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侯生、卢生相互讥讽、评议秦始皇的暴戾,并因此逃亡而去。秦始皇闻讯勃然大怒,于是命令御史拘捕审讯咸阳城的术士。术士们彼此告发,秦始皇就亲自判处违法犯禁的四百六十多人,把他们全部在咸阳活埋。
早朝时,一众大臣都对此事心怀愤懑,却不敢言语,扶苏却站了出来,“陛下,天下刚刚安定,边远地区百姓尚未归附,儒生们全诵读并效法孔子的言论,而今陛下却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臣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定,希望陛下明察。”
嬴政大怒,“你在质疑寡人?”
扶苏重重地跪在地上,“儿臣一心为陛下,只恐今日所行,他日成为世人口诛笔伐的借口,望陛下……”
“啪!”的一声,嬴政将桌上的东西扔在他身上,砸在他额头上,霎时便流出血,满朝文武,皆不敢言,近几年,这位暴戾的帝王越发喜怒无常了。
嬴政从王座上一步步走下来,他冕旒前的珠帘剧烈晃动,发出令人紧张的声音,“好一个‘口诛笔伐’,寡人倒想看看,世人将如何口诛笔伐!你既替世人言,那便替世人受罚,没有寡人的允许,不许起来!下朝!”
黎姜听闻此事,慌乱地跑进太医院寻找苏一梦,看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只好四处问人,“请问大人看见苏一梦侍医了吗?”
一个年迈的太医眯着眼,慢吞吞地说:“她正和戚侍医在整理古籍呢!”
循着他指的方向,黎姜焦急地跑去,那老太医嫌弃地说:“着急忙慌,成何体统?”
苏一梦正在和戚玉衡研究一本从杂物堆里找出来的医书,俩人正讨论得紧,黎姜推开门,带着哭腔说:“姑娘,姑娘,快去救救公子扶苏吧!”公子扶苏黎姜一手带大的,对于她来说,他的重要性仅次于夏玉房。
苏一梦放下书,“你别急,慢慢说,扶苏怎么啦?”
“公子现在被陛下罚跪在议政殿中,现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苏一梦闻言立刻跟着她跑了出去,苏一梦赶到议政殿时,几个太监守在一旁,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的血渍早已干了,但他却跪得笔挺,纹丝不动。
苏一梦和黎姜走到他身边,苏一梦蹲到他面前,“扶苏,你……”看到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她想扶他起来,但他身体无比僵硬,他看着身着侍医服的苏一梦,故作轻松地笑了,苏一梦早已搬离他的宫殿了,细细想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但她还和那时一样年轻貌美,而且更温婉柔和。
苏一梦双手拉他手臂,“你快起来,你这样会受不了的。”
扶苏笑着说:“姐姐,我没事,这是父皇的命令,不可不遵守。”
“你这是傻,难道他一直不让你起来,你就一直都跪着吗?”
“君命不可违!”
苏一梦不搭理他,强行扶他起来,一众太监制止道,“苏侍医不可!你这样我们都会受罚的!”黎姜见状,啜泣着说:“姑娘,要不我们先去求陛下吧,只有陛下金口开了,公子才敢起来。”
苏一梦想了想,说:“好,我去求他,你在这儿守着他,阿政只是罚他跪,并未别的要求,你喂他喝点水,给他揉揉身体,尤其是腿部,要不然他会受不了的。”说完他向御书房奔去。
嬴政正在和李斯及几位大臣商议要事,赵高根本来不及启禀陛下,她便已冲进去了,苏一梦发丝凌乱,气喘吁吁,一屋子的大臣都一脸诧异,苏一梦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嬴政拉着脸看向她,不悦地说:“你没看到寡人与众卿正在商议政事吗?去外面等着。”
苏一梦不服气地抬头看他,嬴政被盯得有些发慌,他示意赵高先带她出去,然后继续商议政事,李斯看陛下心不在焉的,便言简意赅地汇报完了自己的想法,本来需花费一个时辰才能说完的事,半个时辰不到就说完了,他带着几个老臣一起走了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苏一梦,他低声问:“你可是为公子扶苏之事而来?”
“你怎么知道?”
他笑而不语,转而说到:“陛下这次是气极了,你若为此事,必先好好想清楚如何才能达到你要的目的,切不可莽撞而行。”
苏一梦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再次进去时,她没了刚才不服气的眼神,连心里的怨愤都压在心底,完全不得释放,她乖巧地跪在地上,“臣参见陛下!”
嬴政放下竹简,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扶起,“都说过无数次了,你们之间无需这样。”
苏一梦抓住他的手,哀伤地看着他,“阿政,我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不能拥有你的孩子。”嬴政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她继续说:“所以第一次见到扶苏,你说他可以叫我母妃时,我觉得很幸福,久而久之的相处,我真的把他当作我和你的孩子了,如今看他受这么重的刑法,实在是心痛不已,阿政,他已经跪了那么久了,可否饶了他?”
嬴政放开手,站起来,冷笑着说:“你说了这么一堆,原来是为了那个逆子!”
苏一梦拉着他的衣角,委屈巴巴地将身子靠到他腿上,“阿政,我膝盖疼……”嬴政无奈地摇头道:“你真是稳稳拿住了我的七寸!”他蹲下将她抱起来,放在案上,准备转身,她却将双手紧紧环在他的颈间,“阿政,我说的是真的,不能拥有你的孩子,不能成为你光明正大的妻子,我并不比你好过多少。”
他质问道:“那你为何不能?”
苏一梦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老天不允许!”嬴政心凉了一截,纵使贵为天子,依旧有做不到的,她仰头看着他,“所以,你能不能对扶苏宽容一点,把他当作你我的孩子。”嬴政捏起她的下巴,戏谑地说:“就你这容颜不老的少女模样,他怎配做你的孩子。”
“不管,我就要你对他宽容一点。”
嬴政放开她,凝重地说:“世人皆言我是暴君,我不在乎,暴君也罢,仁君也罢,能拥有绝对的控制力才是真正的君王,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君王,可扶苏却在众大臣前质疑我,与我唱反调,他还不是太子,竟以太子之姿来规劝我,未免太无视我了,我不允许别人忤逆我,即便是我的子嗣也如此!”
听完她的话,她感觉后背发凉,他一直对她百般包容、极尽宠爱,这些就像海市蜃楼般,美丽得那么不真实,以至于她总会忘记一件事,他是秦始皇!她从案上跳下来,端正态度,郑重其事地说:“他犯了错,是该受到惩罚,他这样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成为太子,陛下何不把他遣往边关磨砺,让他经受战事,让他感受贫富,从而变得更坚韧锋利些,也能更像你些,如此,才堪当大任。”
嬴政不解,“你不是为他求情的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今日如此莽撞,他日还指不定会犯什么错呢,而且,这都是他的命,命中注定不可违。”说完,她有些伤感,一切都在走向结局。嬴政不太理解她的话,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他听进去了,于是当下便下令将扶苏发配,让他前往上郡监督大将军蒙恬的军队,协助蒙恬修筑万里长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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