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花时恒结巴一瞬,脸羞红得将要低入尘埃里。
燕栖棠恹恹地瞥过他,并未动弹半分。
【他这点情爱值,你多做些亲密举动,估计就满了呢?】虽然这话说得不太负责,燕栖棠对花时恒没多上心,轻而易举完成任务,只对他有害无益,但小爱也存了几分私心,只想他快些结束……
云祈鹤死了?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得这么简单……小爱不存在的身形颤抖一瞬,它未同燕栖棠说明白的是,云祈鹤的恶相不比普通的魔,他的恶相……倒更像是自混沌中生出的邪秽。
这般魔物,与燕栖棠勾搭在一起,对小棠来说更是不妙,相处久了还会影响小棠的纯澈道心。
小爱还在催他:【就亲一下呢?亲脸颊也行呀……】你与云祈鹤亲的时候,怎么就没犹豫呢……
燕栖棠瞥着身侧的花时恒,眼睫微垂。
又装出羞怯的模样,就连不敢直视,都像是害羞到了极点,声音细微:“花大人……其实我……”
他欲言又止着,反倒花时恒比他还紧张,端正身子,对接下来的话期冀又不敢奢望。
“……”燕栖棠张了张唇。
花时恒耐心等待着,手指攥着衣袖,眸下情绪复杂,“殿下?”他小心翼翼试探着,生怕惊扰对方。
“我……”燕栖棠吐出一个字,后续又是无穷的寂静。
“殿下……?”
“……”
小爱:【……你到底能不能行了?你亲一下,我们任务应该就快完成了吧?】
“……”他憋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才继续道:“你不是喜欢我么?”
对方闻言更是脸羞红,连直视他的双眼都不敢,垂着头,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长睫都在颤。
“臣……不敢肖想殿下。”
燕栖棠坐起身,他养伤的这几日,在殿内闷得久了,如今皮肤更是白皙,在金灿的光下,神圣得像是高台上不染尘埃只敢远观的仙人。
他扯着笑,故意凑近了些,眸下是深深的羞涩,手无处安放,仍是大着胆子,鼓起勇气,“花大人,可我……喜欢你。”
花时恒呼吸一滞。
他凑过来时,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气,同其他宫妃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些刺鼻惑人的熏香,有的只是像初阳一般的温暖与平淡。
偏偏叫人迷醉。
“殿、殿下……”
燕栖棠俯身又近了些,对方低着头,并未看他。
他冷着眼,将对方迷乱的神情尽收眼底,魂魄忽而又痛起,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花时恒也有病秧子的设定,文弱的外表,手指上留着常年握笔的茧子,身上是一阵沁鼻的墨香。往常见他总是矜持疏离,却因他几句撩拨就羞红了脸,紧抿着唇,胆怯得不敢迈出那一步。
小爱说得没错,兴许只要一个吻,任务就会完成,他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他一向对肌肤之亲不怎么在意,一个吻而已……并没有必要为谁人守身如玉。可看着花时恒如此模样,燕栖棠神色很淡,掺杂了几分厌恶。
他没有从花时恒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兴趣,更遑论在他身上投注耐心。
在须臾的沉寂中,他缓缓笑起来,将人推远了些。
又懒洋洋地瘫了回去,看向远边的云。
“对不起呀,热得头晕,恍惚间将你认错人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逼”的感觉。
-
花时恒的情爱值上下浮动一阵,最后维持在90,小爱叹气:【不想亲就不想亲,你用的借口太伤人心了。】
【把人家认错了算什么,你认成谁了?云……云祈鹤?】小爱结巴地喊出那个名字,又欲盖弥彰:【他已经死了。】
真死假死,谁又知道呢。
燕栖棠并不在意。花时恒被燕帝召去商议事情,他也不在意这几日前朝的风云,不知道自己已成了政治漩涡的中心。
燕帝对他目前的怜惜,建立在对他母妃的歉疚之上,并不长久。
而他还有账没有算完。
宫人巴结他巴结得紧,他也不多拒绝,全然收下。
就连先前看他不爽的椿贵人,都上赶着来讨好他。
燕栖棠眯眼笑,看着对方在自己身前跪着,并没多愉悦。他如今能得到这群人的谄媚殷勤,不过是借了燕帝的权势,等燕帝对自己的歉疚磨灭殆尽,他又会回到那座偏远的冷宫里。
而这次,冷宫周边,再也没有那个会“惯”着他真性子的人了。
“蠢贵人,”他笑:“你这是做什么?”
对方倒还大着胆子,语气是不服的,身子却是跪得比谁都弯,“见过殿下。”
他来不外乎是那几件事——燕栖棠从前杀了时乙,这事再翻出来炒冷菜,并不能晃动他如今的地位;而这第二件事,便是要他还人情。
燕栖棠能顺利混进宫宴,在燕帝面前露面,靠的是椿贵人给那班主塞钱。
他此番来,便是见燕栖棠一番操作下,有望复位再次做东宫之主。
“听闻花大人做了您的近臣。”
……唔,燕栖棠点点头,他支着下巴,等着他的后言。
“您,您应当不喜欢花大人吧。”
燕栖棠:“……”
他有些厌蠢了。
耐心消去大半,他一个字都不想应。
“花大人,花大人曾经救过我,那时我刚入宫,对什么都新奇得紧,失手打碎了珍宝,是花大人为我拦下,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是以……他才会自请外派赎罪,殿下,您能否看在我从前帮过你的份上,不要喜欢花大人……”
“……”
比话本子都还老掉牙的剧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蠢贵人。”
“什么?”椿贵人抬起头,朝他跪着行进一步,“陛下怜惜您,您又……又好男风,陛下定然会给您寻好儿郎赐婚,花大人一定有名在册,求您……”
燕栖棠懒得驳斥他,总觉得与他说话,哪里都对不上,他勾勾手指,“你过来点。”
椿贵人应声而起,朝他又近几步。
下一刻,没待他反应过来,燕栖棠便扯着他的衣襟,故意将他往后一推,厉声凄凉喊道:“有刺客!”
“椿贵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外待命的宫人顷刻鱼贯而入,只见美人榻上的殿下泫然欲泣,捂着胸口,像是受了重伤,唇色惨白嚅动着,一句话都说得破碎。
“什么,我,我做什么了……”被擒住的椿贵人,脸被狠狠压在地砖上,神色茫然又惊慌,苍白无力地辩驳着:“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燕栖棠脆弱地别过头,只虚弱地垂眼,轻轻道:“有刺客逃了。”
他如今的地位,无凭的空言都能人奉为圭臬。
椿贵人被押走,宫人战战兢兢地上来服侍他,只见这位殿下,方才还泪得梨花带雨,像是将要被杀死般可怜,转瞬又是一副淡漠面孔,他寻了块干净帕子擦了擦泪,袖口有股淡淡的辣椒味。
宫人:“……”不敢说话,生怕被殿下知道自己发现了对方这个随时随地落泪的秘密,会像椿贵人一样被抓走。
听说燕栖棠这段时日,已经或多或少将从前暗害自己的人,凭着自己无害的容颜,处理得悄无声息。宫中更有传闻……那位离奇暴毙的徐皇后,正是死于燕栖棠手下,当日在殿的宫人,都说刺客与他生得一般无二。
只是无人敢站出来指认,燕九瑜也不知所踪,宫里人心惶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惹。
也不知道这椿贵人……是哪里得罪了殿下。
小爱:【小棠,你算账归算账,可你空口无凭就诬陷人家行刺,还有那莫须有的刺客……】
燕栖棠轻轻一笑,不多言。
怎么会是“莫须有”呢?
他当时不是正巧将那件沾血的白衣扔进了椿贵人殿后么。
果不其然,深夜,侍卫急急来报,找出了那件血衣,刺客不见踪影,但椿贵人罪责难逃,燕帝正被前朝事缠着心烦意乱,更是无暇管这一桩“冤案”,挥挥手就将人打入大牢。
花时恒袖下手攥得紧,压下面上的忧虑之色。他只是半日没守着殿下,殿下就险些被刺……
那层瞧不见的歉疚像绳索,悄悄地再次缚上他心脏,一下一下,随着跳动牵扯陷得更深,绞得愈发疼。
连面前的折子都看不明晰,恍惚间,只见了那只可怜无助的流浪猫,瘦小的双臂紧紧拥着自己,在冰凉的雨中向自己汲取稀少的温暖。
花时恒紧了紧手,才扯出一笑:“陛下,夜色已晚,还请注意龙体。”
【情爱值波动——95。】
这些时日,前朝纷争不断,燕宫内乱作一团,皇后暴毙,太子失踪,废太子惑心,连那多年都没有什么人注意的南国质子都离奇死在皇城外。
有人谏言复立燕七瑭太子之位,又有人出言请陛下趁着年轻再多诞下几位皇嗣。
前朝吵得厉害,偏偏无人注意,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邻国内乱,在纷纷扰扰下,又如一潭死水平息。
云祈鹤恹恹地坐在高位上,单手支着下巴,眸中是平静寂然一片。
昔日抛弃他的父皇、母后、皇姐、皇兄,狼狈地跪在座下,连抬头直视他都做不到。
那血流得淋漓满地,汇成忘川河。
殿内人人自危,噤声不敢言。
不知久久,他们才听得新皇蕴着无尽疯狂的冷淡嗓音。
心中的凶兽被抑制久了,不知何时他也已成了非人的存在。
他垂着眸,样貌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矜持温润的皮相,他的唇角高扬,语调与往常截然不同,带着令人战栗的恨。
这是他藏了又藏的真面目,是他隐在心中十几年的恶。
“接下来,该拿你怎么办呢。”
燕栖棠。
这个该死的,惑了他心的,光是想到就会令他心颤的,叫他爱也好恨也罢,却偏偏不肯轻易放手的,骗子。
下一章就能见面了(前途一片光明啊.jpg)
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小鹤寿命倒计时一个月~
小鹤:温柔人夫装久了别真把我当人夫啊^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冷宫废太子(二十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