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言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简慎义大言不惭,坦然自信道:“我希望我面前的方美人,能早日嫁给我。”
方汀言一听就起身,在身侧地上寻找着什么,简慎义起身问道:“你找什么?”
方汀言道:“我找棍子。”
“你找棍子做什么?”
“我得把你的河灯掀翻,不许你愿望实现。”
“哈哈哈哈哈。”简慎义笑出声,“晚了。”说罢就用法力借风,将两人的河灯推得更远,河灯顺着风漂流,快快往河心靠拢,简慎义得意笑道:“我看你怎么把我的河灯掀翻。”
方汀言气得直跺脚,拿起腰间的清远剑高高挥起,气急败坏地向他大步走过去,简慎义伸出双手挡在头前,缩着身子躲,一边躲一边喊:“自家郎君也打啊,别别别!别打脸啊!”
“休要胡说!”方汀言羞恼,想要拔剑出鞘,半晌拔不出,“清远你干什么!”清远震了震剑身,出鞘露出一截,银色光亮的剑身反射着河面暖色灯影,像是露出一对小眼睛看看人世,随后又缩回鞘里,任方汀言怎么拔都拔不出了。
“你看,小清远都舍不得打我,你还打我!”简慎义一脸小人告状样儿,对上方汀言瞪圆了的葡萄眼,玩闹的心思下去了一点儿,没有来由地说了句:“好好珍惜我还在凡间的日子,往后我要是飞升了,你想见我还见不着呢。”
方汀言握剑的手一顿,随即又对着他的举起来挡着的手臂敲下去,道:“往脸上贴什么金,我还不想见你呢!”简慎义吃痛用手去捂他的手臂,皱眉道:“你好凶,我就不飞升,我就在你身边赖着,你不想见我,我偏要围着你转。”
方汀言以为她真是下手太重,把他打伤了,上次清远剑刺伤他,她还记得呢,他虽然没怪罪,好歹也是她的剑伤了人,她缓缓放下拿剑的手,将剑挂回腰间,凑上去问他:“没事吧?”
简慎义见她眉目中神情认真,眼神像是定在她脸上似的,她的脸颊不施粉黛,未出嫁开脸的闺阁女子脸上有些细小的绒毛,脸颊白中透粉,她凑过来,身上淡淡月季馨香传来,简慎义心中微动。
她疑惑他为何不答话,难道是伤到筋骨,疼傻了?她又凑近了些,伸手去碰他捂住手臂的手掌,推开他的手,将衣袖卷上去,还未卷到伤处时,温热的鼻息扫过她的脸颊。
有什么蜻蜓点水般,柔软一触,随即松开远离。
方汀言卷衣袖的手愣住,瞪大了双眼瞧他,那坏家伙眼中情绪复杂,方汀言没从他暗沉的眸子中读出什么来,随即粗鲁地踩了他一脚。
羞赧道:“你干嘛亲我?”
简慎义没答上来,“我……”了个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慢半拍才觉出脚上痛楚,跳着脚“咝咝”喊痛,方汀言双手抱臂,转个身不情愿理他,简慎义疼劲儿过去了之后,头低到她肩侧,道:“对不起嘛,我孟浪了。”
“我给你亲回来,”说着就指着自己的脸,“这儿,亲这儿。”
方汀言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是“啪”的一声还是很明显,简慎义忙又道歉:“对不起,我不正经,打,你多打几下,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
方汀言听他说真的往他脸上又拍了一巴掌,比刚才下手还狠些,简慎义被打了还笑嘻嘻,半点没看出来生气的样子。
晚云叆叇,空气中飘荡着蜡烛燃烧的烛火香气,河面上一片河灯,远看,每一盏小小的河灯都像一叶扁舟,随着水流,带着愿望飘向远方。
方汀言缓步登上风雨桥,暖黄的烛火照得人眉眼温柔,一双秋水眼映照着河灯亮光,莹莹灿烂,简慎义跟在她身后,她停下,他便站在她身侧,望着河灯远飘,道:“我一辈子有幸两次见过河面铺满河灯的壮景,今天是第二次。”
忽地方汀言没头没脑地问道:“第一次是陪着谁看?”
简慎义脸上浅浅漾起一丝笑意:“没陪谁,我自己看的。因为河灯,全都是我放的。”
“真有钱。”
简慎义不知想起什么,神思飘远,道:“是不得不放。”
方汀言叹道:“看来是为了哪位贵人放河灯啊。”
简慎义话语意味深长:“确实是我的贵人。”
方汀言侧首看他:“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为难大名鼎鼎的千庚君,难得。不过,为五斗米折腰,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简慎义轻笑,不作它语。
夜半,张济匀派了宫中车马前来接范德昶入宫,方汀言一行人等他马车动了之后,偷偷跟在后头,季阑盘伽简慎义凌空踏几步飞身上高楼,方汀言哪会这个,窝窝囊囊在地上跟着,简慎义第一个发现方汀言没跟上,蹲在墙头上对她伸手,方汀言用手拢在嘴唇旁边,道:“我上不去。你们先走吧。”
谁知简慎义当即跳下十八尺的高墙,来到方汀言身边。
“你不上去?”
“我陪你。”
“……”
跳在房顶上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疑惑地看向地上的两个人,方汀言对上头挥挥手,又指了指地面,向前走了几步,季阑没看懂,盘伽反而理解了道:“他们在地上跟着。”季阑颔首,随即跳上另一个屋顶。
走了一段宽阔平坦的路,忽拐入街巷,招牌、悬物广告、酒旗挂得凌乱,小商铺虽都关了门,但门口依然堆积着一些簸箕、竹篮、笤帚之类的东西,甚至有些店家心大的将桌椅板凳都摆在店门口,一个高高挂着的酒旗下,门口柱子上拴着一条黄狗。
黄狗“汪汪汪”大叫,地上倏地闪过几个跳起的黑影,车轱辘碾压着大理石地砖前进,忽地马嘶哑长叫,后马蹄高高翘起,马首向前摔去,一根被拉紧的绊马绳被松开,落在地上,七个黑衣刺客从楼上、店铺旁的暗处冒出来,迅速包围了马车。
几根亮闪闪的银针从三位黑衣人的斜上方袭来,直直刺入黑衣人的后颈,三个黑衣人身子一僵,拿刀的手不稳,纷纷向后倒地而去。
几位黑衣人迅速发现了藏在屋顶上的季阑,季阑的银丝扇在手中横着一扇,强劲的法力风吹得车马铃铛叮当响,一位黑衣人以刀抵挡住攻势,身后三人趁机挥剑向内砍去。
一柄剑身刻有“涂英”二字的长剑横在三人刀剑之前,用了点巧劲儿,游鱼似的挑开三把朴刀,右边第一人眼疾手快,握紧了刀柄,劈砍上来,盘伽忙以剑挡之,另两人见黑衣人拖住了盘伽,便趁机向车内一刺,白刀进去,僵半空,进不得一步。
锋利的剑尖闪耀着冷寒银光,将这剑抵了出来,剩下一人呼大喊一声:“啊!”一只黑色蝎子顺着他的朴刀向上爬,他狂甩持刀的手,而那蝎子竟还稳稳地抓着他的朴刀向上爬,它爬过的地方,刀身血槽上有不规则的溶蚀凹陷,蝎子迅速爬上他的手,狠狠蛰下去,顿时那黑衣人口吐白沫,浑身颤抖,然后躺倒在地,哆嗦着不省人事了。
范德昶从车上出来,手刃黑衣人,盘伽那边也刚刚解决,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向对方砍去,各自刺中一人,两位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被二人一剑了结,二人对视一眼,范德昶“切”一声,盘伽翻个白眼往旁边去了。
季阑也将黑衣人杀了,从房顶上跳下来,检查马车,马摔断了腿,躺在地上喘着气,眼中流出眼泪,马是不能用了。杨鸯掀开帘子,正要去收回她的蝎子,那黑蝎子头顶忽落下一只大脚,将它死死踩在了地上。
杨鸯气恼地深呼吸控制情绪,她从马上上下来,撩帘子的手放下,死死盯着那素衣作书生打扮的人。
“想不到吧,我们还能再见面。”白吴邓诡笑道。
他伸出右手,一把朴刀出现在他手中,刀身呈黑色,在黑夜中散发着诡谲的光。
他死死盯着范德昶,勾起嘴角,眼中有一种疯狂的兴奋,猛地向他劈砍而来。
范德昶以剑抵挡住他的进攻,比力气,比刀法剑法,范德昶胜不过这个人,因为他有心魔,范德昶无法克服这个人带给他的恐惧,一个潜伏在身边多年,亲手杀尽他亲近之人的杀人凶手,道貌岸然地当着他的老师,他无法接受,却不得不隐忍多年。
因为他亲眼看见,他杀了他认的一个义兄和一个义弟,义兄是朝中认识的股肱之臣被人灌毒酒,醉死在睡梦中,义弟是齐圣宗的弟子,他是除了郦汀言之外,第二救命恩人,范德昶游泳时,被水下潜伏的人拽着腿,要将他溺毙在河里,这位义弟是齐圣宗弟子,天资聪颖,根骨奇佳,他发现范德昶在水中挣扎,且看见低下黑影,用剑杀了刺客,将他救上岸,谁知这个义弟竟然在七年前训魔人入侵齐圣宗时被白吴邓放出的魔气给害死。
然后就是周子熵,最后是谢亿贞,谢亿贞是唯一一个在白吴邓手中活着逃出来的人。
白吴邓将刀往下压,他手中散发的魔气成团,狠狠压在范德昶的身体上空。
白吴邓冷血如蛇蝎道:“我记得,你最爱的大师姐就是这样杀‘死’我的。”
收藏6,又是单机的一天,好快乐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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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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