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布顺着兰堂的话带入了一下,如果当时接到任务的是自己与太宰治,自己会不会为了把任务对象带走,从太宰治背后朝他开枪?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兰堂看着柯布紧锁的眉毛,知道了柯布的答案,兰堂不由地好奇:“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那位女士应该抑制了你的情感,你不该表现出如此……”兰堂停顿了一下,找到了一个稍微委婉的词语,“柔软。”柯布表现出来的与情报描述的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也许有些误会,我并不像你描述的一样感情丰富。”柯布知道兰堂什么意思,他对中原中也的态度,也许也是受到了太宰治的影响,所以表现出了格外的纵容,以至于在兰堂看来,柯布简直就是在养一只宠物一样看待中原中也。但这并不意味着,柯布对其他人也都保持着如此高的容忍度。
“并不仅仅是对中也,刚刚在我说你可以学魏尔伦的时候,你所表现的也太过于抗拒了,那不是你对中也会表现出来的。”兰堂细心地发现了这一点,并指了出来,“我虽然没见过你们是如何相处的,但应该是你一直在纵容着对方的一切吧。”
“不要说的那么恶心。”柯布显然被“纵容”这个词吓到了,“我只是想要他感受到喜悦。”如果太宰治会因为自己的做法能感到喜悦,更贪心一些,如果太宰治能因为自己的做法能稍微喜欢一些这个世界——柯布无法想象自己会有多开心。
兰堂皱眉停下脚步,盯着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自己的少年:“是谁教会你的这种感情?你还太过年幼,不该知道这些。”太过坦荡又炙热的爱意,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学会的,是谁教会了他这些?
“是我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教会我的,我也因此很感激他。”柯布实话实说道。
“朋友?”兰堂不理解,“我并没有在你身边见到过森鸥外以外的人。”
“当然不是森医生。”柯布露出了可以称作嫌恶的情绪,“他才会不教我这些,是一位和我一样年纪的朋友,他教会了我属于人类的情感。”
“你把他定位为朋友吗?”兰堂实在好奇,柯布的朋友究竟是如何教导他的。
“他是我最特殊的朋友。”柯布回答道。
“你这位朋友还真是……”兰堂一时间不知道柯布的朋友是幸运还是不幸,被直白的感情包裹着却又被定位为朋友。
“特殊吗?我也觉得他很特殊。”太宰治是柯布所认识的最特殊的人。
兰堂沉默了许久,然后往前走去:“你的朋友是如何看待你的呢?”
“他吗?”柯布跟在兰堂身边,“他有更重要的朋友,他愿意为了那个朋友放弃全世界。”太宰治对真实世界毫无留念,却对能与织田作之助成为朋友的世界如此执念,柯布认为经过了上一个世界,自己已经很清楚每个人在太宰治心中的定位了。
兰堂听到答案后沉默了一会:“你很难过吧。”一时竟找不到言语来安慰少年了。
“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难过,后来我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柯布的语气平缓,然后他声音逐渐变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情感是人类最大的生理缺陷。”
兰堂终于在柯布身上看到了属于那位女士的影子,他笑着说:“你的母亲说得对,她也将你保护的很好。”没有情感的造人就不会被感情所伤害,那位女士用自己的方式爱护着她的孩子。
“没有情感,我也不会感受到喜悦,一切正面的情绪都会与我无关。”柯布摇头补充道。
“这就是钟塔愿意放你离开的原因吗?”兰堂问道。
“是的。”柯布认真点头,“一开始我还认为是我与钟塔的交易完成了,钟塔才放我离开的。”
“后来呢?”兰堂追问道。
“后来我认识了朋友,寄信给母亲说自己很开心。”柯布陷入了回忆,“她竟然寄来了回信,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then,not be locked again.”
兰堂露出了些许笑意:“这确实是那位女士会说的话,她确实很爱你。”
“是的,我也很爱她,也很想念她。”柯布语气低落。
“或许你可以去见她。”兰堂提议道。
柯布沉默摇头,梦境世界的母亲爱着柯布,但并不是自己。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太阳西沉路灯亮起。
兰堂回了港口黑手党,柯布回到了森鸥外漆黑的诊所。
纸条仍留在桌上,森鸥外并没有回到这里。柯布将纸条揉成团丢到废纸篓里,走到了诊所的尽头去洗漱。
在柯布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蹲坐在森先生书桌上的三花猫。
柯布看向了门窗的方向,确认他们并没有被打开。
柯布上前两步,确认了这只三花就是经常会出现在酒吧的猫,这然柯布很开心。在上个世界,柯布并没有见到过这只猫,他曾以为这只三花只会存在于现实世界,现在居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柯布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三文鱼,在热水里煮熟,喂给了这只凭空出现的猫。三花猫只静静的观察着柯布动作,并不像其他的猫一样表现出不耐烦或者害怕。柯布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三花的面前,安静地看着三花猫慢吞吞地吃着三文鱼。
一人一猫的相处格外地和谐,以至于森鸥外终于从港口黑手党归来时,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力已经衰退到忘记自己还养了一只猫。
直到森鸥外看到那只独特的三花猫转头盯着自己,森鸥外忽然像炸了毛又意识到不该有如此表现的猫一样,他强行将自己惊讶的情绪回收,用吩咐小孩的口吻吩咐柯布:“我需要新的手术刀了,麻烦你帮我买一份回来。”
柯布越过森鸥外向门外走去,这种一听就是要把他支开的话术,柯布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他根本不想去偷听森医生的秘密。
森鸥外看着柯布走出了诊室,松了一口气,再转身时就对上了夏目漱石的目光。
夏目漱石拄着拐杖,皱眉看着柯布离开的方向问道:“为什么你这里也多了个孩子?”
难道福泽谕吉那里也多了一个小鬼?森鸥外摸摸额头说道:“是这个孩子找到我希望我收养他。”
夏目漱石不赞同地说道:“你所做的事情很危险也很重要,不要把孩子牵扯进来。”
森鸥外叹气:“他自己想参与其中,拦着可能适得其反。”
“世道如此,让孩子都被卷入其中了。”夏目漱石叹息道,“我此来是告诉你:武装侦探社已经交给福泽谕吉了。”
“请老师放心,我的计划也在稳步推进中。”三刻幻想不容有失,森鸥外确信自己不会让夏目老师失望。
夏目漱石点点头,转眼又变成了三花猫的模样,轻盈的落在桌上,又灵巧跳到地上,甩甩尾巴离开了。
爱丽丝出现在森鸥外身边,背对着森鸥外看向三花猫离去的方向:“见到老师真高兴啊林太郎。”
“我们的计划需要加快了呢,爱丽丝酱。”森鸥外说道。
柯布走进诊室,听到了这句话,他问森鸥外:“你打算动手了吗?”
“是啊。”森鸥外说,“你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吗,我的学生?”
“当然。”柯布点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是吗?”
目标一致吗?森鸥外笑容不达眼底,柯布所说的目标倒是是加入港口黑手党,还是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呢?
“那只猫是谁?”柯布问。
“什么?”森鸥外装傻,“只是一只误入诊所野猫而已。”
“能无声息的进到诊所里的野猫?”柯布觉得森鸥外的敷衍太过明显了,“拜托找个好点的借口。”
“我还以为你对我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呢。”森鸥外说。
“他是谁?”柯布并没有回应森鸥外的话,只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柯布很好奇,这只出现在现实世界的lupin酒吧与森鸥外诊所的猫,到底是谁。
“既然是你主动问起的,老师应该也不会生气的。”森鸥外刚想将夏目漱石的名字告诉柯布,就被柯布的话打断了:“他就是夏目漱石?”
这下轮到森鸥外惊讶了:“你怎么会知道夏目漱石是我的老师?”
“我是个盗梦师嘛。”柯布熟练的想用盗梦师的身份搪塞过去,却被森鸥外用手术刀抵住了脖子:“唯独这个消息,我确信是你不会得知的。”
“那看来,除了师生以外,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呢。”柯布并不慌张,就像被手术刀抵住脖子的不是他一样。
森鸥外收回手术刀,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了柯布表现出的对三刻幻想的一无所知,而是他忽然意识到了柯布的异能力到底有多让他忌惮,以及,他似乎意识到了柯布的弱点是谁。
柯布并不在乎森鸥外,这点是森鸥外很确认的,就像柯布所说,盗梦师从来没有把异能力用在森鸥外身上,那么是为什么,让柯布对自己的事情表现出了关注呢?
还是说,柯布关注的,其实是那一只柯布并不认识的三花猫?
森鸥外对柯布的了解并不能到了如指掌,但对柯布的性格他已经了解的很透彻:这是一个只将自己在乎的人放在心里的孩子。
所以,柯布还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只猫,在他在乎的人的身边见过这只猫。
“侦探社的新人你认识?”森鸥外试探道。
柯布将自己的头发拢到耳后,他并不擅长撒谎,那只会让他看起来心虚:“森先生猜到了?”
森鸥外笑着问柯布:“既然如此,无事发生如何?”
森鸥外假装不知道柯布的弱点在侦探社,柯布假装不知道森鸥外与夏目漱石的计划。
“如你所愿。”柯布顺势答应下来,对现在的柯布来说,与森鸥外分道扬镳还为时过早,更何况对方才抓到了自己露出的马脚。
第二天,森鸥外又被港口黑手党召唤了过去,首领的病情在森医生的治疗下密码已经逐渐好转,却在森医生离开的这一晚里忽然发狂,下令杀掉了那层的守卫。
干部大佐半跪在首领的床边,向首领汇报港口黑手党最近的扩张与收益,森首领站在床尾静静地听着。在大佐看来,森医生是个迟早会被首领下令杀掉的人,在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前,他并不需要避讳什么。
病床上,双眼突出的首领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了森鸥外。大佐低下头心想又要寻找下一个医生了,却听到首领的声音传来:“他,森医生,我死后他就是下一任首领。”
大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眼首领又看向了森鸥外,见到森鸥外也一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大佐飞快地低下头:“首领,请再重复一遍命令。”
首领放下手,抬手的动作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歇息了一会才开口道:“质疑首领的旨意,你是想死吗,大作干部?”
“在下不敢。”大作干部弯腰跪地。
“滚出去,向所有人传达我的旨意。”首领示意大佐该出去了。
大佐站起身鞠躬,离开了首领的房间。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森鸥外警惕地打量着首领,按照他的药量,首领应该已经无法正常的言语了。
首领在与大佐干部对话完后就闭上了眼睛,森鸥外走到床边,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昏暗的室内灯光照射下,首领的脸色是死一样的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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