峰摸掉嘴边的酒渍也跟着应道“那是当然,爷文武双全,可比那大都督还强上许多”。
周舍见他越说越跑偏,忙制止道:“行了,莫要酒后失言,以后不许妄议上官”。
周舍刚说完这句话,就见肖茂芳手势甚快,夹了块羊肉塞到了常峰嘴里,而后淡淡吐了句“呱噪”。
常峰瞪大了双眼,嘴里塞着肉囫囵道“你敢对..对上官...不敬”。
肖茂芳也不理他,只顾喝酒吃菜。
周舍饮了口酒暗自摇了摇头,这家伙也就茂芳治得了他。
坐上除了李境不在,其余五人加上周舍一共六人,喝到入夜才散了席。
周舍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朝后院走去。她没有再回去自己这段日子睡的那间厢房,而是朝冯文秀那边去了,到了门前见房门已经关了,便抬手敲了敲门。
不大会儿采荷开了门便看见自家姑爷醉醺醺的靠在门旁,当即朝内唤道“小姐,姑爷醉酒了”。
里面半天才传来一声“让她去厢房歇着,你让人打些热水送过去”。
采荷一阵诧异,小姐不是和姑爷和好了吗?怎的还不让人进房...
周舍站在窗前,透过窗纸能看着冯文秀斜靠在床边看书,火烛照着她恬静的侧脸,甚是好看,纤细的手指缓缓翻着书页...周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半晌才缓缓转身朝厢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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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让她去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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