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后，许久没有联系的杨予亭在西山别墅等着他们。
王妈端着果盘送过来：“杨少爷，吃点水果吧。”
“谢谢。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下飞机了，辛苦您再等等。”
王妈又端上来点心和茶水，杨予亭简单吃了几口，坐在客厅里频频朝门口望。
苏晚宁和顾仲仪刚下飞机就收到了王妈发的消息，苏晚宁把手机给顾仲仪看：“王妈让我们快点回去。”
“怎么了？”
“杨予亭来家里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顾仲仪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放到后背箱，“周叔，辛苦您一会开快一点。”
“放心吧，仲仪。”
周叔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什么都干过，开车技术也是一流的。
他能卡在限速线以最快的速度开回去，而且不会有颠簸和急刹车。
周叔看着后排靠在一起补觉的两人：“仲仪，晚宁，到了。”
苏晚宁努力睁开眼睛，推推靠在她肩上的顾仲仪：“仲仪，到家了。”
顾仲仪不舍地从苏晚宁颈窝里抬起头，转转脖子，连续忙碌之后眼下的乌青还没有消散。
苏晚宁先一步下车，站着等顾仲仪下来：“行李先放车上，听听杨予亭要说什么事吧。”
坐定后，杨予亭拿出来一个文件袋：“我查到了严锋铭的一些证据，你们看看。”
Aches被封锁之后，严锋铭不再藏着掖着了，这倒方便了杨予亭到处活动关系调查严锋铭。
常去Aches的人都会发现，酒吧的酒保经常会换，杨予亭和新来的酒保搭上了线。
那个酒保对严锋铭也积怨已久，杨予亭简单几句就套出了不少话。
酒保说漏了一个名字，杨予亭查了之后发现了不少证据。
杨予亭看他们在翻看材料，“我和证人见过面了，我整理了录音的文字版，里面还有一部分证人提供的证据，足以侧面说明严锋铭和违禁品脱不开关系了。”
顾仲仪前后翻看杨予亭给的文件，嘴上“啧啧”不停。杨予亭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天赋，他这调查的能力，如果去做私家侦探该多好，进莱恩带项目真的屈才了。
苏晚宁抬头看向杨予亭：“真是谢谢你，杨予亭。我能约证人见一面吗？”
“当然可以，证人还有些东西没拿出来，他说要亲自交给你。”
苏晚宁第二天和证人约在盛世旗下的一家饭店，顾仲仪怕她有危险照例坐在隔壁的包间。
证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将照片推到她面前：“这是严锋铭和Y城地下商的流水记录，可以交给警察查查。”
照片是证人偷拍的流水记录文件，Y城地下商和严锋铭往来活动频繁，Y城又是出了名的违禁品泛滥，如果能查到这几笔流水的真正用途，那就离严锋铭进去不远了。
但有一点不足的是，目前证人提供的证据都只能间接证明，很容易被推翻，眼前的人证又将自己保护得很好，苏晚宁难以辨认证人的五官。
苏晚宁只问了一句，“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你可以去作证吗？”
证人似在犹豫，苏晚宁又加码：“事成之后，可以……”
苏晚宁做了个数钱的手势，证人意会之后答应了。
证人撞见过严锋铭和别人交易，靠他的证词再加上这些佐证足以撼动严锋铭。
苏晚宁和证人没聊几句就散了，当即最重要的是把证据都整理好之后交给警方。
顾仲仪后脚从隔壁的包间里过来，“都说什么了？”
苏晚宁和证人见面之前，那人要求不能有任何录音、录像设备。
顾仲仪本想在苏晚宁带的东西里偷偷夹杂几个微型的，苏晚宁怕那人会发现，最后没把微型摄像头用上。
苏晚宁把证据都给摊在桌上给顾仲仪看：“你也看看，那人答应了可以去录口供。”
她靠在顾仲仪怀里，“这些证据还是不够硬，万一扳不倒他怎么办？”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顾仲仪说：“你哥那边也在查，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机会。”
提交证据之后，也就是和严锋铭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顾仲仪想到严锋铭最近因为他和苏为知的推波助澜，已经忙得团团转。
他低头看向苏晚宁：“以后出门带上保镖吧，严锋铭那边还不清楚有什么后手。他本就是疯子，跟他撕破脸之后如果他彻底急了，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嗯，我会尽量不出门的。”
顾仲仪和苏晚宁一起将证据交给警方，从警局回来的时候，苏晚宁感觉如释重负。
一直以来，她和顾仲仪都活在严锋铭的阴影之下，他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也是悬在他们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彻底把证据交出去之后，他们和严锋铭的交战也正式开始了。
原先严锋铭一直躲在暗处，现在他将会被逼得走向明处。
警方以最快的速度拷走了严锋铭，到了审讯室严锋铭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绅士好市民的人设。
“警官，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可是个好人。”
审问严锋铭的还是上次去问鼎调查图纸盗窃案件的宋警官，他指着墙上的标语：“看看这是什么字，读一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严锋铭嘴上一字一句十分诚恳，心里却在嘲笑这些没用的警察，真有他的确凿证据就不会在这里问了。
“既然你知道坦白从宽，那请你回忆回忆，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严锋铭翘起二郎腿：“警官，我一向清清白白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要被抓到警察局了。”
“对了，警官。”严锋铭向前探出上半身，“最近我不知道被谁搞了，我名下的酒吧、会所都被人污蔑和举报，我还没报警呢。”
宋警官“啪——”地拍响桌子，“严肃点，不要乱动，不要扯开话题。”
宋警官瞄了一眼他的搭档严警官，严警官拿出一份文件：“请你解释解释，去年8月13日你的这笔大额支出是用来干嘛了。”
“正常生意往来呀警官。”
“我们已经给证人录了口供，”严警官把证人证词在他眼前晃了晃，“有证人供述，亲眼所见你和人进行违禁品交易。而你最近的大额支出都是和Y城的往来。说！是不是和Y城进行了违禁品买卖！”
“冤枉啊，真的是正常生意往来。”严锋铭很会演，一米八的大汉语气委屈地好像看到了六月飞雪。
宋警官和严警官持续审问了两个小时，还是没能从严锋铭嘴里撬出来半点有用的信息。
顾仲仪和苏晚宁等在警局的大厅里，宋警官朝他们摇摇头：“不行，他不认。目前情况对你们很不利，只有一份证人的笔录还不能将他定罪。”
没有确定证据，警局不能一直扣着人。一旦严锋铭被无罪释放，他可以反告顾仲仪和严锋铭非法收集信息。
“怎么办，仲仪？”苏晚宁回头望着顾仲仪，眼里带着忧心。
顾仲仪揽住她，“再等等看。”
宋警官再次询问证人是不是还有其他证据。
证人却开始翻供：“警官，我记错了。我吧，记性比较差，我把最近看的电影和严老板的事混在一起了。”
宋警官拧眉：“作伪证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请你仔细回忆。”
证人坚称自己记忆错乱，彻底推翻自己之前录的口供，把严锋铭说成了一个清白的人。
宋警官退出问询室，“小严，证人和嫌疑人进来之后交流过吗？”
证人和严锋铭是在不同时间被带回来的，严警官敢保证他们没有见过面。
不对，严锋铭被押回来的时候经过了证人所在的房间，往里看了一眼。
“他们应该有过一次对视。”严警官说。
宋警官捏捏眉头：“现在就难弄了，证人突然翻供。”
严警官和宋警官又努力询问，还是一个不承认，一个说自己记混了。
宋警官找到还坚持在警局等结果的严锋铭和苏晚宁：“证人已经翻供，恐怕不能再押着严锋铭了。”
苏晚宁简直感觉天塌了，她后退几步，被身后的顾仲仪扶住：“弄了半天，还是白费了。”
顾仲仪轻声说：“没事，我们早就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
苏晚宁早想过严锋铭是个难以扳倒的，但来警局的时候她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现在这点希望也没有了。
她丧气地对顾仲仪说：“回去吧。”
因为证据不足，严锋铭被当场释放，他踏出警局的大门，整理自己稍显凌乱的西装。
苏晚宁，好戏才刚刚开始。
严锋铭和苏晚宁在警局门外的停车场打了一个照片，坐进车里前，严锋铭不再掩饰自己眼里的恨意。
他双指对着自己的眼睛，再远远地朝苏晚宁指了两下。
苏晚宁收到严锋铭的警告，她壮着胆子回敬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车里的电台说，A市可能有雨。
乌云迅速从各处滚来，黑沉沉地压在A市的上空，A市一下从白天变得和黑夜一样。
风雨欲来，苏晚宁和严锋铭之间注定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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