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一阵寂静，只有穿堂的风呜咽。
国王神色冷峻低沉，冷漠而高傲地看着舞厅上仰头望向他的两人。
他的权杖轻轻点地，死寂的人群沸腾起来，锦衣华服的人们齐刷刷转身，目光死死地盯着薇尔身边的青年。
异族人，兰德。
温热的手掌塞进他的手中，少女的声音飘进风里：“跑！”
所有人扭曲狰狞着面孔，像是恶魔脱下了伪装的面具，抽搐着向他们扑了过来。
在这之前，薇尔抽出剑，猛地朝人群薄弱处一挥，振开了挡路的人群，拉着兰德出逃。
人群反应过来，坠着两人的步伐疯狂向前涌去。
“兰德！我就是到加雷斯，就是国王想干什么了！”她大声喊着，风在耳边呼啸，她努力想让身边的青年听清，“他想要你的命，接着就是要我的命。”
薇尔侧目看向青年：“他拥有操控生物的能力，所以我一只魔兽都捉不到，所以我会被带到山脚下。”
他们跑出舞厅，钻进了花园，馨香混杂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蔓延到四肢，薇尔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过。
她快速说道：“然后我遇见了你，将你带回王城，接着参加庆典日的晚宴。在我们人族最聚集的时候向你发动进攻，成功围杀你后，作为将你的友人，我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无所谓你知不知道他是怪物，因为我们早已入局。”
青年唇角的笑意愈发张扬，春日的晚风吹乱他的发丝，露出他红艳的耳廓和灿烂的眸子，心脏在剧烈跳动，他仿佛能听到血液沸腾的声音。
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舒畅，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诡异人群。
“你想飞吗？”兰德突然问道。
“什么？”
“准备，起飞！”
青年畅快的笑声四散，尘雾四起，巨龙腾空而飞，他的头上坐着白衣黑裙的少女。
“你会飞？！”薇尔震惊。
“我是龙啊，有翅膀都会飞。”兰德得意说道，巨龙尾巴一甩，扫飞了一大批人群。
在所有人诡异的目光中飞向高空。
得到半刻喘息时间，薇尔趴在巨龙头上冷静片刻。
忽而问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不反驳我？”
“反驳什么？”巨龙懒洋洋问道，他们此时正翱翔在高空，翅膀划过云端，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薇尔一时语塞，艰难组织着词汇解释道：“就是，怀疑我可能是和他们一伙的。我是故意带你来王城的，目的是为了杀死你，然后瓜分你的财宝，我身上吸引你的小花是国王给的，毕竟我也说不出这朵花的来历。”
“你不会。”兰德拖长调子，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跟我说，你也保真嘛，你信了我，我也信你。”
薇尔真情实意地笑了起来，她仰躺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
过往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
她只记得她在沃伦学院偷懒睡觉被导师喊醒，记得德莉雅奶奶烤的糖饼，记得小镇上的人送她的零食和冬衣。
她的过往浅薄，却充满温情。
薇尔轻声问道：“兰德，你说奶奶她们，还会变成原来那样吗？”
变成从前那样，眼睛是正常的湛蓝或者灰绿，笑容和蔼不带邪佞，吵闹地生活在这个城镇里。
薇尔不喜欢吵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从学院放假回家，除了兼职赚钱从不出门。
但此时，她有些怀念曾经的喧嚣生活。
“不知道。”巨龙回答得很诚恳，“可能会变得正常，也可能直接就没了，但是现在我们得先处理了那个怪物。”
薇尔也知道这一点，不杀了国王，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安宁，他会像病毒蔓延全世界。
“为什么我们不会被控制？”薇尔喃喃问道。
“或许，这就是他要除掉我们的原因。”
我们，是异族人。
薇尔捏紧了剑，轻声道：“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了。”
“要一起回去杀了他吗？”她凑在巨龙耳边说道，“现在我们好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祂控制了这个世界后决定绞杀两个异类，这两个异类要么奋起防抗，要么沦于死亡。
困兽之斗，莫过于此。
“去！”巨龙欢快地翻了个圈，“仇从哪来的就找谁报，真打不过我就带你回海姆山，防护法阵一开谁都找不到。”
说着他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灯光摧残的城堡俯冲而去。
加雷斯独自坐在王座上，早已等候多时。
轰！
巨大的撞击将城堡顶部粉碎，落下大块残骸，烟雾四起，剑光一闪而过。
铮——是剑与剑相撞的声音。
薇尔向后滚翻一圈卸去后坐力，她想趁乱直接杀了加雷斯，但很显然失败了。
加雷斯保持着手握权杖抵挡的姿势，轻松挡下了薇尔的攻击，权杖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薇尔眯了眯眼，那颗红宝石，有问题。
落地后兰德化作人类的形态，手执一杆黑色长枪，枪尖轻轻点地，站在薇尔身侧。
加雷斯轻蔑开口道：“居然自己回来了，勇气可嘉，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死法。”
“人菜瘾才大，人强口气小。”兰德笑眯眯地回了句，“打架前放的狠话都是反向的flag，你懂不懂？”
明明没骂什么脏话，但是感觉骂的好凶。
薇尔在心中默默做笔记。
加雷斯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冷冷看着嚣张的青年，权杖轻轻点地，地面骤然掀起波涛。
战争就爆发在一瞬间，兰德猛然用力冲刺到了加雷斯身前，长枪横扫而去，加雷斯艰难挡下了这一击，后震让他连连向后退去。
薇尔足尖轻点地面，顺势脱离了战场。
她要等一个时机，在加雷斯露出破绽之后击碎他权杖上那颗诡异的宝石。
这破绽来的很快，兰德的进攻快而迅猛，加雷斯只能勉强抵挡，被逼地连连后退。
在一个回合间，他踉跄了下。
就是这个时候，薇尔将自身魔力注入淬影剑，剑身发出嗡嗡铮鸣，以破空之势朝宝石刺去！
意料之中的粉碎却没有发生，诡异的黑泥从权杖内部蔓延而出，包裹着红色宝石直接就吸收掉了来自薇尔的攻击。
加雷斯的面容在这一瞬间模糊扭曲起来，透着诡异的邪肆气息。
“不好，退后！”
加雷斯的身体像是在瞬间被注入了大量空气，诡异地膨胀起来，皮肤和血肉被内里的东西撑得透明起来，连血管的鼓动都清晰可见。
两人迅速后撤，落到舞厅入口。
嘭的一声，加雷斯爆炸了。
他一身华服被暴力撑开，皮肤寸寸龟裂，像游离在星球表面的大陆，无助地贴附在身体上，其余部分则被诡异的黑色面孔填充，每一张面孔都瞪大着邪肆充血的眼睛，猩红的长舌从裂缝伸出狂舞。
而在这团异形最顶端，无数条手臂保留着高度的完整，紧紧攥着镶嵌有红宝石的权杖，拱卫着这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存在。
远处站着被他们甩开后茫然不动的被寄生者，此时他们全都面色痛苦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颤抖。细长的触手连接着怪物和人类的躯体，养分源源不断的通过这条连接传输。
凄惨锐利的尖叫此起彼伏，一具具鲜活身体逐渐变得干瘪，瘦削的眼眶再也支撑不住眼珠，爆裂出猩红血浆。
他在吸收那些被他寄生的人。
“不好。”薇尔眯了眯眼，“兰德，我留下来对付加雷斯，你去斩断触手！”
“收到。”
青年身影闪动，长枪应声而出，瞬间斩断了数根触手，漆黑触手吃痛地缩了回去。
和傀儡之间的联系猛然被强行打断，加雷斯踉跄两步才稳下身形，吸收不到力量的他恼怒起来，舞厅大小的庞大躯体疯狂扭动，每张面孔都发出刺耳的尖啸。
“可恶...可恶的，虚伪的人类！”祂咆哮着，疯狂飞舞漆黑触手，朝着兰德的方向直冲而去。
噗嗤。
锐利的剑刃斩断前路，黑泥的尖端被生生切开，露出诡异紫色的断口，受伤的黑泥触手凭借本能飞速向回收去。
断落的触手在地上疯狂蛹动，最后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诡异的生物被彻底激怒，高声尖叫，权杖上的红宝石闪烁光芒，黑色的污泥包裹住伤口，瞬间便回复如新，“我要...杀了你们！！！”
祂声嘶力竭，破碎的语调拼凑出人类的句子。
“别傻了，是我杀了你。”薇尔弹了弹剑刃，淬影剑发出愉悦清脆的剑鸣，附和着主人的意志，“有没有见过剑雨？”
说着薇尔洒出一把纸人，飘摇着悬浮在城堡各处：“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下一秒，她的身形似乎无处不在，同时高举着剑向下猛压，柔和的剑气如同温和的细雨，附着着毁灭和初生的温柔，互相连接起来混成密不透风的大网，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向网中的猎物冲去。
轰！
一切都在这场春雨般连绵的剑气中毁灭，巨大的城堡坍塌，扬起无数尘埃。
巨龙破雾而出，身上站着持剑的少女。
“他死了吗？”巨龙嗡鸣，悬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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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终于快改完了(狂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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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完美马戏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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