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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重逢

“所以,公主因为这个才将她留在了身边?”初羽轻声探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安平公主微微颔首,眸光流转间透露出一抹深意:“她与你素有渊源,至少对你的事情了解不少。而我,想要为同心营做些什么,有她在侧,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初羽敏锐地捕捉到了公主话语中的微妙转折,心中一动:“殿下心中所谋,莫非是为同心营昭雪之事?”

安平公主再次点头,随即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此事之艰难,远超我最初之预想。我曾以为,不过是父皇一时被奸佞所惑,然真相似乎更为错综复杂,而这一切父皇心中清楚的很。”

她的神情平静如水,却隐藏着无尽的波澜,似乎已默默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接受那位看似仁慈公正的帝王,竟因自己的疑心,令一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含冤而终。

初羽苦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我又何尝不想为同心营洗清冤屈?但自知力有不逮。即便我能手刃那些加害者,他们也无法摆脱背负的污名,含恨而终。”

“况且,对于父皇,你我皆束手无策,不是吗?”安平公主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初羽的目光微微闪烁,终是坦诚以对:“诚然,同心营初衷在于守护苍生,但若圣上有恙,天下必将动荡不安,这绝非他们所愿。”

“父皇之事,我们确是无能为力,但有些人和事,我们却可以一试。”安平公主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决绝,“譬如……元宝他们。”

几乎在同一时刻,初羽与安平公主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安平公主继续说道,语气坚定而温柔:“我可以助你,以我的身份,与你这位仙君一同潜入如今的同心营。此后,你大可放手施为,我自会为你周全。至于父皇那边,你大可放心,我定会设法周全。”

初羽并未即刻应允,她婉言对安平公主道,此事尚需深思熟虑一番。她的内心踌躇,对于能否再次坦然踏入那片熟悉的地方,满怀不确定。

蓦地,仿佛灵光一闪,初羽转而询问:“公主殿下,您吩咐小芸外出所办之事,究竟是何等要务?”

回去的路上,初羽紧握着安平公主方才塞给她的的纸条,心中莫名泛起阵阵涟漪,忐忑难安。刚才在客栈,安平公主并未直接与她解释缘由,而是塞给她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这时,卓清悄然行至她身后,轻拍其肩,将初羽从沉思中唤醒。

“你心里在想什么?”卓清关切地问。

“我正思量着这地址指向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明日我究竟应否前往。”初羽坦诚相告。

卓清虽不解初羽何以如此纠结,但仍温柔地劝慰:“若你心中不愿,不去也罢。”

谁料,初羽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卓清:“卓清仙君,依您之见,我是否该去?”

此问一出,卓清一时语塞,不知何以作答方能抚平初羽心中的波澜。最终,他只能遵从本心,缓缓言道:“我自然希望你前往。”

“为何?”初羽一脸困惑。

“因你内心是想要去的行,即便日后后悔,也好过未曾尝试而抱憾终身。”卓清温柔地回应。

卓清的话让初羽放松了一些。她回到那幽静的小院,初羽早早地便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上,然而,心绪如潮,辗转反侧,直至夜深人静,仍难以入眠。

她心中渴望着能亲眼见到那位魂牵梦绕之人,却又生怕希望如同泡沫般破灭,更忧虑此次的贸然行动,会为他们平添不必要的困扰与阴影。在这无尽的思绪中,初羽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

次日清晨,初羽带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出现在了卓清的面前。她的声音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我还是决定,要去亲眼看看。”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你说得对,去了或许会有遗憾,但若不去,那必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卓清见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温柔地凝视着初羽,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好,我陪你一同前往。”

两人一路跋山涉水,历经艰辛,终于抵达了信中所述的神秘之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初羽心生疑惑,仿佛自己踏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这是一处隐匿于群山怀抱之中的小村落,村民们自给自足,过着与世无争的宁静生活。这里的空气纯净如初,仿佛能洗净世间所有的尘埃。

而这个小村庄,由于地处偏远,朝廷的触角难以触及,除了那条蜿蜒曲折、难以行走的山路外,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是一个绝佳的避世养老之地。

经过一路的打听与询问,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朴素而宁静的小院前。

他们看见一对中年男女在小院里忙碌着,男的正挥汗如雨地修理着篱笆,女的则细心地浇灌着院中的花草,两人的动作默契而和谐,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祥和。

初羽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紧紧握住卓清的手,仿佛害怕这一刻的美好会瞬间消失。

她的目光在男女身上流转,面前的两个人面容上变了很多,但是初羽还是一下子就出来了,那两个人就是将军与副将。他们黑了些,也瘦了,不过看上去依旧精神。

卓清感受到了初羽的紧张,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缓缓走近小院,那中年男女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

初羽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副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她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初羽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是初羽!你终于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在初羽的心湖深处,一股温暖如春流的情感悄然涌动,仿佛久旱逢甘霖,她重新觅得了那份久违而深切的归属感。

一旁的中年男子,面容上绽放出慈爱的光辉,仿佛在这一刻,过往所有的漫长等待与殷切期盼,都凝聚成了眼前这满载幸福与满足的温馨画面。

当热腾腾的饭菜被逐一端上桌,初羽仍沉浸于一种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之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薄雾里。

饭菜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竭力克制,才使得眼眶中的泪水没有决堤而下。

“初羽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炙羊肉,快来尝尝,看看我这手艺有没有退步。”副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切与期待,边说边夹起一大块羊肉,轻轻放入初羽的碗中。

“还有啊,初羽,你也尝尝这道小白菜,这可是我们自己亲手种的,味道鲜甜可口,和羊肉搭配起来,简直是天作之合。”将军也不甘落后,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随即也将一大筷子白菜夹进了初羽的碗里。

不多时,初羽的碗中便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卓清也同样受到了热情的款待,碗中的食物同样堆积如山。

将军与副将听说卓清是初羽的救命恩人,对他更是感激涕零,言辞间充满了敬意与感激,对他也好的不行。

然而,与初羽的含蓄内敛相比,卓清却显得毫无拘束,吃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原本堆满食物的碗中,便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奋战。

初羽轻轻叹了口气,但在将军与副将充满期待的目光中,她还是勉强自己,一口一口地品尝着碗中的食物。

“将军,副将,你们……”初羽刚欲开口,便被两人温柔地打断了。

副将轻轻挽起衣袖,笑容满面地说:“在这里,就别再叫我们将军和副将了,我们就是两个平平常常的百姓,你就叫我唐姨,叫他胡叔吧。”

初羽闻言,轻轻点头,轻声唤道:“唐姨、胡叔,你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两人微微一怔,继而交换了一个略带迷茫的眼神,仿佛都在探寻着开口的契机。最终,胡叔打破了沉默,以一句温和的话语引领着话题:“先吃饭吧,饭后我们再细细道来。”

餐桌上,初羽的心思显然飘向了远方,每一口饭菜都咀嚼得漫不经心。餐后,她随唐姨步入厨房,共担洗涤之责,而胡叔则领着卓清,投身于喂养家禽的琐碎中。

目睹胡叔那忙碌而有序的身影,初羽心中涌起一丝八卦之火,不禁向唐姨探问道:“唐姨,您和胡叔,莫非是冰释前嫌和好了?”

唐姨轻轻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淡然的无奈:“哪有那么容易,只是在这乡间生活,以夫妻之名相处,这样做什么事情倒是方便了许多,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初羽闻言,先是微微颔首,随即忍俊不禁:“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俩重归于好了呢。”

唐姨洗碗的动作略一迟疑,旋即侧首望向初羽,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莫非,你不希望我们和好?”

初羽先是点头,又迅速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认真:“也不是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坚持。唐姨您是那种不会轻易原谅的人,若是为了迎合他人而委屈自己,我是于心不忍的。”

唐姨闻言,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仿佛心中的重负瞬间减轻:“我一直担心,我的倔强在他人眼中会显得不识好歹。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真是轻松了不少。你还是第二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初羽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追问道:“那第一个是谁呢?”

“是义父。”唐姨的话语中充满了怀念,眼中仿佛闪烁着过往的温馨与光辉,“义父从前就对我说,若我真的是那种想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女子,那我的决定他不会管,但是现在,他不希望我因为畏惧流言就委屈自己。”

“只是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的叮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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