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北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的哥,你只是生病了。”
从闻南被周向北带走,在他的别墅醒来的那一天开始,之后的一切,全都不是现在的闻南所能掌控的了。
周向北缓慢诉说着桩桩件件,替闻南补上那一段缺失的记忆。
关于闻南人格分裂的精神问题,周向北犹豫了很久,才能放下心理负担说出口。
可听到这些的闻南自己,却接受良好。
“原来是这样。”
只这么一句,隐下了背后所有的酸痛苦楚。
“哥,”周向北说,“等过段时间,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出国去吧。”
“或者不出国,去其他城市也行。你之前不是想去晏城吗?我们一起去,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周向北话说得小心翼翼,怕闻南不答应,怕他不愿意。
“好。”
听到肯定的回复,周向北才放下心。
挪过来想要抱闻南,却被他伸手抵住肩膀。
“小心压到乐乐。”
悻悻把手臂收回去,周向北戳着乐乐软软的身体,惹得正在眯眼犯困的乐乐不满地叫唤,直往闻南怀里缩。
“你别打扰它,它要睡了。”
“好吧,”周向北收了手,“一回来就跟我争宠,跟太子爷似的。”
猫太子充耳不闻,只把屁股对着周向北,脑袋扎在闻南怀里,颇有一幅背靠大佬好乘凉的架势。
“宠物不能上飞机高铁,要是去旅游的话,我们是不是得自驾?”
闻南摇头,“如果不是要搬家,最好不要带着它,频繁换地方会让它觉得不舒服。”
“可是乐乐要是不在,感觉一家人都不完整了。”
闻南笑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喜欢它。”
“我哪有!我们分明一直都感情很好的,之前乐乐不在,我还以为你把它送人了,一个人难过好久呢。”
“是吗?那以后,我要是顾不过来,你应该也能照顾好它吧。”
“不止它,你我也能照顾的很好。”
可能是困倦疲惫到了极点,也可能是因为闻南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又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吗?那还真是,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到最好,反倒是一直试图通过聊天,让闻南保持清醒的周向北,困倦的不成样子,频繁打着哈欠。
闻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抚他:“困了就睡吧,别硬撑着了。”
周向北沉默片刻,颤声说:“我害怕,我怕我一觉醒过来,你又会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着我。”
“明明还是你的脸,可是眼神那么冷漠,就好像你一点也不爱我一样。那样的眼神,总是让我想起,你那天在医院跟别的男人一起走,还说跟我没有关系。”
“我之前跟你说,只要不赶我走,你想怎样对我都行,可我……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不爱我。”
一字一句,尽是控诉,透着藏不尽的委屈。
“怎么会不爱你呢?”闻南拇指一下一下拂过他的脸,“虽然在此前,我并不知道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可只要你是周向北,只要我还是闻南,我就一定会爱你。”
“别想那么多,困了就睡吧。”
周向北低头往前凑了凑,在不压到乐乐的前提下,尽可能往前凑近闻南,靠近他,触碰他。
“哥,你要一直在。”
“会的。”
得到应答,周向北这才敢放心睡去。
原本还困着的闻南,这会儿却强打着精神,没有再睡着。
看着右手上空荡荡的手指,闻南发愣。
一直等到周向北睡熟,他才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
乐乐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他,闻南摸了它脑袋两下,给它也盖上一片被角,转身从房间里出去。
周向北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饭香味。
就是这股熟悉的饭香味,让周向北面对空荡的房间也没有那么恐慌。
从卧室里走出去,看到站在岛台前背对着他的闻南,周向北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现在回去睡还来得及吗?”
这说话的语气……
周向北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闻南转过身看到他的神情,挑眉说:“这就认出来了?”
周向北脸色煞白,“怎么会……”
闻南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怎么会又出现?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想要的闻南?”闻南笑得很是不羁,“怎么,这么巴不得我死啊?”
“……我没有。”
“行了,”闻南似乎并不在意周向北究竟是什么想法,“先吃饭吧。”
闻南把盛好的粥碗放在他面前,周向北坐在餐桌前,许久没动一下勺子。
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和神情,闻南自顾自吃了几口,闲聊般问他:“你知道闻博山现在怎么样了吗?”
“……在走起诉流程。”
“能把他送进去吗?”
周向北艰难点了下头,“你的……精神报告,也作为受害人证据交上去了。”
“那也挺好,有这么点作用也行,”闻南一脸无所谓,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其实想自己动手来着,总不能之前失手一次,这次还失手吧,不过你这样处理也好。”
“……你什么意思?”
看他震惊的神情,闻南放下手里的勺子,疑惑道:“我之前没提过吗?”
“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闻博山发疯,给我搞出一身伤。我这脾气哪能忍啊,带了把水果刀备着,准备等他喝醉了动手来着。”
闻南说到这儿,兴致勃勃跟周向北分享自己的作案过程。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聪明,我看他睡得不省人事,把他绑起来固定好,再用绳子绑着刀子,就挂在他眼睛上面!哈!我还把那绳子绕了一圈绷紧,下面再放根蜡烛,只要绳子烧断了,他就瞎了!哈哈哈哈哈!”
“啊,对了,我还找了剁骨头用的砍刀过来,用同样的方式挂在他手腕上,一旦掉下来,那一整只手就没有了!”
“想想就兴奋!你没看到我把闻博山叫醒之后他那个眼神,跟看魔鬼一样看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闻南笑够了,叹了口气,“要不是当时被人发现,他怕是早都腐烂了,哪还能活到现在?也就闻南软弱成这样,这么多年竟然都没出手治治闻博山,但凡我再出来一次,闻博山都不敢这么放肆。”
震惊的听完他的描述,周向北好久没说出来一句话。
当时的闻南多大?十岁?十一岁?还是十二?
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却差点杀死了一个青壮年,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你……”
周向北憋了好久,也没憋出剩下的话。
“什么啊?”闻南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问他。
“你那时候,多大?”
“你问我还是他?”闻南说,“如果问的是他,那时候,好像是十一。”
周向北闭了闭眼,“我们下午,去看医生吧?”
“这就害怕了?胆子这么小啊?”
周向北不看他,也没有否认。
“去就去呗,”闻南一脸无所谓,“要是后头他再也出不来了,你可别找我哭鼻子啊。”
哪怕他话说得隐晦,周向北也意识到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闻南挑眉看他,“不过是见了一回对象,现在连我说话方式都看不惯了?”
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周向北这时候才清楚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闻南,闻南也确确实实是他。
两个人都一样,嘴硬的要命,一句恐惧和害怕都不敢说。
一个像个哑巴,憋死在心里也不说,一个非要用尖酸冷漠的话来装饰自己。
全都自尊的要命,好像多说一句示弱的话就能让他们变成矫情软弱的人,只拼了命守着那点自尊,让自己看上去强大,不肯展露哪怕那么一丝的脆弱。
“你其实,是在害怕消失的那一人格,会是你,是吗?”
“放什么狗屁!”
嘴上依旧不肯示弱,可闻南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神情却已消失不见。
“我能害怕什么?害怕的应该是他才对!简直弱到爆了!这么点事儿都扛不住,怎么可能争得过我!”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突然转移开的话题让闻南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城市,有没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槽的事,你最想做什么?”
“呵,”闻南不屑地勾起唇角,“怎么,你还想替我实现?”
周向北点头,“嗯,所以许愿吧,我来做你的阿拉丁神灯。”
“真假?”闻南说,“难不成你还想说,跟那什么破灯一样,满足我三个愿望?哄我玩呢?”
周向北点头,又摇头,“不骗你,但不是三个愿望。”
“那?就一个?这么小气?”
“不是,”周向北摇头说,“我做你的万能阿拉丁,不管有多少个愿望,我都会想尽办法替你实现。”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闻南看着周向北,许久不发一言。
本来只以为是说说笑笑,可是周向北眼中的赤诚认真那么明显,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闻南问他:“什么愿望都行吗?”
周向北点头。
“那你跟他分手。”
“……”
周向北:“这个不行。”
闻南给他翻了个白眼,“那你说屁。”
“除了这个,你说点其他的愿望。”
“我就这一个愿望。”
周向北不理解,“你这么讨厌我吗?我跟他分手,不就是跟你分手吗?”
“谁说我……”闻南话音一顿,语气有些烦躁,“那就先分手,再复合。”
周向北:“……”
“闻南,”周向北有些想笑,“你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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