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子好像是活的。”宋濯看着那些房子,目光深沉。
“活的?”方逾白不解,“镇子怎么可能是活的?”
林殊眉头却狠狠地蹙紧:“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濯:“第二天。”
林殊看着他:“这就是你昨天白天要出去消食的原因?”
宋濯点头:“但是抱歉,我这两天观察下来,没什么发现,镇子的这种变化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而且毫无规律可循。有时候就是某一块变化了,但是其他地方没变,你看,我还可以轻松地找到刘栓贵家,这说明大的布局没有变。所以我目前还无法摸清其中的缘由,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要出这个镇子,应该跟这个镇子的变化轨迹有关。”
“会是日及的诅咒吗?”林殊思忖着。
“不,不像。日及的诅咒已经在幻境里显现了,就是那些村名的异状。你有没有发现幻境里镇子的情况和我们现在所在的镇子情况,中间缺了好大一截剧情,还有很多秘密没解开。”
林殊沉默片刻,才道:“只怕时间不多了。”
时间的确不多了,他们屡次在祠堂闹出动静,刘栓贵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张杨超也神秘得不知所踪,还有,他们干粮不多了,这里可没有吃的。
想到吃的,林殊又饿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林殊一边将幻境里的情况告知方逾白,一边跟着宋濯,有些地方有了变化,但宋濯却能找到路。
林殊暗暗想,这人到底是方向感好还是记忆力超群呢?宋濯这一路看似走得轻松,但据林殊暗中观察,这人好像一直在计算着什么。
或许这次想要出去,还得靠姓宋的小子。
……
本以为弄出了祠堂的动静,那些村民会有什么举动,但这一路上,那些村民依然如往常一样,仰面晒太阳,然后盯着他们。
林殊真的好奇那些面具底下到底有没有脸?要说没有脸,透过那俩窟窿,也能看见眼睛。那幻境里明明又说了这群人中了日及的诅咒,成了无脸人。那这眼睛又是怎么来的?
花了不少时间,几人才到了刘栓贵家。刚准备进门,碰上了几个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几人看见他们也明显一愣。
门里门外的两拨人对峙着。
最先有反应的是林殊,他挑了下眉,懒洋洋地说道:“早啊,老头儿。”
为首的那个戴面具的人正是刘栓贵,此刻哪怕隔着面具,林殊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书先生,你们……起这么早?”刘栓贵哑着声音问道。
林殊微微扬起唇:“没睡呢,一夜未眠,刚从某个神秘的地方回来。”
刘栓贵又僵住了:“哦,我们这里,晚上还是不要乱跑得好,危险。”
林殊:“谁说不是呢,真是危险呢,差点就回不来了。”
刘栓贵也笑了几声,那声音含着恶毒。
林殊抬脚往里面走,擦肩而过时,林殊又问:“对了,老头,你觉得是鬼更危险还是人更危险?”
刘栓贵没说话,直直地盯着他。
林殊问完就走,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而刘栓贵三人却盯着他们的背影,目光阴森。尤其看着梁陆琪和那个无脸人。
“镇长,他们没死。”刘栓贵身后的一个面具人低声道。
刘栓贵沙哑着声音说:“小瞧这个姓书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还找到了他,怕是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刘栓贵:“哼,秘密是那么好知道的?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也走不出这镇子。”
闻言,他身后的人沉默下来。
刘栓贵转过身,喃喃道:“我倒希望他们能折腾点出路来,这样我们就不用永远地被困在这里了。”
*
林殊几人到了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却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的。
这个点太阳已经很高了,按道理没人会睡这么晚。
林殊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屋子里全是人,自己屋的还有隔壁屋的,一个不少。
是的,正儿八经一个不少,那之前失踪的张杨超也在。
屋里几人一看林殊他们几个也露出惊讶的目光。
潘大海正在哭,看见林殊哭得更厉害了:“林大师!”
姚简直接站起来,惊喜道:“林前辈,方师兄,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我们正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南桑微笑,在三人有些凌乱的衣着上扫了眼,眼神微妙。
宋濯走进来,冲南桑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姚简说:“你都没出事,我们怎么会出事。”
姚简:“……”
大哥,有你什么事啊?!!
宋濯掏出一袋牛肉干递给林殊,林殊伸手接过,撕开,咬一小块,然后推开扑过来的胖子:“你等会儿。”
潘大海:“……”
两人这么一动,露出来后面高大的穿着警服的梁陆琪。
“不是,您又是哪位啊?还是个警察?”姚简问道。
梁陆琪看看林殊三人,没人要介绍他的意思。
梁陆琪上前一步,自我介绍:“我叫梁陆琪,是来找我弟弟的,我弟弟叫……”
“卧槽!!”
“这什么东西!!”
“这不是那具无脸尸体吗?”
“他是活的,怎么是尸体?”
“不一样,跟那失踪者不一样!”
原来众人看见了梁陆琪露出来的无脸人了,无脸人听不见看不见,就那么呆呆地跟在梁陆琪后面。
梁陆琪:“……”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算了,介绍无脸人吧。
他将无脸人的情况说了一遍,在众人或惊或骇的抽气声中,无脸人成了一个稀罕物。
周陇震惊:“那你们昨晚被无脸人吸引出去?他为何这么做?”
方逾白刚要答话,宋濯微笑道:“可能为了好玩吧。”
方逾白:“……”
“好玩?大哥,你认真的吗?”姚简真想翻白眼。
“认真的啊。”宋卓濯点点头。
姚简根本懒得搭理他:“方师兄,你们昨晚到底去干啥了?”
有了宋濯前一次的打断,方逾白沉吟了下,然后简单地说了他们昨晚的经历,很多重点的他都没讲。在犹豫要不要说幻境的情况时,林殊忽然握住方逾白的手,温柔道:“方大师能帮我倒杯水吗?”
方逾白一怔,脸瞬间红了,然后忙点头,转身去倒水。
宋濯:“……”
虽然他知道林殊为什么这样,但是他真的很不爽,林殊这人真是惯会利用自己……招摇又不安分。
林殊看向张杨超:“张道长这两天去了哪里?”
林殊的语气平淡,仿佛张杨超不是失踪的,而是真的去哪里闲逛了一样。
张杨超:“我那天看那尸体被一个黑色的触须拖进了井里,于是我就跟着跳进去了。”
林殊:“可是查到了什么?”
张杨超点头:“那黑色的触须一直将尸体拖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树,树上都是面具。这面具好像就是树上长出来的。”
“什么?面具树上长出来的?”梁陆琪惊讶道。
林殊扫了他一眼,梁陆琪条件反射地闭上嘴。
林殊转而继续问张杨超:“张道长,你说面具长在树上,你还记得那树在哪里吗?”
张杨超点头:“记得,今天晚上你们跟我去,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林殊上下扫了他一眼,然竟然笑了一下:“行啊,今晚去看看。”
“轮到你了,潘大海。”林殊将目光落在潘大海身上。
林殊就觉得自己像一个什么得道长者,这些人都等着让他主持公道一样。别说,这种待遇,他以前可没有,现在真体验到了也没觉得多飘飘然,反而觉得烦,怎么就这么多破事呢?
“林大师,昨晚,昨晚面具跑我脸上了!”潘大海又挤出了眼泪。
“什么叫跑你脸上了?”
潘大海急得手舞足蹈,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
“你意思张道长给你戴上了面具?”林殊问。
张杨超立马说:“不是我给他戴的。”
林殊:“不是你?”
“我昨夜来时,看见有个鬼影在门口盯着潘先生,我出现后那鬼影就跑了,再一看潘先生,他是戴着面具睡觉的,我以为他自己戴的。”
张杨超说的,他们无法辨认真伪,现场就他和睡熟的潘大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我也建议你们戴上,那天死去的失踪者你们已经看到了。”
姚简点头,的确,他们亲眼看见一个没戴面具的失踪者死去,他们更不敢不戴。
林殊和宋濯,方逾白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面具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戴的,经过昨晚无脸人毁坏面具的举动以及在幻境里看到的事,他们更确认面具有问题。
而且,林殊刚进门时就发现了,那几个戴面具的面部有些变化,姚简周陇自己都没发觉他们的五官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
更有意思的是,同样时间戴面具的张杨超却没有这一情况。
林殊眸光闪了下,笑着说:“行,有道理,那就等晚上先去看看那面具树。”
其他人散去后,林殊将那个潘大海戴过的面具放到无脸人面前,那无脸人却嫌弃地躲开了。
“才戴了一晚,他竟然就能识别出来,真有意思。”林殊若有所思。
随后,他拔下簪子,对准面具,狠狠地扎了下去。
只听那面具发出“吱”的一声尖细的尖叫,与此同时,在一旁围观的潘大海猛地捂住了脸,痛苦地呻吟起来。
而他捂住的地方,正有鲜红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
林殊一顿,立马拔出簪子。
宋濯皱起眉,神情严肃:“这竟然连在一起了。”
方逾白脸色也不好看。
梁陆琪沉声道:“我说过,面具只要戴上一次,就会被它打上烙印,就再也逃不掉了。”
“不是,林大师,你们这说清楚点。这面具到底有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我保真,我就是南桑本桑,我嘴巴可紧了。”南桑早就看出了点什么,林殊他们应该是忌讳什么,有些话没说全。等那三人走了,见潘大海又遭遇如此惨烈之痛,一边给潘大海治疗,一边焦急地问林殊。
林殊盯着那面具,面色不善。
最终还是方逾白给南桑解释了前前后后。
南桑听完一脸沉重:“林大师,你怀疑,这帮村民就是没有脸的,而是通过面具来偷脸吗?”
林殊淡淡地看了眼脸上不再流血的潘大海:“只是猜测。”
南桑:“但,姚简和周陇两人的脸细看是有些问题。如果是你猜测得这样,那周陇他们还有得救吗?”
林殊摇头:“不知。”
闻言,潘大海又哭了。
“我们目前缺了一段剧情,”宋濯说,“面具应该是活的。”
“不错,之前刚来这里时,我就觉得这里挂着的面具好像动过,直到刚刚扎了潘大海的面具,这面具的确是活物。”
宋濯:“而这个面具,在日及的幻境中并未出现过。”
方逾白:“面具出现在日及诅咒之后。”
梁陆琪:“但凡发生过的,都会有迹可循。”
南桑:“如果真有面具树,那么那棵树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线索。”
众人对视一眼,看来今夜就真得去看一看那什么长满面具的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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