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对他有兴趣?难道你好的是这口?口味真特别。”风与鹤故作感慨地调侃了一番,放下筷子,“关于素严,我这里有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消息,免.费送给你要不要?”
“不必。”霍池漠着脸撕下了一个鸭腿,大口地吃,心情不爽地啃完了一个鸭腿,又道,“难得你这么大方,既然要免费送,我打听别的事情怎么样?”
“没有这样算的,”天还是热,风与鹤拿起旁边备好的羽毛扇摇了摇,“不过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心情特别好了,就免费送你一个消息,问吧。”
霍池擦了擦手,垂着眼问:“谭羲是谁?”
风与鹤想了想:“没听说过,至少近些年江湖上没这个姓名,怎么突然打听这么一个人?”
霍池摇头,不再问了。
风与鹤观察着他的脸色,看出些别样的东西来,他好奇心作祟:“今日我就大方到底,我让人去给你查,不出一个月,必能打听出些背景来历,但你要先告诉我你跟这个人的始末。”
霍池放弃:“不用查了。”
没什么始末,只是他厚着脸皮喝了人家一坛酒而已。
本无缘分。
风与鹤:“我还偏要查。”
“……”
霍池不理他,又撕了一个鸭腿,吃着东西往楼下玉台上瞧。
“说到高手榜,跟素严名气实力不相上下的某个人最近出了事,此为付.费内容,你要不要听?”风与鹤道。
“惊鸿踏野死了。”霍池不感兴趣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收不到钱了,风与鹤心里非常难受,只好叨叨别人的倒霉事来发泄,“这人不一定是死了,但是不死也得重伤,他胆子大过头了,竟敢去摸老虎的胡须,跑到尚江搞事情,事情一出尚江五府都被惊动,江湖门派再如何了不得,也得在十万黑甲军面前粉身碎骨,听说连皇帝都大发雷霆,踏野阁这回是没有活路了。”
“嗯。”霍池依旧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
“哎,”风与鹤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你也很胆大,什么任务都敢接,我要给你提一个醒,浣飞烟的目标或许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侯将相,但有一个人你千万不能惹。”
霍池回头看他。
“尚江宁王。”
乐舞已停,追鹤楼一月一度的鉴宝会要开始了。
吃空了的几个碟子撤了下去,风与鹤从侍女捧着的托盘里抓了一把东西,随手撒在了桌面上,那都是些长约三寸的长形竹片,棱角磨的都很圆润,竹片上有刻各种香花图案,竹片大小都一样,但是竹节不一,分为一节、两节和三节。
风与鹤道:“这是追鹤楼才有的竹柄,冰玉台上不见钱财这种俗物,每个人进到楼里都要把银钱换成竹柄,若有看中的东西,示以竹柄便可。”
说得那么清新脱俗,霍池给他的那张银票他揣在怀里估计都还没捂热。
霍池吐槽:“装模作样。”
风与鹤:“此为风雅。”
霍池捡了一个竹柄晃了晃,不附庸他这风雅:“一个代表多少钱?”
风与鹤失笑:“看节数多少,你这个一节,值一百两银子。”
霍池点了点旁边一个两节的:“二百两?”
“非也,”风与鹤摇头,“那个一千两。”
霍池看了眼另一个三节的:“这不会是……”
“你想的没错,那个最值钱,”风与鹤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小亮光,“弄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霍池把竹片丢给他,远离了桌子。
“说起来这个风雅的小主意还是跟你们浣飞烟学的,杀人要刻以戮牌,从木牌到金牌不等,再以天干给评估好的目标划一个等级,”风与鹤排列着那些竹柄,闲闲道,“简直把人命当成青菜萝卜,非常有趣。”
霍池并不觉得有趣,道:“你的胆子才真的大,连杀手的东西都要模仿。”
“这有什么?我有你这个朋友,不怕浣飞烟寻我的麻烦。”风与鹤半真半假道,“再说了,在这世间武力和财力都不算稀罕,唯有依仗权.力才是上乘,有了权.力就什么都有了,我说不定也能攀附上权.贵呢?”
霍池对这话不作评价,他猜风与鹤多半是在瞎扯,这人八面玲珑,可以应对任何达官显贵,但不喜欢受束缚,他也明白若真要依仗攀附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平时都谨慎着,即便和浣飞烟有往来也不会吃了亏,跟你私.会叙旧更不会让他们发现。”风与鹤给他抛了个媚.眼。
霍池转开了脸,不接他的撩.骚。
冰玉台下坐满了人,二楼三楼的窗子也都敞开,众多目光齐齐聚向玉台,打量今晚第一件宝物的模样。
追鹤楼的掌事说了一通场面话,把气氛炒热之后,终于揭开了宝物的面纱。
冰玉台中心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
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忽地一滞。
“什么东西?”霍池随口问。
“你当真不知道?”风与鹤道,“阿宴,你好是纯.情……”
他正要热情地跟霍池介绍一番,忽听楼下一阵骂声:“追鹤楼不做正经事!弄的都是什么腌.臜东西?!实在污人眼球!”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小声讨论那玉器不堪入目。
霍池眯了一下眼睛。
那个不好招惹的大胡子。
“夷沆人?”风与鹤立即认了出来,讽笑道,“还不是个普通的夷沆人,竟然渡江过来了。”
霍池听着他的话,隐约想到了什么:“和一年前的战事有关?”
“跟你讲解讲解,记账上,回头别忘了给我钱,”风与鹤扭着头趴在窗台上,跟他介绍道,“这人叫公孙雄,是赫连屏的大徒弟。”
当世五大剑客,也即是当今天下的五大顶尖高手——归茫素印秋,北川鹿尘烟,皇城费评章,江野岑禁渊,夷沆赫连屏。
霍池自然知道。
“赫连屏在夷沆国中身居要职,四五年前夷沆兵犯大雍东境,赫连屏正是夷沆军帅帐下的一名将军,尚江那位老宁王就是被他打伤的,后来老宁王去世,换成小宁王统率黑甲军,跟这赫连屏来回周旋了好几回,赫连屏虽然武功卓世,但行军打仗不是江湖斗武,他最后输了,夷沆军被黑甲军杀的片甲不留,他本人也差点被小宁王抹了脑袋,整的他很没有面子,狠狠丢了威风,战事结束一年多了都没有再在江湖上露过面,我猜他是不好意思渡过会陵江,更没有颜面越过尚江五府到中原武林来溜达的。”风与鹤道,“不过赫连屏跟素印秋、费评章这几个人有点旧恩怨,门下弟子也时常要较量,眼见素严素凌仙这些归茫一派的名气是越来越大,赫连屏那老头子肯定坐不住了,要叫他徒弟跑到大雍来挑事……但目前为止,他也就骂了骂我这儿卖的玉.势,唉这是何必呢。”
“……”
“哎阿宴,你看看那公孙雄,高手榜上估摸是二十名以内,再不济也能排个三十名,估测一下你能不能在他手上讨个几招?”他总是这样,说话想到哪是哪儿,正经与不正经切换自如。
“不能,”霍池淡淡道,“我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和杀人技,跟真正用剑的剑客是天壤之别。”
这话不是自谦,他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也无所谓要不要跟风与鹤提及的风云人物去比较。
那我的鹤影都是草包呗?
“我突然发现你这小子特别没意思,”风与鹤指了指他,“也就脸能看。”
那公孙雄估计为人比较保守,对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这种东西很看不下去,情绪异常激动,险些要拔剑,追鹤楼掌事好言安抚了一会儿才让他平静下来。
追鹤楼不会纵容他闹事,风与鹤生怕有人毁坏他的东西,鹤影都在各个角落里守着,而楼下就有不少江湖人士,归茫山庄也在,不会就这么看着一个夷沆人在大雍的地界上搞事……虽然公孙雄有异议的只是一根玉势。
风与鹤并不担心这种小骚乱,继续道:“这人太没见识,也不了解咱们大雍的风俗……阿宴,你瞧那玉.势,雕得玲珑剔透的,形状极好,饱.满且长,乃是佳品,若用在房中,必可得销.魂乐趣。”
霍池:“……”
他实在忍无可忍:“你成天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胯.下二两事?!”
“我何其冤枉?”风与鹤道,“有人要买,才有的卖,这东西如今可流行了,尤其从云毅侯得了皇帝的恩宠封侯以来,帝都兴起男.风,五湖四海都要效仿,这个款式正是用在男子之间的。”
霍池觉得多看一眼眼睛就要瞎,他感觉自己还有点不正常,莫名揣摩起别人的心思……不知道对面的谭羲看到这种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风与鹤又要撩他:“你没有试过,才不知道这些事的好玩之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压低了声音,“做.起来会更尽兴,别有醉人之趣,而且有些男子之美更胜女子,阿宴,你真不想试试吗?我送你器物,陪你玩房.中.术怎么样?”
霍池不为所动:“你自己玩。”
可这混蛋说的“有些男子之美更胜女子”,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是胡说八道,根本不相信,而现在……霍池又往斜对面扫了一眼。
谭羲根本没有往冰玉台上看,他正在喝茶,和那时在竹筏上一样,周身雾蒙蒙的蕴着一层清远疏离,像一处风景,不像真实存在的人,追鹤楼中的喧嚣根本摧折不了他的平静淡然。
这个男人的确很美,却又不止是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与众不同。
霍池暗暗嗤笑自己……人都是好.色之徒,谁也不能免俗。
往常他虽只是个少年人,却没有少年的天真好奇或冲动血气,从来不觉得风花雪月旖.旎情.爱有什么可吸引他的地方,觉得烦,以往都是能离多远是多远,谁也不要来招惹他,沾染男.风更不可能,如今被风与鹤反复刺激,再看到谭羲,有些感觉忽然就微妙起来……风与鹤说起那些不正经的事,他总是控制不住地联系到谭羲身上。
也没有具体想象什么情节,可心神总是乱跑,每一次都要去想如果是谭羲会怎么样。
真是荒唐,明明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也极为无耻,这是对人家非常失礼的意.淫。
太不应该了,霍池想,这种种状况都是源于他作为人的劣根性而已,只是“好.色”,他没有见过如此惊艳的人才会一时恍神,跟风与鹤处处留情的状态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玉.势果然被人高价买走了,冰玉台上又陆陆续续上了许多或珍稀或怪奇的宝物,亦有不少来客展示自己收藏的珍品换取金银,追鹤竹柄来来往往,楼下因鉴宝易货也生了几个小波折。
霍池随意地看着,没有一件是他想拥有的,他也对旁人的争执热闹没有兴趣,暗暗揣摩着自己的异常,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把注意力转到斜对面的那个房间。
但这样就太无聊了。
自进追鹤楼,他觉得有意思的只有谭羲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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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遥望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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