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风玉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他是个夜猫子,但是陆云野来了之后,小猫作怪,不准他晚上不睡,他的作息逐渐调整,已然习惯白天干活,夜间休息。忽然间睡不着,风玉甚是难受。
突然,一道灵光震荡四散,本来因死物过多而浑浊的空气骤然清新,令人舒畅。
这道灵气,有些熟悉。
风玉来到明月湖,此时湖边聚集了不少妖族。
湖内,一朵巨型的荷花舒展,星星点点的灵气从他的花瓣四散,湖面的死物被消解,恶臭的味道退散,湖水变得澄净,明月湖正在恢复它的灵气和美丽。
“荷大哥——”
“荷哥哥——”
鲤棠和柳熙不约而同地喊道。
荷花有净化水质的天赋异能,荷荞这是要牺牲自己,净化明月湖,成全所有人。
巨大的花瓣摇曳,荷荞的灵魂花瓣里升起,他笑着说道:“不要为我难过,能为大家做出贡献,我此生亦无憾。”
“不要不要……荷哥哥,你死了,我怎么办?”鲤棠泣不成声。
“小棠,我知晓你与柳熙两情相悦,没有我在,你们要好好在一起,不要再争吵,争吵多了,伤感情。”荷荞眼里满是不舍,“柳熙,你身为男子,要多让让小棠。”
“谁喜欢他了?”鲤棠大声辩驳,“我爱的人是你,你不活,我也不会独活。”
荷荞微怔:“月湖节,你们二人……”
“我们那是出去打架,我和柳熙都爱你,我们谁也不让谁!”鲤棠道。
“竟是这样吗……”荷荞语气里竟是遗憾。他的灵魂正逐渐消散,已然晚了,能够得到鲤棠的爱意,他死而无憾,但是荷荞却不能回应鲤棠,如果他回应了,留给鲤棠的只有无尽的惋惜。
“好好活下去。”荷荞道。
柳熙抹了把眼泪,笑道:“都怪我。我明明知道荷哥你和鲤棠互相喜欢,而我却自私地不愿挑明,甚至误导荷哥,让荷哥以为鲤棠喜欢我。其实我才是最该消失的那个人。”
他爱荷荞,从初具灵智,还未化形开始。他的柳枝借着风,轻抚荷荞的花瓣、叶脉,每一次都是他深情的表白。然而,他还是来得太晚。
彼时,荷荞和鲤棠已然能言语对话,鲤棠身为锦鲤常常游戏于荷荞的荷叶间,时不时扑水到花瓣,与荷荞闲聊玩耍。所以,柳熙一直认为,他只是来晚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荷荞肯定会爱上他。
可惜,晚一步便是晚了所有。荷荞的心已经在鲤棠身上,无论他怎么努力,荷荞也从未发觉他的爱意。
在他的刻意为之下,鲤棠以为荷荞喜欢的是他,荷荞以为鲤棠喜欢的是他。所以,柳熙想,如果三人能一直如此,谁也不打破微妙的平衡,那么他可以一直陪伴着荷荞。虽然他与鲤棠互相嫉妒,但柳熙知道,鲤棠始终把他当作好友。
是他的自私,害得荷荞做出牺牲自己的最终决定,害得荷荞无法与鲤棠相知相守。
柳熙道:“荷大哥,你该和鲤棠在一起。你们才是真心相爱,我始终是个局外人。”
柳熙化为原身,一棵挺拔而硕大的柳树。正如荷荞的净化天赋,柳熙亦有自己的天赋——枯木逢春,以自身换得荷荞重生。
他把自己所有的灵力和生机全都给了荷荞。荷荞的灵魂被他的真身花瓣捕捉,光影散去,荷荞重新化形为人。而柳熙的本体全部枯萎,成为一棵干枯的朽树。
“荷哥哥——”鲤棠冲上去,抱住荷荞,两人紧紧相拥。
面对柳熙的去世,两人悲痛不已。
“柳熙,如果以你的死,来换取我和荷荞在一起,我们又怎能圆满呢。”鲤棠叹息地流泪。
荷荞亦是默默垂泪。
风玉见此,眼角落泪。如果这是三人的结局,那么这个结局充满了遗憾和残忍。
在不被众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抹红光悄然默入枯柳当中。
“柳熙,谢谢你救了我。”
荷荞伸手抚摸枯树,突然间感觉到毫无生机的枯树似有灵气跳动。他愕然不已,认真以灵力触摸,发现柳熙果真残留着一丝生机。
“柳熙没有死!他还有生机。”荷荞不可置信道。
在不远处,陆运野看到风玉的笑脸,勾了勾唇。
夭寿啦,我们老板啥情况?我那冷血冷清的老板竟然愿意多管闲事?!
孔雀王子,也是陆云野的奴仆下属,翎锦言摸摸下巴,八卦之心爆棚。
“老板,我尊敬的妖君殿下,您是不是舍不得那小道士?既然舍不得,干嘛还要不辞而别呢?装什么神秘酷炫?您要真舍不得,我们蜃楼养一个道士还是轻轻松松滴……您要实在心疼小道士,我觉得吧,掏空我们蜃楼的家底,也能供他成仙成神。只要您愿意,天上的月亮都给小道士摘下……咳咳咳……吐血了。呸呸呸……老板,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让我闭嘴?奴仆契约惩罚妖,真的很疼!”
“闭嘴!回蜃楼。”
陆云野最后看了眼风玉,此后千山万水,小道士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少了他,应该少了许多危险。
——
“风道长,葡萄真不用你摘。”鲤棠搂着荷荞的腰,笑吟吟道。
风玉:“一码归一码,答应过的葡萄一定得摘。”
救命之恩已经变为了小小一间殿宇的供奉,这住宿和饭食的因果,还是要还的。
“道长,你今日真的要走了吗?”荷荞问道。
“是的,我已在此过了半月。”
半月时间,小乖始终没来找他。风玉已能够坦然接受,小乖不会再回来的现实。
缘分便是如此,不得强求。
“你们真不成婚吗?我还没见过婚礼。”风玉好奇地问道。
荷荞和鲤棠相视一笑:“我们等柳熙。”
“柳熙重开灵智,幻化为人,不知过多长时间。”风玉不解,二人既然情投意合,为何不直接结婚,再一起等柳熙。这部都一样嘛。
“妖怪寿命悠长,我们愿意等他回来。”荷荞道。
风玉离开后,明月湖恢复以往的平常淡然。
百年后,枯柳发新芽。
——
在明月湖时,风玉的马匹偷摸跑了。
猫留不住,马也跑了。
都走吧,都走吧,没良心的家伙!风玉不无气恼地想。
他法力恢复得差不多,游历无需借助马匹,走得累了,就缩缩地,想休息了,就停下来睡秋千。走走停停,轻松写意。
在九州最繁华的都城,有一座雅致的三层雅阁,名为“蜃楼”,是九州最大的珠宝典当买卖行。蜃楼有一道门,穿过门,人和妖会分别前往不同的地方,分别称为“日蜃楼”“月蜃楼”。日蜃楼专做人间买卖,月蜃楼专做妖界买卖,彼此互不相通。
蜃楼的最高层,亦是陆云野的住处。
外面看只是阁楼模样,走进来也确实是个古朴的阁楼茶室。但实际上,却是一座用宝物维持的异界空间——一座宫殿。殿内设有七八间住房,浴室、库房、厨房、花园、茶室、书房……能想到的殿宇标配,这里只多不少,极致奢华,又极其典雅。
寝殿。
翎锦言肩扛一箱宝物,重重扔到金丝楠木地板。
“老板,这是您旷工的两月,我们的珍宝营收。按您的吩咐,选取的都是具有极强灵力的法宝。”
翎锦言特意加重“旷工”二字,天知道作为一个奴隶,一百多年了,他都没有休过一天假,这也太太太奴隶了!
要是以往,翎锦言如此阴阳怪气,老板早抽他了,怎么无人搭理呢?
翎锦言伸长脖颈探查,自家老板正顶着狰狞受伤的脸,负手抬头看珍宝图。
说是珍宝图,更像是一张硕大的光图。分散在人间各地的蜃楼分店都会出现在光图上,每一个珍宝都附着有定位的妖术,在光图上显示出光点。陆云野只要轻轻一点,光点自动浮现名称、用途以及精确的位置坐标。
守财奴的老板,不容他的任何一件珍宝丢失。
前段日子,这些光点全都黯淡消失,翎锦言差点吓尿。庆幸,只消失了一瞬,现在想来,那一瞬,老板是挂掉啦。
哈哈哈哈哈,想起来就开心。可惜只有一瞬……
这珍宝定位光图本来是放在珍宝库房的,老板回来的头一天,就吩咐妖搬到寝殿里。翎锦言以为老板是想他的宝物了,慢慢地发现,老板哪是想宝物,是想人啦。
还是一名小道士。
妖君和道士……啧啧啧,这不得是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
爱看,想看。
陆云野盯着太阿剑的光点。这个光点有时挪动龟速,有时又跳跃得飞快,像活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
“老板,你想人小道士,为何不把人带回来呢?在这一整天盯着屏幕,眼睛会瞎掉的哦。”翎锦言阴阳怪气道。
陆云野:“风道长。”
“啥?”
陆云野:“以后称呼风玉为风道长,我不想在你口中听到‘小道士’这三个字。”
小道士,只有他能喊。翎锦言的嘴一喊,莫名碍耳。
“好好好,行行行。”翎锦言白眼翻上天。
陆云野:“找到穷奇的踪迹了吗?”
翎锦言摸摸耳垂,心虚道:“没有。”
“废物。”陆云野道。
“老板,话不能这么说。穷奇呀,可是我们人妖两界仅存的上古凶兽,谁能对付得了?没妖能对付得了。他不现身,谁也查探不到?他现身了,见到的任何生物都会死光。哪里能有线索呢……”
什么情况?说了那么多废话,老板怎么不锤我?
翎锦言抬头,发现自家老板盯着蹦蹦跳跳的光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如果是之前无伤的脸,算得上赏心悦目,如今一道疤痕横贯整张脸,对于颜控的翎锦言而言,只想说一句丑人多作怪。
拜托——那只是坐标位置!
翎锦言甚是无语,跟了老板百年,何曾见过老板这等模样!传闻中铁血无情的千年大妖,竟如此痴汉。
老板,您可是令妖界闻风丧胆的大妖!
翎锦言看了眼太阿剑光点位置,道:“老板,扬州云梦城的蜃楼分部,据账本记载,已经一百八十九年没去巡视过查账了,属下建议去一趟看看。”
“不用。”
陆云野看着那个跳动的小光点正朝云梦城移动,平静地说道,“这箱宝物留下,本君要闭关一段时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本君。”
行行行。翎锦言内心吐槽,第一次发现老板的嘴,比命还硬。
——
风玉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南方城市。坤宇殿所处位置有几分偏南,仍然属于北方的地界,冬季干燥寒冷,夏季多雨热烈。
来到南方,随处可见的荷塘湖泊,到处郁郁葱葱,满眼绿色。只是这天气太过潮湿闷热,风玉走几步便有些喘不过气,不得不使用清心降温符贴在额头,为自己消温解暑。
风玉径直来到云梦城最大的客栈酒楼。
师兄说过,要他体验各种生活,包括奢靡享受。小乖留给他很多金子,他决定住最大的酒楼,顺便打听下修建一座道观需要花费多少银两。如果能在如此繁华庞大的城市建立一座道观,信徒肯定很多,师父成仙的进度就会更快些。
风玉穿着简朴的深蓝色道袍,额头还顶着一张黄纸符咒,长时间赶路令他胡子拉碴、土里土气,偏偏开口道:“小二,请给我一间最好的上房。”
好大的口气。
酒楼小二白他一眼:“没有。”
风玉指着小二背后的挂牌:“天字一号房,不有空置吗?”
“没有。”小二继续道。
风玉手指跳过有客的天字二号房,指向三号房:“天字三号房,有吗?”
“没有。”小二道。
“天字四号?”
“没有。”
“五号?”
“没有。”
“六号”
“没有。”
“七号?”
小二终于不耐烦:“没有没有没有……我说你这傻道士烦不烦?没房间就是没房间,就算你问道一百号,也没房间。”
风玉掏出一锭金元宝:“现在,天字几号房有位置?”
小二瞬间变了模样,笑容谄媚,鞠躬哈腰:“天字一、二、三、四五六七**……您想要几号房,几号房都有位置。”
风玉见多了瞬间变脸的神迹,竟然觉出几分乐趣。
为何王员外喜欢以金银压人,风玉终于明白了几分。
这便是师兄要他体验奢华生活的原因吗?确实于修行一道,有所裨益。视金钱为粪土,一心成就成仙大道,确实很难哇。
有钱真好。
风玉发出朴实无华的感慨。
风玉付了金子,向楼梯走去,发觉一人正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看他。
此人,不,或许是妖,柳叶眉、杏眼圆脸,身量很高,也很瘦,穿着银白色的公子袍,面如冠玉,束绿宝石星辰腰带,看起来文雅中透着华贵,不像陆云野,一眼就看出的奢靡。
低调、内敛,但发簪竟仅仅是一根树枝,挂着状似柿子的橙色宝石,与他华贵的装束有一丢丢不匹配。
两人擦肩而过,风玉闻到一丝妖气,却没有反感,甚至觉得熟悉,是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令他感觉到舒服和自在。
是什么妖呢?
风玉第一次对妖的族类感到好奇。
从陆云野和穷奇的经验,风玉知晓实力超过他的妖怪,他无法知晓其妖族群,甚至闻不到妖气。因此推断,这位妖怪的实力与他在伯仲之间。
风玉决定静观其变。
风玉发现天字一号房,竟然有室内的浴池。浴池雾气缭绕,水面飘散着数不清的深红色月季花瓣,味道香甜。
风玉舒舒服服泡了热水澡,剃干净胡须,又重新换了身干净的白色亵衣。
房内有两盆冰块祛暑气,风玉躺在凉席上,盖上冰蚕丝做的绸缎锦被,闭上眼进入梦乡。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模样,只能感觉到周遭灵力比空气还要浓烈,身下是软绵绵的触感,躺在此处,全无盛夏的潮热,清凉、舒爽、内心沉静。
突然,他的心绪动了。
远处走近一人,正是楼梯口遇见的妖。
他嘴唇微张,似乎在说话。
他在说什么呢?
风玉听不清,完全听不清。他骤然清醒,头脑发沉,手抵住额头,风玉一遍遍回想梦境:“小十?小时?笑屎?”
那人到底在说什么呀。
为何会对初见之人如此印象深刻?他的眉眼、脸部轮廓、轻笑的嘴角,清晰地出现在风玉的梦中……
不知为何,不知为何,风玉没来由地很在意。
风玉整理好衣衫、发冠,下楼吃饭。正值晚饭点,酒楼内人满为患。小二殷勤地为风玉寻了处珍珠隔帘的雅间,风玉点了珍馐百味、最昂贵的十道菜。
吃不完不要紧,可以留在百宝袋里,下次再吃。风玉虽然出手大方,骨子里还保持着一贯的节省。
十道菜摆满桌。松鼠鳜鱼,好吃。响油鳝糊,好吃。母油船鸭,好吃。碧螺虾仁,好吃。蟹粉小笼包,好吃。江南的米饭,也好吃……
最后一道菜,西湖醋鱼,难吃。
品鉴完十道菜,风玉从百宝袋里掏出食盒、碗,其中有嚯了个口的木碗,是小乖的饭碗。他手指擦过豁口,心想,如果小乖还在,这些饭菜肯定能满足小乖的胃口。
风玉默默收了木碗,把饭菜都装了起来,除了西湖醋鱼。
“你听说没,城东的女娲石庙,可灵验了。求子得子,求财得财,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珠帘外,有食客在闲聊。
有人附和道:“是真的灵。我前段时间生意不顺,求了女娲石。自此后,做生意全都顺了,一个月挣的银子赶上我过去一年。”
“真这么灵?”
“就是这么灵。”
风玉竖着耳朵听,如果真有如此灵验的道观,他要为师父立观的难度可就大了。
但是,真有这么灵验的道观吗?无条件满足任何信徒的需求,听起来不像是正派道观,反倒像是邪修的手笔。
“真这么灵,我明天就去试试,我要生十个儿子!”
“别说,蜃楼珍宝阁的老板为了生个儿子继承家业,娶了二十房妾室,连生十个女娃。去年,在女娲石诚心祈福,今年二十房妻妾怀孕八个,生下来全都是男娃。”
风玉听罢,有了答案,是邪修。生子生女全都是自然造化,男娃女娃有何区别?今生为男,下辈子为女,都是常有的事情。
真正的善神绝不会有男女之别,能应如此荒唐的祈愿,唯有邪修。
“我的妈耶,太灵验了。我现在就去求!”
“想什么呢?如今的女娲石观可不比去年刚建成的时候,一炷香就得十两金,烧一次香最低十炷,也就是百两金。李兄家大业大,烧得起,我们这等平头老百姓,可烧不起哟。”
风玉起身离开,前往女娲石观。他要去看看是何方妖怪邪修,毁坏道家声誉。
风玉一路问问走走,天黑之际,终于抵达女娲石道观。即便已是夜间,道观处处挂满雕工繁杂的灯,亮如白昼。这座观宇占据整座山,修建得气势恢宏,主殿十分威严庞大,震慑力十足。
大门处有四名身材高大的道人把守,风玉想进殿,被他们拦下。
风玉:“同是道门中人,请通传一声,论道坐经。”
一位看门道人斜眼瞥他,驱赶道:“哪里来的穷酸道人?如果谁都想来论道,我女娲观可招待不过来。赶紧走,赶紧走。”
风玉熟练地掏出一个金元宝,看门道人立刻变脸笑容和煦:“请请请,道长请,我这就通传。”
风玉被迎进门,踏入主殿。威严的主殿铺的是金砖,四周供奉各类神仙佛像,正中间赫然是一块碗口大小、朴实无华的青石,好似在山涧里随便拿的一块。
他没有感觉到半分妖力,甚至感觉到一丝仙人气息。
难道真是女娲神石?
风玉不信,手捏辨真去伪符,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显露真身,急急如律令!”
“你在干什么?”跟来的道士想要阻止,符咒绕过他,直接贴在了“神石”上。
毫无反应,甚至气息也未曾有一丝改变。
难道真是神石?风玉偏头,眼露困惑。
“无状竖子!”道观观主出现,怒骂道。
观主身材矮小,圆胖,四十来岁的样子,像他师兄似的,留有胡须。
风玉手指转动,辨真去伪符从石头上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贴在观主的大脑门。
是人!是没有丝毫法力的普通人。
“你干什么!”观主扯下符咒,撕得粉碎。
奇怪,好生奇怪。
风玉不解,一边躲避道士们的抓捕,又掏出十道辨真去伪符,配合脚下罡步,形成扩充阵法,再次念出口诀。
法阵形成的金光自脚底升起,慢慢扩延到整座庙观,金光自上而下扫描道观的每寸角落。百名道人,全都是普通人。除了女娲石,所有法像皆是俗物,寻不到一丝妖气和邪气。
风玉眼眸一沉,有一丝微弱的妖气,出现在西南偏殿。
风玉缩地成寸,直接过去,正巧撞进一人怀里。
他抬头一看,正是楼梯口遇见的妖,也是他梦里的男人。
那人错愕地看他,发间树枝因为撞击晃动,柿子宝石脱落坠地,碎成渣滓。
“小道士,你缘何投怀送抱呢?”辰胤笑眯眯地看着怀中人,莫名感觉到几分熟悉。
风玉脸色绯红,慌忙从他怀里退出,轻声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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