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挑染
从谢凉的视角看，周惹由于刚刚跑完接力衣服上还留有汗渍，此刻那些地方颜色都比较深。
眼睁睁看着周惹套上黑白色的校服，谢凉心中忍不住犯嘀咕，他这样不热吗？毕竟刚刚出汗现在又用校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虽说是春天，但是着实热得很。
周惹没注意身侧谢凉侧目看他时眼中纠结的眼神，此刻他幽深的眸子看着手上的校服拉链，白色的运动鞋踏在草坪上不紧不慢。
指尖用力，拉链像是游鱼一样往上走，他白色的运动鞋走在草坪上踏出了零零碎碎的小石子。
余光中一只手突然打断了周惹拉拉链的动作，那只手显得有些冒昧。
“你个大男生，把自己包起来干什么，一身汗还是先别穿校服了”，手的主人笑的眼睛像是一弯月牙。
周围的声音熙熙攘攘，周惹下意识挂上一副就像是练习过无数遍的笑容，他离身侧的人远了半步，礼貌但是却也疏离。
周惹走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那种笑就像是在镜子面前联系过千百次，最后下意识就会露出来的笑。
等到周惹走到谢凉身前，后者只能看到前者背影的时候，“刷——”周惹将拉链拉到了头。
你看没看过一篇文章，叫做《装在套子里的人》，里面的男主人公永远是把自己包裹在严密的套子里，他的衣领永远高高耸起，现在周惹的模样让谢凉下意识想到了那篇文章。
谢凉的手此刻还悬浮在半空，保持着上一秒打断周惹拉拉链的姿势，但是带笑的眼睛却微微愣了神，看着周惹似乎越来越远的背影，她尴尬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这一次回来周惹不再是孩童的模样，他的心事似乎更多，尽管他外表上变得确实不一样，但是似乎让人更难接触。
眉梢此刻还在丝丝作痛，这股痛觉打断了谢凉的深思，她回神再次看向周惹的时候，眼神里反而多了几分坚定，我管你变化有多大?就是要你不死，虽然自己平日里行为可能有些偏激了些，但是只要你能不死，偏激一点也无妨。
谢凉握紧拳头看着前方的背影，那一刻眼前似乎都多了一些清明，拔腿就奔过去:“周惹，你等等我，可别把我丢了。”
视线里周惹回眸，跑过接力赛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他看着谢凉朝着自己奔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在谢凉几乎要扑向自己时微微侧过了身。
“哎呦喂——”谢凉一下栽到了地上，还以为周惹会接住他，没想到他是第一个避开的，谢凉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嘴里嘟囔道:“也不接一下我。”
周惹瞄着地上的少年，谢凉感受到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就像是在指责他。
“笨死”，两个字从周惹的嘴巴里轻飘飘地冒了出来，然后他对着地上的谢凉伸出了手，眼神淡淡地望着他。
本来周惹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蠢货，但是一想到刚刚主席台上的匿名信，他觉得自己理应伸个手，看着面前这张脸，再想起刚刚的那一段话，这两样东西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一瞬间周惹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你不会是要碰瓷吧?”，周惹手还悬在半空好一会儿，只是谢凉看着自己那双手却没做出任何反应，周惹觉得自己可能是蠢，就不应该伸手，反正又不是自己推倒的，于是打算收手。
就在周惹已经打算收手的时候，谢凉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咧嘴笑道:“我哪能碰您的瓷啊。”
周惹浅浅笑了一下不过是模式化的。
“呦，姜容啊，你昨天晚上那头挑染可真劲啊。”一道刺耳的调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周惹和谢凉拌嘴的动作一停，齐齐朝着说话的地方投去了目光。
一个一头炸毛的矮个子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一个女生。
那女生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亮点，个子不高还有些矮，容貌被那厚厚的齐刘海盖住了一半，还带着厚厚的眼睛，她怀里揣着一本书，此刻低着头似乎是不想看面前的人，显得有些局促。
在一听到女生名字的时候，谢凉就疑惑地望了过去，女生没有她记忆里那么高，记得现实生活中便利店见过的那一次她好像怀着孕。
“又是他们”，周惹淡淡地扫了那个炸毛男生一眼，神情里有些不屑。
谢凉诧异地看向周惹，没想到那个炸毛周惹居然认识，顿时小声问道:“他，你认识?”
“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平时不是在大马路晃悠，就是去酒吧，网吧这些场合，捅出了不少篓子，学校通报多了就记住了，怎么，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谢凉咧嘴掩饰性地笑了笑。
“呦，装不认识啊。”炸毛小子不怀好意地朝着姜容伸手，刚刚要触碰到她的肩头，姜容惊慌地躲开。
“你，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学校！”
“装什么装，我不会看错的，昨晚上的绝对是你！”
“啊！”
姜容脸上的眼镜被粗鲁扯了下来。
周惹眼前此刻有一个影子飞了过去。
“喂，你做什么！”，周惹下意识出声喊住谢凉。
几乎就像是一阵风，炸毛小子的手痛的发颤。
“艹！”
只见谢凉紧紧攥住了那只夺人眼镜的手，俯视着矮个子，语气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像是裹了一层冰:“欺负女孩子的狗东西，真他娘的好意思！”
炸毛连呼三声痛痛痛，皱眉眯眼，膝盖半蹲，脸上都痛出了褶子:“手要断了，要断了！”
“那你道歉，我数三个数，”
“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晚不是你不是你”，炸毛小子哭腔地对着姜容说道。
姜容抬眼看着谢凉，又看着那炸毛小子，很明显都没反应过来。
“姜同学，你接受这个道歉吗？”
姜容快速点头。
谢凉拿起挂在炸毛小子指尖上的眼镜扔给姜容，然后像是扔一块抹布一样扔掉了炸毛小子的手，走到周惹身侧，低声道:“快走，这种垃圾没什么好看的。”
周惹亲眼目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走了一半突然对着身侧的人说道:“你刚刚和平时很不一样。”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天天都想打人的，但是刚刚我就很想打人。”
“噗——”周惹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谢凉泛起疑惑。
“没什么，我也不是经常这么笑，就是现在很想笑。”
“你学我说话。”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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