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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也许是渗进了嘴唇,她在书简上记下学的味道。

事情回到他美其名曰“带我走”和“我会谢谢他”之前。

阎圣经已经失踪将近一个月。

无论是老师、还是他平时玩得好的同学、又或者是任何知到他的人都不曾在此期间见到过他。警察问话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没有落下我。不过问我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负责问我话的警察是个年轻人,有着一种急功冒进的紧促。在得知了我无法发出声音之后急匆匆的找来纸笔要我写下回答。

“写字总可以吧?”他好像刚刚拯救了世界一样得意。

“我问,你写。”然后他就开始了一连串的提问,像是问询三百二十五问的资深学习者。背书一般的一股脑把问题倒了出来。我只能挑着听清楚的问题回答。很快,我在他热切的注视下把那张基本上还是白纸的纸递给了他。

“不知道,没见过,不知道...”他的表情真的很丰富。就先叫他A警官好了。

A警官: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如实回答吗?你知道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吧?

我:【我知道】

A警官:你再好好想想?他们可跟我说过,阎圣经和班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和你好。他这么重视你,眼下你也不好不帮他一把吧?

我:【...】

我:【...我确实没见过他。】

A警官:你的笔录我会妥善保管的,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有个证据是不是。行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打扰你了。

他自顾自的走了。

不过也许我确实撒谎了。因为我曾经在学校后面的一条巷子里见过阎圣经——又或许不是阎圣经。

我记忆中的阎圣经有很高的个子,这也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时巷子里刚发生过一场斗殴,铁管、碎酒瓶散落一地。人已经全部跑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倒霉蛋靠在墙壁上浑身是血。因为他坐在那里,而且胃口很痛似的弓着背,所以我也没办法判断身形。他的脸上也都是血,我本想快点经过,但不小心踢到了一根钢管。

我没办法叫出声,但我看见他撇来时那双凶狠眼目中的惊诧。那双眼睛我永远记得,眼眶充血,眼白的血丝盘结,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的眼角有很长的一条伤口,几乎横贯在侧颊上,皮肉紧绷着外翻。随着他的动作汩汩的流血。只是一眼、一瞬间,他就把头强硬的扭了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知道他还活着。

于是默默地走开了。

阎圣经有一双非常狠戾的眼睛,但眼角永远是下垂的。他会像盯着红肉一样盯着他的仇敌,也会像温驯的狼犬一样脉脉的注视着玩伴。他很少会对人生气,所以我也很少看见他呲目欲裂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或者他把别人怎样了。阎圣经总是有他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容别人插手,也不容别人置喙。

阎圣经的头发从来不超过三毫米,就像他的车速从来不低于九十迈。他最喜欢海城,因为他说海城的风有种自由的感觉,他的摩托车驾驶证里塞了一张他骑旅海城的照片。他说是一个路人帮他照的。照片里一个又高又结实的男生把黑色哈雷公路滑翔支在矮石墙上,左手抱着头盔,右手搭在石墙上。他的背后一片蔚蓝,像是长出了羽翼。他的眼角还有点红痕,是之前械斗留下的那条。

“那时候还没好完全。骑车到地方的时候闷了一头汗,流下去还疼。”他指着照片上的位置,又摸了摸自己现实中的脸。我看着他指尖低下的那条窄窄的白色印子,比起那时确实已经好了太多了。像剖开了一颗麦色的蜜糖,流出了乳酪的内夹心来。刀口轻轻的掼在他低垂而可怜的眼角。

他悻悻的说还好没毁容,可惜他一张帅脸。

我问他【怎么养好的?】他的脸突然的红了。

不明所以。

他支支吾吾的说回去了之后每天都用碘伏消毒,用各种瓶瓶罐罐的修复产品对着镜子抹,他还定时定点去整形医院咨询。“像个小姑娘似的。”他小声说。

说完,阎圣经就顶着一张帅脸傻乐。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但他笑的实在是太开心了,我也跟着傻乐起来。他笑完又不许我笑。我用眼神问他凭什么。

他在晚风里,眼睛亮的像刚出生的小狗,高高兴兴的说:“凭你比我帅。”

阎圣经有过两个女朋友,最后都不欢而散。一个我见过,是隔壁班的文艺委员,非常温婉可人,但大概是受不了他那段时间总是不在于是便提出了分手;另一个据说是上届的学姐,因为学业上的一些事情把他给忘却了。他掏心掏肺的说喜欢,但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接受了。

我没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发生的。我看到了结果,我得到了未来,这就足够了。我不是很恋旧的人,过去的事情塑造了我,我却不必时刻活在过去。

就像他从美梦中酣然的醒来,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了。我仁慈的把他放在病床的一侧,靠着他的背安然的休憩。阎圣经肯定做了一场美梦,因为他醒来时带着十分的满意。他伸着懒腰问我接下来想去哪儿。晨曦的颜色把小夜灯的颜色收入眼底。我拉过他伸直的手臂,在他手心里写下。

【海城】

我从来都没有记录的习惯。

但毕竟身处动荡之中,阎圣经说我应该趁自己还记得什么的时候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于是你看到了这些。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阎圣经不太喜欢别人反对他坚信正确的决定,于是你看到了这些。

我们骑车去了海城。

有的时候我很好奇阎圣经是怎么想出那么多方法克服困难的。他既要载着我,又要拖着我的氧气瓶。别介意,我们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把我放在挡泥板前,让我抱紧他,又把两个近乎见底的氧气瓶各放一边,用束缚带捆好了。我之前说的是呼吸道疾病对吧?别介意,我还不到完全无法自主呼吸的境地。这两个氧气瓶,更像是我们共享的一种“寄托”。

阎圣经并不是每次回来都能带“好消息”。甚至比起带消息回来,他还能够完整的站在我面也算是一种“好消息”。他经常遍体鳞伤的回来,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像鱼市里被选中捞出水面的鲤鱼一样难以呼吸。胸口起伏着,勉强吐出气来证明自己还活着。他结痂的伤口就像鱼鳞一样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身体各处——除了他的脸。他流着血,喘着气,还咧嘴笑着。

这时他就可以得到我的呼吸面罩,和我的氧气瓶。介于我并不能很好的驾驭他的“妻子”,阎圣经对我和他自己的生存仍旧关键。真是奇怪,有的时候生死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有时候我会忘记这点,而思考起未来那样虚无的事情。

我把面罩从面前取下,久违的呼吸到自然的空气让我止不住的咳嗽。真难受啊。

我端着面罩走到他面前,他就用那只受伤较轻的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面罩扯到他嘴边。阎圣经的力气很大,即使是受伤也能轻而易举的捏碎我的骨头。被他钳住的地方迅速的红肿,火热的发痒,好像是他不满意我手腕的长势,要把它折断了重来。

他像饮酒那样捏着我疼的有些发抖的手腕贴近嘴边,先是隔着点距离嗅了一下。像是在品鉴年份和纯度。人工制取的氧气的成分及其纯净,主要由纯氧构成,也因此极易上瘾。阎圣经终于把玩够了杯盏容器,松开几乎要折断的手腕接过面罩大口的呼吸起来。

呼吸、呼吸。肾上腺素开始发挥更大的作用,痛觉丧失在神经线中。

呼吸、呼吸。雪白的羽片开始从他身上坠落,他像揉碎的星潭闪烁着覆灭。褪去衣衫,褪去泥肉,褪去腐骨,化成一颗血丹青心来。暴戾的君王昭临黔首,八面玲珑的捋着千秋万代的风声。忠言良语在语焉不详的著述中明灭,如烛火舔上他的衣角,金铮炸响,燎烈三关。

乌青的发丝从眼眶里垂坠,绞缢在心口的一双玉手向下查探,毒蛇一般小口啃咬着皮肉。柔顺的剖开一路血花,最终在翻出的肠子的最末端找到了一颗贴金箔花、镂九面的铁丸。

血和清透的肠液自镂空的丸棂满溢而出,拨动内里一枚乌色核弦嗡嗡明动。如附和他死前不甘心的呜咽,一趟趟的听着哑声的哓音。抬起铁丸来,不干不净的水儿沥在他身上,撒了一地。

凝笑着在他华美衣袍上擦了两把,又兜兜转转捻着肉牍里掏出来的东西耍玩。不知按在哪里欢喜,只能举到他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的黯色眼睛前。和那琉璃一般脆落的瞳孔比照着发笑。

已经看不清了啊。

他飘飘欲仙,如羽化登阶,秋水坠地一般沉醉地呼吸起来。微微阖上了那双暴君的眼,好像暂时放松了对一切的桎梏。

休学之后我基本上不再开口了。一是没什么值得交谈的对象,二是我什么也不想说。每件事情都摊开来,无比明晰的摆在我面前,那还有什么值得探讨的。阎圣经是个不需要交谈的例外。他的健谈和强大体现在他可以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继续这场独角戏。我们像是本应该在两个时段播放的节目被剪辑在了一起,雪花屏之后就是割裂的画面和唱词,各执一方。

他并不全然理解我,我也无需他的理解。

但奇怪的是我必须理解他。

就像宫廷里记录君王言行的的书吏官。我必须理解君王所想,明晰君王所思。我如履薄冰一般躬立在王座身侧。无论上面坐着谁,为了我的脑袋还在脖颈上就必须无比谦卑。

好像生来就是如此过活。

他的手按在我的头上,揉了两把。月色凌乱,他扯了自己的一段鞋带给我扎头发。之前的皮筋被裸露的钢筋扯断,连带着一缕刚洗干净的头发。

他说他喜欢长头发。荡在水波里里就像缠乱的因果纠缠着众人。

而阎圣经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曾有人进贡给他一颗美貌女子的头颅。虽已亡故,但依然面有芙蓉,神色安逸。那奇怪的方士说,只要把女子的头颅放进金盆中,加上煮到半热的泉水和些许金粉就可以从她的发丝间预知未来。

真主听了很感兴趣。他一向喜欢别人为他“进宝”。更何况他已经莅临人君之位,再谈起贪得无厌来,更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的事情。

那方士见他自幕帐后微微的笑。听见他,摇晃起头颅来,把戴着的冕旒撞起细碎的杂响。心下便更加有了底气。

斗胆进前一步,又把手里装着女人头的木匣举了更高点。梨花木的六角匣上雕着朴素的蛇鹰六角金铃纹,毒蛇血喷巨口利齿尖牙逼进老鹰的脖颈咽喉,鹰隼的一双劲爪深陷蛇腹撕扯出内脏碎片。六枚六面镂空的金铃以细金丝串联其中,如幡旗矗立,御风则响。

匣内一颗珍珠白的美人头,秋眸紧闭,薄唇微张,面色殷红。似有千言万语还休。观其齿列,未为全成。尚有四颗小乳牙,四颗小槽牙列束其中。应为十四五岁之妙龄女。青丝软而细密,规整的束在脑后。一整根红线系于发辫之间,发丝长短均已,无一例外。

他说此头乃是“靼日乌耶纳”,是族中通灵的圣女与知晓天意的河神交合而生。睁双目可观前世,沐青丝可

望来生。

真主听闻,向前压了压身子。衣袍和绣线摩挲,令人难以揣度。

“为何只有她的头?”他问道。

方士像是早已料到。无比悲痛的抚摸着盒子道:“族中内乱,叛党欲夺女子。被困河堤三日夜后女子自绝于堤坝之上。临前委托,割下头颅献与陛下。

愿以未来换得垂怜一面。”

闻言大笑之。旒琏在面前捶打如骤雨。厅堂上寂静万分,无人敢言。唯有书吏官在驾前此处书写,落下刷刷点点的附和。

他方笑罢,天幕后似有行为似无作为。

霎时间,冷气森森,如鬼神居所一般阴风阵阵。

冷雨泼在方士身上,着实洇湿了脊背。这名君王可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不知那一句就会让他突起杀意。闻听人言,暴君最宠信书吏。偷眼观其神色,却隐在更厚重的纱面珠链后。不必提面容,连身形都飘乎如雾。寒霜从雷霆高悬之处一路高歌,沿着滚金的猩红斑纹大糜皮毯轰然坠地。炸开了一片惊寒。阶梯下各路文臣武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示好。

方士的手有些发抖,不知如今是几度春光。他的宫殿华美而奢靡,却未见时光在其中流逝的痕迹。不舍昼夜,不辨春夏。

侃侃的口舌之中重重的裹了一层霜壳,吞了一层冰,动弹不得,直冷到心管。

奇怪。

那匣子托在他手上的分量好像重了。

原来是温冷的血从玉颈的切口出汩汩,流出了一汪血色的刀刃。积冷难遣,洇湿了匣子底,从他冻僵了的指缝里打着滑,一滴一滴的打在暴君猩红的地毯上。

一卷书记述完毕。书吏官束起书简任其坠地。竹卷如人头自阶梯上滚下,落在方士的布鞋边,沾了血。他不解其意,往上望去。

书吏官仿佛无事发生,只是轻轻的倾颓了历史。

“如果吾想,看看吾的过去呢?”

方士的喉咙里挤出咯咯的响声。朝堂上大幕骤然向两侧拉开。侍女挑起纱帘挂在珠钩上,两柄瑶扇轻轻遮住他的身形又打开,像蝴蝶扇动一下翅膀。真主的面自黯淡中显现。

真主的视线没有落在方士身上,也没有落在匣中女子的头颅上。他转过头去,饶有兴趣的盯着比君王的帷帐更厚重的帘幕之后的模糊身影。

她就像偌大的宫殿中角落里摆放的一盆水。因炎热蒸腾,因寒冷结冰。有形而无体,无形而有体。如深海波涛下拉扯戈矛牵动的粼粼黑影,幽曳至不知所踪。

“未来终究是历史。”

她开口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诡异弥漫在朝臣之间。尤其是方士,他两股战战,如今更是近乎吓得跪倒在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如金戈戗地,如玉碎花鸣。喉咙口挨挤着弄出声响。那活像是从一头濒死的野兽喉咙里扯出来的声音、带着风声和血沫,充满颓败和绝望。听得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喉咙。

只是侧目观瞧。真主不以为意。

无人知晓她曾经历什么。除了这交心的狗皇帝。

“在想什么?”离海城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但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了。

秋天,体感温度微凉。阎圣经骑了一路,有点微微发汗,正扯着一块手绢擦着额角。

我坐在两个氧气瓶之间,到海城我们就可以丢掉一个。已经完全的吸干沥净了。我们主要是在医疗条件较好的城市之间转悠。虽然氧气并不是必需品。

我叹口气,掏出写字板。写下问题后转过去给他看。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阎圣经靠在他的妻子身上。抓了两把汗湿的短发。目测长度已经超过他给自己定的标准,但很遗憾,我对发型这方面没什么造诣。他自己有很有美的追求,所以在这种基本看不见其他人的地方他选择了放弃修理。

“看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吧。”

他从车上掏出根皱皱巴巴的烟,又从口袋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盒火柴。

“周三之前、周三之后?”阎圣经叼着烟,嘴里含糊不清。

点上,吸一口。他往后扬了扬,让鼻梁上的血痂晒着月光。

喷出的青烟在月下袅袅。橘红的火点明灭、像是一条艳红的鱼。引着人向他去。月光落在他厚实的肩颈上,把肌肉和汗水的轮廓模糊成亮晶晶的一片,我看到一条隐秘的,粉红色的缝合疤。他又挠了挠额角,许是不习惯我这么盯着他。

他用问题回答问题。

没劲。

【给我一支。】

我又写,笑盈盈的转过去给他看。他那双狗一样的眼睛睁圆了一下,妥协着试图再翻出来一支皱巴巴的香烟。

“没有了。”他忙活一阵,一摊手。

“我的给你。”

阎圣经大方的从自己的嘴唇中取出烟来递给我。

我顺手接过来吸了一口。果不其然,立马咳嗽起来。

“你就是贱。”

他宝贝他那最后一根烟。从我手里夺过去后又叼在嘴里,手上没轻没重的拍着我的后背。

“你到底为什么...算了...咱俩都过命的交情你也没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不想说就不问了。反正你也不会说话。”

我咳嗽的不停,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没心没肺的继续拍着我的背,弄得我都尝到血味。

血味。

那方士的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丈多高的血花。

血点泼洒在挡住君主的瑶扇上,泼洒在书吏官的帘幕上。她睁着眼睛,那血好像溅在她的脸上,自皮肤一点点滑落。她那卷掉在地上的书简已经完全被血染透。恐怕又要重新撰写。

瑶扇后阎圣经的笑容已经彻底癫狂。殿堂之上只有他一人狂舞、空荡的回响。蛇信吐的丝丝作响,珠旒爆裂如訇。

书吏官静默不语。

也许是渗进了嘴唇,她在书简上记下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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