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人也很多,孟挽桑握着谢玉衡的手半点不敢松开,拉着他挤进人群里。
谢玉衡撑着的伞已经收起来了,被孟挽桑拉着挤进去,差点没将手里的油纸伞给挤烂掉。
“姑娘你别挤,是有什么疾病可到我这里来!”
唤住她的是一个青年,瞧着很是清瘦,神色温和,他看着很温柔,但这股温柔和谢玉衡装出来的不同,和孟越泽可在骨子里的风度也不同。
他的温柔透着一股和蔼,是的就是和蔼,就像是长辈对小辈温声细语,很是包容的那种感觉。
孟挽桑突然觉得自己感觉有些问题。
但她记挂着苏念烟和宋翰墨,没多想,拉着谢玉衡就朝他走去。
“你可有看到一名穿着青衫的女子和黑色劲装的男子?”
那眉眼温和的男子一愣没有想到孟挽桑会问这个,但还是温和道。
“我未曾见到姑娘口中的人。”
孟挽桑拧着眉又和他确认了一遍,“你真没看到?”
“真的未曾瞧见,姑娘口中所述的那两人。”
孟挽桑若有所思的拉着谢玉衡就要在次挤入人群离开。
而视线一直落下谢玉衡身上的青年却在次出声叫住她
“诶!姑娘不妨等等。”
孟挽桑皱着眉疑惑的看他。
“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
身侧传来清冷的嗓音,明明是质问的话,却听不出多少不悦。
孟挽桑又转过头去,她知道这话是谢玉衡说的。
孟挽桑也发现了,那个温和的青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谢玉衡看。
孟挽桑的神色寒了些,用自己将谢玉衡挡住。
可惜最近谢玉衡被她照料着身子骨张开了不少,现在已经比她都高了。
青年看着她的举动,又看向被她藏在身后,却又高出一节,身后之人露出的脑袋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
“抱歉,是我看错二。我误以为这位公子有眼疾,是来医治的。”
孟挽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你看出来了?”
而她身后的谢玉衡似乎察觉道那道视线又回到自己身上,才不紧不慢道:“你没看错,我确实有眼疾,看不见。”
青年微微一愣。
“那你是如何知晓我在看你的?你会武?”
“公子抬举,我不会武。只是靠着直觉,侥幸而已。”
这让对面的那个青年男子更加意外。
一个不会武,五识却能如此明锐的人比内力深厚的更加稀有。
他对眼前这个面容苍白的少年更加感兴趣了。
孟挽桑也终于想起,先前隐约浮现,却又被她遗忘掉的那段剧情了,书中神医似乎就是在这个剧情点上出现的。
男女主找到神医,请他替书院下小镇边那个小破庙里的乞儿看病。
她回想起书中的描写,世人都以为神医是个年迈性情古怪的糟老头,却不曾想是个二十年华的青年。
他喜着白衣,气质温润,悲悯世人救苦救难。
孟挽桑终于想明白,刚才为何会在他身上看到和蔼的感觉,那是她看差了,或者形容错了。
那是这个青年男子的悲悯。
孟挽桑记得小说中写到过,世人唯一对他评价正确的就是,他性情古怪的很,往往作出的选择都出乎意料。
眼下他似乎对谢玉衡很感兴趣。
但孟挽桑不确定,感心趣是不是就一定会出手相救。
孟挽桑决定豁出去一把试试,她捏着嗓子,用对着宋翰墨时才会用的娇软语气,同他说这话。
“大哥哥你好厉害。他身上中毒了,大哥哥能救救他吗?”
谢玉衡的身子微僵,垂下的眼眸中涵盖着困惑。
“殿——”
没等他讲话说完,孟挽桑就拉住了谢玉衡的手。
“你先不要说话。”
“大哥哥你看他多可怜啊!病的头发都白了,他每日都可能受了,出门都要撑着伞,连晒太阳都害怕。如今身上还中了毒。”
她说这退开一步,借着转身挪步的空荡,捏了捏谢玉衡的手,小声同他道:“快装可怜,装虚弱。”
孟挽桑退到谢玉衡身侧,叫眼前的人把谢玉衡看的更清楚一些,又特意拉着人上前了一些。
“你看他多可怜啊!你可怜可怜他吧。”
谢玉衡的神色很淡,其实他不需要装什么,他的皮肤太苍白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病美人。
“你倒是有趣。这么想叫我救他?”眉梢微调,终于讲视线挪到了孟挽桑身上,“我年岁小,经验不足,你就这般确定我能救得了他?”
孟挽桑连连点头。
“确定,医术是否高超也并不是靠年岁来判断的,自古少年英雄也不少。我觉得大哥哥虽不是少年英雄,却是个少年天才!”
【宿主请维持人设。】
“我这么明显装的,谢玉衡不可能看不出来,既然是装的,就怎么会算是崩人设呢?”
系统一时被她说的反驳不了。
孟挽桑没在理会系统,脸上依旧摆上乖巧的笑容。
“大哥哥既然一眼就能瞧出他身体出问题了,又特地开口叫住我们难道就不想试一试吗?”
“况且对你们这种天才来说,难道不是病症越难,讨挑战度越高你们就越喜欢吗?大哥真的不想试一试吗?或许将他身上的病症治好,又收集了一例新的病例,于你来说应当是趣事。”
孟挽桑没有着急叫他回答,只是站在谢玉衡的旁侧一直抬头看着他。
对方也垂眼,颇为有些兴趣的看着自己。
那青年见孟挽桑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眼神丝毫都没有躲避,倒是越发觉得有趣。
“你这个小丫头到还是个鬼灵精,这张嘴也有趣的紧,很是能说。”
孟挽桑仰着头笑着朝他眨巴眨巴了眼睛。
“大哥哥是答应替他看病了吗?”
“好了,你们去里面的隔间里等我。我一会救过去替他看看,至于治不治的好就看他的造化了。”顿了顿,“但丑话说在前头,不能管束我如何替他治病。”
“这是自然!你是医者,一切都听你的,我们不会忌医的。”
孟挽桑笑着点头,瞧着就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仿佛他就算要把谢玉衡千刀万剐的救治,也全部都按照他说的来,绝对不会拦着一般。
青年笑了起来,提醒道:“若是我也束手无策,你也别在费心替他寻医问道了,直接替他准备棺材本吧。”
孟挽桑仍旧笑着,只是眼底的笑意淡了些。
“系统,谢玉衡会活下去的。对吧?”
【按照原剧情,他会回到大结局。当然前提是在不改变剧情。】
“那所有剧情走完以后呢?”
【那就不在我的预知范围了,或许能活个三年五载,又或者第二日就死去。】
这个回答当真冷血,如同谢玉衡的命,只是一个工具,推进剧情,完全彻底为男女主所服务。
孟挽桑的眼底具起一点寒意,这抹寒意被她掩藏的极其好,系统都未曾发现。
“我知道了,至少谢玉衡他现在肯定不会死对吧。”
【是的。】
孟挽桑点头,语气也冷淡了些。
“那就够了。”
孟挽桑拉着谢玉衡往里头去。
里面面并不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角落里点着一盏油灯,四周都是密闭的,没有开窗户,里面的视线并不好甚至有些昏暗。
而桌上摆放了很多器具,有各种各样的刀,大多薄如蝉翼并且很小,还有在一块锦布上摆放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这不像一间看病的房间,更像是行刑的暗房。
孟挽桑只扫过一眼,就非常淡定的拉着谢玉衡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谢玉衡你一会不用说话,我来应付,你借机行事就好。”孟挽桑的声音并不大,视线一直都落在门口。
青年近来的很快,看着谢玉衡手中把玩的道具,并未动怒,反倒是笑了,你两倒是胆大。
说着已经近前,取过了谢玉衡手里的刀。
“既然你已经选好,那就这把吧。”
孟挽桑见他不在开口,便出声问他,语气里是难掩的孩童天真气。
“大哥哥我们要做什么吗?”
而对面的人已经将所有的家伙都铺开在了桌面上。
“把手伸出来。”
说这句话时,那青年并未看着他们。
而是背对着他们,取了一把很小巧的手刀,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烛火前,将那把很薄的手刀放在灯芯上炙烤。
孟挽桑见他转身朝自己走来,视线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被火炙烤的有些红的手刀,不禁想到他刚才那句玩笑话。
突然联想到她们现代的医学技术。
这里虽然是古代,但同样也是在小说里,她不知到作者是如何写的。
孟挽桑到是不怕他会把谢玉衡怎么样,既然是神医,医术她不会质疑,只是怕现在麻药的技术不好,谢玉衡会忍受不了痛。
孟挽桑抿着唇,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谢玉衡,心底担忧,但还是没有开口。
直到那个青年男子近前,轻声道:“将手给我。”
谢玉衡伸出的手腕被握着,续而衣袖上撩,青年自然也看到了谢玉衡手腕内那道丑陋的疤痕,眼底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些。
这是陈年老疤,当时应该被人划得很深,伤及筋脉并且没能被好好处理,才会留下如此恐怖的样子。
按理说,他现在还是个废人才对。
“你手腕受到过伤?”
“嗯。”
他只是用指腹摸过一遍那大疤痕,就在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孟挽桑看着他将烫红的刀刃在谢玉衡的那道疤痕上方一寸的地方割开一道口子,鲜血自伤口处涌出,顺着白皙的手腕上滑落,滴在地上,才开口问道:“大哥哥这是干什么?”
青年头也没抬,只是把染血的刀刃在怀中取出的巾帕上擦了擦。
“取他的有些血罢了。”
孟挽桑:“那为何要用这把刀,划这么大的伤口。”
面对孟挽桑的疑惑,他轻轻笑道:“这把刀可不是我拿的,这是他自己选的。”
孟挽桑突然想到了他刚才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还真是个人怪,脾气也怪。
下一秒,就见到那个怪人,将那把擦得亮堂的刀具放下,又将那条带血的帕子放在鼻息下闻了一遍。
眼底的心致盎然,看着谢玉衡是藏不住的笑意。
眼前这个人当当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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