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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杜家兄妹

危机解除,青竹松了口气,向对方行礼表示感谢:“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她蹲下身,学着少女刚才的样子又摸了摸小黑的头。“小黑,也谢谢你。”

“不客气,行侠仗义是本女侠的准则。我叫杜衡,家在黑风山脚下。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杜衡好奇地打量起青竹背上的剑。

“在下青竹,青云山道观就是我的家。”见杜衡感兴趣,青竹主动将剑取下递了过去。

“哇,青云山,那儿的道观不是很灵验的吗?”杜衡吃了一惊,碰到剑鞘的手也立马缩了回去。

“我还是不乱碰你的东西了,要是弄坏了就不好了。”杜衡小声说道,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见杜衡转身欲走,青竹忙叫住她:“这位姑娘,既然你家就在山下的话,可否借宿一晚?我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玉佩你且先收下。”

说罢,青竹解下剑柄上的玉佩。刚刚被人救了,现在又要再开口请人帮忙,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玉佩,是自己被师傅捡到时,挂在她脖子上的,是父母留给自己唯一信物,她很有些舍不得。不过师傅一向教导他们,修习者要断绝尘缘,只有忘掉过去的事,才能无惧纷扰,一心向道。故而师傅所收弟子也基本都是举目无亲的可怜孩子。

杜衡本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的,可那玉佩莹润通透,着实叫人眼馋。

虽说哥哥不许自己随便收别人东西,不过只是拿来稍微把玩一会儿,欣赏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杜衡暗自盘算着。要不然就留她住一宿,毕竟这山里也实在不安全。再说了,哥哥有事去了隔壁镇上,还未回来,只要在那之前把这位青云山弟子送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杜衡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仅限今晚,天一亮你就得离开。我哥哥明日回来,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没问题,我只想寻一块清净之地,调息打坐一晚。”青竹一脸真诚。

杜衡带青竹回了家,然后领她来到自己的房间:“今晚你就待这儿,我去我哥那屋。早些休息,明日卯时我自会来叫你,到时你可得遵照约定离开。”

杜衡正要关上房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青竹道:“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送走杜衡,青竹开始打坐。杜衡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不过墙壁上倒是挂着许多弓,除常见的木弓竹弓之类,还有一把刻着精美花纹图案的长弓,那弓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的角制成。闭上眼的青竹仍忍不住去猜测,那究竟是什么动物。走神的青竹气息有些不稳起来,她忙集中精神,重新调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辰时将至,青竹收拾好行装,临出门前却还是放不下那把弓。她思考了一下杜衡说过的话,觉得自己看看应该还是可以的。于是她走到弓前,细细端详起来。

“喂,玉佩还你,卯时已到,你该离开这儿了。”杜衡推门进来,却见青竹端坐在桌旁,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的弓,是从何而来?”

“哪把弓,我的弓都是我哥帮我做的。他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工匠,经他手打造的弓,人人都夸好。”

“撒谎,那墨色角弓,分明是出自青云山弟子之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时间到了,你得在我哥回来之前离开这里。”杜衡语气强硬起来。

青竹知道杜衡对自己有所隐瞒。那弓上的花纹,乃是一种古老禁制,可使兽角残存的杀戾之气转化为弓自身的威力。而那分明是青云山的人才会了解的上古禁术。相传,青云山本是一处封印妖物的所在,正是此禁术使它成了一处灵力充沛的极佳修炼之所。不过师傅一向不准他们学习这类法术,因其威力过于强大,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所用,这世间必定生灵涂炭。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杜衡的哥哥杜仲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小衡,张猎户又订了好几把弓,看来这阵子咱们得多上山取些材料了。”

没有人注意到,杜仲看见青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停滞。

“这位是?”杜仲明知故问,其实他一眼就认出青竹的佩剑。青云山弟子的剑,每一把,都是由师傅亲自打造。不仅剑身是由天地至宝玄金石经数千次锤炼淬火铸成,其上的花纹更是师傅以灵力一道道亲手刻就,是以这些剑不单有惊人的威力,更是师傅倾注心血之作。

杜仲身为一个出色的工匠,自然不会看不出,青竹和紫甯的佩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之所以明知故问,只是不想让青云山的人发现紫甯的事。

青竹见杜衡的哥哥回来,索性直接与他对质:“按你妹妹刚才所说,这墨角弓是出自你手,那么我问你,这弓上的花纹,也是你所为吗?”

杜仲微微皱眉,这个动作被青竹看在了眼里,内心了然,可杜仲却不认账:“这弓是我做的不错,可这花纹,我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其实他也不全在撒谎,当时杜衡将一只巨大兽角交给他,只说是紫甯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贵材料,而有了这兽角,他便可制出一把拥有惊世之力的神弓,成为天下第一的匠人。而这角上的繁复花纹,杜仲的确不知是从何而来,这问题的答案,恐怕还得去问紫甯本人。不过紫甯当时叮嘱杜衡说,为这兽角自己和师门闹了些不愉快,为了师门的名声考虑,不希望他们向别人透露此事。所以这弓平时也只是被小心地收藏在杜衡房里,几乎没有人知道。

见对方不愿配合,青竹决定强取:“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好把此物带走,回去交由师门处置了。”说罢,青竹伸手便去夺那弓,哪想手刚握住弓身,那弓就爆发出一阵强光,强大的力量硬是将青竹震出数尺。

“好啊,这弓竟还被人加了噬仙咒,果真是不简单。”青竹抹去口角的鲜血,冷笑道。

“怎么会这样?”看见倒在地上的青竹,杜仲杜衡兄妹俱是惊讶不已,这弓制成之后,只经过他们兄妹二人之手,当时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之处。可如今却伤了青竹,难道真如她所说,是有什么问题吗?可紫甯心性纯良,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现如今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杜仲眉头紧锁,完全想不明白。

“青竹师妹,你在里面吗?”

是玄参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青竹顾不上疼痛,立刻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跑去,果然是玄参,居然连白兰师姐也在。

“青竹你也真是的,我和白兰都找了你好几日了,刚到这镇上,就瞧见冲天的白光,还有那异常的灵力波动,白兰一看就说是你,没想到还真是。”

青竹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什么嘛,这回可不是我闯的祸,是它。”她指了指墙上的墨角弓,又忙补充道:“小心点,看看就好,别碰它。”

玄参凑近了两步,待看清那弓上的花纹后,立刻如临大敌一般连连后退:“这这,这是何妖物?怎会有人用禁术将它封住,还制成了一把弓?”若是这弓到了妖邪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这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怕被有心人听去了,反倒惹出事端。

白兰认真看了一会,却没有马上开口。青竹以为她是在思考要如何将弓带回去,便提议:“不如我们请这兄妹俩帮忙,把这弓带回青云山,让师傅销毁。”

“这是我的弓,你凭什么拿走,还想毁了它?”尽管杜衡确实觉得这弓有些危险,可她又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人轻易夺去毁掉。再说,当初制这弓,哥哥可是花了大半月时间,自己绝不容许别人就这样随便糟蹋他的作品。

杜仲上前一步,按住杜衡的肩膀,示意她先别说话。还没等他开口,白兰却突然出声。

“不,不能销毁它,现下我们正需要这把弓。”白兰一脸严肃。

什么?这下吃惊的不只是杜家兄妹了,连青竹玄参也一并傻了眼,“你,你要用这把弓?”玄参结巴道。

“不,用的人不是我,是她。”白兰朝杜衡拱手一拜,“弓的主人,似乎是姑娘你。我们需要借助此弓的神力,不知能否请这位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

杜衡别过头去,并不吃这一套:“我为什么要帮你?”

“杜衡,别耍小孩子脾气。”杜仲沉声制止道,他转头向青云山三人一揖,“既然几位开口有请,我们自当全力相助。不过……”他突然顿住。

“不过什么?”玄参和青竹先后接道。

“你是想说紫甯的事吧,放心,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决不食言。”白兰一字一句说道,声音笃定,令人信服。

“什么,紫甯?白兰你忘了吗,师傅不准我们……”玄参话刚说到一半,便想起这里还有一个毫不知情的青竹,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杜仲对白兰的回答似乎很满意;“那好,白兰姑娘,我们一言为定。这几日你们四处奔走,想来也累了,不如今日先在此休整一晚,明早再出发。”

“好,那我们师兄妹今日就先在此处叨扰,明日再动身。”白兰说这话时,眼睛只是看着弓。

“诸位早些歇息,告辞。”杜仲带着杜衡退了出去。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青竹完全不明白刚才他们在谈些什么,什么子宁,什么帮忙的,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是那株仙灵草了。

“你不是要取那仙灵草吗?”白兰看了一眼青竹张大的嘴巴,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说,“那仙灵草不止有灵虎守护,还有重重结界,如若不借这弓破除,那求药之人必将陷入无尽的苦痛梦魇,心智坚定者或成神魔出,心性动摇者则于梦中亡。”

青竹觉得,白兰知道自己要取仙灵草这不奇怪,可她对仙灵草竟还如此熟悉,这很是不寻常。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白兰微微一笑:“是师傅告诉我的,毕竟我下山考核的第一关,就是取得仙灵草。不过既然你有需要,待我取得叶片作为信物后,你自可以拿它的花去救人。”

“那青竹就先谢过师姐了。”青竹乖巧地行了个礼,然后望向玄参:“玄参师兄,我记得,你也到考核的时候了吧,你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玄参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个,我晚些再告诉你。”

青竹撅起嘴朝玄参做了个鬼脸,不理他转而打坐去了。

翌日一早,五人便浩浩荡荡地上山去了。

白兰说,清晨露水时分灵虎的力量最弱,到时,青竹和玄参负责引开灵虎,待杜衡和杜仲将结界破除后,白兰便可轻松取得仙灵草。

一切都照计划顺利进行着,眼看白兰就要将那仙灵草摘下,不想却被一阵不知哪儿来的烟雾迷了眼,待烟雾散去,仙草已不见了踪影。众人见白忙活一场,不由有些懊恼。杜衡刚想开口嘲笑,只听玄参大喊一声小心,就见那灵虎朝着破坏结界的杜衡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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