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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庆典日

“……我……的小鸟……”

业火的红光扑面而来,卷着腾腾热气,把大片大片的白烧得焦黑。巨焰附着在皮肤上,惨绝人寰的喊声扎破耳膜,旋即,一泼从天而降的明火在平地上炸开——

“轰隆——!”

刺耳的尖叫、器物、大厦倾倒的声音交错杂响——苍穹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不要!”

说话的人年纪不大,流了满脸泪。但任他拽扯拒绝,刹那间,狂风还是如滔天巨浪般掀了起来!风涡裹挟着一道挣扎的黑影穿破层层烈火,如流光一般径直向空中裂隙飞去。裂隙吞噬了他最后的喊叫,炼狱与惨剧在背后的虚空中消失,大张的豁口闭合起来——

又是一片无尽的黑夜。

*

“这人怎么了?”

不会是……神经病……”

“……长得怪好看……就是看着不太正常……”

“没准是偶像……这行为艺术……拍广告片呢!”

“……我看是醉了吧……哎哟这真是……”

……

好吵,好冷。

以袅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他的身体有种长途跋涉后的困乏,四肢酸软,却又因为低温而蜷缩起来,头部受到了什么创伤,整个人昏昏沉沉。

头昏脑胀。

眩晕逼迫他转动脑袋,但头部被硬质的平面阻挡,只能扭过很小的弧度。挣扎下,粗粝的砾石来回划过脸颊,这冷厉的触感让他的五感缓缓回归。以袅终于迟钝地感受到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痛感,随后,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下下颤动。

这颤动,除却被寒风刺激导致的肌肉痉挛,他的肩膀正被不停推搡。

有人在嚷嚷:

“醒醒!哎!醒醒!”

声音越来越急促,透出不耐烦的情绪,焦躁一簇火苗样窜了起来。

是谁?

那人晃动他的节奏越发快了起来,虚幻的视野中闪过一道光,以袅猛然睁开双眼。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于是接触到光亮的一瞬间,色彩的冲击强烈到让以袅有些缓不过神:眼前呈现出朦胧色块,像被水糊成一团的万花筒,不仅摇头摆尾还在旋转跳跃,着实令人眩晕。

他略去昏沉的头脑频繁眨动双眼,努力将视线聚集在面前的一个点上,很快便看清了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人正撅个腚朝以袅的脸上看,姿势十分奇葩,如果不是昂着脸,以袅还以为下一秒那张呲着牙还隐约散发出反刍菜味的大嘴就要贴上来人工呼吸。

他一醒,全世界都吻了上来。

过于具体的想象不由得让以袅打了个激灵,然而不等他来得及思考,眼前这人身形一晃,竟是直直要朝他趴下来!

这位仁兄实在身宽体盘,壮得跟只快出栏的猪似的,小山样灰压压一片,若要真是实打实压上来,只怕不死也得半残废——他开始那架势,重心本就不稳,又被以袅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前磕碜了半身,估计脚底一麻,双膝顺势自然弯曲,径直就要拜早年般行个十成十的大礼!

幻想将要落地现实,以袅眼疾手快,不给这“小山”缓冲的机会便条件反射地屈起膝盖,迅速抵在了两人腹部之间。旋即,他单手按住对方的肩膀用力一撑,“小山”原本前倾的重心便狠狠倒了回去。

虽然看吨位和皮肉厚实程度,这人顶天屁股墩地也就破两层皮,但以袅下意识便控制了力道,由是“小山”即使地震似地后仰,但还是晃悠着稳住了蹲姿,勉强没被摔个狗啃泥。

有惊无险,两边竟是同时卸下一口气。

直至这位重量级人物稍稍让开了些,以袅才看清他的全貌——这人穿着一件荧光的背心,脑袋上带个扁平的帽子,帽檐奇特,中间有颗冷金属,正折射出淡淡的白光。

以袅眨眨眼睛:一朵浮在水纹上的玫瑰花。

“小山”方才差点出丑,于是心里便憋了口气。他见以袅没事,便佯装镇静站起身虚头八脑咳嗽两下,挺着肚子冲周围吹几声口哨,找场子地嚷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训猴:“醒了?醒了就别给地上坐着,赶紧站起来!其他人散了!都散了!不要围观!”

这时,以袅才察觉自己现在正以一个极不美观的姿势趴在地面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行人被他这搞笑的姿势吸引住,纷纷驻足,而那个叫醒自己的人则在不断挥动着手臂疏散他们。

以袅用一只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他的双腿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动作,踉跄了两步才算站稳。

周围的人见到他恢复了正常,看热闹的登时少了一大半,原本等在原地的人哄笑着离开,直至最后几道好奇的目光也撤离不见。

人潮从四面八方汇聚后分散,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十字路口的中央。

此刻虽然已是夜晚,但夸张的彩色霓虹灯在头顶不断闪烁着,路灯沿着望不到尽头的街道连成延绵的一串。高楼错落有致,灯火交辉,鳞次栉比,呈现一片繁华的闹市景色。

行人如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密度太大导致“川流”移动速度缓慢,而以袅正对面的那条宽敞马路正被挤得水泄不通。

这繁华的闹市并未维持太久。

突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什么东西似乎在上空爆开,红绿灯被震瘫痪了似的开始不停变换颜色,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大楼的灯光不规则闪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合唱“一闪一闪亮晶晶”。

下一秒,四周像按下了暂停键,车水马龙都停下了脚步——这一瞬间,周遭全部猛地黑寂下来——毫无预兆,所有灯光跟数了一二三样一起拉了电闸,刚刚还绚丽得刺眼的世界刹那间归于一片混沌昏暗。

紧急断电?

“什么?”以袅腹诽道。

一道白光乍现,人群爆出阵阵欢呼——数道流光从四面八方银蛇般窜了出去,它们齐头并进,倏地腾空直上,把人群紧密地裹在内里。数不清的白光熠熠生辉,飞速上升到半空停滞半秒,又突然“嘭”地在头顶炸开,哗啦散成大片大片的银白色虚拟块粒,覆盖了整个穹空!

霎时,夜空亮如白昼。

陨石划空般的光芒过于惊异,紧紧攥住以袅的目光,迫使他不顾刺眼抬起头来:“哪里爆炸了?”

然而抬头之后他才发现,这猝然出现的银白色的流光并非烟火,而是里三层外三层形成“包伏圈”的厦群楼身投出的三维投影。

炸开的银白色颗粒四散重组,缓缓在楼体上空汇聚,竟接连组成了一个令以袅眼熟的图案:

他刚刚在那家伙的帽子上见过,一朵浮在水纹上的玫瑰花。

此刻,无数朵硕大的玫瑰花正盛开于水波之上,喘息之间便借着建筑物蔓延,大小随着楼体变化错落有致,如海平面起伏,转眼便淹没了整座城。它们散发出炽热的白光,恍惚竟将冰冷的气体烘出了阵阵白雾和水汽,粘稠在空气中、附着在肌肤上。

整座城市迸发出光芒,耀眼到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噬,消失在这片尖锐的玫瑰海中。

“普渡城万岁!”一声巨大的吼叫不知从哪里猛地窜出来。

随着这声叫喊,人群当间如同被“刷”地泼了一锅热油,噼里啪啦的欢呼声瞬时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普渡城万岁!”

“庆典日!万岁!”

“敬我们伟大的普渡城!”

普渡城?这是哪里?

以袅双眸微眯,神色倒还算镇静。然而抬头环视的时间太久,他的眼睛又不知为何感光尤其脆弱,实在被这白光实在刺得生疼,禁不住热泪盈眶。

无孔不入的白光逼得以袅头晕目眩,光线针扎般硌人,于是他不自觉抬起双臂护在了眼上。

就在阴影覆盖在双眼上的一瞬间,周遭的白光如被掐断了脖子般,刹那间便烟消云散,跟没出现过似的。霎时,霓虹灯再次花红柳绿起来,环境如初,只留下还在惊叹的人群证明刚刚的奇景并不是一场梦境。

“结束了!玫瑰定流徽的灯光秀结束了!还愣着呐?赶紧让道!”

见白光收束,刚刚还在吹哨子的“小山”猛地拍了以袅一巴掌,推着他就往人行道的一端走去:“你往那儿一躺倒怪舒坦,瞅瞅给人家堵得——你说说你,挑什么时间滚马路不好,庆典日来捣什么乱?嘿,热闹好凑吗?也就是今天我值班,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是庆典日!庆典日懂不懂?!”

这话里话外吐出来的东西太多,然而以袅却硬是没分出来脑子念叨。他被“小山”的熊掌拍得一愣,眉心霎时皱了起来。

眼睛上的痛还没回过来劲,火辣辣的触感便又自背后接触的点散开,瞬间灼烧了整个背部。以袅疼得发颤,咬紧牙才算没叫出声,但眼眶立即热了一圈。

“就拍了一下——这么娇气?”“小山”咋舌撇嘴,嘲讽鄙视轮番瞅了个遍,却唯独没跟以袅客气,半分同情心不剩,扯着他的衣领便往旁边一拽,“现在的年轻人,成天抱着个通讯器跟亲娘一样,往屋子里一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脖子上套个大饼撑三天不到就得饿死。怎么呀?就是缺乏锻炼!不像我们当年……”

以袅的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他刚睁眼,头还在钝痛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白光跟催/泪/弹似的照得他奔丧般满脸泪,还没醒过来神就迷迷糊糊被扯走。但那人手劲挺大,勒得以袅丢了半条命样呼吸不过来,他拼命喘了口气,只得先跟着。

两个人最终在路灯下站定,那人撒开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电子显示屏,拿起一根笔在上面圈圈点点。他上下打量了以袅几眼,撇撇嘴开口道:“……长得倒是挺精神,怎么就是脑子看起来不对,大好的日子净他妈添乱……算了,说说吧,叫什么?”

以袅没有立马回答“小山”的问题。他抬手缓慢地揉捏着快要被被哨声刺破的耳朵,视线则向边瞥去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他的目光便回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周遭的行人穿着随意,但眼前这位身上却规整地穿着制服,放句狠话出来,周围人不说噤若寒蝉,倒也是大气不出一口着乖乖照搬——看来“小山”的身份和其他人不同,起码不一般。于是以袅十分上道地“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敛却神色,很快判断出老实待着更好。

“以袅。”以袅开口道,尽管他并不很想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那“小山”接着问:“干什么的,多大了,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以袅沉默,倒不是因为闹事不想回答,而是脑中一片空白——他记不起任何和自己身份有关的信息。

他下意识抬头,却发现那人正看着他,他也回看过去,两个人面面相觑。

时间像静止了五分钟。

“忘了。”以袅答道。

憋半天就憋出来个这是吧?

“小山”咧嘴笑了一下,默认以袅是在扯皮。

尽管普渡城已“休养生息”二十年,但“末日时代”的破坏力实在过大、恢复速度又缓慢,以至于现在仍处于灾后重建的社会。

人人都要贡献价值、发光发热,就算是滩狗屎,对自己的定位也要是能肥田。

“小山”自己最近刚凭体格从边缘区挤到了主城当基层,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因为一分汗水一分收获,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付出指定有回报,不努力的全是烂人,没什么救赎的价值。

他象征性“掐指一算”,就直接把以袅划到了残渣的类堆里。

照往常情况,这种刺头怎么着也得请走喝茶收拾一顿,但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庆典日,恰逢升迁,主要是儿子终于及了格,好兆头下他也不想犯霉气,于是准备宽宏大量,放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一把。

他上下扫了眼以袅,觉得人类联盟的未来实在可悲,张口便臭味熏天、唾沫星子喷脸道:“你听着,庆典日——也是大冷天的,我不想多说你。看你这样——顶天了就是个学生。我理解你,不想说年级,怕丢人,对不对?但是你看你今天,啥也不说,突然就躺在大马路上,那你想想,万一来辆车不长眼,大好年华就过去见太奶了……于自己,这个,生命安全……于父母呢……”

以袅没听进去,他皱着眉站在路灯下,低头思考着什么。头顶路灯的光打下来,在他脸上造了一层阴影,看上去倒真的就像在反思。

“……行了,态度还算凑活,就这样吧,下次注意。”“小山”说了一大通,觉得自己光辉伟岸,完全尽到了教育人类下一代的责任。嘴上骂着以袅,心里却已经飞到了站在领奖台上发表“我是如何让我的儿子成为天才”的获奖感言。

他越想越激动,越激动就越想赶紧下班回家逮着他那太子火速开工。“小山”又瞥了眼以袅,深觉此人虽然长得一副好相貌,却实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草包,顶天了吃吃青春饭,未来多半是他儿子迈向高出的垫脚石,断不可能有什么出息,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实在划不来。

既然已经教育到位,他便将电子屏收回了口袋,只用电子笔点了点以袅,随即大手一挥:“走吧,下次别再让我逮到你小子。”

“等等,请问这是哪里?”以袅抬头,他看着“小山”,问道。

“小山”愣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路标,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有点反应不过来:“啊?还能是哪儿?光明大道啊,不是全普渡城公布了今天要打这儿开始往整个城区投放玫瑰定流徽吗。”

“……好的,谢谢。”问了等于白问,以袅呼出一口白气,点了下头,与“小山”擦肩而过。

以袅确定在自己的认知里没有任何关于这条道路的信息。一股烦躁感涌了上来,他本就冷着张臭脸,越确认现状表情便变得越加“臭不可闻”,吓得立在旁边的“小山”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小山”吧嗒着嘴唇,在身后看着身影渐渐模糊的以袅,挠了挠头。

“嘿,这小孩,怪人。”他嘴里嘟囔道,又想到以袅大冬天就穿着件单衣。

虽然现在这个天气状况,冬天倒也没冷得太过分,但只穿一件多少还是有些离谱了。

……还破了那么多洞,真寒碜。

“小山”咂舌:“别真是个神经病,这打扮……不会从边缘区走过来的吧?这种情况是不是该上报啊……”

但他想了想最近铺天盖地的“消除阶级鸿沟,普渡城不分中心地带与边缘区!”大字报,便把这颇有些大逆不道的“分裂思想”咽回了肚子里,再加上以袅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于是只犹豫了一下,“小山”还是摇摇头,一甩手,故作潇洒地把电子板放回口袋,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算了,啊,现在的小孩子……”

他哼起小曲,站回了十字路口中央。

*

灯光明昧,挤着摩肩擦踵的人海流淌奔涌。以袅对这样的环境如此陌生,他感到无端的惶恐不安。

无法控制地,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路人的讲话声、摩擦声、风声、脚步声、车轮转动声……甚至在经过路口时连信号灯变换的电音都切实可闻。噪声下,原本刺眼的街景在他的脑中扭成一团麻花,模糊得像是在另一个次元。

白光、高楼、玫瑰定流徽、光明大道——

普渡城。

什么东西?都是些什么东西?

然而对于以袅来讲,现在不管是回忆还是思考,大脑只要一运转便会发出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如无头苍蝇一般没有方向,只是混沌地在街上走着。

这段路以袅走得跌跌撞撞,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被火烧过,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臭味,整个人像个移动的大污染源。这条件别说保暖,但凡再少两寸就要有辱市容市风建设。

以袅看着自己这副尊容叹口气,说不上来算是从哪儿逃荒过来的难民,怪不得上来就被盘着问东问西,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可疑分子。

他甩甩脑袋,决定还是先把之前的事放在一边开始研究现状——于是他摸遍所有的口袋,遗憾地只在手腕上找到了一根磨得快要断掉的皮筋。

他百无聊赖抬起手,低头看着那根皮筋:这半断的皮筋看起来年头不短,一截粗一截细,上面挂着只劣质木头做的小鸟饰物,浑身漆黑,只胸前有一小块蓝色——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然而在看见这根皮筋的刹那,一种莫名的安心感突然涌了上来。至此,以袅终于有了一种脚底踩在地上的实感。他不自觉地将手腕抬起,用鼻尖轻轻点了一下那块小小的“小鸟”。

做这动作的瞬间,以袅些许怔愣,但他很快便放下手腕,转而努力判断着自己的状况,然而却迷茫地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一片混乱和空白之中:刚刚从一片大马路上醒来,不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明显不是什么好事;他完全记不起自己是谁、多大、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甚至连普渡城、定流徽和光明大道的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记忆里唯一留存的东西只剩下自己的名字:以袅。

他低头,不自觉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那只皮筋上的小鸟。

这是他浑身上下拥有的唯一一件东西。尽管只是一根磨得快要断了的皮筋,以袅却毫无缘由地觉得它重要。

“……我……的小鸟……”

以袅怔了一下,不太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谁在说话?

然而不等他思考,下一秒,这个问题就被抛在了脑后。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起来,与外界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力量互相感应、吸引——它们疯狂地想要靠近,就如同磁铁的两个磁极,快要突破躯体的桎梏涌动出来。

以袅猛地捂住嘴跑到一个垃圾桶旁,弯腰就开始吐了起来。

这一呕就呕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要哕干净。但大抵是因为他好久都没有进过食,吐出来的都是微黄的胆汁。

以袅强撑着直起身,感觉到狼狈和无所适从。同时,身体深处不断传来一股隐秘的渴望和空缺感。

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依旧吸引着他,耳鸣声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他的意识,刚刚还在他脑中打架的其他的声音恍然间都要化作虚无。

以袅快要被这股莫名的力量折磨疯了,他微张着嘴,拼命呼吸着,但本就孱弱的意识还是很快消弭。他的身体被夺走了主控权一般,跌跌撞撞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无暇考虑,像一尾快要干涸的鱼,在天性的感召下向水源扑去,如同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窒息。

不论圣水或污池,都要去。

*

以袅觉得自己如同一滩液体,不是在依靠双腿行走,而是沿着街边的石缝,缓慢地涌动着、蔓延着。

他发出喘息,越是感觉向空气中环绕着的那股力量靠近,越是感受到身体深处的热源在不断变强,逐渐滚烫到承受不住。

时间应该是过了很久,以袅一步步从热闹的城中心走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尽管迟钝,他仍感受到了人流密度的减少,宁静下来的环境让他放松了些许。

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度过了一座桥,水流声在他的脚下哗啦奔淌。

远远的天边透出了一点白,桥后的街区显然寂寥了很多,对岸的热闹丝毫传不到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在这个点游荡。道路狭窄,路面坑洼,积着厚重的沙尘,两边的路灯亮一盏没一盏,余下不多还能发光的也是在苟延残喘,明灭间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以袅沉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明显。他的身体里埋藏了一座火山,血液是岩浆,按捺不住即将喷发的心情,雀跃地滚动着。

他努力拖动疲倦的双腿,顺着那奇妙的引力的方向移动。他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多远、拐了几个弯,只知道自己快到了。

最后,以袅在一条巷口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眼前一条昏暗幽深的巷子,地上堆着杂物,以袅站在风口,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道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是血的味道,黏稠的血。

以袅的鼻尖微动——

还有一个人的气味。

有人。

有人,不是别的生物,是人,不知好坏敌友的人,人、人、人、人、人……——以袅混乱地想着,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

越是理智上想离开,便越是感性上要靠近。他想要什么,实在是太想要了,渴望几乎要把他淹没。痒意翻涌向上,如同有种子在腹部生根、发芽、抽枝,扭动着要冲破皮肉的束缚冲突出来。

磨人。

以袅抠在墙壁上的手抓了一指甲缝的砖土,他再三咬牙,神智却越发软糯起来。

这闹着玩似的抵抗虽然耗尽了他浑身力气,却实在没有丝毫用处,僵持几秒,以袅的一只脚还是无法控制地迈进了小巷子里去。

**打开一个阀口,接下来的倾泻便变得顺理成章。很快,他整个人都被隐匿在了两堵墙体之间。

巷子里完全没有光了,以袅还在凭着直觉向前走。地上的垃圾碎屑几乎避无可避,他踩了一只瓶子,瓶身很快被压力扭曲起来,发出塑料被挤压的咯吱声。

不知为何,这里的沙尘格外厚重,气温也不如刚刚那么冻人。瓶子的挤压声伴随着沙砾簌簌,在寂静的环境中,尤其是在以袅耳边,如同丢了一记响雷。

尘土随着他的动作扬起来,进入他的鼻腔,以袅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与此同时,他听到不远的地方发出了两声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人隐忍的喘息声。

以袅的呼吸就在此刻顿住,热意一股脑地上涌,冲昏了仅剩的理智。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靠近一些、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以袅大步上前。此刻,他不用看也不用听,准确地找到了那引力源头的位置。

那确实是一个人,他瘫倒在两个纸箱的中间,微微卷曲的半长发散下来遮住脸庞,几乎与整片夜色融为了一体——除却腹部的位置破开一个洞,血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一条胳膊歪成了扭曲的弧度耷拉在旁边,应当是骨折或脱臼了。

以袅走到他的身旁,轻轻蹲了下来。

他下意识将那个人完好的一只胳膊抬起,然后握紧了那只手,放在自己胸口紧紧贴着。

以袅的胸腔因此感受到了挤压,心跳的节奏快了起来。

这动作一气呵成,本能一般,仿佛做过了千千万万次。

淡淡的蓝光从两人之间倾泻出来。

视觉边缘似乎透出了一点红色,以袅轻哼一声,感觉到原先那股在体内流窜的渴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通过两个人接触的地方,一股暖流平和地淌进以袅的身体,它逐渐变化,最后溶解在血液里,填补了一直以来的空缺感。

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舒服涌上心头,以袅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或者他体会过,只是遗忘了太久,此刻猛然相遇,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错觉。

这感觉朦胧却又甜蜜,温暖到让人几乎潸然泪下,像是一场盛大的久别重逢。

不够,还不够,还缺什么。

究竟是什么?

此时,以袅发觉那人手上还戴着一只手套,于是他抬手便将那只手套扯了下来。摆脱肌肤之间的屏障后,渴望变得更加容易被疏通,心尖如同被拎了一下,泛着浅浅的痒。

“……”身边的人嘴唇蠕动,似乎发出了一声呓语,开始细细挣动起来。

以袅更紧的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不知道旁边的人是谁,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什么去填补这份毫无缘由的空乏。

以袅无声地贴紧了那人的手心。

随着以袅的动作,身旁的人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哼鸣,那是一句是放松的喟叹。

这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哑,让人无端想到被阳光晒过的松软泥土,细微的摩擦。

以袅因为这声哼鸣感到一丝奇妙的满足。伴随着那丝奇异的满足,以袅忽略了所有的不适、疑惑。他索性一横,不再去思考,只是慢慢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感受着整个过程。

身侧的那个人就像找到了寻觅已久的阀门,突然之间,刚开始舒缓的细流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然取代,那力量如洪水般倾泻出来,潮涌着挤进以袅的意识中。

以袅感受到了不对劲,于是与那人相握的手抽动了一下。

但这状况却愈演愈烈——最开始暖流包裹的舒适跟从没出现过一样,迅速被剧烈的掠夺感取而代之,并且没有任何停下的势头。

以袅咬紧嘴唇,被力量强行撑开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整个人丧失了气力般酥麻,又如同被控制着一起深陷泥沼——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下沉,却无能为力。

沼泽吞噬的身体不知道被什么撕咬着,撕扯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弥漫出一种连灵魂都要被割裂的痛苦。

下意识地,以袅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濒死般挣扎,汗珠不断从脸颊滚落,而眼皮却如坠千斤,怎么都睁不开。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以袅在逃脱,他抓着以袅的那只手越发用力,直至将以袅整个人用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固定在了自己怀中,如同圈养般牢牢锁住了他。

那股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痛、太痛了。

一种迷茫却又空泛的感觉伴着疼痛感,从脚尖开始向上攀爬。以袅蓦地感受到脖颈那人高热的鼻息,与自己的体温交互在一起,缠绵不清。

随后热源缓缓向上移动,以袅察觉唇上微温。

喘息交错,唇角相叠。

是一个吻,却又不仅如此浅尝辄止。

忽然间,以袅觉得唇瓣一痛,于是便下意识微微张开了嘴。但还没等他叫出声,另一张还没离开很久的嘴唇便再次覆了上来。

这回并不是仅仅贴在一起,而是一个带有侵略性的、湿润的深吻。

舌尖扫过他的齿列,顶了一下上颚,随后试探着点了点以袅的舌尖,用力抵住了它。

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是血液的味道——大抵是因为没有经验,于是他下嘴不知轻重,第一口便将以袅的嘴唇咬破了皮。

奇妙的是,以袅却没有感受到疼。

他散失了意志。

那人还在吻,或许不是吻,而是掠夺。昏黄的灯光反射出淡淡的莹亮丝线,勾连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他们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然而姿势却比挽着双手时更加亲密。这人将手紧紧扣在以袅的头上,将他狠狠按向自己。

如同孤身一人在黑暗中等了很久、又如同千辛万苦终于找回了丢失许多年的珍宝,像分开就会天崩地裂般死命索吻着。

毫无缘由,以袅突然想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皮筋,那只小鸟。

“……我……的小鸟……”

以袅依旧在抗拒,然而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流失,被吸/吮殆尽。他的手脚变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这人为所欲为。

某种莫名涌现的、对死亡的恐惧让以袅努力颤动,他想要呼吸,大口呼吸,但口鼻被占据,吸入的全部是陌生却强烈的气味,于是一切都是徒劳。

蓝色的光晕随着两人的亲密加深,亢奋般不断在空气中涌动着,打在交织的眼睫上,随着呼吸漂浮。

那束光晕萦绕着他们,直到最后以袅筋疲力竭。

随即,他陷入了又一场旷远持久的昏睡。

写给第一次接触哨向的大大:

一句话简单介绍一下,私设繁多,可能不太准确!哨兵=战斗力输出,在战斗力输出过程中会积累对身体有害的负面能量,向导的能力就是净化这些负面能量(非传统哨向设定,添添改改又删了很多!)

专门找了在当警察的亲戚问了问躺在大马路中间会被怎么样……可能追问得太狠了,被误认为我要去躺大马路了……

第一次写点什么东西……请多多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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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庆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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