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成功将在场人的焦点转向了鸡窝头,虽然鸡窝头对此不爽,但还是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我知道各位都很关心白濯的情况,但白濯在昏迷前与律所签下合同,并且在遗嘱里面写入了相关内容,所以我现在全权代表白濯,替他拒绝唤醒治疗。”
“诸位,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请尽管提问,虽然我可能不会回答。”
白大褂的青年问道:“拒绝唤醒治疗是我师哥本人的意愿吗?”
鸡窝头点点头说:“是的。”
白大褂青年嘟囔了一声:“他为什么不愿意醒啊?算了……这种理由他估计也不会往外说。”
鸡窝头说:“谢谢你的理解,虽然他确实没说,但即便他说了我也不能告诉你。”
白大褂青年:“……”
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想要开口提问:“白濯还有没交接的工作留在公司,他不回来,我们要怎么处理烂摊子?他的医疗费还是公司在支付呢!”
鸡窝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来自焕羽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回答,请闭嘴。同时我要提醒你,白先生的治疗费用从两年半前就是本人支付了。”
“而且因为是在工作期间出的事故,所以前半年你们付是应该的,加上白先生现在事故自动离职,已经不再是你们的雇员,三年都没处理好一个烂摊子只能说是你们自己不行。”
西装革履的男人被噎得没说出话来。
舅舅没好气地说:“那我的问题总能回答吧?”
鸡窝头年轻人认真地看着他说:“不能。”
舅舅愤怒地说:“为什么不能???”
鸡窝头低头翻了翻手机:“因为现在您已经不再是他的监护人,无权干涉他的决定。而且当时在监护白先生期间,您甚至都没有供他读完高中的打算,对他并不好。”
“加上后来未经白先生同意,您私自将他本人发明的AI004号机器人卖给焕羽,让他对您的好感度进一步下降,目前已经由正转负,所以他也不会理会您的任何请求。”
舅舅叉着腰:“这是那个小崽子自己说的?”
鸡窝头收起手机:“不是,是我根据观察和聊天自己总结出来的。哦对,忘了告诉您,我是他初中高中以及大学的校友,许昭然,您还记得吧?我还去您家玩过?哦看来您没有印象了。”
舅舅确实没有印象了,但更令他难堪的是被当众揭穿。
他的脸色由白转为惨白,“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医生抓住这个安静的空隙,先一步开口赶客。
“好了,许律师,见面会到此结束吧,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安静,所以请各位赶紧离开。”
……
在那群难缠的人离开后,许昭然坐在长凳上缓了会,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昨天他刚昼夜颠倒忙完一个大案子,打算今天在家里美美补觉,但才睡了几个小时就接到了白濯要醒的消息,匆忙穿上衣服赶来医院,却发现头没梳。
不过他没顾上太多,毕竟虽然白濯不是他咖位最大的雇主,却是他认识最久的雇主,他得为白濯负责,哪怕他留下的叮嘱是拒绝唤醒,继续当植物人。
现在许昭然也不困了,转而打量起他带来的那个精美又装逼的公文包,包是前几天新买的,当时觉得好看到爆,但现在发现却连瓶水都装不了,不由得嗤了一声。
“我还是更喜欢我的糟糠之妻,明天就把你换掉,小包包。”
许昭然去贩卖机里买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忽然看到一个警察站在不远处。
他记得那个警察好像也是来找白濯的,但是当时只是站在人群边上没开口。
许昭然说道:“警官,您也有事情要问吗?”
警察向他走过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负责焕羽案件的警官,我是何亿。”
许昭然态度立马好了几分,和他握手道:“您好何警官,这么晚了还出来加班,实在是辛苦辛苦。”
何亿犹豫了会儿说:“我能问问白濯为何会提前告知你,让你帮他拒绝唤醒吗?”
许昭然答道:“呃……这个我记得说过,我不知道。”
何亿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可能是我刚才说得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能够提前预料到,并且提前叮嘱你?”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某种计划?
何亿的言下之意大概是这个意思。
“……白濯一直是个缜密的人,只要存在可能,不管多小,他都会将其罗列出来,并不抱侥幸地制定对策。”许昭然说,“您既然是负责焕羽案件的,也知道焕羽盯他盯得有多紧,要是这时候醒过来那……啧啧,不得了,估计得拖着病体去当劳工。”
何亿眉头紧皱:“如果白先生为难,我们也可以提供协助,以协助调查为由,帮他拒绝焕羽,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许昭然忽然长叹一声,接着把话说完。
“当然主要肯定不是因为焕羽,别看他总是出奇招,其实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何亿问:“循规蹈矩的人?你指的是?”
“指做错了事情,就要去赎罪,白濯一直觉得那件事是因他而起。”许昭然说。
“AI004号是他无聊时制作出的小玩意,虽然当时的目的很单纯,只是用来聊天解闷,但他没想到它竟然具备了远超其他AI的成长性,甚至短短时间从人的身上学会了各种情感。”
“以至于后来,AI004号被舅舅发现并私自拿去卖钱时,它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于是产生了怨恨情绪,而这种怨恨情绪是它后来被应用于焕羽游戏后黑化的导火索。”
“这不是他的错。”何亿坚定地说,“我这几年为了调查案件也了解了不少,是焕羽收购AI004号之后对它进行了二次开发,在里面塞入了许多杂乱的程序并强迫它融合。它的怨恨更多来自于此,一些暴力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在那时候学习的。”
许昭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何亿竟然会站在白濯这边。
何亿继续说:“现在,我的调查有了些进展,但是还缺乏一些关键性的证人证言。我想……如果白濯醒来,能够出庭指证的话,我方的胜率会高很多。”
但是很难说白濯是否能够再次清醒,实际上他的情况本来就很不容乐观,被诊断为脑死亡能够再次出现活动痕迹已经堪称奇迹,他不知道他的期盼是否能实现。
但许昭然听完,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需要过度担忧,何警官,请相信白濯。”
何亿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相信白濯会醒来,不管经历什么。”许昭然对他笑了笑,“虽然他很讨厌他舅舅,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不少让他牵挂的东西的。”
“别看他表面总是无欲无求,实际可和这差远了去。要是让他一辈子昏迷在病床,不能说不能动,把爱人拱手让人,他保证受不了,就算干掉AI004号也要回来。”
“……”虽然许昭然说得挺坦荡,话听起来也没毛病,但何亿总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或许是一种回归的必然性。
“爱人?是那个每天往病房送玫瑰的人吗?”
“啊?现在还送着吗?”许昭然听了却有点惊讶,“我还以为那家伙进游戏以后就不会再送了呢,看来是安排了别人帮忙送啊,总是搞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许昭然吐槽着,三下两下把水喝完,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对着贩卖机的透明玻璃整了整衣襟,又压了压鸡窝一样的发型,看起来像是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亿说:“接下来还有工作安排?”
许昭然点点头:“是啊,白濯安排的活儿还没干完呢,估计还得忙几天。”
“需要我帮忙吗?”
许昭然摆摆手:“害,不用,我就是去送点东西。”
他从前襟里抽出墨镜戴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
先跟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何亿挥手道别,然后走向停车场。
许昭然将车门“啪嗒”一声落锁,然后从口袋里往外掏名片。
这些名片都是刚才挤在白濯病房门口的人给他的。
他一张一张迅速筛选:“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真是绝情啊,知道白濯要醒的消息,居然都不派个人来看看嘛?”
翻了又翻,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一张名片上:“嚯,找到了,还是有点良心的。”
他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同时启动油门,驶出医院。
……
许昭然的车子到达AI科研院门口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他摘了墨镜,看着那栋简直能当本市地标的摩天大楼,叹了一句:“好气派,好奢靡。”
一个青年从科研院里气喘吁吁地奔出来,四下扫视,正找着什么人,却和许昭然四目相对。
青年吃惊:“蛤?是你啊?”
许昭然无语:“什么叫是我?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科研院工作?早点说我就带你一起过来了啊。”
青年还穿着白大褂,那是科研院统一的工作服装。
正是那个今天去白濯病房探望师哥的小师弟。
许昭然扫了一眼他的工作牌,看到了他的名字,蓝悦。
这是什么?更新!看一下。这是什么?更新,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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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现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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