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羽心中猛地一颤,茫然不解自己究竟在哪个环节露出了破绽,只能强作镇静,以言语反诘。
“你提说的又是何人?我全然不识,你不要转移话题。”
此言一出,不仅小芸,就连卓清也当即察觉到初羽的失态。
她的紧张之情,已是溢于言表,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他们是没办法再伪装了。
而小芸,在洞悉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亦是瞬间释然,她索性直言不讳:“既然你们是初羽的朋友,那我们不如开门见山,你们将我掳来,究竟意欲何为?”
卓清闻言,反倒生出了几分好奇,他饶有兴趣地追问:“何以你认为身为初羽的朋友,我们便不会伤害于你?你昔日那般待她,她若心生报复之意,也并非全无可能。”
“不会的。”小芸的语气坚定无比,“初羽极重情义,我虽曾有负于她,但我也曾尽心帮助过她,她即便是对我心生怨怼,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卓清望向小芸身后,对着初羽无奈地一笑,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你看,让你总是做好人,现在这场戏码难以再演下去了。”
小芸深知初羽的为人,初羽亦同样了解小芸。初羽深知,今日若自己不吐露些许真相,小芸的嘴巴定会如铁壁铜墙般难以撬开。
于是,初羽缓缓放下手中的利刃,却并未给小芸松绑,她蹲下身来,对着小芸轻声说道:“我们是初羽的朋友,她在流放途中不幸身亡,我们只为为她讨回公道而来。”
小芸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旋即,她猛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初羽肯定没死,你只需将她带来与我相见,我便将我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初羽心中猛地一颤,但旋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死了就是死了,何来复生之说?”
小芸只是瞪了初羽一眼,之后便紧闭双唇,无论初羽是恳求还是威吓,她皆如磐石般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当小芸沉入梦乡之时,卓清悄悄地将初羽引至室外,低声询问:“你果真打算以真身涉险,去面对她吗?”
初羽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疑虑,“自然不会,我对她之言辞难以尽信。若从她口中套不出丝毫有价值的信息,放了她也未尝不可。”
毕竟,小芸曾背叛过她者,加之其现在身份微妙,初羽无法断定此番小芸是否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再次背叛,相较之下,直接联系安平公主或许更为稳妥。
次日,初羽按计划为小芸解绑。小芸舒展着筋骨,目光中满是困惑地望着初羽,“你们就这样轻易放我走?不再问我什么事情了吗?”
初羽淡然点头,“你若不愿开口,我亦无可奈何,索性放你离去,省得还要多费粮食。”
卓清在一旁听得几乎要憋笑出来,可是表面上却不显。
小芸疑惑地凝视着初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你该不会是初羽的什么哥哥弟弟吧?你们的言谈举止、语气神态都十分相似。”话音未落,她又连忙自我否定,“不对,初羽曾言她并无其他亲人,她应该不会欺骗我。”
望着小芸这番自言自语、神情变幻,初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卓清转身离去。行至一段距离后,卓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打算就此放弃吗?”
初羽轻轻摇曳着指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当然不是。”
随后,她优雅地指向一侧,那里正是小芸的手下们,他们显然是在搜寻小芸的踪迹。“这片迷宫般的地域,小芸昔日未曾逃脱,如今亦难如愿。而我们,正好可以化身为她,去探访那位尊贵的公主。”初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顽皮与狡黠。
卓清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你执意来此,竟是为了这番筹划。”
“我行事向来有的放矢,怎可能仅凭一时冲动,便涉足绑架这等大事。”初羽边说边幻化成小芸的模样,步履轻盈地向前,同时回眸对卓清微微一笑,“快些跟上,莫要落了队伍。”
卓清闻言,连忙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凭借对小芸的深刻了解,初羽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前来搜寻的众人,更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将卓清也一并带走。
踏入公主下榻的客栈,一进门初羽心中不禁连连赞叹。这世间的有钱之人,真是比比皆是,竟能将一所客栈装点得如此金碧辉煌,璀璨夺目,关键是这除了好看并没有别的作用。
从外观已觉其奢华非凡,而步入其中,更是发现内里别有洞天,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初羽对公主居住的房间一无所知,甚至连小芸的房间她也根本不知道。
若此刻开口说自己失忆,是否会沦为笑柄?
正当初羽思绪纷飞之际,卓清适时地为她解了围。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小芸姑娘方才或许受了些惊吓,脑袋还磕到了,以至于……”
初羽慌忙伸手捂住了卓清的唇,心中暗自嘀咕,卓清怎么还真的想出以“摔落失忆”这等荒谬的理由作为托词?两人之间虽有微妙的默契,却也仅限于此。
这一举动,引得周围的侍从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初羽见状,连忙松开了手,并以眼神示意卓清噤声。
“初羽姑娘,您这是……”一名侍从好奇地询问道。
“无妨,只是我这位救命恩人还没有住的地方,烦请各位为他安排一间客房,就在我隔壁即可。”初羽从容回应。
侍从微微颔首,提议道:“那便安排在天字三号房吧,正好紧邻姑娘您的二号房。不过,考虑到客栈内仅有我们这些人,且他身为男子,或许让他与我们一同住在楼下更为妥当,以免多有不便。”
“不必麻烦了,我自有分寸。”初羽连忙婉拒,随即话锋一转,“我们还是先去拜见公主吧,她想必已经等得心急了。”
按理说,拜见公主这等事宜,一人前往即可,但既然初羽开了口,众人也只得相随。借此机会,初羽也顺利得知了安平公主住在天字一号房,位于三楼,整个楼层只有这一个房间,可以说尽显尊贵。
初羽不禁感叹,自己对有钱人的生活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抵达安平公主的房间后,初羽先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殿下,我回来了。”
安平公主轻轻抬起眼帘,初见初羽与卓清,脸色略显微妙变化,旋即便恢复了常态。
“你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安平公主淡淡地问道。
“回禀殿下,途中遭遇打劫,事情……未能如愿完成。”初羽按照之前想好的托词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安平公主轻颔其首,神色从容,目光如流泉般在初羽与卓清之间悠然流转。“小芸,出去一趟怎么还带回来一个人,看着倒是英姿不凡,能否为我引见一番?”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磁性,宛如春风拂过心田。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多亏了他我才能回来。”初羽连忙回应,言语间满溢着感激之情。卓清亦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庄重而恭敬的礼。
安平公主微笑点头,随即轻轻一挥手,众人便悄然退散,只余下初羽与卓清二人。安平公主再次凝视初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突然启唇道:“你,并非真正的小芸。”
初羽心中猛地一颤,却仍强作镇定,连忙否认:“殿下何出此言?我自然便是小芸无疑。”
安平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犹如昙花一现,美丽而不可捉摸。“你无需再狡辩,你的语气虽与小芸有几分相似,但你对我的了解显然不足。小芸她绝不会如此贸然地带陌生男子进入此地。”
初羽见狡辩无益,索性放弃了抵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殿下,您既然知道我不是小芸,还如此信任我们和我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难道就不怕我们心怀不轨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安平公主轻轻摇曳其螓首,眸光中闪烁着智慧之光,“你既然拥有这等幻化万物的神通,自然无惧我手下这些凡夫俗子,而你非但未加害于我,所以我推测,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我说”言至此处,初羽心领神会,再不遮掩,瞬间恢复了本真之貌。
即便是早有预料,安平公主仍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她心中虽有模糊猜测,或许此二人与初羽或同心营有所牵连,但万万未曾料到,眼前之人,竟是初羽本人。
“初羽,你……你何以至此?”安平公主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初羽轻叹一声,仿佛承载着无尽沧桑,“此事说来话长,只是现在的我确实没有办法以真实面目示人,还望殿下莫怪。”
闻此,安平公主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落,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初羽,紧紧相拥,将初羽欲言的千言万语,尽数化解在了这个拥抱之中。
“初羽,你定是吃了好多苦。”公主的声音在呜咽中显得格外凄凉。
初羽原本精心准备的一席安慰之辞,此刻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她温柔地轻拍着公主的后背,自己的鼻尖也泛起了酸楚,“公主莫忧,我一切安好。”
两人紧紧相拥,泪水交织,仿佛要将过往的委屈与辛酸,在这一刻尽情宣泄。一旁静观的卓清,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也不免泛起层层涟漪,感慨万分。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初羽将自己所历的一切全无保留地倾诉给了安平公主。这份深情厚谊,引得安平公主数次泪如雨下,手绢换了一茬又一茬。
谈及小芸,初羽心中的好奇到达了顶峰。她疑惑地望着安平公主,仿佛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答案。
公主微微一笑,轻声道:“那日,她于路边挺身而出,毅然拦下我的马车,毛遂自荐,愿为我鞍前马后。我从她眼中读出了她的勃勃野心,这种眼神,在我所见的女子中,实属罕见。恰逢我身边正缺一位得力女助手,便将她纳入麾下。未曾想,她竟与你有旧识之缘。”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真是世界之大,却又如此之小。”初羽闻言,也不禁感慨万千,仿佛看到了命运的丝线在两人之间交织。
“后来,我查明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本想让她离开,却……”说到这里,安平公主的声音忽地低沉,似被情感的洪流所淹没,片刻之后才继续道,“却没想到,你们出事的消息如晴天霹雳,瞬间传到了我的耳中。”
回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初羽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安平公主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继续道:“我拼尽全力,想要挽回局面,却无奈父皇铁石心肠,无法收回成命。于是,我被禁足于闺房之中,与世隔绝。等我重获自由之时,却已得知了你已死去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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