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夏,是我小看了你的野心。你把他养在身边,是想看他为了你与南索手足相残,闹得两败俱伤吗?”
闻是非被对方的脑补震惊了,顺着话哼了一声,眼底燃起灼灼疯狂:“当然,我从不养没用的狗。”
罗斯好像爱极了他会咬人的样子,像只高贵的猫儿,这挑起男人极大的征服欲。这位伯爵最是在意贵族圈的风评,他对闻是非的提议心动了。
闻是非嘴贱起来收不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的退路可不止你一条,如果你做不到,日暮就是我选择的恋人。”
叮咚。
系统提示:[日暮当前死亡值40%]
闻是非差点笑出声,分值怪人真的好好。
只是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围栏外跌跌撞撞一道再眼熟不过的身影,披着一身肃杀,凌厉的刀锋长驱直入。
日暮撂倒罗斯的几名随从,单枪匹马闯了进来,复杂的目光扫过闻是非,落在罗斯身上,眼神与看待绑架犯无异。
糟。
“库朗克。”紧迫的语气。
闻是非:“唔。”
日暮:“到我身后来。”
罗斯先动了,吃了定心丸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他去拉闻是非的手,目光幽怨:“卡夏,我们的约会还没结束,你要跟他走吗?”
哥别演,真的。
闻是非冷淡地抽出手:“伯爵殿下,在你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前,还没资格与我约会。”
离开时,闻是非回头望了木围栏,那个和自己老妈长得一样的女工神情呆滞,丝毫没注意到外面发生过什么。
那女人看起来很憔悴了,系统资料里说卡夏的生母是黑市娼馆里的妓女,后来不知所踪。原来是被罗斯买了出来,当做威胁卡夏的筹码。
闻是非甩甩头,告诉自己这里是虚无镜,女工也不过是老妈某一位面的命途,无需当真,也无需见面。
快走出酒庄时,再次经过被画了「奠」字的木屋前,像贴在地面的一道箴符,提前审判了不瞑目的悲剧。
那里的血迹已风干,空气重新被烂葡萄味包裹,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日暮打破寂静:“库朗克,你为什......”
哗啦——
红披风翻飞作响,日暮僵直了脊背,猝不及防被抱住脖子,惯性跌撞后退。
闻是非说:“别说话。”
让卡夏抱一会儿。
卡夏终于明了真相,确定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皆是虚假,他急需另一个虚假的怀抱来骗自己,他的灵魂将自己骗的彻头彻尾。
而闻是非这个本体,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也或者,那只是他自己在颤抖,闻是非后滞的恶寒汹涌而来,脑内不断闪过两张苦相的脸,是因他而血肉模糊。
原来被一枪爆头,并不会出现电影里的暴力美学,而是血淋淋的狰狞。
乌鸦仍在盘旋,枯葡萄叶起起落落,叶片像卷曲的老人手掌在划分阴阳,留了一半婆娑映在猩红的衣裳。
除了风声,暂时听不到别的了。
日暮恍惚地动了动。
一时没搞清库朗克的用意,手臂要抬不抬虚举着,成了一塑眉眼低垂的雕像,无意间接收到信教徒的彷徨。
他像是并不熟悉库朗克的身体,原来面对面入怀时,需要弯腰,才能让对方不踮起脚。
原来单薄的胸膛里并不是没有心跳,只是背对时隐藏得很好。
这是第一次库朗克主动的贴近,没有命令,没有趾高气昂。
当然,应该也不会有额外的赏金。
他的皮肤很冷,呼吸蹭过脖颈,日暮听到不同寻常的微颤。
听起来有点可怜。
杀手反驳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命悬泥沼的黑手党余孽,居然会觉得娇贵奢靡的财阀氏族可怜。
不过......
爪子意外地柔软。
闻是非在意识到有人在偷偷收紧双臂的前一秒,如梦初醒:“你敢碰我就死定了。”
“......”
他像个无赖,霸占着温暖,还会警告人:“别多想,你的作用不过是个抚慰犬。”
闻是非成功让日暮变得无语,以至于逃过了第一波盘问。
回到车上他主动撇开话题:“我让你偷的枪拿到了吗?你怎么会找来。”
日暮不是很想说话。
闻是非干咳一声:“哦,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被骗来的,谁知道那个臭罗斯粉在这儿等我。”
日暮觑着闻是非脸上的血迹。
闻是非便指着脸告状:“你看,他当着我的面杀人,道貌岸然的家伙。”
“居然找人扮鬼吓我,幼不幼稚,英雄救美的电影看多了吧他,恋爱脑真没救,还好我机智。”
人在心虚的时候往往喋喋不休,闻是非说着说着,发现车内只剩他的刻意的语调,日暮异常缄默的听着。
“那什么,就我后来......”
“我什么都没听到。”日暮移开了目光,“库朗克,你不希望我知道的事,可以直接下命令。”
“那倒也没......咳,那命令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我今日的行踪。”
“嗯。”
“日暮你学学开车吧。”
“?”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少爷,我是司机。”
闻是非半真半假嘟囔,余光瞄过去,日暮没有一丝动静。他稍稍松了口气,那大概是真的没听到真假少爷那一段。
半晌后,日暮才冷淡道:“你只雇我做杀手,司机是另外的价格。”
嘿,财迷!闻是非幽怨地甩了一眼,一脚油门回家。
他暂时不敢跟日暮多说话,但忍不住好奇,问系统:[小葬爱,他怎么找到我的?]
系统:[新资料正在生成......有了。日暮去南索的书房帮你偷枪,正好撞见管家向南索告状,得知你是一人独自外出,根据你的车胎痕迹一路追踪到了酒庄。]
[丫适合干刑侦,我开车还得40分钟,他身手还挺牛,扔现实怎么也得跑个奥运金牌。]
[......宿主,嘴下积德吧,担心你出事他路上快疯了,现在腿还在抖。]
[是吗?]
闻是非寻声看去,日暮的鞋子泥泞不堪,是能看出过度运动后轻微的颤栗。
他清清嗓子收回目光:“日暮,你救驾及时,回去有赏。”
又在说听不懂的词汇了。
日暮瞥视窗外的车马行人,嗯了一下。
他好像很缺钱,卡夏给多少都照单全收,闻是非胡乱琢磨,也不知道拿那么多钱去干什么,库朗克家包吃包住的。
闻是非让日暮偷的枪成功拿到了,日暮示意在桌子上,随后一言不发退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好像从酒庄回来后气场变冷了,虽然平时话也不多,但闻是非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蒲玉生气时就爱这样。
[他干嘛?突然给谁甩脸子,我这一路没惹他吧。]
系统装聋作哑。
闻是非狐疑片刻,觉得还是跟最后他跟罗斯的对话有关,日暮闯进来是到底听到没啊,听到了多少?
真愁人。
桌上放着一个意式雕花的木盒子,闻是非目光落过去,有些谨慎的打开了。
即使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现实,但沉甸甸的枪柄触感握在掌心那一刻,闻是非的中国心还是一颤,差点没拿稳。
[小葬爱,这可是一把真枪......]
两张血洞洞的面孔再次闪过,闻是非打了个冷颤,将左轮手枪装回了盒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心情不亚于突然揣了一枚炸弹,按钮就在自己手中。
如果今天之前,在他没看到被一枪爆头后的惨状之前,他拿到这把枪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将枪口对准日暮的脑门。
[小葬爱,现在死亡值多少?]
系统:[40%,看来你没打算现在使用这把枪。]
闻是非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谦卑:[因为我看不懂怎么用,我只是个遵纪守法的脆皮大学生。]
夜里闻是非做噩梦了,不是以卡夏的视角,而是他自己的。
他梦到两个底层工人在外劳作一天,夜晚回到家中,残破贫瘠的家里亮着一盏灯,床上躺着年幼的小团子。
妻子小声嘘寒问暖,工人脱下外套,餐桌上的汤水冒着热气,粗粮简陋却温馨。
工人从怀里摸出一条黄纸包的围巾,笑呵呵塞给妻子:“今天赚了一笔意外之财,快冬天了,围上看看。”
妻子嗔他,随后将煤油灯换到餐桌上。
男人声音变得缥缈:“这算什么,我努力工作,总有一天带你们去上城区......”
砰砰两声枪响,房梁轰然坍塌,闻是非猛地坐起来。
他愣了许久,复又躺回去,抓狂挠头左右翻滚:[啊啊啊天灵灵地灵灵,都是NPC,都是NPC,淡定淡定,都怪那个臭罗斯,神经病,控制狂,草菅人命的杀人犯!]
“库朗克。”门口出现日暮的声音。
闻是非忙拉被子藏好了,不再发癫。
日暮径直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他,幽灵一般黑洞洞的眼眸闪出诡异的光。
闻是非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似从天上来:“九年义务教育学狗肚子里了,只会看简谱的笨蛋单细胞......”
闻是非再次睁眼醒过来。
“库朗克。”日暮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是非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中梦,将日暮喊了进来。
“我招你惹你了,还跑梦里报仇!”
“?”
闻是非郁闷地背身:“失眠都你害的。”
下一秒,背后贴上一阵温热,闻是非腰板僵了僵。
糟,忘了卡夏有「睡不着日暮抱」这个变态设定了,靠靠靠,日暮真人机,到底谁给他植入的程序。
半晌无言,闻是非动了动。
“喂,你有......”
“你选择......”
好好好,烂俗桥段也要整上是吧,还一起说话,卡夏也是个人机。
闻是非干脆翻了个身,抬眼看人:“什么。”
猝不及防的对视,那双漂亮眼睛带着困极了的迷糊,日暮不动声色别开脸。
“......没什么。”
“哦。”闻是非又动了动,脸埋进枕芯,声音听起来哝哝的:“我想知道,你有过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吗?”
“很多。”
“什么感觉。”
日暮始终没再看库朗克,太近了,近到他不知是否又是恶劣的考验,就如白天突如其来的拥抱一般。
库朗克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
“忘了。”日暮说。
死亡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和这座城市的多雨一样密集,黑手党圈养起来的孩子们每天都在经历。那方黑色的角斗笼里,没有谁不是踩着尸体出来的。
“那你害怕吗?”怀里的人突然问。
日暮一怔。
闻是非讪讪翻回去,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背影似乎很苦恼:“我脑子抽了问你,你肯定不怕啊,你就是干这个的。”
后来他逐渐说服了自己,肩膀塌下去,意识也变得朦胧。
睡着的库朗克会失去所有攻击性,连呼吸都轻浅,宽大的丝绸睡袍滑落,袒露一截白皙单薄的肩膀,毫无防备软作一团。
他仿佛不知自己是橱窗里的宝石,牵动着晦暗的眼睛滋生贪婪。
半梦半醒间,闻是非感觉背后有一团火簇拥着他,耳边依稀又传来雨声。
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的声音,淡淡的,模糊不可捕捉。
“怕过的,库朗克。”
「日暮就是我选择的恋人。」
杀手的脑海中沉淀了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并不美妙,语调有一丝轻佻,神情倨傲而不自知。
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诞,库朗克为了挑衅背叛者,承认了这种事。
给库朗克当恋人,是件很糟糕的事,他有一瞬这样想到。
也不禁怀疑,库朗克究竟知不知道恋人与豢养的定义,是不会有雇主要求私卫相拥而眠的,但也不会有恋人在每次醒来后都给赏金。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库朗克,我讨厌欺骗,和你一样。”
黑夜里,有声音低沉而冷漠。
怀里的人眉头蹙着,有被吵醒的迹象:“嘘,别叫,宝宝。”
闻是非抚摸了守墓小狗的脑袋,挠挠它耳朵,问它最近有没有乖,想不想他。
日暮躲开了乱摸的手,一阵无言。
宝宝一出,包攻略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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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病弱假少爷KO冷面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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