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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元宵

上元佳节,少有的祥和宁静的时候。吴家的案子虽仍在沣宁暗流涌动,但对虞宸晏质疑的声音平息了不少,毕竟他一套完美说辞,对着一簇簇闪着的灯光的长枪短炮深表歉意地一鞠躬,吴小姐说他办事不利的帽子也算是掉了一半。但是吴家一声不吭,和虞宸晏势不两立的态度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可他们不是还依附着张先生吗。季槐看着报纸上的吴彬韵自觉哑然又有些可笑,他盘算着李佑翰什么时候回沣宁——应该是过几天的光景吧。

他上班拎了一盒季夫人硬是要他送给虞长官的礼物,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地放在虞宸晏桌上。

“贿赂我?”虞宸晏头都没抬,“我可收不得这礼。”

季槐挑了挑眉:“家父想邀您元宵一聚。不知道虞长官能不能百忙之中抽空?”

虞宸晏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不就给你放了个假,还抽空陪你逛了一趟街吗,季少爷,真不至于。况且这本是你们家宴,我去着实是有点不合适。”

他还为了王仕恒焦头烂额,联系了盛京和赣北的官员合作追捕,又赶集似的催着王启,让他确定王仕恒的下落,两面三刀的模样装得很辛苦。

季槐其实心中总是有点忐忑的,他想起那天虞宸晏愤愤地挣开他的手,把他赶回家,动作好似他污人清白。

“父亲和伯父总说您对我关心过头,反正迟早都是要请你一聚。上元这时间又掐的正好。”季槐看他思索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为难他,“若是虞长官已经有约,我帮您回绝便是了,反正您总是这样忙。”他语气带了点不甘的味道,想到除夕那夜从虞宸晏独栋小楼里走出来的人,寻思着虞宸晏拒绝的原因是否又是与那人闲聊一夜,于是他声音里就泛出点酸溜溜的味道。

“那可不行。”虞宸晏嗅出这一股醋味,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底下一点欣喜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他截季槐的话头总是恰到好处:“我要是回绝了邀请,岂不是让季老爷难堪。这样我虞某人在沣宁可过不下去。”季槐悬着的一颗心掉下来,因为他总觉得自己那日在小东街的动作触到虞宸晏什么心事,在那之后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总让季槐惴惴不安,“可是如此,你们季家不是光明正大和吴家对着干了?为了我可不值得。”

“伯父说商界不插手政界的斗争,无论按照哪边的礼数,宴请您总是应该的。”

沣宁酒店坐落在仰泉公园附近,偌大的西式建筑在光秃秃的树木中显得格外显眼。

虞宸晏站在门口,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大门对他敞开,他看似从容地抬脚走入,对站在两旁的侍者报以温和的微笑。三层的酒店用尽全身力气表达自己的穷奢极侈,富丽堂皇地站在沣宁的正中央。

他向给自己开门的人点了点头,季槐转头,一下看见有些踟蹰的虞宸晏,就立刻站起来迎他。他这下的确是少爷了一回,深蓝色的领结衬着白色的衬衫愈发透亮,皮鞋西裤西装一水的黑色利落地流淌在他身上。

虞宸晏当然有点拘谨,他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季夫人对面的妇人,心头颤动了一下,目光不由得一沉。

“陆夫人……”他没有坐下,跟着季槐走到桌边,站在正对着陆璟的位置边上,露出点难堪的神色。他心中传来阵阵阴风,盘算着这和自己同样来自南方的一家人这场诡异的宴请究竟有什么企图。

正对大门的位置上坐着的男人开口,声音如钟似的敲醒了虞宸晏:“虞先生,先请坐吧。宴请陆璟夫人也并不是我们季家有意刁难,毕竟季槐这孩子也仰仗您。”他转头看了看已经坐在季夫人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观察筷子的季少爷,“不过陆小姐——我们季家当年能在沣宁扎根也多亏她在其中周旋,让季家在其中分一杯羹。”虞宸晏点点头浅笑,目光顺着他的话语飘到陆璟身边的女孩子脸上。她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坐在姐姐身边,瞥了一眼虞宸晏正好和他飘过来的目光对上。

虞宸晏总觉得她看着有点熟悉。

“您是……”虞宸晏踌躇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嘴角,“原谅在下总埋首案前,对商界少有涉猎。”

季沄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哥哥,刚才讲话的男人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带着一股爽朗之气。

“季清。”虞宸晏在想季家人的自我介绍是不是都一个样子,“虞长官有没有听闻过鄙人姓名——就看季槐有没有在您面前提起在下了。”

季槐在这时候拼命地对虞宸晏使眼色。

虞宸晏:“想来没有。”

季槐认命似的翻了个白眼。

季清大笑了两声,顺手给自己倒上半杯红酒,再给走向自己右手边座位的虞宸晏倒上:“看来是我从小对他的好都白费了,这么大也不知道在您面前夸我几句。”

虞宸晏报以微笑,女士们捂着嘴抿唇笑了笑,只有季槐急得跳脚。气氛轻松了些许,他拉开椅子在季清身边坐下。

如果谈笑风生可以遏制住绵延的战争和无限扩大的政治漩涡,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虞宸晏不得不承认季槐平时在他面前确实是一副作威作福的少爷脾气,可在家人面前就老实了不少。他也没想到季清竟然是三两句话就把原本尴尬的气氛调节地恰到好处的人,不愧是经商已久。

季槐那小子为了家族未来不得不迈进市政府厅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可是他好像在这场“家宴”上压抑着自己原本张扬的个性,服服帖帖地贴在母亲边上。虞宸晏生出点可怜的味道,但旋即想到他在市政不受刁难,在家里也万千宠爱,便也烟消云散了。

季清对于沿海三生近几年的事务了如指掌,给虞宸晏一种被上司叫来谈话的错觉。

“听说虞先生有参加过兰峰剿匪?”

虞宸晏愣了一秒,季槐原本落在瓷碗里的目光霎时抬起来:“伯父。”他把手上的筷子向桌上一放,好似是这个词触及了他的痛处似的。季槐的声音硬生生划破一片融洽的氛围,虞宸晏伸手,对季槐挥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在意,对季清点了点头:“当时有幸被张先生选中,季先生有什么问题随意问我便是,只是现在在下可能需要去方便一下。”

重新喧闹起来的包厢中服务生身着正装,和出门的虞宸晏擦肩而过。托盘里的高脚杯竟让盯着他看的陆璟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他走到季槐身边,停住脚步,白手套触及桌面。

虞宸晏想了很多天,终于在这种毫不相干的时候想到关于王仕恒的所有证件之中缺少了什么。

市政府到现在都还没有他的照片。

虞宸晏算半个看着王仕恒长大的人,倒也记不清那孩子现在一副什么模样。

陆璟见过那个男人。

她早知道沣宁的冬天足够冷,她要在公馆里升起三个壁炉,穿着厚厚的袍子。只不过先前所有的冬天都不会寒冷到让她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成红色的冰粒,去年飘雪的冬夜她哼着小曲沏了一壶茶,端着它走向吴任的时候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见来人时她手一抖,陶瓷的茶杯落在地上便粉身碎骨,热水溅起来沾上她的裙摆。她慌张的目光瞥到吴任身上,他看到陆璟的目光就已经明白,于是摆了摆手。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吴任转过身,试图与其洽谈,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王仕恒手中的枪上,“而不是粗暴地用武力解决问题。更何况,我现在并不知道您的问题是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夫人可还在呢。”他试图保持声线的平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如同本能一般控制着他。吴任看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笑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背上掉下来。

他转头对着陆璟摆摆手,让她回厨房里。

她犹豫着向后挪了两步,目光祈求一般地望向披着风霜的男人。可是吴任瞬间脸色一白,目光从方才的慌张与担忧之中抽离出来,万分恐惧之后是毫无生气的漠然占据眼瞳。

光跑得比声音快,枪响声在几秒之后姗姗来迟。

红色的血液蜿蜿蜒蜒占据木制地板,渗透到地下,几乎要遮盖她所有目之所及之处。

“没什么好聊的。”王仕恒开口,目光抬起,直直定在陆璟身上,好像夹杂着冬夜飘零的飞雪,可他却没有再次举起枪,“只怕他早已经忘了我是谁。抱歉,陆小姐。”

他闪身离开,留下呆愣的陆璟,回过神来匆匆跨了几步奔向吴任的尸体。陶瓷的碎片划破她的脚底,来自两个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在冬夜凝固。

陆璟自然想不来这一出,六年前的闹剧还能如同车轮一般轧过她的身体,让她早已安定的生活再次翻起轩然大波,她的身体各处都叫嚣着关节碎裂的疼痛。

“我要让天下人都明白,陆小姐是未来的吴夫人,不应当受人污蔑。”二十九岁的吴任看着一群人,围着出言不逊的人。他转头对在自己身后抹眼泪的陆璟说:“别担心,死不了人。”

那高脚杯摇摇晃晃,在托盘里晃了一遭,在季槐的手边碎开,玻璃渣子和血红色的液体飞溅着,在他的右手划过去,留下细细密密数道血痕,掺着一股脑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液体,刺痛感一瞬间占据了季槐的大脑。门口的保镖没有被这种细小的声音吸引,虞宸晏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拔出枪对着来人。

虞宸晏的目光在转头的在一瞬间扫过陆璟,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下暗喊大事不好。他虽反应迅速刚想开枪,动作却在一瞬间顿住,那人左手拿着已经上膛的枪扫过众人,右手的匕首正对着季槐的脖颈,包厢里一片寂静。

保镖霎时间推开门,看着僵持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季槐坐的笔直,略微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匕首,目光对上站在服务员身后的虞宸晏。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在给虞宸晏什么暗示似的,虞宸晏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就看到季槐那只被玻璃杯和红酒浸染的左手抓住服务生的手腕向下一扯,却因为疼痛使不上劲没了应有的力道,距离尚未拉开,刀尖蹭着他的颈侧划出一道血痕。那人看季槐借力准备站起,左手握着的枪已经对上他的面门。

虞宸晏端着枪站在门口,看到枪口一时间慌了神,向前迈了两步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枪响。

竟然季槐的右手用尽了力气,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用小臂撞向那人持枪的手,他经验不足,忘了这一桌都围着人,没有后悔的机会,服务员已经扣动了扳机。陆若一声惊叫,那人又向天花板开了两枪,趁着季槐转头愣神的空挡挣开了他的手,只是他转身,直接对上了虞宸晏卯足了劲砸向他的枪托。

那一下砸在王仕恒的脑门上让他眼冒金星,却本能一般地用尽全力去踹虞宸晏的小腿骨,对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却又伸手去攥他还握着枪的手。王仕恒的双眼尚未聚焦,就用匕首胡乱地砍着,虞宸晏不要命似的去握他的刀刃,又闪避不及,被利刃划破了衬衣,随着王仕恒逃离的轨迹,一道血痕渗出温热的血液,从小臂一路划到了手肘之上。

季家不知是心大还是觉得因为虞宸晏在场不会出大事,只带了三个保镖,个个没见过这场面,哪想得到已经沉寂数个月的凶犯会再次出现,本身就在隔壁小包间里吃的酒足饭饱,大脑被暖气熏得晕头转向。听到虞宸晏抓人的指令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王仕恒三枪打了个倒地不起。

虞宸晏越过一众无用的喽啰,并不利索地追了上去,看着王仕恒撑着扶手跳下楼梯再跑出酒店,闹市区的车水马龙淹没枪声。他紧蹙着眉头,试图忽略小腿的刺痛,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季槐挣扎了两下,抹了一把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没敢再转头看主座的方向。

“陆小姐。”他没有抬眼,也没看到她露出茫然的表情,“是同一个人,对吗?”

他的表情严肃得不像样子,被光笼着的侧脸严肃的像是刀削一般。

陆璟愣愣的嗯了一声,季槐转身拎起包厢里的电话,向市政府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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