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白颙交出了兵权,这才逃过一死,其与副都督还有大将军长史皆被发配至边疆,其府上的男丁们也是被流放三千里,女卷则是被贬入贱籍,从此南兮国的朝堂将打破太尉与大将军分庭抗礼的局面,由此皇后娄黑云亟须扶植娄家人来与太尉抗衡。
一直以来,娄黑云希望大将军为太子的顺利登基保驾护航,她一方面忌惮大将军,想要扶植自己的亲信势力,一方面又不敢明面上与他抗衡,因此才让太尉嵇陟在暗地里去抓他的把柄。她万万没想到,凭借着一个商贾之家,就让她除去了这个心腹大患,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的担忧起来,虽然白颙的兵权上交给了朝廷,可嵇陟却也是大权在握,在民间他更是口碑载道,美名四溢,她得想个办法打破这个局面、遏制住他才是。
昭明殿,薄纱屏风后皇后娄黑云头梳飞天紒,身穿暗红色对襟束身宽袖襦裙,她衣襟、领、袖均绣有缘边。她一会儿要去见皇帝,因此特意画了个半面妆,半面妆顾名思义,是只妆容半边脸面,或是左右两颊画上不同的妆容,以此来表达厌恶之感。相传这半面妆是某朝一个姓徐的妃子首创的,因为当时那皇帝一只眼患有眼疾,因此她用这半面妆来嘲讽刺痛他,故此这半面妆被称为“徐妃半面妆”。这就是半面妆的由来。
娄黑云素来面丑肤黑,此刻这半面妆更显得滑稽怪异,可惜屏风遮挡,旁人无法窥探出她的容貌。
听闻桓逖造出了指南车,因此她今日特召他来见,她状似不经意的,出口询问,“如今朝中的局势,桓大人如何看待?”
桓逖谋略过人,最擅于揣测人心,此刻他祗敬的答到,“如今大将军一职暂有空缺,臣以为,镇南大将军娄叔段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此话正中娄黑云所愿,她威凛的面容略有松动,缓缓出声,“哦?桓大人有何高见?”
桓逖徐徐道来,“每年秋季都会在郗崮山下举行‘郗崮观兵’,皇后娘娘可借此机会让娄将军大展拳脚,一鸣惊人!届时他被推举为大将军,也就能够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皇后娘娘还可以借此机会来征选一些民间勇士,为朝廷效力!”
楼黑云甚感欣悦,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拉拢扶植自己的心腹人脉,现在兵权掌握在朝廷手中,这样她皝儿登上皇位就更加稳固了,她连连道好,称赞到,“桓大人造出了指南车,为朝廷立下了大功,本宫重重的有赏……”
盛禧城,章台巷,巷子里箬盖红纱栀子灯明艳连成排,浓艳的脂粉味盈满道路,郎君们皆是趋之若鹜,如蚁附膻般来往于这条巷子,就算从未到过这样的场所,也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各个铺面门口的妖艳女郎们皆是妆容浓厚,穿着暴露,她们娇嗔调笑着,招徕着客人。
一装饰奢靡的楼阁厅堂内,一位嗓音娇柔婉转的女倡优正在吟唱着《春莺啭》,堂内花瓣型的舞台上,美人们皆是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她们云发丰艳,面色桃红,香腮微晕,蛾眉皓齿,真是颜盛貌美,娇艳动人。
邓妫被带到此地已有三天,她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卧房内,这些天每到夜幕低垂,都会从隔壁间发出少女嘤嘤啜泣与郎君粗鄙野蛮的声音,此刻她听着衣帛被撕裂扯碎的声音、床榻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以及少女从求饶声到痛苦的闷哼再到一声声带着转折的、嘤咛高亢的叫嚷,她知道隔壁的少女已经被彻底的攻城略地,少女的纯真也被彻底的摧毁,她吓得蜷缩在角落,紧紧的用锦被裹住自己。
她啜泣连连,泪沾衣襟,低声祈求着上天,“我从未想要害死林苾棠,是我阿父说桓郎君会属于我,我才用那乌唇妆去引导娄季姜的,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我是威胁过林苾棠,还诅咒过娄季姜,可我真的没想过要她们死,我从此再不做坏事了,求你饶了我,求你放了我,救救我,我能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郎君就心满意足了,求求老天,你救救我……”
“这恐怕由不得你!”
一清冷舒悦的男声突兀的响起,邓妫吓得抖了几抖,她更加紧迫的抱住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这郎君冷声命令到,“被子拿开,走下床,站起来!”接着他兀然的补充一句,“若你今晚不想皮开肉绽的话!”
邓妫仿似被抽走了魂魄般,她僵硬的掀开被子,盈盈的走下床,站在这郎君面前。
待看清他的样貌,她内心慌的一紧,‘竟是他?’
那天在芳葩阁门口,她携同婢女匆匆向前走,由于步履匆忙,在堰塘街的转角处撞上了一郎君,这郎君虽俊逸,却整天妖言惑众,她最是看不惯这样的江湖骗子,于是就娇声呵斥了他一声,可他不但不避让,反而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还出言诅咒她,“邓家女郎这两天恐要遭遇大祸!若想破解,可……”
她本就是士家贵女,岂能任由一街边骗子出言诋毁,她气不过,就伸出藕臂,甩了他一巴掌,他那俊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她又厉声呵斥到,“滚开!再敢这样放肆的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之前他眼如紫石棱般光彩熠熠,此刻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鸷骇人,可她却丝毫不惧,就这样拉着婢女,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邓妫的心蹦蹦的乱跳着,此刻落到了他手里,他要如何折磨报复她呢?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骤然滑落,可她却浑然不知般,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
下一秒,这郎君语气虽轻飘,语义却透着冰冷的威胁,“今日我就偏偏要放肆的、彻底的看看你,把裙子给我撩起来!”
她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她再也承受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摇着头,委屈的求饶,“那日是我不对,求你,求郎君,放过我!对不起!”
这郎君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双唇,威胁恐吓的意味更加明显,“如今你这半点朱唇要被万人尝,想不想体会一下这种滋味?嗯?”
她倏而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到,“求郎君救救我,盛禧城的百姓们都说玄郎君你神姿高彻,风神朗逸,说你算无遗策,可消灾解难,那日若是听了郎君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郎君,郎君若是气不过,就打回来出出气,求郎君救救我!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玄七宸冷矜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似冷似热、似暗似明的从未悸动过的心。
直到邓妫的出现,她就像从前的他,美好的如纯洁的细绢,她高傲又目空一切,她不染纤尘,宛如出水芙蕖,每次当她从堰塘街走过,不屑又轻蔑的撇他一眼的时候,她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他瞧着她那朝霞映雪般的俏颜,真想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堵住她那娇艳的朱唇,让她娇喘连连,再也不能对她叫嚣挑衅,只能任由他揉圆捏扁,予取予求。
他轻哂一声,嘲讽到,“想不到眼高于顶的世家女郎,竟也知道我的姓氏。”他倏然间凛了声,“不过要怎么样,可由不得你!”
他粗鲁的拽起她,把她打横抱起,扔在床榻上。
邓妫就如受惊的兔儿般,她以为他要粗暴强势的占有她,可他居然没有动作,只是放肆的盯着她粉嫩白皙的肌肤,邪恶的命令她说:“妓子在床上是怎么求欢的,你也要这样开口求我!”
屈辱的泪水蓄满了她的双眼,她祈求着开口:“我不知道,我不会,我真的不会。”
“我来教你!”玄七宸附在她耳边低语,然后他抬起头,俯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丝的表情,当然也不会放过她,“给我说!”
邓妫声音软糯,她微颤着声,低语到,“芙蓉帐暖,春风一度,求郎君同妾颠鸾倒凤,水乳交融,同谐鱼水之欢,共赴巫山**。”
“好!就依你!”
他低下头猛然吻住她,肆意的攫取她的甜蜜跟美好……
翌日,邓妫悠悠的转醒,她星眸半垂,不时的轻咬着嘴唇,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的,玄七宸则慵懒的斜倚于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诱人呢!”
她微微轻颤着,身体不自觉的发抖,她羞涩难忍,声音暗哑,带着哭腔,“我还,有点疼,求求你!”
“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一痕明月老**。正似酥、胸潮脸、不曾销。这首《虞美人》正适合你!”
他边说边紧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着他,只见她朝霞映雪的俏脸上红晕一片,那朦胧双眸透露着潋滟风情,他喉头滚了几滚,再也忍受不住,低下头深深的吻了上去,他仔细的辗转厮磨,一亲芳泽,良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樱唇。
他再次靠近她,在她耳畔强势的宣誓着主权,“说你是我的,给我说!”
邓妫虽声音破碎,却也如莺啼般诱人,“妾是郎君的。”
他再次低下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待他再次尽兴了,才整理一番匆匆而去,随着那扇门被关上,邓妫的心门仿佛也紧闭上了。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咬住粉拳,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幻想过无数次的青庐成婚如今已经是再无法实现了,这才是第一次,若是日后……她一点都不敢想象,今晚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无法接受这样肮脏不堪的自己。
不如就这样了解自己吧!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她没有可伤害自己的利器,又没有绳索毒药,就只能撞墙了,也不知身在远方的父兄如何了,她无法再见他们,就只能在心里祈求他们平安了,“老天啊,如今我们邓氏落入这般境地,就把一切苦楚都加给我吧!我愿替父受过,以死谢罪!请让我父兄长命百岁,我阿兄还没有成亲,请让我邓氏留有血脉,我愿意承担全部的过错!”
她仔细的穿好衣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很是怕疼,可却也别无他法,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向墙壁迅速的跑了过去,这时一股大力倏然间把她拽回,只听那清冷舒悦的男声再次突兀的响起,“我让你死了吗?”
她呆愣着瞧着他,眼角还噙着委屈的泪,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她本以为他已经走远了,却不料他一直在门口仔细的听着她的动静。
他强势的命令到,“跟我走!你是我的了!”
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仿若黎明前第一缕骤然而闪耀的光芒,她眼中的光渐渐凝聚,她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要救她吗?他要为她赎身?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再次冷然开口,“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她懵懂的点头,柔声道,“我是郎君的,”她不敢说妾,怕会惹恼他,只好改口到,“奴婢!”
他轻嗤一声,“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给我走快点,我讨厌磨磨蹭蹭的,知道了吗?”
她乖巧道,“奴婢记下了!”
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她紧紧的跟了上去,不敢有丝毫迟疑。
邓妫做作归做作,但她本性真的不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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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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