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之番-死穿。”
刀鬼的剑术之极致，集于一招，集于一点。
以千支的目力都难以捕捉到刀鬼的身法，只在刹那间，刀鬼的刀便贯穿了千支的胸口。
“咳——”
千支呛出一口血。
盲童大喊:“走！”
刀鬼毫不犹豫的收刀回到盲童身边。
盲童跳到刀鬼背上，立刻解除领域，千支不知为何一时没有动作，失去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夏油杰抬头看看天上挂着的、三座山压缩而成的巨大石球，又看了看铺开近千米的树界，一下子理解了网上说的巨物恐惧症是什么感觉。
还有天上那堆为什么在往下降啊！
夏油杰光是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大的地爆天星就已经快喘不过气了，他连忙骑着咒灵到千支身边:“千支老师！你怎么样了？”
千支放下按住胸口的手，平静道:“我没事。”
夏油杰扫了一眼伤口，发现已经完全愈合了。
反转术式？不，应该是治愈之类的的能力吧。
“那个东西怎么办？”夏油杰指向上空。
千支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把那个一身白的咒灵调伏了吧。”
说罢，他解除了地爆天星。
因为千支不知什么原因心不在焉的，而且天色已晚，族地的事又告吹了，但是千支告诉他，开启计划的基础是要他大量调伏一级以上的咒灵。
“催动神树需要咒力非常庞大，到那个时候，你要将你所有的咒灵灌入神树，神树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咒灵化，你必须一边调伏它，一边控制神树生长，直到它的根系遍布地球，这样才能吸收全世界的咒力，你的咒灵操术就是神树的控制器，也是神树的电池，你越满，它延伸的范围越广。”
千支站上夏油杰的咒灵，让夏油杰飞到天上去。
晚风呼啦啦的吹在两人身上，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远。
“刚刚被树界降临和地爆天星吓了一跳吧。”千支轻笑。
夏油杰心有余悸道:“简直不像人类能用出来的术。”千支的声音难得带着柔和:“可是你看，它们现在也就那么大一点，有什么好怕的呢？”
夏油杰往下望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片排山倒海般的巨木便小得像苔藓上的杂草，三座山的空缺也不再触目惊心。
“站在这里向下看，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千支说，“树界降临和地爆天星的威力不止这种程度，我如果要做，抽空整个西表岛也不过抬手，但是你看，西表岛又有多大呢？”
夏油杰对着西表岛张开手，缓缓握住:“好小。”
千支轻轻按住夏油杰的肩膀:“你的目标可不是那里。”
夏油杰的目光转向更大、更广阔的地方，沿海、内陆、黑暗的山脉和海洋，人类的聚集地闪烁着灯光，如同星河般绕过高山深谷，在大地上缓缓流淌。
“看看吧，你要的世界。”
我要的……世界……
夏油杰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被喂了一枚丰硕的果实，咽下去，悬在胸腔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感受到那枚果实的挤压。
怎么说呢？
这就是理想的感觉吗？
————
宇智波斑回到家，弟弟妹妹都在客厅看动漫吃零食，予山莲在收拾桌子，清叶妈妈在厨房。
妓夫太郎有些意外:“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梅探出脑袋:“尼桑？”
听到儿子女儿的声音，清叶擦着手出来:“斑？不是去千支老师那里了吗？”宇智波斑温和的笑着说:“他突然有事，让我回来了。”
“这样啊，”清叶说，“那快去换衣服吧，马上吃饭了哦。”
宇智波斑换了衣服下楼，梅挥手招呼他:“尼桑，快过来这边。”
梅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宇智波斑在那里坐下，妹妹挽着他的手臂说:“现在放到小杰他们进入贪婪之岛了，前面是……”
梅叽叽喳喳讲前面的剧情，妓夫太郎偶尔补充一两句，宇智波斑时不时点头。
清叶端着菜出来，见三兄妹认真看动漫的样子，顿时笑弯了眼，悄悄招呼予山莲一起摆好饭菜。
“可以吃饭了，斑、痕、梅。”清叶喊道。
梅跳起来:“啊！妈妈怎么不叫我们一起！”清叶笑着说:“哎呀，妈妈忘记了。”
一家人吃完饭，斑去洗了碗，然后全家穿上外套出门散步。
梅、妓夫太郎和予山莲走在最前面，梅絮絮叨叨的跟予山莲抱怨学校的人太无聊了。
“斑，”清叶拍拍大儿子的肩膀，“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宇智波斑回神，没有骗她:“是有些事，不过……我只是在想一个可能性而已。”
清叶说:“斑，妈妈能看出来，你从小就是个很寂寞的孩子，就像梅一样，梅现在好像交了朋友，开心了很多，但是你依然是一个人，我很担心你，但是我不会劝你去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做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作为你的母亲，我要怎么去帮助你呢？”
她这样说着，伸手轻抚宇智波斑的发顶，好像斑还是幼年时那样。
弱者是丑陋的，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宇智波斑垂眸。
他至今孤身一人的原因与梅确实是一样的，他们都视身边的人为蝼蚁，区区蝼蚁，怎么会有资格站在他面前？
如果清叶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他也会将清叶当做世界的一粒灰尘，这是现实。
如果梅也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也不会与梅相交，因为普通人对于梅很弱，梅对于他来说，同样很弱。
弱者是丑陋的，无知的在强者面前叫嚣的弱者更是丑陋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呢？
宇智波斑看向梅，梅像他吗？不，梅从来没有对力量的追求，她追求的正是现在这种生活，追求创伤后的疗愈。
而他呢？
对梅有效的药，对他没有什么用处，他依然是原来那个宇智波斑，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渴望硝烟与斗争。
斑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他依然是一个活在战火中遥望和平的人。
弱者是丑陋的。
战争中的弱者是丑陋的，战争中的女人是丑陋的，战争中弱小的自己更是丑陋的，所以只能不断追求更强的力量，随着能力的升高，他的轻蔑与渴望也随之而增。
他像一棵孤独伫立在山巅的树，他生长得太快，不多时便超过了身边的所有事物，如果他想说话，没有人能理解他，因为他长得太高了，而能与他并肩的另一棵树离他已然太过遥远。
人和树是如此的相似，树越是想向着光明生长，它的根就越要深入泥土，进入黑暗与罪恶，可他越是向上，越是孤寂，最后发现身边空无一物，但他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唯有一道闪电能带给他终结，或许从决定走到最上面那一刻，他就开始等待着这道闪电了。
面对母亲关心的目光，斑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挚友，他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出于尊重，没有做出将他带到这里这种事，但是今天，有人拿走了我的信物，我不确定那个人会不会将他带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阻止。”
清叶:“你在烦恼，因为你无从得知对方愿不愿意来，想要维护他的自由，却又十分想念？”
宇智波斑点头。
清叶笑了:“傻孩子，你这样想念你的挚友的时候，他一定也这样想念你啊。”
斑微微睁大眼睛，清叶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斑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呀，你们既然是挚友，他的情谊难道就比你少吗？”
当然不会。
“你换到自己身上想一想，如果你的挚友想见你，你会责备他这样做吗？”清叶问。
当然不会。
清叶握住他的手，坚定的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知道你在意洙的期望，但是，斑，我们是你的父母，你不需要压抑自己。”
宇智波斑沉默片刻，问:“你们不在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清叶微笑着说:“怎么会不在意呢？我只是知道，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并不是在放纵你，我是在信任你。”
“你说我善良？”宇智波斑内心有点复杂。
“洙去世那天我在产院生下梅和痕，是斑阻止了泷田先生来告诉我，这是为了蒙蔽我演的戏吗？”清叶问，“梅小时候很怕寂寞，也是你找到硝子同学陪伴她。现在梅已经交了咒术师朋友，你却依然选择顺从洙的遗愿，没有跟咒术界产生交集，难道这些都是作假？”
当然不是。
虽然“千支”活跃在咒术界，但“三日月斑”从来没有出现过，仅仅是与“千支”有一层师生关系。
确实有一部分三日月洙的关系，但宇智波斑想切身体会和平时代也是原因之一，说实话，这种程度的和平对他来说有点煎熬，好似再仗义的侠客到了现代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更何况宇智波斑还不是什么侠客，他是生于战乱的改革者，为了理想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葬送数万人。
宇智波斑轻叹了一口气，对母亲说:“其实，我就是千支。”
“……”
……哈？
斑对亲人当然是很爱护的，他心里的意思是，他们一家人能产生感情，是因为他们先是家人，通过这层关系培养出来感情，如果他们不是家人，斑只会把他们当空气，根本不会去交流。
斑就是一个永远守擂台的擂主，谁想跟他产生有效的沟通，至少得有上台的能力，而柱间是唯一一个能跟他一起长久站在擂台上的人，而且两人还有共同话题。
——
关于斑等待闪电:
他站得越高，能说话的人越少，而他不可能永远走在正确的路上，永远做正确的事，失去参照的同时，他的善恶指针就会失灵，所以必然在某一天迎来终结（就像他的两次死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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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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