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发生突然，轩辕初衣毫无防备地被水浪吞没。
“扑通”一声，诡异得彷佛是活物一样的水浪‘吃’掉她后，好像因此得到满足再也没有其它的动作，重新回了水池。
提示牌标明水深不到两米，已经平静的水面却一点也看不见被卷走的轩辕初衣。
她消失了一分钟，五条悟和伊地知的谈话正好结束。
“滴答——”
滑梯扶手有一滴水缓慢下坠，轻轻滴落到平静的水面，荡开细微的水波。
如同水珠滴入了滚烫油锅产生的剧烈排斥，原本悄声匿迹的诡异水浪，骤然从水中再次冒出了头，窜出大约三四米的高度，停在空中。
过了几秒，水浪中央浮现一个好似张大嘴巴的漩涡，然后把金光闪闪的什么东西从体内排了出来。
那是一颗直径大约两米的金色光球。
稍远一点的位置，五条悟手指摩挲线条漂亮的下巴，注视这一幕。
“哇哈耀眼的金光罩，这不是电视剧才有的特效场景吗？虽然强度暂时不知道怎么样，但……啊啊稍微有点帅气啊，这种类似防御的术式。”
看清金球里面人的表情，五条悟眉梢扬起，稍微有点稀奇，“看样子是发脾气了呀初衣。”
他们短暂相处的时间里，他几乎没看见过对方真正生气的样子。
无论是被跑卦还是他开玩笑，她都是一副无所谓或者只是流于表面的简单情绪。
“所以说，咒灵怎么做到的？”
金色光球里，轩辕初衣正竖着两指，微微眯眼咬着牙，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好样的，你可真敢啊。”
第一时间展开防御罩却还是打湿了道包，轩辕初衣眼神冰冷，拳头咯吱咯吱攥得邦邦硬。
“这里面有我为数不多的，连跑路都要全部带走的符箓。”人生地不熟，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搜集真正的材料，“泡了水，作用可就消失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符箓可以出售，重新制作需要买材料——全部代表着钱啊！
可恶啊，贫道贫道，她本来就是道教里出了名得穷！
轩辕初衣把道包丢到岸边，撤去金光罩子。
水浪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咒灵。它的触手在空中乱舞，脚掌下的池水中迸射出好几道粗壮的锋利水箭，朝着轩辕初衣迅猛无比地刺了过去。
速度快到划破空气发出嗖嗖声。
“真遗憾，这种级别的攻击在我眼里，和电影慢镜头完全没有区别。”轩辕初衣目无波澜地看着水箭。
轻轻踩了一下水面，无形的炁以她为中心快速凝聚，在水面浮现一道太极阴阳鱼。
“所以说，还是还给你吧。”
轩辕初衣明明只是站在原地，但那些能够贯穿大楼的粗壮水箭在触碰到阴阳鱼的瞬间，却像遇到天敌一样仓惶地原路返回。
“砰砰砰——”咒灵被自己射出的水箭刺中，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似乎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类不好对付，它最大程度地输出咒力发出最强攻击。
整个池子的水沸腾了起来。
紧接着，抽干整个池子的水凝聚成冲天巨浪，像超级重量型的巨吨卡车超速冲撞般咆哮着朝轩辕初衣兜头砸下，在途中又分化出好几道绳索，从不同方向围剿过去。
“居然又在我面前玩水——”
轩辕初衣斜睨着头顶越来越近的阴影，嚣张地宣告，“我说，到现在还没认清事实吗？这个，我可是祖宗啊。”
炁拂开她额角的碎发，脚下一直旋转着的太极阴阳鱼忽然加速。
“坎卦。”
话落，阳鱼变成蓝色，阴鱼变成紫色。
岸边的五条悟眸光微动：“嗯？气息变了。不仅咒灵的术式起不到攻击效果，连附近原本不带任何属性的力量，也几乎一瞬间就变成水。所以说，是改变力量属性的术式。”
能变成水，那其他元素呢？
如果能办到的话，这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术式啊。
顿了顿，五条悟的视线偏移，停留在轩辕初衣的额头，若有所思道：“改变的话，果然是从那个出现开始。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是什么特殊体质吗？”
啊啊，越来越好奇了。
这种不能立刻猜透谜底却又特别期待答案揭晓的感觉，比他只能看不能立刻吃掉排长队买到的甜品一样，让人心痒痒。
嗯，说得恐怖一点，他稍微有点想要把初衣抓起来好好研究一下的冲动了。
-
此时，轩辕初衣单手掐诀，指引着炁运转流动。
“看好了，水要这么用才像回事。”
池水被按下暂停键，全部停滞在空中，接着又忽地活动起来。顷刻时间的打散重组变幻，一条在阳光下水光粼粼的五爪水龙成形。
轩辕初衣放下手，水龙随着她的心意在空中盘旋蜿蜒。
“虽然说这种级别的咒灵，用这种术式对付起来太大材小用，但这口恶气不出，我道心就会不稳。乱我道心者——”她纯恶意地吩咐道，“去，给我先狠狠揍它一顿再祓除！”
水龙得令。
“昂——！”
震撼灵魂的龙吟声过后，就是轩辕初衣指挥水龙单方面长时间胖揍咒灵的场景……
“五条、五条先生。”
伊地知不可置信地扶了扶眼镜，“啊，那个……”
“像这样游刃有余碾压式对付一级咒灵，真的好厉害啊——伊地知，你是想这么说吧。”
“啊，是……”
五条悟用鼻腔“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伊地知，千万别搞错了，她根本就没有认真战斗，一点也没有。”
“诶诶诶——？！”
“真是的，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毕竟对手那么弱。”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只是区区一级咒灵，如果都需要她稍微认真一点对待，那才奇怪。”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他‘看’到了，有关初衣那大概率被华夏保密着的一点小秘密。
“伊地知，看一下最近几天的日程表，有没有稍微有点挑战性的咒灵？比如特级什么的。”
“是。五条先生，请稍等一下。”随后伊地知回复说，“就目前登记的诅咒事件来看，需要您祓除的咒灵虽说数量多，但特级的……暂时没有。”
“啊真可惜。”
伊地知被重新戴上眼罩的五条悟支使离开。
几分钟后，轩辕初衣终于出完气结束了战斗，恢复了神清气爽。
“五条，已经搞定，脏东西解决掉了。”她回到岸边，拍拍道包上的泥土，随口问了一句，“对了，需要我帮你改一下乐园风水或者做个镇宅局什么的吗？”
五条悟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些东西我有听说过，具体有什么作用？”
“作用很简单，这个水上乐园起码几年内不能再诞生这种水怪。”轩辕初衣说这话时语气平淡至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说得轻松，但五条悟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安静了会儿，他若不经意地问：“真好啊~说起来，你们华夏的道士都会为雇主做这样的善后服务吗？”
“当然不是。”轩辕初衣没多想，“华夏从来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为什么？”
“哼哼，那是因为华夏有——”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轩辕初衣把差点秃噜嘴的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五条悟追问。
“有……有浩然正气！别好奇了，我说了你也不懂。”
轩辕初衣不想再聊这个，转移话题，“对了，你有看到吧？刚才那个怪物，我超轻松咻咻几下就解决了。这些应该足够证明我不是骗子吧？”
“唔，怪物什么的……”
五条悟知道暂时得不到答案，顺着新话题聊下去，“当然——看不到了。戴着遮光眼罩，稍微动脑想一想就知道我不能看见东西吧？”
他表演欲说来就来，伸出手像盲人一样摸索着。
轩辕初衣面无表情地说：“适可而止一点吧，别再装模作样了，虽然这不符合常理，也或者应该说你天赋异禀——戴着眼罩的你能看见事物这个神奇事实，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初衣能这么快发现，我有点意外。”
轩辕初衣有点奇怪对方的说法：“说什么呢，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能很快察觉到啊。”
“好嘛那我夸你一下好了，聪明的小朋友。”五条悟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轩辕初衣的头顶。
“拍吧，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手——”
“初衣，你只是证明了你有祓除怪物的惊人能力。但我额外付出报酬的条件，你好像并没有办到哦。”五条悟收回手说道。
这句话让轩辕初衣哑口无言。
这其中的原因，她也正一头雾水。
按理来说，卦爻预示由秽气生物造成的危机虽然可以人为改变结果，但绝对不是眼下这种连开头都没有发生，就完全改变结局的情况——正常情况下，五条悟终究会像卦爻说的那样进入水中，然后她再入水救他。
除此之外，还有她完全没预料到的事情发生……
思绪暂停，轩辕初衣不死心地试图忽悠：“等等，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说今天会有落水风险，事实证明确实存在。”
“嗯嗯，是这样没错。”五条悟咧了咧嘴，非常会抓重点，“但落水的不是我，而是你。”
“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身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无情上司并不需要进入园内，落水的会是可怜的伊地知呢。”
……
每种狡辩都会被有力地驳回，轩辕初衣越来越灰暗。
五条悟拍了拍她的肩膀，假模假样地安慰道：“嘛嘛今天还没过去，说不定你卦爻说的状况会在下午应现，别这么沮丧，笑一笑嘛初衣。”
轩辕初衣笑不出来。
五条悟面朝她，忽然弯腰凑近又重新站直。
安静了几秒后，他开口说：“初衣，我们来玩牛肉游戏吧。”
“小学生一边玩去，姐姐正emo呢。”
“规则很简单，谁更喜欢牛肉就是胜者。”五条悟自说自话，“锵锵，我赢了。因为道士不能吃牛肉，赢得超轻松啊。”
“……”好幼稚啊。
五条悟转过身，扬了扬唇：“走吧。”
“去哪儿？”
“不是说我今天适合购物吗？看在你辛苦消灭怪物的份上，符箓材料店和古武器店铺二选一，五条大帅哥带你去。”
轩辕初衣可耻地心动了。
“……你买单？”
“没问题。”
“好！”
轩辕初衣瞬间开心了。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从哪里获得的地址，带她找到了一家符箓材料特别全的店铺：
“黄纸，朱砂。”
“想要多少随便拿。”
轩辕初衣毫不客气地塞了满满一包。
“烟墨，柏木板。”
“买。”
她挑了几个，塞进道包外侧。
“笔——”
“不用在意价格，选你习惯用的。”
她面色不改地挑了最贵的。
买好远超符箓耗损的材料，轩辕初衣不经意间一瞥，目光定格在被当做镇店之宝摆放的铜钱上。
五条悟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想要？”
“这里面有几枚铜币存世量稀有……嗯，价格很贵。”轩辕初衣答非所问。
“想要就去拿嘛，客气什么。”
如听天籁，轩辕初衣惊喜地看向五条悟：“真送我？！”
“欸～不相信的话，那就算咯。”
“不许反悔！”
离开店铺后，轩辕初衣一脸稀罕地挨个把玩这些铜币，恨不得全部亲上一口。
五条悟轻笑了一下，然后问：“初衣，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当然，超级开心！”
即便之后一下午都奔波在祓除咒灵的现场，累到晚上回家倒头就睡，也丝毫没有影响她这份好心情。
她搂着满满一大包符箓材料，睡前想着：
五条虽然性格不怎么用，但人还蛮不错的——
出手这么大方，不愧是她的贵人。
最最最重要的是——替他挡灾后，他身上的紫气居然有一丝丝跑到了她身上。
虽然这只是他浑身紫气的九牛一毛，但这可远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
简直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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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尽繁华三千，100瓶；纱玲，58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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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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