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仪踏进上门之后，穿过一层空气墙，对面远远走来一个梳着双髻的道童。
小道童长得生嫩，唇红齿白，待他走近后顾仲仪发现这小孩五官长得挺像杨予亭。
小童朝顾仲仪作揖，脆生生地开口：“师兄，师父让我领你去见他。”
顾仲仪跟在小童后面拾级而上，山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树丛间可见纯白毛发的小兽在其中窜来窜去。
越是往上走，身体的感觉越轻盈，顾仲仪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各种灵草灵花的味道。
“师兄，到了。师父就在里面等你。”小道童停在一座建筑前，侧身示意让顾仲仪进去。
建筑门前的牌匾上挥遒的大字写着“虚清殿”，顾仲仪敲门三下，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进来！”
顾仲仪推门而入，坐首的是白发苍苍的古代版苏建国。
不同于每次在苏家见到的笑眯眯的样子，这个苏建国板着脸神情漠然。
顾仲仪感受到了来自老丈人的压力。
“上前来！”
顾仲仪往前走了几步，学着道童的样子作揖：“师父。”
“是个好苗子，为师赐你碧水剑，好好修炼。”
一把碧玉似的剑朝顾仲仪飞来，在顾仲仪面前一尺处悬空停下，顾仲仪接下碧水剑，眼前便出现了碧水剑的介绍和用法。
体验版能探索的范围不多，顾仲仪到处走了走，虽然没有实际地去接领任务打怪，但在剑宗门内修习体验剑法、炼丹、炼器的过程中，顾仲仪逐渐迷恋上了剑宗内的生活。
打完最后一个宗门内的小任务，顾仲仪才舍得退出游戏。
他玩过不少游戏大作，苏晚宁所创造的这个仙侠世界探索度高、趣味性也强，光是剑宗就有很多值得反复玩的小细节。
实验室里的直播一直没断过，苏晚宁用问鼎在各社交平台的官方账号同时直播。
盛世那边应该是顾仲仪叮嘱过，问鼎的账号开播后，盛世集团的官号转发了问鼎的直播，底下几十个子公司的账号也纷纷转发。
开播后，“问鼎直播”的词条迅速爬上热搜前十的位置。
“这是什么直播？”
“吃瓜，盛世的蓝v全都转发了，什么来头，阵仗这么大。”
“woc，全息舱？活的？”
“妈呀，顾仲仪！顾仲仪！”
“顾总好帅呀 /打call”
“问鼎和盛世什么关系？”
“天啦撸，顾总进全息舱了！！！”
全息舱侧面开放了各种接口，苏晚宁将舱体的音视频接口和直播设备连接起来，简单调试之后，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能看到顾仲仪在游戏里的实时画面。
“哇，这就是全息游戏吗？”
“所以我们现在看的是顾总的视角？？”
“厉害厉害 /竖拇指”
“不懂游戏，纯吃瓜”
“！！！！！”
“天啊！！！这画面，这模型！！！”
“我好激动！！！我国技术是不是要有新突破了！！！”
“我感觉都能裸眼3D了，究竟怎么做到的”
“我天，这要是换我体验，我不敢想我会有多快乐 /龇牙”
“……谁懂，这个小道童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前面的别走，我们应该认识”
“这也太像yyt了”
苏晚宁盯着直播设备上滚动的弹幕，林照和李雪也在A市远程监控着舆情。
先前的谣言帖子再次被翻出来，弹幕里再次出现质疑的声音。
林照和李雪同时操作，林照先放出律师函和早已准备好的澄清公关稿，李雪联系各方媒体将“#问鼎澄清”的词条顶上热搜。
澄清稿里详细写了每一例志愿者进行测试时的数据，包括那位差点出事的志愿者没有及时醒来的原因。
顾仲仪早先联系了京城权威的专家级医生帮忙科普全息舱内的麻醉气体和唤醒气体，祝教授也录了视频说明每个人体质不同，不能从游戏中及时醒来是正常现象，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
京城的警方从志愿者进行检查的医院里调来详细的检查报告，发了公告会根据已有证据调查全息舱被造谣的事件。
网上的风向一波接一波，全息舱门在所有直播观众的见识下打开，烟雾散尽之后，顾仲仪从舱内坐起，向直播设备的方向和观众们打了个招呼。
至此，全息舱的谣言才真正地过去了。
直播还没有结束，顾仲仪对着镜头讲述自己在游戏内的感受。
游戏中的实时画面大家有目共睹，但是真实体验如何，只有真正使用过全息舱的人才知道。
“太真了……我感觉我所处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仙侠世界。”顾仲仪凑到镜头面前，观看直播的观众都被突然放大的俊脸震得呼吸一滞。
弹幕疯一般的滚动。
“顾总太帅了！”
“盛世美颜”
“我要长这样就好了”
顾仲仪没有打过腹稿，就是把他进入游戏之后的所见所闻和真实感受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大家可能没看出来，我进虚清殿第一眼看到师父的时候，真的被吓住了，”顾仲仪想到游戏里他的师尊，兀自地笑出来，“太像我岳父了。”
“岳父？”
“什么岳父”
“顾总什么时候结婚了？”
“梦女心碎了 /裂开”
“梦男也心碎了 /心碎”
顾仲仪将苏晚宁也拉到镜头前：“顺便官宣一下，问鼎的苏总是我的太太，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问鼎，支持盛世。”
苏晚宁被迫在镜头前露了半张脸，她没打算上镜，妆没怎么化。
来实验室之前，她简单的打了个粉底，再画了下眉毛，连口红都没涂。
直播间的观众再次受到颜值冲击——
“妈妈，这是仙女吗”
“天啊，这么高清的镜头都看不到毛孔”
“酸了酸了，一个两个为什么都那么好看”
“俊男靓女，好配”
“姐姐好美我好爱 /亲亲”
苏晚宁面对那么多镜头有些不自然，“HI，大家好，我是问鼎的创始人苏晚宁。”
顾仲仪和苏晚宁一搭一档在直播间回答了很多观众的问题，关于问鼎全息舱的谣言自然不告而破。
直播结束后，苏晚宁和顾仲仪做东，请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在“四季”吃饭。
苏晚宁带着顾仲仪向祝教授和他的助理们一一敬酒。
实验室里的助理们大部分都是祝教授手底下的研究生，有几个是新来的助理教授。
他们参与全息舱项目之后，一直对苏晚宁十分好奇，见到真人后更兴奋了。
好在大家都知道吃饭归吃饭，几个年纪小一点的研究生几次欲言又止。
苏晚宁对着戴眼镜的女生微笑着说：“没关系，有问题就问吧。”
那位女生姓刘，刘同学推了推眼睛，问苏晚宁：“苏总，您是因为什么才产生想做全息的想法的？”
苏晚宁思考了一会，“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寻常情况我们会通过文字、影视剧去展现这样的世界，但我觉得还不够，我想给大家创造一个完全模拟真实的世界。”
来聚餐的人都和问鼎签过保密协议，苏晚宁也不怕消息会泄露：“现在大家看到的全息舱只是初版，未来我打算全面升级，对人的五感进行模拟。”
埋头吃饭的几个都抬起头，吃惊地望着苏晚宁。
作为实验室的助理，他们和祝教授是第一批体验全息舱的，自然也知道全息游戏已经实现到什么程度。
对当下来说，问鼎掌握的全息技术已经足够惊骇世人了，苏晚宁却说还要再升级。
而模拟五感就意味着进入全息游戏之后，将和现实世界没有太多区别。
刘同学继续问：“那太真了之后，不怕玩家无法区分现实和虚拟吗？”
“虚拟世界总会存在破绽的，”苏晚宁喝了顾仲仪递过来的茶，润润嗓子之后继续说，“全息舱无法提供营养供给，在监测到玩家数值异常之后，是可以让玩家强制退出的。”
虚拟世界很美好，而现实世界很残酷，有的人就会沉溺于虚拟世界中，不肯回到现实。
前世的全息舱其实已经实现了在舱内向玩家提供营养供给和解决排泄的问题，只要游戏舱放置在安全空间内，玩家可以在舱内待一年不出来。
全息舱设计之初，祝教授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他问苏晚宁要不要考虑加上这样的设计，苏晚宁直接否掉了。
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这样的设计，前世很多人都沉迷于全息游戏编织的梦幻世界，不肯回到现实。
在虚拟世界待久了之后再回到现实，玩家会对现实世界的认知产生割裂感，前世的犯罪率也是因此提升的。
刚从全息舱出来的玩家，分不清现实，以为自己还在末世游戏中，挥着刀在大街上无差别地攻击人，这样的事例不止一个。
聚餐散了之后，苏晚宁脑子里仍都是吃饭的时候大家提的问题。
京大无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大家提的问题都很深刻，有几个是她还没考虑过的。
“别想了，等回A市再想。”
夜色渐浓，顾仲仪用手背碰了碰她被吹冷的脸颊，替她裹紧外套。
苏晚宁将脸埋在衣领里，挽住顾仲仪的手臂：“嗯，我就是觉得全息游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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