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见没有人回应，加雷斯略带嘲讽意味地勾起唇角：“两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关注到你们了，不必躲躲藏藏，有什么事情当面谈不好吗？”
“此外，先生您所谓买通的魔术师，其实是事先得到了我的首肯。”
薇尔眨了眨眼，他们这算不算是出师不利？她翻动手腕，准备直接拿出淬影剑来个出其不意。
一只手横插了过来，按住了薇尔蠢蠢欲动的手。
身侧的青年揭下兜帽，他挑起一边眉毛，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与傲慢：“猜到了，公安部门渗透这么久都没成功的地方，怎么可能一点小钱、几句恭维就能打通。贸然拜访，请勿介意。”
他微笑着向站在高处的男人点了点头，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里都没任何抱歉的意味。
嚣张得让人想套麻袋打一顿。
薇尔低下头默默发呆，这种嘴炮的事情兰德看上去很擅长，交给他就好了。
“是吗？阁下。”加雷斯显然也是被这态度惹得有些恼火，笑得更加和蔼了，“言重了，我们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马戏团罢了，公安部门无需也不会来调查，何来渗透一说，您对公安部门似乎是有些误解了。”
软绵绵反刺回一枪，兰德笑意不变：“是或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毕竟就算擦得再干净，蛞蝓爬过的地上还是会残留恶心的粘液，他想回去擦干净，结果却是越来越脏。”
说完他悄悄朝薇尔使了个眼色，薇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项链现在越来越烫了，第一个权柄确实在加雷斯身上，并且他的怒气值被兰德撩拨得越来越高。
薇尔心中暗暗给兰德比了个大拇哥，太会说话了简直，长这么大薇尔第一次见正常说话都带着嘲讽味道的人。
“阁下说话最好注意点，毕竟您应该也听过，什么叫祸从口出。”加雷斯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但这笑容是全转移到兰德的脸上：“您的意思是，您想打死我吗？是因为心虚吗？”
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薇尔同情地抬头瞄了眼加雷斯，他嘴唇紧紧抿着，眼里闪烁着怒火。
“阁下，你我素未相识，为什么说话要如此刻薄？”加雷斯摆出了受害者的姿态。
“应该是见过面的啊，忘了吗？”兰德作困惑状，“当时你用石头背后偷袭了老团长，然后砸烂了他的脸又扒光衣服丢进了河里，还是我给你递的丝巾呢，到现在你还没还给我。”
加雷斯内心一动，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他做的密不透风，老团长的尸体也至今没被找到，马戏团众人也被他控制起来。
难道说...
灵光一闪之际，加雷斯想了起来，当时他亲手杀死了老团长，精神恍惚之际出了森林，却是有个人递了条丝巾给他，还关切地问候了两句。
但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应付两句就离开了。
只能依稀记得是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高挑男子，有一双幽紫的眼睛。
“是你。”加雷斯肯定说道，“你都看到了。”
“是啊，都看到了，先生你自诩完美，其实第一步就下错了棋。”兰德笑眯眯地说着戳心窝子的话。
此时除了薇尔在内的三人还站在那，所有人都像是睡着般闭上了眼睛。
加雷斯摘下礼帽，卸下了伪装，淡淡问道：“当时为什么不检举我？”
兰德摇了摇头：“没必要，我知道很多事情，一件件都得向公安部门举报得累死我。我只是对你身上某件物品有些好奇，所以才带着我的搭档一起来看一看，没别的意思。当然，要是你觉得良心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去自首。”
“原来如此。”加雷斯很快就听懂兰德所说的“某件物品”指得是什么，“你是为祂而来。”
加雷斯的笑容轻蔑起来：“既然是为祂而来，您就这么直接地将您的底牌一张张打出来，是觉得自己现在还会全身而退吗？”
“所以你身上确实是有的吧。”兰德笃定说道。
两人开始打起了谜语。
“这和您没有关系。”
“有就行了。”兰德自说自话，直接伸手，“给我。”
加雷斯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张嘴就是要。
“不给。”加雷斯也懒得纠缠了，跟兰德这种人说不清，直接拒绝了。
兰德危险地眯了眯：“想清楚再回答，不给可是要挨打的。”
一杆乌黑长枪赫然出现在青年手中，枪尖泛着锐利的冷光。
薇尔站在旁边，也默默召唤出淬影剑，撑撑场子，说不定加雷斯心态不好，直接白送呢。
“呵。”加雷斯能站到现在在这个位子显然也是个硬茬，“阁下口气不小，年轻人太自信也不是件好事。”
“年纪小能力大叫意气，年纪大能力小才是猖狂。”兰德飞快怼了句，“你现在就挺猖狂。”
薇尔想让兰德闭嘴，实在太能骂了，别到时候真打不过了。
她在视线死角悄悄扯了扯兰德的衣摆，兰德回以自信一笑。
薇尔：行吧...
加雷斯彻底被激怒了，他狠狠将手杖砸在地上，恶狠狠道：“兰德阁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兰德枪尖轻轻点地，唇角的笑容冷厉，气势上丝毫不输：“你这不是知道我名字吗，路上还恐吓我家搭档，有点太装了。”
加雷斯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扭动手杖扶手，一股朦胧雾气陡然升腾而起。
他眼神恶毒地盯着面前两人：“我装不装，等下二位下地狱就知道了。”
还没反应过来，薇尔就感觉这股诡异的雾气已经钻入鼻腔里，即使她及时屏住呼吸，迷醉的感觉持续蔓延四肢。
来之前，兰德给她的材料里也没提这人会玩毒啊，只是说他可能有构建幻境的能力。
薇尔看向身侧，想问问青年现在怎么办，但是刚刚那个嘴炮无人能敌的青年早已躺倒在地。
这个队友真的可信吗？
下一瞬间晕眩的感觉上涌，她也晕倒在地。
朦胧中，她看到加雷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渐浓的雾气中。
————
春季的洛宁森林迎来万物复苏的季节，冬季凋零的树叶会在这个时候重新长出嫩叶，魔兽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出没于森林。
所以沃伦学院会将毕业考试设定在这个季节，因为他们的毕业条件是需要独立猎杀一只魔兽。
灌木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薇尔将剑尖指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魔法形成的捕网瞬间向前扑去，一只红眼睛的白毛小兔子在捕网里疯狂挣扎。
这是洛宁森林里最低级的魔兽，但是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兔子再弱也是魔兽。
她的毕业任务算是完成了，薇尔很满意地提起捕网，里面的小兔子已经停止了挣扎，水汪汪的红色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任务完成，薇尔随意找了棵树就地坐下，心情很好地逗了逗网里的兔子。
虽然成绩应该只能是刚合格吧，毕竟兔子魔兽实在是太弱了，但是能过就行。
薇尔的要求向来很低，卡着可以毕业就行了。
兔子却突然说出了人类的话语：“美丽的小姐，求您别杀我。”
魔兽会说人话吗？
“不杀你，你是我的毕业作业。”薇尔安慰道，就是不知道交给学院之后他们会怎么处理。
可能会转交后厨食堂，然后加一顿香香的兔子火锅。
兔子恳求道：“如果您不杀我，我愿意将我拥有的一切交给您，听从您的差遣。”
“不需要。”薇尔果断拒绝，她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然后回家睡觉。
洛宁森林的景色确实不错，但是睡着没有自己床上舒服。
兔子很难过，它一出生就没有妈妈，被族群兔子欺负，磕磕绊绊才长到现在，只是饿极了出来找点吃的就被女人捉住，很快就要死去了。
它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薇尔坐在那擦着她的长剑，盯着腰间别着的粉色小花出神，她觉得这花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送的。
精致小巧的花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但兔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吵得她思考不下去，头涨涨地疼。
剑光一闪，兔子掉在地上打了个滚。
突然接触到熟悉地面的兔子有些迷茫地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动弹。
“走啊。”薇尔拿剑弹了弹兔子腿。
兔子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您为什么放了我？”
薇尔指了指兔子的三瓣嘴：“你太吵了。”
泪光又在兔子眼里闪动了。
“别哭，再哭直接给你砍了。”薇尔微微抬起剑柄威胁道。
兔子狠狠将泪憋了回去，犹豫片刻说道：“小姐，为了报答您的恩情，我愿意带您去海姆山。”
“海姆山？”
据说那是一座盘踞着巨龙的荒山，成功抵达的人将获得一大笔来自巨龙的财富，巨龙那还留存着远古时期的魔法书。
但这仅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因为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真的到过那个传说之地。
兔子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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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完美马戏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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