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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诏狱

陈盎第二次进江府时,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好脸色。

这一夜,江府刚刚点灯,从廊下向外看,点点烛火摇曳。陈盎手下的禁军从外围悄无声息地围住了江府,一贯以灵活取胜的天问在人数的压制下,纷纷从高处被逼了下来。

小圆仓皇地从庭中跑过,去敲江秋的屋门。

“等着。”

江秋在里面回话,语气并不慌乱。

桌上还摆着昨夜摆弄的红纸和剪子,以及几样窗花样子。

江秋转过头看着穿戴整齐的容周行:“老师,千丝散是不是还有蹊跷?”

容周行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不像是悲伤,而是带着点悲悯的无奈。容周行说:“你都猜到了……原本,我是想把一代人的恩怨就在我们一代人之间终结的。”

窗外人影晃动,坚甲利兵已然逼近。

能听见小圆的呵斥:“一品阁臣的府邸岂容尔等擅闯?”

陈盎没什么语气:“奉陛下圣旨,请江大人宫里去一趟,我倒要看谁敢拦着圣旨。”

江秋充耳不闻,直直盯着容周行的眼睛:“所以千丝散的解药不仅容氏手里有一份,陛下手里也有一份是不是。”

这几天容周行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除去一趟除夕宴,前前后后容周行和季怀仁几乎没有接触,但年初一季怀仁突然的发作容周行却好像早就了然于胸。

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会让季怀仁不得不把他江秋关起来的?

他们原本是贤君良臣,不存在政治理念上的不和,季怀仁想要做出“江秋绝不会站在我这边的判断”……只会是在涉及容周行利益的前提下。

容周行把手指插进江秋的发丝间,手掌从扣着江秋的后脑勺,然后他感知到了江秋的颤抖。他安抚似的去搅弄江秋的发丝。

容周行:“我跟你说过,我当时查到了一位姓崔的太医,才寻着这条踪迹找去了徐州。后来我留在徐州府收尾容家的案子,去核实了这位太医的身份,发现了一件事。”

和这位崔太医生同时同期在太医院待过的人中,有一位姓程的太医,和这位崔太医是舅侄的关系,并且,程太医和崔太医都是在同一年荣退的。

容周行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江秋长了长嘴,发现自己的喉头宛若哽着石头硬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小秋啊……”

容周行的手顺着江秋的颈侧向上,按在了江秋的发簪上。

江秋沙哑着说:“拆吧。”

容周行伸手拔掉那根发簪,江秋的长发应声散了满肩,容周行捻起一缕在指尖:“我依稀知道有一户程太医落户到了金陵,但本来我是不准备细究的。因为不管查出来是什么样的答案,大概率都不是我想知道的。”

容周行这样清醒理智的人,如果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是不会选闭目塞听这条道的。

江秋伏在容周行怀里,毫不反抗地顺着容周行手掌的力道仰起头:“直到初一的时候陛下突然发难,你就让小圆去求证了。”

容周行说:“是啊。”

江秋问:“他……陛下是什么时候拿到解药的?”

容周行说:“恐怕比你想象地还要早,他手上的那一份,大概是先帝驾崩之前当着程太医的面,传到他手上的。”

江秋的脑子很乱,无数画面闪过,其中,有季怀仁登基之初的那段艰难岁月,他们一起在宫里熬大夜的时候、他和折柳感叹要是有容周行在,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的时候。

最后,缓缓落定,停留在他眼前的,在当初他和世家争夺科举主考时,曾经对季怀仁说,要是容周行,容周行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考人选时……季怀仁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江秋心想,我费劲了一切心力四处搜罗药材和方子,只求你能重新睁眼再看我一眼,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而他攥着容周行肩头的衣料,根本语不成调,只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他们……”

他只觉得这个人要经历多少苦难的搓磨,才能在此刻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

最后反倒是容周行安慰江秋。

容周行扳着江秋的下颚,不容抗拒地要求江秋扬起脸,从下而上地接住了容周行落下的吻,他们在唇齿交缠间亲密无间。

“江大人,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一门之隔,陈盎的质问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甲胄碰撞的金铁之声。禁军的脚步行进了一段,忽然停下了,又听见小圆声音冰冷地说:“陈大人,你们要是再往前,就不要怪我们天问对自己人动手了。”

天问暂时地拦住了禁军的脚步。

江秋被容周行亲的喘不过起来,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十指脱力地虚虚环住容周行。容周行翻了个身,强势地把他仰面压在小榻上。

屋内的两个人耳鬓厮磨,因为心中的悲哀太重,又只有彼此能分享,谁也不在乎外面刀兵相见到了哪一步。

陈盎手下带的是吃皇饷的兵,对上天问这种刀剑舔血的暗卫,总是在气势上要先输一头,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而容周行和江秋终于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容周行伸手拭去江秋唇上沾着的水渍,垂眼说:“但我要给你道歉,我恐怕办错了一件事。”

江秋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哼哼:“嗯,什么?”

“因为时间不对,陛下要抓我们,就改在初一的时候就抓了,为什么耽搁好几天到现在突然发难。”

“你是说,陛下发难不止是这一件事?”

容周行叹道:“恐怕原本不是,初一紧闭令下之后,我让小圆去查了徐太医,恐怕打草惊蛇,反而惊动了陛下,才招致了今天这一出。陈盎没胆子把我们放在一起关着,等会我跟你一定是分开走,你要仔细想想初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觉初一的事情,跟我们也脱不了关系。”

江秋和容周行一前一后从堂后转出来。

屋外对峙的双方各自悄悄松了一口气,江秋跨过门槛,他裘衣的领口还没系上,被容周行拆开的长发散了一肩。如果在夜色下细看,眼尾和嘴唇也红的异常。

然而他的神色是凌厉的。

小圆踩着小碎步退回他的身后,江秋居高临下地看向陈盎。

陈盎规规矩矩地拱手道:“奉陛下令,请江大人诏狱一叙。”

“诏狱啊。”

“是。”

江秋冷笑:“你几品官什么衔,就能拿我下狱?”

陈盎还是恭敬样子:“请江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黑夜中,银色刀光一闪,天问手中刀刃就要翻出,江秋却道:“慢着。”

江秋伸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抖得厉害,他重复了一遍:“我下诏狱。”

江秋微微偏过头:“那容周行呢?”

“容公子立即面见陛下。”陈盎指挥两个禁军一左一右走向江秋,“请江大人跟我们走吧。”

江秋再次按住了小圆将要出鞘的刀刃。

借着这个侧身的姿势,江秋和容周行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却出事了,如果宋却还在禁军,陈盎不敢在江秋府上这样无所顾忌;下的是诏狱,那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逃不掉一个折柳。

接着,他视若无睹般,弹开小圆的刀刃,与向自己走来的两个禁军擦身而过:“天问全体原地待命,不许动刀——陈副统领,我自己会走。”

禁军在江府门口一分为二,拱卫着前后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皇宫的方向进发。临街的门房探出窥探的视线,相信不用到下一次天明,江秋从府上被禁军“押走”的消息就足够传遍整个金陵。

江秋一直以为自己很平静。

但直到在诏狱里坐下,空气里的寒意穿过衣物的阻隔,附着在他身体上的时候,他的心才慢半拍的一沉。

容周行不在身边,他的三魂六魄终于归位。

他把手掌覆在石壁上,轻轻的“嘶”了一声。

季怀仁……

江秋眨了一下眼,更用力地把手掌贴向石壁,在寒冷的钝痛之中,慢半拍的想起来——

原来季怀仁一直都有千丝散的解药。

不说江秋对容周行的心思季怀仁心知肚明,就单说容周行对季怀仁的教养之恩……难道就换不回一次帝王的信任吗?

还是高居九五的那个位置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把每一个坐上去的人都变得满腹疑心,宁可去摧毁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也不愿意相信他人的拳拳之忠?

还有宋却。

这一切的导火索一定是宋却寄给萧芰荷那封袒露心迹的信件。

江秋在思绪万千中按住了自己的突突跳的额角,他能很轻易的推测为什么季怀仁有这么大的怒火——

因为季怀仁觉得他们在联手骗他。

在这一夜江秋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以至于他不愿意耗费心神去为此寻找糊弄季怀仁的托词,就枕着手臂,在诏狱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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