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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可能的夜晚

很难用一个精确的词语来形容阿黛尔此刻的心情。

在座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官,秉承着帝国一致的严谨作风,用餐时也没什么人出声,除却开始时邓普斯就德军占领法国的胜利作出的发言,听得他们热血沸腾,振臂高呼。

显而易见地,她看见席间的法国人隐忍不失尴尬地微笑,郁结在心,不得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气味,众人的脸上晕出一片坨红,有人甚至喝得面红耳赤。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军官们衣襟大敞,领口松垮,之前的严肃荡然无存,醉意上头,不知是谁起了调,哼唱着《艾莉卡》的歌词——

“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

她的名字叫做艾莉卡~

成千上万个小小的蜜蜂

竞相飞向那艾莉卡~

……”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愉悦的歌声和畅、嘹亮,阿黛尔有种春天里提着篮子去野炊的错觉。

大厅里的钢琴师是个德国人,自然而然地弹起这首曲子,为大家伴奏。轻松、欢快的曲调将气氛推向了**,冲淡了原本的沉闷,陆续有男女起身,踩着节拍跳起舞来,谈笑风生,好不快意。

僵直了一晚上的身心此刻松懈下来,阿黛尔总算能够放空思绪,心无旁骛地享用起饭后甜点。

厨师的手艺没得说,草莓柚子的香味混着奶油在舌尖爆开,酥脆的千层裹着湿软的夹心,一勺勺送入口中,少女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决定等会把舅舅的那份也夺过来吃——邓普斯不喜欢吃甜的,哼哼,厨房还给他做了蓝莓桑葚的夹心。

主位的邓普斯半靠着椅背,他的酒量很好,晚宴接近尾声,也不至于喝醉。此情此景,真该灌几扎黑啤才算畅快呐!可惜来得仓促,没能备上家乡的味道。

呵,谁能想到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巴黎呢?还以为会是场恶仗……

轻蔑地笑了笑,邓普斯点了一支烟,深吸了几口,烟雾缭绕里他看向面前的莎莉斯特,女人一贯的冷若冰霜。察觉到他的视线,干脆偏过头,安静地看着阿黛尔进食。

“看来莉莉娅很喜欢今天的甜点…瞧,嘴角都沾上碎屑了,小花猫!”

闻言,少女抬起头,狡黠地笑了笑。莎莉斯特拿出手帕,温柔地擦拭完她的嘴角,便噤了声,不再忍心打扰她的好胃口。

女人的侧脸不似方才的冷硬,变得柔和不少,眼中温情脉脉,细心地替女儿将碎发拢至耳后。

邓普斯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就只有面对莉莉娅的时候她才会有好脸色…偏心的女人,对自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于是,餐桌上,一股诡异的氛围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连酩酊大醉的副官舒尔茨都后知后觉,抬眸发现自家长官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阿黛尔小姐…呃…将甜点一点点吃完,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她明显犹豫了片刻。

要他说,法国厨子净会整些精致的吃食,量却少得可怜。难怪阿黛尔小姐迟疑,吃几口就没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餐盘,噢…那小甜点好像被自己三两口就胡塞进肚子里了。

“请把我没有动过的这份给阿黛尔小姐。”

主位上的男人出声打破了沉默,招手示意一旁的侍者把他面前的甜点送过去。

“谢谢舅舅,让我的夜晚收获双倍甜蜜。”

此举正中阿黛尔下怀,省得她开口了。少女朝男人眨了眨眼,话也多了起来,“要是伦纳德也在就好了,这样我就有三份甜点了。”

“那小子还在波兰待着呢,不过不会太久了。”

“是啊,伦纳德少校很快就要调离了。”作为将军的副官,舒尔茨是知道二人兄妹情深的,当初激烈的华沙战役之后,对方打来的第一通电话便是询问阿黛尔的近况。

少校?乍一听见,阿黛尔有些震惊,毕竟之前哥哥在信中说过,他只是一个中尉。想起最近的一次来信,还是一个月前,粗略算一下,两人将近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最后一次相聚,还是在7月的柏林。作为军事学院恢复开办后的第一批优秀学员,伦纳德在毕业典礼结束后便匆匆搭上奔赴波兰的战车。那是阿黛尔唯一一次获允回到德国,不是为了团圆,却是送别。

大厅里的曲子又换了一首,激昂热烈。回忆被迫戛然而止,她继续问道:“他会被调去哪里?后方吗…还是又一个战场?”

“这就不是莉莉娅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或许你可以亲自写信问问伦纳德,说不定能得到答案,他一向很挂念你。”

“不过,”话锋一转,邓普斯探究的目光落到阿黛尔身上,“他最近惹你生气了吗?上次伦纳德专门来电问我,你是否一切都好,以及为何没再给他回信。”

“当下,那儿的战局稳定,家人的来信应该不会打扰一个士兵。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问及这件事,她有些猝不及防,更多好奇的视线明里暗里地锁定自己,令人如芒在背。

无奈扯唇笑了笑,阿黛尔心虚地给出了回答:“没有。我们相隔千里,哥哥也没机会惹我生气…我想他很快能收到我的回信。”

今晚就写……她在心里弱弱地补了一句。

“邓普斯,孩子的事我们就别插手了。很晚了,已经有人准备告辞,作为主人,我想我们该一同前去送客。”

上帝呐,感谢我亲爱的妈妈,救我于水火啊…阿黛尔长吁一口气,感激地贴贴莎莉斯特。

“嗯哼。”没再追根问底,邓普斯意味深长地收回了目光,随手掐灭了烟蒂,扣好衣领,拿起帽子站起来,舒尔茨随即跟在他的身侧。

男人扶正帽檐,准备和莎莉斯特离开,经过阿黛尔身边时,临了,补充了几句:“不管怎样,不要和伦纳德置气。战争无处不在发生,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好孩子,你是他最大的慰藉…拜托了…”

肩膀的一侧被轻轻按住,转瞬即逝的力道,可阿黛尔却感到沉重。

空荡荡的餐厅里,少女木然地吃完剩下的甜点,味同嚼蜡。

…… ……

夜色如水,别墅又恢复了往昔的静谧。

房间里,洗漱完毕的阿黛尔坐在书桌前。女孩单手托着腮,面前的信纸摊开,一片空白。一时酝酿不出话语,她索性放下笔,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其实她很期待伦纳德的来信,每次读完信就会及时回复。自从他上了战场之后,她常常忧心对方的安全,有时一连写好几封信寄出去,连带着一些吃的用的。

后来他在回信里提及这事儿,说周围的士兵眼红他一次性收到那么多信,还有各种好东西,带着种洋洋得意的口吻。他的文字一向轻松诙谐,容易让人卸下包袱,就好像他并非身处前线,而是在某处悠闲度假。

舅舅说,伦纳德是个出色的士兵,深得上司器重,前途无量。阿黛尔为他感到骄傲,有了职权,没有人会再轻视他——因为尴尬的养子身份。

不管怎样,伦纳德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动的,这无关血缘。

坦白来说,哥哥对自己很好。

这么多年,纵使不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也会尽量抽空赶来巴黎看望自己,有时他风尘仆仆地到来,仅仅过了一个周末,便要在凌晨悄悄离开。很多次,她披着外套站在窗前,望着对方坐上车,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直到完全消失。

巴赫曼家族里,哥哥绝对是“好脾气”的代名词。幼时,他们还住在海德堡的那段日子里,母亲时常同舅舅争吵。

两人的性子都不好,每次要发作时,伦纳德就会抱起她,去花园里和波比玩耍——那是条非常活泼的狗狗。也有时候,他们会留在房间里,哥哥给她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哄她进入梦乡。

阿黛尔承认,每次无理取闹的时候,伦纳德都会包容她的坏脾气,默默安抚好自己,从未有过怨言。

总之,无论是零星的童年回忆里,还是难忘的成长时刻,绝大多数都离不开哥哥的身影。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当然,也最容易勾起人们埋在心底的思念。

阿黛尔打开抽屉,里头整齐地装着一沓厚厚的书信。她轻车熟路地抽出他上个月的来信,还有被安放在皮夹里的一张照片——

上面赫然是伦纳德的模样。

男人身着军服,脸庞英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视前方,就像在同照片外的她隔空相对。

哥哥自小就被长辈打趣,盖因实在张了幅好皮囊。浅金色的头发梳向耳后,男人眉眼英挺,下颌硬朗,隐约有道美人沟。垂眸时,睫毛卷翘,鼻梁高而笔直。当蓝色的瞳孔望向你时,像遥远的海王星闪烁在寰宇,又似妖艳的矢车菊肆意盛开……莫名的,美丽又无辜。

照片的背面,是一行手写的文字:

致:我永远活泼可爱的莉莉娅

伦纳德·冯·巴赫曼 1939.6.25

轻轻摩挲着照片,阿黛尔不知不觉又想起39年的柏林。那是她第一次回到柏林,说来可笑,祖祖辈辈都在柏林生活,她却是第一次踏足此地……

车子载着她和母亲,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大街小巷到处飘扬着红黑色的旗帜,身穿军装的士兵随处可见,有的衣服是岩灰色,另外的则是深黑色。

还有许多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学生,黄褐色背带裤裙的搭配,牵着德牧犬,昂首阔步地走过人群。

“妈妈,那些学生着装统一,是加入了什么组织或者社团吗?”

“抱歉,莉莉娅。我也不太清楚。”

“是元首的青年团,阿黛尔小姐。”前座的舒尔茨解答了她的疑惑,“如果您在这里长大,也一定会忍不住加入他们。”

“看来它的魔力无穷。”女孩好奇地向外张望,阳光很好,车窗倒映出她发自真心的笑颜。

“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魔力,定不会让您失望,很快…您就能看到‘普鲁士的旗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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