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幺儿跟着方青山跑向山顶时,发现山顶除了有一具敌人的尸体和几滩血迹外,看不见田小君她们几位女战士。
没等方青山说话,幺儿就率先跑向鬼子的尸体察看,发现他尸体胸部中了两弹,并且配枪不知所终。正当两人在附近观察田小君她们可能去往的方向时,山坡底下突然传来了好几声响声。
砰砰砰三声,直捣方青山心魂。
幺儿跟着方青山火急火燎地往山下赶,两人一步当三步使,左鞋踩着右鞋,仿若向哪吒借了风火轮,没到半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了田小君她们的身影。然而令幺儿意外的是,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田小君一人在和一个鬼子僵持着,看不见方阿姨和其他妇女,而剩下的鬼子也倒在一旁的地面上。
“小君姐姐在那!”
幺儿回头向方青山喊了一声,才发现原来方青山早已跑在他身前,提着枪弯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往敌人赶去。当幺儿还在原地感慨他的速度时,他远远看向田小君的方向,发现她在与敌人僵持过程中,巧妙地用脚翘起敌人身后的锅盖,引爆了藏在锅盖后的一个□□,炸得敌人嗷嗷大叫,说时迟那时快,小君又立即拔出腰间的利刃,对着对方的大动脉就是一插,敌人脖子突然迸射出一道血注,形成一道弧线溅落至附近黄黄的泥地上。
那样极致的红与黄形成强烈的对比,落入方青山眼里,像是前进的催化剂,让他跑得更快。只不过还没等他跑到田小君面前,田小君身前的鬼子像条蛆一样抽搐了几回便彻底断气,他那血喷得小君一身都是,小君顿时像是一位从屠宰场出来的落难女子,狼狈至极。
“小君!”方青山快速跳过一个木栅栏,背着长枪越过两个土堆,三两步就上前抓住田小君沾满血迹的手,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田小君应声回头,但显然还没从杀敌的血腥味中回过神来,眼神中的戾气和惊慌尚未褪去,喘着大气地看向方青山的那一刻,欣悦地笑了一笑。
“我有我的爱人,当他看向我的瞬间,我知道他在亲吻我的灵魂。”这是田小君当时唯一的想法。
随后,她如释重负地回头指了指通往地道的井盖,说道:“方阿姨和那些姑娘都在地道里呢,我记着你教我的功夫,猛的往他们身上捅,大家就把他们弄死了,还不错吧!”
方青山将田小君从头看到脖子,再从脖子看到腿,发现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来,佩服说道:“太棒了你们,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就知道你们苦战了一段时间,单凭你们几个姑娘就能把他们杀死,你们可真行,所以我爹说得没错,还真不能小瞧了女孩子,你们真比我们想象中厉害!”
“那还得是你教得厉害,你可是我师傅不是?”田小君蹲在地上,用黄沙清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抬头俏皮地看着方青山,一边看着他笑。
这时,从山坡赶来的幺儿听到两人的对话,有滋有味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也调皮地插嘴道:“哎呀小君姐姐你可不知道,刚才你‘师傅’可紧张你了,一听到你们被围在了山上,连命都不要地来找你,怕你有事!”
方青山一看幺儿那滑头样,就知道他要开始高谈阔论一番,连忙插嘴道:“幺儿,不许胡説!”
幺儿见方青山要打断自己,有点不乐意説道:“不说就不说,可是你刚刚怎么紧张得差点摔跤,又玩命似地跑上山头,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半句没有假话,若有假话,就罚我一辈子开不了枪,怎么样?“
眼见幺儿讲得绘声绘色的,方青山不停留意着旁边人的笑意,实在忍不住打断:”行了行了,你这臭小子,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快走,跟着你方爷爷收拾村子去!“
说着,他便佯装要赶人似的向幺儿挥了挥手,幺儿便嘻嘻笑着跑了,可临跑时,他还故意回头喊道:“跑咯跑咯,不妨碍你们!”
幺儿离开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却默契地一致保持沉默,随着难闻的血腥味飘来,田小君忍不住捏着鼻子道:“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方青山点点头,尸体得立即焚化处理,不然会让整条村子遭殃,他跟着道:“去吧,我也得收拾一下这里。小君,我们一个小时后在老地方见。”
田小君自然知道他口中说的“老地方”是哪里,两人这些年来,只要训练累了,或者有空闲的时间都喜欢去一个被田小君命名为“天涯”的地方。
天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宏阔,其实就是一个里村子后山上的一个高地,从方青山家门口出发,只要穿过两条小巷和一片麦田,再往后山走个两分钟石子地就到达。在这片高地,可以看见最美的朝阳和夕阳,因此当方青山第一次带田小君来这里时,她就爱上了这个“秘密基地”。
早早来到天涯的田小君没看见方青山的身影,就在附近给自己找了棵大树,挨在大树下乘凉,风轻轻地吹,吹得她鼻头发痒,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用手挠了好几下。眼看他超过约定的时间半小时还没见人影,田小君无聊地随手在地面捡了根树枝,开始在松软的泥地上乱涂乱画。
画不到一会,她的手不自觉地在地面上写下“方青山”三个字,紧跟随后地,她又在旁边写下“田小君”,眼见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得离方青山的太远,她又翻了一番泥土,重新写了一遍。
而这一遍,她将自己的名字写得更工整,并且离“方青山”紧紧挨着。
她看着地面上的两个字看入神,两只眼睛中仿若被白鸽的翅膀扑闪了一下,然后鬼迷心窍地笑了出来:“真配啊我们的名字。”
眼看还没看见方青山的身影,田小君趁着这惬意劲忍不住眯着眼小憩了一会,还没睡多久,朦朦胧胧地就听到树叶清脆的嘎吱嘎吱声,她便意识到是有人向她走来,正当她要睁开眼时,突然觉得自己脸痒麻麻的,像是有一群蚂蚁爬过,她用手轻轻一探,发现脸上有一片像她的脸一样大的树叶,她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连忙用手抓起,就看见方青山笑嘻嘻的脸蛋。
“就知道是你捉弄我,上次是羽毛,这次是树叶,下次是什么呀?”田小君看似不乐意地拿着树叶在手中把玩,内心却是吃了龙须糖,又甜腻又绵密。
“嗯?”方青山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眨巴眼嗤笑,“狗粪蛋蛋?”
田小君有点恼火,拿着树叶就要打方青山,嗔道:“你就喜欢耍我!”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今天我还真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罢,方青山就把藏在身后的右手伸出,在田小君的面前打开他攥握已久的拳头,不一会,有两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就从掌心中一跃而起,如同小精灵一样点燃了田小君双眼间的火花。
“哇,这是蝴蝶,你从哪里抓的?”田小君发出了惊叹声,印象中,这是方青山第一次给她抓蝴蝶,以前只会给她抓蜘蛛、飞蛾什么的逗她大叫。
方青山看见她欣喜的笑颜,心情也随之欢愉起来,得意笑道:“我在哪里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田小君注视着两只蝴蝶并肩飞跃在树林间的方向,“以前小时候我就喜欢蝴蝶,奈何一直抓不到,再加上这些年一直打仗,我都好久没见到蝴蝶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它们抓来。”
方青山在田小君身边顺势坐下,和她挨着同一棵大树,盯着她的侧颜道:“只要有心,怎么样都能抓到的。不过我倒和你不一样,我更喜欢飞在高空中的鸟,蝴蝶飞得低,鸟飞得高。”
“鸟?我也喜欢啊,我很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什么?”方青山好奇问道。
“羡慕他们很自由,想飞到哪就飞到哪,想停就能停。”田小君托着腮,充满着憧憬答道。
“我不羡慕。”
“为什么?”
“因为我也很自由,我也和他们一样,想去到哪就去哪,想在哪里停就哪里停。我觉得,只要心有归属,不管去到哪,都是自由自在的。”
“既然这么自由,那抗战胜利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呀?”
这时,方青山紧紧盯着她的面容,笑盈盈説到:“谁知道呢,应该是赶紧娶老婆,生个孩子吧!只不过,就不知道她同不同意了。”説完,他还特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田小君的肩膀,一期待着着她回答的样子。
被他盯得脸红的田小君害羞极了,低著头抿著唇说道:“谁说要嫁你了!”
说罢,她就起身跑开,而她身后的方青山紧跟其后,一边追一边喊道:“欸,别跑,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同不同意啊?”
”哈哈哈,你追到我我就告诉你!”
”那我肯定追得到你,追到你就同意啦,可不许反悔!”
“你先追到再说吧,大笨蛋!”
不到一会,山坡上传来的是少男少女的欢笑声,然而天空上的鸟儿知道,虽然这种笑声不及抗战喜报来的那样兴奋,但也足以鼓舞山下每个苦苦抗争的人的心灵。
随着前线不断捷报传来,曲水村士气日渐高涨,越来越多人说战争快要结束了,只要他们再多坚持,每个人都能迎来胜利的曙光,这样的好消息让村民们每天的训练都十分有激情。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1945年年初,敌人对曲水村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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