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西沉,夜深了,中原中也的卧室里悄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悄悄地靠近了中原中也,就在要触碰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啪地一声,床头的灯被打开了。
太宰治坐在床边的阴影里,笑眯眯地对来人说:“初次见面,盗梦师。”
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人没有说话,他指指睡梦里的中原中也,又指指卧室外阳台,示意太宰治去外面说。
“不用担心会吵醒他,那瓶酒里的安眠药够他睡到明天早上。”太宰治说。
听到这句话,来人歪了歪头,然后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会喝哪瓶酒。”声音温柔又很轻,显然不想吵醒中原中也。
“我在他所有的酒里都下了药。”太宰治仔细打量眼前人,一身黑色斗篷罩住了身形,面具也把连遮得很严实,连声音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似乎被这个回答惊到了,来人沉默了一会才问:“你怎么猜到我会来这里的?”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关注中原中也,就会知道他已经被森首领怀疑了,那你一定会出现确认他有没有被为难。”
来人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到你来解答我的疑惑了。”太宰治问,“第一个问题,你来港口黑手党做什么?”
“我并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斗篷人回答道。
太宰治平静的拿出一把枪:“虽然不想承认,但有时候武力会比计谋来的更简单有效,杀掉你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斗篷人意识到太宰治并不是威胁,于是他说:“我在找一个人。”
太宰治皱眉:“找中原中也?”
斗篷人沉默了一秒,然后否认:“不是。”
太宰治收回枪,对斗篷人说:“出去说吧。”
说着太宰治就走出了卧室,斗篷人关上台灯,跟着走出了卧室。
月亮被厚重的云遮挡,横滨的街头只留下了一半的路灯照亮,两人并肩走在横滨街头。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太宰治平静开口。
“中原中也是人类。”斗篷人不赞同这个观点。
“这就是你没有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的理由?”太宰治问。
“在我看来,中原中也只是个人类。”斗篷人回答道。
“那么你呢?你是人类吗?”太宰治问斗篷人。
“不是。”斗篷人回答道。
太宰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问斗篷人:“你愿意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像魏尔伦一样吗?”斗篷人摇头,“我已经找了处身之地。”
盗梦师盗取的秘密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的预料,包括太宰治。太宰治看着斗篷人摇头,他心里出现了类似于惋惜的情绪,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的盗梦师很难活下去了:“你知道的吧,森首领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斗篷人点头,他掏出一把手枪递到了太宰治的手里:“墓碑前放彼岸花,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说着他握住太宰治的手,将枪抵在的自己的面具上对应额头的位置,“下次威胁人的时候,记得在枪里装上子弹。”
“你为什么……”太宰治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斗篷人紧握着太宰治的手,他说:“我们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我们没有目的地,但是我们不会迷路,为什么太宰?”
“因为你总会走向死亡。”太宰治的背后忽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太宰治转头,在有路灯的那一边看见了军警装扮的白发少年,他的发尾像是被鲜血染红过。
条野采菊站在路灯下,似乎在这里等待了许久。
砰地一声,枪声回响在耳边带来了阵阵耳鸣,太宰治感觉有什么温热粘稠的东西被溅到自己的脸上,将绷带浸透染红,然后又随着脸庞慢慢滴落。太宰治缓慢的转回头,刚刚还握住他手的人已经砰然倒地,枪掉落在两人之间。
是自己开的枪吗?为什么会开枪?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宰治脑中一片混乱。
“既然盗梦师人已经被你们港口黑手党杀了,那么尸体就由军警带走了。”条野采菊越过了太宰治抱起盗梦师的尸体,“你可以和森鸥外交差了。”
说完也不管太宰治是什么反应,条野采菊带着尸体就离开了。
斗篷滑落,露出了盗梦师只有少许没有被鲜血染红的浅金色头发。
“太宰!”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远处快速接近。
太宰治下的安眠药并不足以让中原中也昏睡一整晚,在太宰治开灯的那一刻中原中也就醒过来了。中原中也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交流,他听到盗梦师说在找一个人的时候差点装睡不下去,好在太宰治把人从房间里带走了,还贴心的留下了一个耳麦。
中原中也听到两人离开后立刻带上了耳麦,他听到了盗梦师说自己是人类,也听到了盗梦师说,他不是人类。中原中也刚为自己又找到了个同类而高兴,就听到太宰说森首领不会让他活着。
中原中也立马冲出家,他一边用重力漂浮在空中寻找两人的身影,一边只能焦急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终于,砰的一声,通过空气传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里,然后耳麦里又慢一步的传来了响声。
中原中也快速赶到太宰治身边,却还是晚了一步,军警的人已经带着盗梦师的尸体离开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滩红白混杂的痕迹。
中原中也一把抓住太宰治的领子质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
“不是我开的枪。”太宰治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他打断了中原中也的质问,“不是我开的枪,我没有想要开枪。”
太宰治的脸上还还有被渐上去的血迹,没有被绷带缠绕露出来的眼睛的眼神空洞又茫然。
太宰治见过许许多多的死人,葬送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一个像盗梦师一样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冲击。
盗梦师明知道森鸥外想杀了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为什么要自杀?我们才刚刚认识,我们难道不该成为朋友的吗?我们理应成为朋友不是吗?
太宰治的潜意识告诉他,他与盗梦师应该成为朋友,甚至是比朋友更亲近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死在自己的眼前?
太宰治挣脱开中原中也抓着领子的手,蹲下身捡起枪上膛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咔哒’一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太宰治的目光四下逡巡,看见了唯一一颗子弹的弹壳,就掉在那一片血泊里。
被太宰治的反应惊到的中原中也终于回过神,他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太宰治捞起来,然后一拳揍在了太宰治的脸上,将太宰治的头打歪过去:“下次要对自己开枪,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说完他把耳麦摘下来丢到太宰治的手里,离开了这里。
刚认识了一个新的同类,就与他分别,中原中也的心情不会比太宰治好。
太宰治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森鸥外派来的人开始收拾那片血迹。
太宰治看着被冲淡的血迹,他说:“把弹壳留给我。”
第二天,太宰治又恢复成了与往常一样的样子,他平静地接受了森鸥外的夸奖,平静地从军警处知道了盗梦师的埋身处,平静地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工作,平静地去到lupin酒吧,等到了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看着摆在吧台上的弹壳,对织田作之助说:“我好像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说:“人只有这样才会更珍惜拥有的东西。”
条野采菊的惶恐更胜太宰治,所以他比两人计划好的更早地带走了柯布的尸体,甚至没有让太宰治确认盗梦师的死亡状态。
条野采菊抱着柯布的“尸体”走了很久,他没有看见柯布鲜血迸溅的画面,但是他听到了柯布倒地的声音,听到了柯布的呼吸、心跳逐渐消失。
直到柯布从假死状态脱离,条野采菊才放下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
直到条野采菊抱着柯布走过了监控覆盖范围,柯布对条野采菊说:“放我下来吧。”
条野采菊先是将柯布抱紧了一下,然后才弯腰将柯布放了下来。柯布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为了让太宰治相信自己是真正的死亡而不是被异能力,柯布不得不亲自表演一场自杀。
心跳抑制与呼吸抑制药物,是异能实验室基于大仓烨子的异能力,研究出来的用来审讯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被审讯者失去呼吸心跳15秒钟,让被审讯者体验到濒死的痛苦,以此来得到情报。
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机会也只有一次,柯布抓住太宰治的手,也是为了保证在开枪的瞬间进入“死亡”状态,同时也为了防止这一枪打歪,毕竟血浆袋也只有一个。
剩下的一切就很简单了。
柯布念出了自己和条野采菊的暗号,条野采菊出现吸引太宰治的注意力,然后柯布趁机开枪。
步骤越简单,出现漏洞的可能性就越低。
趁费奥多尔的目光还集中在港口黑手党身上的时候,让盗梦师去港口黑手党蹦跶一下,吸引港口黑手党和费奥多尔的注意力,还要避免森鸥外知道盗梦师的能力后算计盗梦师,假死已经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至于费奥多尔会不会也认为盗梦师死了——他在政府是有合作者的,以他的情报能力,应该不会错过军警新研究出来的假死药吧?
柯布摘掉自己的面具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清醒状态下意识到自己的心脏不再跳动,比他想像中的更恐怖一些,他都怀疑自己的心脏能不能重新跳动了。
柯布刚想对条野采菊说些什么,就被条野采菊紧紧抱住了。
条野采菊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柯布说,他现在最想听的是柯布的心跳、呼吸声。柯布轻轻拍了拍条野采菊,没有将条野采菊推开。柯布知道条野采菊因为自己的假死而心有余悸,又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后怕与欣喜,这是条野采菊第一次经历,柯布需要给条野采菊一些时间平复心情。
良久,条野采菊开口道:“没有什么会比感觉到你还活着更好了。”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柯布说,“这会让你更珍惜生命吗?”
条野采菊弯腰埋头在柯布的颈窝蹭了蹭:“我从未如此感谢生命。”
柯布说:“那就太好了。”即使是梦里,即使只有一瞬间,太宰治愿意感谢生命,那也真是太好了。
条野采菊终于放开柯布,他牵着柯布的手腕说:“跟我回去吧。”
一周后,太宰治来到了盗梦师的墓前,他带了一朵彼岸花到墓前,看到墓碑上的话: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太宰治安静的站立在墓前。
后悔吗?他不知道。
为什么要后悔呢?踏足了黑暗就不要后悔。
太宰治将弹壳放到了墓碑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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