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宣示主权?是他的就不容侵犯懂不懂?
已经属于自己的盘子,就得广而告之让人知道。而该归他的所有钱,也一分不能少别人休想从中横插一手。
所以在这种有人想要跟他抢饭碗的危机面前,叶然自然会毫不客气。
实际他当时如果知道有来抢钱的,小鹤肯定都不够他排场,势必会再鼓捣出一件更加一鸣惊人的物件,好好杀杀对家的威风才是。
屋内众人可不知道这些,正在为这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状况惊了一惊。连另外那名道士和姑娘,此时都不由跟着“咦?”了声。
他们不同于普通人,已经能透过那团亮光分辨出其中正在飞行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一只区区纸鹤而已。
分明从其中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法力加持,相比较而言白大师的那一下至少已经用了三四成力,但偏偏它却能出人意料的轻松从中脱困而出,这实在由不得人不惊叹。
要知道白大师其名,在他们方外人士的圈子里也是名头颇盛的。连他都出师未捷的话,几人愣住,对方实力,由此可窥一斑。
只是来者究竟是敌是友,这就又很值得人深思了。
转眼纸鹤已经飞过三人头顶,明显目标明确朝着他们正对面的彦明轩而去,那名年轻姑娘选择此时出手。
指间不知何时夹起一道符纸,掐诀打了出去。
坐在彦明轩旁边的程砚见状,下意识缩脑袋还往旁边躲了下,彦明轩却淡定撑额,岿然不动。
就见那符在距离彦明轩身前大约一公分处,半空中绷直竖起。普通人目不能视的地方,正以符纸为中心,有一道圆形光罩迅速将他合围包裹,呈保护之势。
但随即人们就发现,其实没什么用。
因为那只纸鹤已经在离彦明轩更远一点的地方,飘在半空中,兀自停下了。
此时包裹它的金红色外焰褪去,慢慢露出其下真容,彦明轩和程砚这在场唯二的普通人,才得以看清原来它是一只纸鹤?
程砚当下惊奇不已:“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不用等有人替他作答,落在彦明轩视线平直方向的纸鹤已经张口一声清鸣。同时间,它的身前还显示出几个火焰烧灼的烫金大字。
那字体风骨凌厉,上书——已到,来接。
彦明轩看了那字两秒,反应过来这该是叶然同他那位长辈已经到了,在给自己传信。瞬间起身,大步开始往门外走。
这几个平铺直叙的字眼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对他强势下令的意思,但彦明轩却不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本来就是自己请对方帮忙,有能力的一方姿态高些,也没什么可让人指摘的地方。
程砚见状跟着匆忙起身,张手追了他两步:“诶你去哪?”
但回答他的,只有门被砰一声猝然关上,以及空气中仓促留下的一句应付尾音:“马上回来。”
随着余音在空荡房间内久久不散,程砚尴尬收回手,跟对面三位大师道长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真是原地埋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此时那名年轻姑娘已经将随着彦明轩起身,结罩被从内部主动打破后飘飘忽忽又自动晃回她手中的符纸收起。
本来该是一次性的用品,但彦明轩这不是没用上嘛。
暗道自己画一道符也怪不容易的,能资源回收利用,肯定是回收利用的好,喜滋滋重新戳自己皮短裙侧前方的兜里。
同时抬头跟那位中年道士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明白了一道讯息,那就是来者是友,而非敌。
不知这究竟算不算个好消息。
算吧,这样的人,肯定做友方比作敌人要好上很多。否则光刚才对方小露一手,恐怕他们今晚就得有场恶战。
不算吧,嘿,这又来一个抢生意的主,也压力山大啊。
老和尚白大师好似并不在乎这其中官司,只是慈眉善目地再次双掌合十,默念一声佛号,面上表情恢复格外安详。
程砚屁股痒得实在干坐不下去了,僵硬笑着转过茶几来招呼他们三位,殷勤地端茶递水果。
给那名姑娘还格外榨了杯鲜橙汁。
“刚才谢过陈仙姑了。”
被唤作“陈仙姑”的年轻女子眨着她卡哇伊的卡姿兰大眼,豪爽摆手表示没事没事,本来自己也没做什么。
两人一来二去多客套几番,话匣子打开,众人这才更多了解到了有关围绕彦明轩身边诡异事的,部分内幕。
这头彦明轩会意直接出了小区,抬头仅一眼,就看到了恐怕不远处迎着月光背手而站的那位,就是叶然为自己介绍的人。
并不是他多眼尖,而是对方长相与装束上的格外特别,实在由不得人忽略,也不可能将他归类于普通人的行列。
侧目再瞥一眼门卫处,难怪里边那两人,一直在控制不住地频繁朝这边张望,恐怕也是控制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转而又想到小朋友那模样,不由暗道,难道他们一家的颜值都这么出彩?
此时之前自从随他出门后就再没见过的那只纸鹤突然现身,不知从哪里飞回,径自满足地轻落于叶然向外露出的一支指节上。
叶然背后交叠的手动了动,慢悠悠抬起,转身,果然看到意料之中的彦明轩。
不过却先埋头弹了下小鹤小小只的脑袋,口气嫌弃:“不要随便乱吃东西。”但其实仔细听,也没多大真谴责的意味。
它身上带了一股子不知刚吞了什么妖鬼的难言臭味,不干不净的,叶然实在不喜。
小鹤像是辩解地仰脖子朝他轻叫两声,实在胆大,也有点吵,叶然便又伸出一根指尖按它脊背上,将它不容置喙强势镇压了。
才抬起头,对方也默默打量自己有一阵了,平淡回望彦明轩。
彦明轩下意识,颔首略向对方示意一下。
先前还只是一个侧影与背面,已经足够让他对这人过目不忘了,现在对方转过身来正面朝向他,彦明轩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对方真容。
不得不说连向来呆在这个圈中已经美人见过无数、自觉自己审美早该突破极限的他自己,都必须承认这人的长相,实在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拥有的最上限。
一头在月光反衬下,比皎洁月华还要惑人眼的银亮长发垂身,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配白衬衫,却西式的正装之外,还又外罩一件再中式不过的明黄色宽袍羽衣。
衬衫顶端最高一颗纽扣也被一丝不苟束紧,外罩的羽衣却半套半披在肩头臂弯,极致的禁欲与放荡不羁矛盾糅合,也不显违和。
西装上的纽扣都是半黑半白的旋转太极八卦制,明黄的羽衣不带任何图案,只中间辅以一根蛇骨样的闪亮金链作联接,素净又华丽。
一侧耳空,另一侧戴有一副繁复耳坠。该耳坠是由一颗缀在耳垂中央的太极八卦样圆形耳钉、与垂在下方的长长一穗赤色流苏组成,造型别致。
纸鹤随着对方抬指的动作半飞起,那人虚抬指尖,它便静静落在了主人向前伸出的两根手指间。
随即衣袖下滑,恰好微露出对方半截手腕,肤色泛着玉质般的冷白色,其间还能看到一串由铜钱红绳制成的手串。
他人只是静静立在那里,配着脸上一派冷漠表情,透出一股无机质的凛若冰霜来。
而最为诡异的,还要属他右眼上覆的一圈黄底红字符纸。
那符纸明显与常规道士们用的不同,宽度要更细一些。绕过鼻梁额际,隐没于他脑后的银发之间。
这形象猛一看,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同时,有种别样的妖异美,几乎与妖孽无异。
就这居然是来救人的?怕他不祸害人间,就已经属宽大为怀了。
彦明轩还在猜测那覆眼的符纸究竟何用,对方已开口:“彦居士,幸会。”
彦明轩心神被强硬拉回,而后意识到什么,视线在附近寻找。但目光一暗,终究无果。
才又跟对方客套一番,试探询问:“怎么小然,没同您一起来么?”
叶然闻言,止不住的心中抽搐。
暗自撇嘴这不废话?怎么可能一起来,他俩压根就一人好不好?
又没什么分身术,彦明轩这要求属实属于为难人了。
不过考虑到好歹这是金主在真心实意的念着自己,便稍微软下些脸色温声回:“我那小侄向来胆小。今天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太适合他。”
他用这副法相的时候,习惯之下,实在很难做出什么太过明显的笑脸模样。
主要前世需要在众人面前树立自己高冷的形象,长年日久装逼装习惯了,到后来就干脆面部表情坏死,把自己搞到近乎面瘫了。
所以此时想达到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多的,难。
彦明轩听后,想想也是。
虽然有些可惜,到底也算情理之中,便没再耽搁,客客气气带路,将人往里面请。
中间路上,叶然才透过小鹤传递的信息,明白过来彦明轩家中居然还有另外三个同行?
尤其其中一个老秃驴,居然还曾差点伤到小鹤?
好在他叶然出品必属精品,否则之前如果当彦明轩面,这只纸鹤就被那秃驴给拾掇烂的话,势必还得连带毁了自己在彦明轩心目中竭力想要塑造的靠谱形象。
这就进一步等同于差点毁了他的生财之道!
老话说得好,夺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遥想前世他也向来跟这些古板的秃驴们最处不来,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
叶然可不算个大气人,当下就心中记恨上了对方,决定这账,迟早得跟对方清算清算。
便不动声色,向彦明轩打听起了那三人来头。
他还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同行,不知道他们的普遍能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更不知自己的实力如果搁在其中,又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谨慎起见,还是想着知己知彼,才好谋而后定。
彦明轩没想到这位道长一上来就连这些都知道了,转瞬看到那只停在对方掌心的纸鹤,明白过来什么,怕对方误会,开口解释。
“那三位是我经纪人临时请来的,也都刚到。我事前并不知情,所以目前,也对他们知道的很少。”
叶然可有可无点头,既然如此,看来只能呆会儿亲自会会了。
不过光从对方一招之内连个小鹤都拦不住的情况看,至少想要胜过自己,难于登天。哪怕他现在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实力,但用来对付那些人,已绰绰有余。
拢共没多远的距离,没两分钟彦明轩所住的别墅院落已到。
叶然先不说其它,光是看到这座与他梦中希求相仿的精致独栋别墅,立马双眼就亮了一个度。
但因为面瘫,彦明轩反正是没看出来。
彦明轩在侧前方为叶然开门让路,这边的动静立刻惊扰到了屋内另外四人,他们依旧基本维持坐在客厅的原状没怎么动。
三位道长大师矜持没有起身,但激动的程砚却迅速站起身来。
那边不紧不慢的哒哒脚步已渐近,顺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霸道气息临面,除了对此一无所觉的程砚和彦明轩两个普通人外,在场另外三位,立马意识到这本就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
竟无法反抗,被对方气势所慑,浑身紧绷震在原地。
没多久已经个个汗流浃背,连道行最为高深的白老和尚也不遑多让。
纷纷不由大为心惊,这是哪里来的高功?
想要转头望,可僵硬的肢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竭力转动眼珠,试图往后瞥。
先是一角明黄入眼,再是如瀑的垂于腰际一汪银雪,待对方身形完全越过,最终转到他们正对面,几人抬眼,打头就是一愣。
同彦明轩一样,一见叶然的装束样貌,就被震惊原地。
同时暗暗心中称奇,京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他们竟从未听说过?
否则就这别具特色的长相,以及超凡入圣的实力,按理来说任何人一见都得印象深刻,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这样一想,难道对方是才刚入京?
程砚这时候终于等到了彦明轩回来,刚才他是真怕对方会一气之下,干脆将自己和那三位彻底丢下不管,到时这烂摊子他可实在没法收场。
大大松了口气就迎上去,又被叶然的模样狠狠唬了一唬,中途急刹车。
莫名面对对方就是大气都不敢喘,只看眼色询问彦明轩:“敢问,这位是?”
彦明轩被程砚一问,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请问叶然这位长辈,该如何称呼。
叶然却目光径直越过他二人,一眼钉在沙发上坐着的额际发汗老和尚。
抬手一指,随意反问:“他,你们怎么称呼。”
程砚目愣,反应迟钝才回道:“那位是三台山上,有名的白大师。”
叶然煞有介事点头,慢条斯理便又开口:“挺好。你们,便也唤我作‘叶大师’吧。”
程砚当下就是一声匪夷所思的“啊?”
瞪大眼。
不是,叶大师?大师?!
视线在对方身上迟疑,心中没敢说的是,可您这装扮,不该是位道长天师吗?
大师,那可都是给和尚们的尊称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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