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涟漪将我卷入时,正撞进一阵清甜的桂花香。睁开眼,便见檀木屏风上绘着《洛神赋》,铜镜里映出个着藕荷色襦裙的少女,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这里是沈眉庄初入宫时的存菊堂,案几上刚研好的墨汁还氤氲着香气。
“光中,你又在发呆!”熟悉的声音从回廊传来,沈眉庄提着裙摆走来,月白裙裾扫过青砖,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快来瞧瞧内务府新送来的徽墨,据说出自徽州胡开文墨庄。”
我迎上去接过墨锭,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经年累月习字留下的痕迹。“眉姐姐,今日御花园的桂花开得正好,不如约上嬛嬛和陵容,我们去折些花枝插瓶?”我压低声音,“顺便商议商议,如何在宫里办个诗社。”
沈眉庄的眼眸瞬间亮起来,她放下墨锭,兴致勃勃道:“这个主意甚好!我房里还有去年的桃花酿,正好带去。”
我们在御花园的流芳亭相聚时,甄嬛抱着新得的《李义山诗集》,安陵容提着亲手绣的香囊,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沈眉庄将桃花酿斟进白玉盏,桂花香混着酒香,萦绕在雕花木窗间。
“不如就叫‘棠棣诗社’?”我铺开宣纸,挥毫写下这四个字,“《诗经》有云‘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正合我们姐妹情谊。”
甄嬛托着腮轻笑:“光中总能想出这般雅致的名字。只是这诗社,除了吟诗作对,还能做些什么?”
我狡黠一笑,从袖中取出几张图纸:“我前些日子琢磨着,不如在宫里办个绣坊,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补贴用度。陵容妹妹的绣工出神入化,正可做我们的‘掌针’。”
安陵容的脸颊泛起红晕,低头绞着帕子:“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既然姐姐们信得过我,我定当尽力。”
此后的日子,我们四人形影不离。清晨在御花园采露水煮茶,午后在存菊堂研习女红,入夜便点着烛火吟诗对弈。沈眉庄的小厨房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当第一锅牛油火锅在铜锅里咕嘟作响时,甄嬛被辣得直哈气,安陵容却笑着往她碗里夹菜,沈眉庄则斟来酸梅汤解辣,欢声笑语惊飞了檐下的白鸽。
那日沈眉庄被华妃陷害假孕,我们四人在碎玉轩彻夜未眠。我展开早已收集好的证据——内务府采买记录、太医的证词,还有华妃身边宫女的口供。甄嬛握着沈眉庄的手,眼神坚定:“姐姐莫怕,这次定要让华妃原形毕露。”
安陵容则默默调制安神香,轻轻放在沈眉庄枕边:“姐姐且放宽心,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当真相大白,华妃被罚俸半年时,我们在流芳亭摆宴庆祝。沈眉庄举起酒杯,声音哽咽:“若不是有你们,我怕是撑不过这一劫。”
我握住她的手,望向亭外盛开的海棠:“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谁也不许抛下谁。”
随着棠棣诗社的声名远扬,越来越多的宫女、妃嫔前来求学。我们不仅教她们诗词歌赋、女红刺绣,还悄悄传授算数、律法。沈眉庄更是大胆提出,要在宫里办个“女书塾”,让更多女子读书识字。
那日皇帝偶然路过存菊堂,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他透过雕花窗棂望去,只见我们四人围坐在案前,或挥毫泼墨,或低声讨论,全然没有后宫妃嫔的矫揉造作。
“这几位娘娘倒是有趣。”皇帝笑着对苏培盛说。而我们早已约定,皇帝不过是这深宫里的“背景板”,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扶持的情谊。
冬日大雪纷飞时,我们在碎玉轩支起麻将桌。沈眉庄掷出骰子,清脆的声响混着炭火的噼啪声。甄嬛捏着牌思索,安陵容则悄悄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该如何出牌。欢声笑语中,仿佛连寒冷的冬夜都变得温暖起来。
“你们说,若有朝一日能出宫,最想做什么?”安陵容突然问道。
沈眉庄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悠远:“我想开个书院,教女子读书明理。”
甄嬛托着腮轻笑:“我想云游四海,看看这天下的大好河山。”
我握住她们的手,认真道:“无论将来如何,我们都要一起。”
安陵容的眼眶泛起泪花,轻声道:“有你们在,就算一辈子困在这宫里,我也不怕了。”
春去秋来,紫禁城的红墙见证了我们无数个相聚的日夜。当弘历登基,甄嬛成为皇太后那日,我们四人在慈宁宫的暖阁里相对而坐。鎏金香炉中飘着安陵容特制的安神香,甄嬛鬓边的东珠凤钗映着烛光,恍若当年初入宫时的模样。
“终于不用再困在这四方天地里了。”沈眉庄抚过案上的《女诫新注》,这本书凝聚了我们这些年在女书塾的心血,“先帝临终前,竟也默许了女子读书的章程。”
我笑着将新制的桂花蜜酿斟入白玉盏:“这天下迟早会因我们而变。如今嬛嬛垂帘听政,眉姐姐的女书塾开遍大江南北,陵容妹妹的香料铺子也成了京城一绝,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安陵容低头绣着新得的云锦帕子,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最难得的是,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半月后,我们以“静养”为由,移居圆明园的长春仙馆。这里的湖光山色远比紫禁城的宫墙开阔,晨起时能听见林间鸟鸣,黄昏时可共赏漫天晚霞。沈眉庄在园子西侧建了座书院,匾额上“棠棣学舍”四个大字苍劲有力;甄嬛让人在湖边种满了荷花,说是要效仿江南景致;安陵容则开辟了一片花田,培育各种珍稀香料;而我整日泡在藏书阁里,整理这些年收集的孤本典籍。
某个慵懒的午后,我们在九曲回廊下摆开茶席。沈眉庄亲手烹煮新采的雨前龙井,甄嬛翻着新进贡的话本,安陵容将刚制好的香膏分给众人。
“听说民间女子科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甄嬛突然放下话本,眼中闪着光芒,“礼部那群老臣还在反对,说什么‘牝鸡司晨’。”
我将茶盏轻轻搁在青瓷碟上:“无妨,等他们看到女子书院培养出的栋梁之才,就知道我们并非空谈。眉姐姐前日来信,说金陵书院的女学生已能独立撰写策论了。”
安陵容用银针挑起香灰,轻声道:“其实男子能做的事,女子未必做不得。就像我制香,从前只当是消遣,如今却能养活许多绣娘。”
沈眉庄忽然起身,指着远处的青山:“再过些日子,我们去江南吧。我想去看看那些书院,嬛嬛也能游览你心心念念的苏杭,陵容妹妹可以寻些新的香料,光中正好去淘些失传的古籍。”
甄嬛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不如就微服出行,像寻常人家的姐妹一般。”
于是,半月后,四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悄然驶出圆明园。我们身着布衣,头戴斗笠,一路上赏遍了江南的烟雨朦胧。在金陵书院,沈眉庄看着女学生们激昂辩论,眼中满是欣慰;在苏州园林,甄嬛像个孩子般穿梭在亭台楼阁间;安陵容在香料市集流连忘返,与当地的匠人讨教调制香方;而我则泡在书坊里,与掌柜为一本宋版书争得面红耳赤。
夜晚投宿客栈时,我们挤在一间房里。沈眉庄铺开宣纸临摹碑文,甄嬛倚着窗棂哼着小曲,安陵容在灯下缝制香囊,我则翻看着新得的典籍。烛火摇曳间,恍惚又回到了初入宫时的存菊堂,只是如今,我们不再是被困深宫的妃嫔,而是真正掌握了自己命运的女子。
“光中,你说我们还能这样相伴多久?”安陵容突然放下手中的针线。
我望向窗外的明月,握紧她的手:“一辈子。哪怕有一天我们白发苍苍,也要在棠棣学舍里,继续做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甄嬛笑着搂住我们:“说得这般伤感做什么?来,我们再赌一局,输的人要给大家唱曲儿!”
客栈里的笑声穿透夜色,惊起了枝头的宿鸟。这世间的风雨再大,只要我们四人携手同行,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棠棣之花,终将开遍这万里山河。
咱们就是说标题不把安陵容最后一个,不然她会生气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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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甄嬛传—安陵容,沈眉庄,甄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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