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薇尔眯起眼，“手感不对。”
她的剑劈得太顺利了，丝滑地如同在切奶酪，她斩断触手时，那种黏腻艰涩的感觉和这差太多了。
“祂没死，还没有结束。”薇尔攥紧了手中的剑。
碎裂的房屋残骸倾倒，片刻前的虚假繁华不再，唯余月光冷冷注视着一切。
夜间的风呼啸着鞭打树叶，发泄暴戾的情绪，世界陷入了一瞬间诡谲的安静，如同末世前的审判，酝酿着的不是安宁就是更大的风雨。
一阵极致的尖啸轰然爆发，刺耳的声浪从废墟中溅射而出，鼓动着在场所有生灵的耳膜，连狂风也在这一刻畏惧瑟缩起来。
“落地。”薇尔全身都匍匐在巨龙头顶上，为了盖过尖锐的鸣啸凑在巨龙耳旁大声喊。
“好 ”
兰德很明显也清楚这一点，怪物的咆哮越来越尖锐，再在天上飞着只会被震到失控，或者在空中被击飞。
他努力控制身形，尽量保持身体的稳定，摇晃着穿过底下的烟雾降落在地上。
等落地后，他们才惊然发现方才勉强塞满舞台的异形怪物，此时已经膨胀到原来城堡的大小！
地面上纷乱的废墟消失不见，巨型怪物悚然矗立在原先城堡所在的位置，周身缭绕着不明的雾气，被夜色染得黝黑。
祂庞大身形被各型各色疯狂的黑色面孔覆盖，一张接着一张，从下蔓延到一眼看不到尖端的最上方，猩红舌头伴随着阵阵尖锐狂笑甩动。
薇尔看见那颗璀璨的红宝石依旧闪烁着规律的耀眼光芒，纹丝不动插在怪物最顶端，被更加坚实的泥块保护着。
这是一只比之前更庞大、更可怕的怪物。
兰德化成人类的形状，通身漆黑的长枪骤然出现在身侧。他横枪而立，冷冷看着庞然巨物。
“目前空中是他的主场了。”薇尔盯着怪物庞大的身躯，沉声道，“他的体型太大，本体挪动起来必然不方便，攻击应该依靠触手，其他的信息暂不可知，但我猜测...”
薇尔一顿，视线向上落在了怪物最顶端的红色宝石。
“祂的弱点，就是那根权杖上的那颗红宝石。”
怪物涌动的咆哮突然停了下来。
欻的一声，无数双殷红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藏身的草丛。
来自远古的邪神，破碎的字词裹挟着尖锐放肆的邪笑，一字一句，一句一顿。
“找...到...你们了...”
这声音如同远古深渊里的巨兽，粘腻浓稠，浸润纯粹的恶意。
下一秒，漆黑到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泥在此刻翻滚着、涌动着，不详的触手如同高崖上的瀑布，在一瞬间朝着隐匿在丛林中的而人喷泻而来。
两人纵身一跳，旋身一道剑光、一抹枪影，汹涌的触手潮被硬生生阻断，两人也落在相距甚远的触手潮水两端。
被斩断的触手在地上翻滚扭曲逐渐消散，而主体却在此时快速复生！
受到一次致命攻击后，怪物的恢复能力得到了恐怖性的增长，打车轮战对他们没有胜算，必须速战速决。
“兰德！”薇尔一遍躲避着零散触手的攻击，一遍大声喊道，“飞上去，攻击那颗宝石！击碎祂！祂是这个幻境的核心！”
“收到。”
短暂联手后，他们已然建立起无言的默契。
兰德奋力将长枪掷出，锐利的枪矢所向披靡，粉碎着路径上的每一条触手，硬生生打出一条短暂的真空地带。
就在此时，青年化作龙形，双脚用力向下一蹬，猛然向上冲去！
长枪也在此时消失，地面上所有的触手都集中火力攻向那个身形薄弱的持剑少女，妄图一击毙命。
而半空中的触手追随着向上腾飞的巨龙，想要在空中直接就地绞杀！
碰撞就在这一瞬间。
青年在半空中化成人形，不管不顾脚下翻滚着追击而来的触手，看准时机用力将手中长枪掷出。
空中的战况千钧一发，薇尔盘算着体内魔力恢复程度和纸人残留数量，不算多，如今她还能发动一次剑雨这样的大规模群攻。
而这铺天盖地的触手想要短时间内清空，只能出动剑雨。
打架，讲究的就是一个该出手时就出手。
少女握紧长剑，另一只手输送魔力附着在纸人身上，往外一抛，下一刻剑雨再次倾扫这块土地，搅碎无数条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触手。
天上下起了泥雨，混杂着恶臭和腥味。
成功了吗？
薇尔抬头仰望浮在空中的青年，他远远飘在和怪物顶端齐平的位置，距离太远，眯起眼睛勉强只能看得到一粒黑点。
兰德握住回旋飞来的逐光枪，警惕地观察面前这个庞然巨物。
怪物对红色宝石的防守十分松懈，大部分的触手都用来进攻他和小薇，他冒进的进攻居然成功了。
不对，祂留了后手！
“小薇！快跑！！！”兰德猛然醒悟，大喊一声，朝地面飞速降落。
薇尔只看到兰德猛然坠落，而那个溢满不详气息的怪物随着宝石的碎裂也跟着寸寸皲裂。
耀眼的白光从黝黑躯体的裂缝中喷射而出，薇尔被强光刺得眯起双眼，朦胧中她看到兰德努力向她伸来的手。
在这一片混乱中，破碎的红宝石汇成荧光，悄无声息飞入薇尔体内。
“你个贱种！你妈死的时候就该给你这个贱种也带走！”
男人油腻的怒斥声将薇尔惊醒，他看着三十来岁，可早已大腹便便，双眼浑浊，他面前站着一位瘦弱的男孩。
他满身酒气，手里还攥着酒瓶，里面是已经喝了一大半的酒。
哐当一声，酒瓶砸到了男孩背后的墙壁，溅起粉碎的玻璃渣，一部分落到了地上，一部分刺入瘦弱男孩的背上。
男孩一声不吭，低着头瑟缩。
薇尔皱了皱眉，抬手想要阻止，却发现面前两人似乎根本看不到自己。
男孩轻轻抬头，看向薇尔的方向，旋即又飞快低下头去，因为男人暴戾的拳脚已经落在他身上了，他再不低下去头就会被打破。
男孩神色麻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薇尔从男孩稚嫩的脸庞里可以勉强看出加雷斯未来的影子。
这是...少年时候的加雷斯？
那兰德呢？兰德去哪了？
薇尔四处张望，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透明人，路过的行人冷漠地走过，没有为这可怜的男孩投来一丝怜悯的目光。
他们衣着陈旧破败，很难想象王国还有这样的存在。
王国的福利措施非常好，就算是她这样的孤儿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这里就像是故事中的贫民窟，每个人都生活在泥地里，他们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会更先到来。
薇尔试图离男孩远一点，朝相反方向走了两步，却在瞬间被拉回男孩身边。
她好像，被困在男孩的身边了。
暴戾的男人丢下男孩摇摇晃晃离开了，角落里只蜷缩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男孩，薇尔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
“你是天使吗，还是恶魔？我会去地狱，还是天堂？”男孩喃喃低语，“不论是哪一种，带我走吧。”
“什么？”薇尔蹲下身，小加雷斯好像可以听到她说话，“你看得到我。”
小加雷斯没有说话，沉郁的蔚蓝色眼睛了无生机地盯着她。
薇尔耸了耸肩：“我不是，我只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一个普通人。”
“你会离开吗？”男孩静静问道。
“会。”还有人在等她，找到离开的方法她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那你可以带我走吗？”男孩充满期待。
不过拒绝很快到来，薇尔摇头道：“带不走也不想带。”
她蹲下身，戳了戳男孩瘦弱的脸蛋：“这么想走，为什么不自己跑掉？”
男孩嗫喏着低下头：“离开他，我会饿死的...”
“但我感觉你会先被打死。”薇尔将腰上的粉色小花取下来，漫不经心拨弄着，小花没有任何反应，兰德不在这附近。
不远处白光一闪，薇尔站起身，看到不远处层叠的画面向她推进。
薇尔已经有些眉目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应该处于加雷斯的记忆乱流里，只有加雷斯才能看到她。
而现在，她要前往下一个记忆片段了。
“再见，小加雷斯。”薇尔朝沉默的男孩挥了挥手，迈步向不远处的记忆层走去。
男孩抬起头，看着薇尔渐行渐远，视线落到了她手里的那朵粉色小花上。
柔和、美好、温暖的花，不属于这个肮脏贫民窟任何一个角落。
穿过那层白光，薇尔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比较繁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商店鳞次，和刚才的贫民窟相比已经好上不少了。
她向四周扫了两圈，果然看到了藏在拐角处的少年。
少年加雷斯瘦弱、贫穷，他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面色蜡黄，眼里是古井无波的死寂，看着比上一次长大了些，也更瘦弱了。
他看准时机，从角落里闪身走出，装作不经意碰到迎面走来的富人。
富人贸然被撞了一下，火冒三丈，少年加雷斯低头哈腰连连道歉，周围人都投来异样眼光。
富人决定不计较这件事，接受道歉就离开了，少年加雷斯手里捏着富人的钱包慌忙跑向无人的小路。
“喂，加雷斯，你这算是盗窃吧。”薇尔在小路尽头等着，有些恶趣味地看着慌张的少年。
“又见面了。”
加雷斯警惕地捂着怀里的钱包，他很多天没有吃上饭了，他还想上学，想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他需要这笔钱。
薇尔耸了耸肩：“只有你能看到我，不用担心我会检举你。”
少年加雷斯却突然说道：“我逃出来了，”
“嗯？”薇尔困惑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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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只是放假后想去找妈妈蹭顿饭，刚走路上天就变了。
世界仿佛被撕开一个裂口，溢出恶心的粘液，渗入地底。
有人不幸被粘液砸到，当场就蒸发消失了。
红色感叹号瞬间占领天空，伴随着警报声，冰冷的机械播报响起——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特级感染源入侵，本网络已被污染，断网操作自启动，进度1％.......100%”
“本网络封闭已完成，请各位积极参与污染体清理，祝好运。”
天空那道裂口消失不见，整片天空都晕染着猩红血色，路边的杂草萎靡枯死，一切如同末世降临。
红边框的屏幕悬挂天际，每个人都能看到：
“感染源入侵，网络内模拟物体即将变异。
为确保各位安全，网络封闭后将开启特殊模式。
个人能力将得到随机性增长，具体情况请由各位登陆者自行检测。
清扫副本进入倒计时，斩神活动即将开始。
活动规则介绍：
1、根据污染程度，服务器自适应系统自行划分五大区域，每个区域分布有一定污染体，并在特定地点刷新区域级污染体。
2、击杀污染体将获得相应积分，三万积分即可开启网络商城。
3、区域级污染体击杀后不会复活，五大区域污染体击杀后将召唤究极污染体，请登陆者做好准备。
4、请时刻铭记：人类的勇气是不朽的赞歌！”
随安：我还没找到我妈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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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完美马戏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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