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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台,阁外东行三十步,蜂蝶成群的树林鲜少经人修整,万物自由生长,俨然是一个小型生态圈。
她咬着棉花糖驻足在林外,听脑袋里喋喋不休的家伙念叨,“这里面不适合练习,换个地方,我们回室内也一样。”
“哦,狗狗你看,那只蓝须夜蜂虎在看我们。”长怜卿指着不远处的翠鸟,目光直直飞过去,鸟儿像受惊般振翅躲进更高的树冠。
系统连声催促道:“里面有智慧的动物很多,尤其是那只蜂后,不管你姐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想找麻烦就赶紧走。”
“好吧。”女孩两三口吃掉棉花糖,拿帕子仔细擦拭过手,转身往楼阁去。
“即使在室内我们的动静也要小,昨天教你古琴的教授应该是精怪,而且绝不是无名无姓的小东西。”
“你说叶教授吗?可我分辨不出人类和精怪的差异。”
她贴墙绕过一旁的守门丫头,由清风托举着,犹如雏鸟跃过高崖,悄无声息地回到墙的另一侧,片叶不沾裙裳。
“小心点。”系统提醒道。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长怜卿落在假山后,继续执拗地追问,同时借着野樱的遮蔽向外探头,环视一圈才走出掩体。
小院野樱繁密,花瓣四处飘散,小孩子躲进里面就像大海捞针,尤其她今日衣着明丽,又戴花又描钿窝,实在不好找。
“行行行,昨晚讲到星球意志放弃精怪,决定培养人类作为地球迈入星际文明的契机。”
系统实在被烦得没办法,直接妥协了。
她坐到较粗的枝干上,投影系统面板,一遍研究一边听。
“最先诞生的自然精灵们不渴望求索,所以星球看不到希望,足脊和根须痴于相互征讨地盘,引得造物主唾弃,唯有求来火种的野猴获得青睐,在多次践踏中顽强存活。”
“其中有些精怪为之动容,选择顺运而为,与人类以血脉为契款,传承交尾、彼此相依,当然,这个过程中会淘汰更多没有资质的人类。”
“当精怪们意识到大局无可挽回,多数自然精灵选择回归伊始的模样,剩下的家伙少部分接受招安,在人类社会里各凭本事谋生,本质上就是用劳动换取饿不死的报酬。”
“再有一部分天性桀骜不驯,与人类作对,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其它要么也学前辈通过血脉延续生命,要么直接退出历史,无人知晓来处。”
系统瞥一眼专心看《花园宝宝》的女孩,短暂的注视等来她异常机敏的回应。
“玛卡巴卡?”沉迷动画片的深渊睁着大眼睛朝它问询。
“小坏蛋,不准看了!”虽然动画片是自己主动播放的,但是它有权保护小孩的眼睛,不过伟大的系统大人绝不承认这是公报私仇。
“啊,我还没看完。”她仍觉意犹未尽,却只是嘟囔一句,拿出袖子里的宣纸和毛笔展开,做出准备学习的模样。
长怜卿眨巴着金瞳,露出小虎牙讨巧道,“那等会儿吃饭再看吧,狗狗老师最好了,我会乖乖练习的。”
它的笑声像噎食的大鹅,高高翘着鼻子和尾巴张扬得意,“哼哼~这还差不多,现在你还需要用笔作为导体,等以后熟练度上来,不需要笔就能做到。”
“哇,老师太厉害了!什么都做得到!”
女孩一句句夸赞给它哄得心花怒放,连带着看动画片的时间都宽限了半个小时。
结果看得太入迷忘了停嘴,不小心把自己撑着了。
“小姐今天胃口很好呢,天气热了,要洗澡吗?我去安排。”
戴姑娘收拾着碗碟,面带微笑地询问。
“嗝。”她双手捂嘴,一个劲儿摇头,小小的身体犹如报时的布谷鸟般颤抖。
长怜卿跳下椅子,飞快地往阁楼上跑,眼睛逐渐蓄起泪花,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问,“肚子好难受,这个该怎么办?”
看她飞奔上楼的少女忙伸手欲劝:“哎?小姐?慢点跑。”
“忍着,叫你不节制,现在知道疼了。”系统虽然如此说着,但还是改口道,“早上教过你的知识忘了吗?你多画几张消耗过剩的精力,这可比散步消食快多了。”
“哦,画点什么?可以画《花园宝宝》吗?”
她爬上阁楼,漂亮的眼珠转一个圈,盯上玻璃门后的温室阳台,像发现猎物的黑足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触碰锁芯,锁舌应声而开,兰花抖擞着枝叶欢迎好奇的孩童到来。
长怜卿警惕地回头看一眼入口,随后摸出笔,朝井然有序的花草们露出狡黠的笑。
“喂,你画在花盆上干什么?你怎么在画依古比古?”
女孩兴致勃勃地薅来几片花瓣,揉碎了抹在貂毛上,用单调的色彩在青花瓷盆上作画。
“没关系的,姐姐暂时回不来,我画完就擦掉,不会被发现的。”
不多会儿,几个主角便携带着标志物诞生了,但找上来的不速之客当场把她逮了个正着。
“呦,下面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跑林子里玩了。”
红发姑娘身姿矫健,衣装酷炫,打扮得像街头的嬉皮士,一面说一面接近拎着水壶的小孩。
长怜卿照旧沉默,似乎并未注意到来人,继续往兰花盆里浇水。
叶教授走到门口,挑眉观察僵硬的锁舌,伸手触碰,“嗯?这温室的锁怎么坏了?你姐走前明明叮嘱过不许人进啊。”
“锁?”她扭过头,水壶偏移,直接砸在木板上,愣了几秒才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后退,正好撞到较轻的花架。
几盆多肉摇摇晃晃、东歪西扭,眼瞧着就要掉下来,她立即冲上前一手挡一个,顺势把小孩往怀里拽。
“!小心点!”
在女孩背后,一只八音盒突兀地出现,而长怜卿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到那瞬间的明亮。
“是八音盒,这应该是只诞生于乐律的精怪。”系统说着不忘吐槽一句,“装得真像,有这演技不去春晚可惜了。”
叶教授单手抱起她拍拍背,眉梢散漫,眼神环视一圈,摘一朵兰花别在发间,“这么不小心,走吧,你哥找你。”
“嗯,我知道了老师,这次“深潜”一定量力而行,姐姐那边没问题对吗?”
浮翠堤,西卧房,碧纱橱内,一场事关重大的对谈正躲在里面秘密进行。
轻浮而优雅的女声回答:“放轻松,打捞记忆是你的专长,想从臆想与梦境中找寻真正有价值的小东西,除非征得气运之女的同意,不过我们早就把不可窥探的部分切下,记得再检查玉琮是否完整。”
“要是碎了,我们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长晏清将手按在匣子上,冷硬的触感犹如牙齿,钝痛压在指尖,短短一瞬又消失。
即使隔着保护,盗取火种的“代价”亦如车辙倾轧、口鼻灌金。
他低眸向电话另一端发问:“离火老师…有关气运之女降生所拥有的超前知识,哪怕是长家的记录也不多,我们真的能从其中找到治愈大姐的方法吗?”
“嗯…这个我不能保证,至少我们如今使用的“玉琮”技术就出自第二位气运之子——长君明。”她忽而止住话头,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更不想做任何伤害家人的事。”
精通心理学的医生有无数种回答,但对于“现实”的回答,愤怒也好,嗤笑也罢,除了不发一言,他没有选择。
那端婉转调侃:“唉~这样丧气做什么?你忘记她对待敌人的手段有多残忍吗?就当是简单的冒险,一定记得量力而行,别被虚假蒙蔽双眼。”
“咦?小琛情说计划有变,这事暂时搁置,她要先到磐阳那边一趟。”
女人讶然地打断他的思考。
“是出什么事了吗?”他紧张地站起身,手握成拳,视线往黑漆乌木匣飘去。
“不是大事,赶快把玉琮收回去,我先挂了,明天见。”
“喂?老师?说清楚啊!”
回答他的仅剩忙碌。
“哥哥真是的,叫我过来只是换地方睡午觉吗?”
长怜卿扯着被子,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气呼呼地跟系统抱怨。
门外的交谈声实在遥远,心疼躁动得听不清。
她索性扮一幅可怜相,央求道,“狗狗老师~我睡不着,想看动画片嘛。”
“给给给,看看看,别烦我,你不困我困了。”系统答应得异常爽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女孩才不管这些怪事,蒙头悄悄看起动画片来。
“放心,依我对石头们的了解,那些家伙虽不喜人类,却也并非不讲理的老顽固,也就是对底下的小妖们看得严密,否则怎能任由人类进行各种核爆实验。”
越过两重门的中庭,女人在梨花木椅子上翘着腿,一口一个栀子花酥,嘴里含糊不清地边嚼边说。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顺便把另一杯推过去,娴熟得像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可没有哪家的礼仪允许如此豪迈。
长晏清埋头在掌心里,脸色极差,压抑着怒意缓缓开口,“呼…一个受伤就联系不上的病患,一个说话遮遮掩掩的老师,我不着急谁着急?”
“嗐,有什么事离火顶着呢,她就算对世界上所有人置之不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位金瞳在面前陨落。”
叶教授掸了掸夹克上的点心屑,不急不慢地晃着茶杯,黑色指甲油染上水色。
“不过我前两年特地去看了眼,老家伙们还是那副将行就木的死样,小的倒是对人类社会挺向往,还有些胆大的雪哼哼会跟着驻边军晨跑,偶尔偷点口粮回去解馋。”
他忍不住好奇地抬眼询问:“梁尘姐游历诸国,见多识广,我却很少听你谈起印度,难道那边没有精怪吗?”
叶梁尘抽动嘴角,毫不掩饰言语中的嫌恶,“你非得挑我吃东西的时候问吗?”
虽说不喜,她依然简单地概括了经历,“我只以男子身在那里呆了三天,见到了寻常人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东西,原来人类真能在粪池里生存半年才会死啊。”
长晏清默然片刻,十分明智地转移话题,“……有一件关于叶家的事我一直很在意,不过因为是外人不好多问。”
女人喝一口茶,润润嗓子,音色清亮又极具辨识度,仿佛玲珑琵琶奏急雨,“问呗,你们人类就爱搞这些弯弯绕绕,尤其是医生、政客之类的职业,音乐就是需要畅所欲言。”
“既然如此,我知道叶家传承传男不传女,梁尘姐又从不解释自己的身份,冒昧问一句,人是如何变成精怪的?”
他紧盯着对座的精怪,眼神闪烁着希冀,不放过任何一条尚未发掘的道路。
“哦?此身原名为叶良辰,是给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做秘法的献祭品,可惜吾更喜欢这丫头,所以使了些法子逆转阵法,俯身到她身上。”
叶梁尘搁下茶杯,神色略有几分怅然,恰似惋惜般摇头,“不过她性子太软,经不起磋磨,绝望之下就把身子转赠给吾,换吾来消磨时光。”
她朝眼神渐黯的朋友了然颔首:“我对琛情的情况还算了解,就不多向你解释了,离火也跟她谈过,连那家伙都觉得棘手,我唯一能给出的建议是:从怜卿丫头下手吧。”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还记得她刚出生就犯下杀孽,把两个间谍生生碾成肉泥,血水顺着墙砖渗进下一层才被找到。”
长晏清抿唇反驳:“那是正当防卫,她当时也只是个婴儿。”
“我说你别太溺爱了,这丫头被人发现时还不哭不闹,抱回来就爱对着人笑,跟精怪幼崽似得,完全不像人类,你见过哪个刚出生的婴儿能熟练运用言灵?”
女人指着碧纱橱用力敲敲桌板,表情古怪又格外不满。
他端茶欲饮,指腹磨挲杯壁,水汽氤氲眼眶,“就算这样…我依然希望她会有幸福而圆满的童年。”
叶梁尘挠头抓乱发型,皱眉沉吟的表情显得意外苦恼。
“先不提怜卿,我帮离火去问过大部分根须灵,答案你应该也知道了,寄生在她身体里的银杏树无法得到有效控制,等纤维化达到百分之十,恐怕我们就很难定义她的身份了。”
医生并不言语,一遍遍重复手上的动作,这是极度焦虑的表现之一。
她起身连盘端走,带着心仪的点心扬长而去,“你是人类,又是医生,比我更明白这个概念,尽早做决定吧,生死之事需得向前看呀。”
待到茶凉了,几个轻手轻脚的婆子擦拭过桌面,又续上室内熏香,顺带走前关上门。
“……”他放下凉透的茶盏,往碧纱橱去,推开门,沁人心脾的安神香顿时使大脑缓解些许。
长晏清径直坐到她床边,伸手轻抚女孩睡乱的额发,俯身一吻眉心,泪和掌心的汗同时浸透冰冷的心脏。
“哥哥…一起睡…”
长怜卿用小手抓着他的袖口,迷迷糊糊地把他当成猫试图拽进被窝里。
他呼出一口浊气,只感到五脏六腑逐渐回温,终于露出笑来,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嗯,哥哥还有事,晚上陪你。”
“咪呜~”小猫低声叫唤一句,浑身湿漉漉的,拿脏爪子扒拉他干净的裤脚。
“嘘——出去玩。”青年侧身抱起它,离开狭小的房间,桌上的木匣早已放置在足够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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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佩戴着过去的勋章,是为了面对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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