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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帅令

江秋不假思索地向前一扑,但紫衣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左一右从背后按住了他。江秋挣动了一下,却发现紫衣的手重而稳,他挣不开。

江秋……也已经不再是挨了马鞭,再泥巴里滚一遭,隔两日起来还可以活蹦乱跳的年纪了。

紫衣把他的视线被往下压,于是他看见了禁军的马蹄一点点出现在地平线上。

禁军令行禁止,为首的人一抬手,脚步和马蹄整肃的停下,宫道石板被敲击后的回音慢半拍地荡回来。

江秋……在年初一书信一事爆发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却。

虽然是背着光,但江秋看得出端居在马上的人是谁。他看见宋却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激烈地收缩了一下,有无力地放开了。

他分明站在那里,却觉得自己脚下无端一空。

……他曾经以为,季怀仁视他如至亲,不会在背后捅他刀子,一如他曾经以为宋却不论对萧芰荷是怎样的心思,对季怀仁又是怎样的态度,他总归对大梁的忠心不假。

江秋伸手抵住紫衣的剑柄,沙哑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背着光,他只看得见宋却低了一下头,沉默不语。

“北境军一战。”江秋的声音都打着颤,“北境军一战,兰台县围困,是你来救的我。陛下即位之初,容周行中了千丝散的时候,又是你告诉我不要骗自己,不要找到一个发疯的机会就从此彻底装疯卖傻。”

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变成第二个容子玉,没有因为偏执成魔,而决定把自己的明天献给大梁的……

可你怎么就忘了我们坚守的东西呢?

宋却从身后拔出剑,剑面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一线锋指着江秋。

但又偏了一寸。

因此是对着折柳。

宋却喘息着说:“小秋,你让开,我不杀你,我是要清陛下左右的这个佞臣,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我会自己到陛下面前领罚——他们怎么敢对着驻守北境的老将军动手?”

江秋的手按着剑柄没动,轻声问折柳:“什么意思?”

折柳似乎提起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江秋的手腕骤然使力,紫衣一下没按住剑柄,江秋把整把剑,推出去,剑锋在他掌心划出一刀血痕,鲜血涓涓涌出。

然后他又问了一遍:“折柳掌令,他是什么意思。”

禁军乌压压地压过来,折柳没说话,她伸手按在江秋的肩头,强迫他跟着自己一起往后退。

紫衣围成一圈,以折柳为中心,护着折柳走上朝阳殿的台阶,直到退进殿里,紫衣暂时把殿门封上。

季怀仁大朝后议事的暖阁就在朝阳殿后面,这会他带着几个户部的臣子已经回到朝阳殿中,折柳上前去附耳和他说了几句话,季怀仁整张脸立即阴沉了下来。

劭河清这天恰巧就混在一众户部的臣中,他惊疑不定地和江秋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秋靠在阖上的殿门边,轻轻抽了口凉气,手上的伤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趁着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劭河清凑过来,压着声音问江秋:“都是怎么回事?”

江秋也压着声音:“紫衣对宋老将军动手了,把宋却逼反了,刚刚在门外打了个照面,我这是被紫衣弄的……宋却到底没直接动手。”

朝阳殿外,宋却在下方,他们一路走台阶向上,宋却要是真想赶尽杀绝,直接在下面放弓箭,一半的紫衣和他江秋都没命走到这里。

季怀仁隔着几步远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盛怒:“没直接动手?江大人,都造反了你说宋却是没直接动手,那是不是要把朕的脖子都抹掉了才能叫动手了?”

江秋默不做声地原地跪了下去。

季怀仁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身影笼罩了江秋整个人:“还是说,你有什么要替宋却辩驳的?”

不要触陛下的盛怒——劭河清急着给江秋递眼神,让他闭嘴。

而江秋胸口起伏了一下,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身侧,向着季怀仁抬起头问:“陛下,宋将军折柳掌令对宋老将军动手了,有没有这回事?”

季怀仁伏下身蹲在他面前:“你当真不知情?”

江秋在电光火石间听懂了季怀仁在问什么,然后他整个人骤然失力地往后一倒,手掌血流如注。

却比不上他此刻如堕冰窟的内心。

折柳用宋老将军逼宋却动手,她到底是真的对宋老将军使了手段,还是只是造个假,单纯逼宋却造反?

——宋却要造反这件事,你当真不知情?

江秋在一片寒心中想:他为什么会知情?

这不是从头到尾,都你们君臣连手坑害别人的把戏吗?

江秋抬起头,又摇摇头,只觉得为何在短短几日之间,季怀仁会面目全非到如今这个地步。

还是说他从未看透过季怀仁。

陛下叫江秋跪,无人敢拦。最后,是韩微之看着地上洇开的血迹越来越多,实在看不过眼,悄无声息地挪过来蹲在江秋身边,拿了张帕子把江秋的伤给他裹起来。

末了,韩微之在起身前擦过江秋耳侧时,呢喃着说:“宫中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十二份飞往金陵和周遭扬州等地,其中有一份是给容公子的,您不必忧心。”

他话音未落,紧闭的宫门一声巨响——

宋却动手了。

最先砸是朝阳殿门上的是羽箭,但渐渐地羽箭叠了一层。下面的禁军似乎知道射程太远,箭镞到了门上无力,就换了石块砸。

石块一下一下地砸在殿门上,殿内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起发颤抖。

午后,宋却那边来了个人叫阵,一把好嗓子,要求季怀仁就地诛杀折柳,折柳何时死,他们何时退。

季怀仁一言不发。

拉锯到了日落,受伤被抬进殿内的紫衣越来越多,血腥味弥漫开。

折柳望着一个个被抬进来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线,面色难看。

江秋还跪着,因此看不见折柳面部的表情,他只是从折柳骤然顿住的脚步里读出了什么,在她身后说:“我们原本是可以和谈的,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折柳一次次挑起陛下和他的纷争、和容周行的纷争,抑或是和宋却的纷争,归根结底是要让季怀仁知道只有她是可信的、忠诚的,让季怀仁把最大的优先级放到她要办的女子专科和女塾上。

只是,非如此不可吗?

这一天,夕阳的金边像是造下的杀孽用鲜血描上去的。

折柳心想,落子无悔,只有已经失了孤勇气的人才会揪着“对错”二字痛心疾首,她不一样,她造下的孽就是造下了,日后下了地狱,她自己去还就是了。

紫衣守在朝阳殿外,寸步不退。

次日清晨,殿门再次颤颤巍巍地震动起来,有老臣熬不住,颤颤巍巍地向季怀仁提起,弃守此地,先行移驾后宫。

季怀仁拂袖而起:“朕一步也不会为这个乱臣贼子退!更何况,往后宫退还不是得杀过去,谁知道禁军里有多少人不要命了,给外面那个乱臣贼子卖命,朕的后宫还是朕的后宫吗?”

江秋撑起半边身子。

季怀仁没让他起身,他只能跪了一夜,后半夜外面很消停,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但不敢睡死,脑子里不停地思考如今这个局还有什么解法。

其实是有解的——只要折柳动了北境的宋老将军只是个幌子,江秋赌季怀仁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看着折柳在他眼皮子底下真的动手残害忠良。

可现在他们谁也出不去,他联系不上容周行……

容周行在没有宫里的信息的情况下,能做到哪一步呢。

江秋说服自己,他谁都可以不相信,但至少要相信容周行。

而他抬眼顺着微薄的日光往外望的时候,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有紫衣从殿外翻进来,匆匆从江秋身边走过,往折柳和季怀仁那边去了。

没多久,韩微之就走过来,这会他没遮掩,走过来走的颇为光明正大。

韩微之:“陛下让大人起来了,尚衣令说是守不住了,过会就护着我们往后面转移。”

江秋想也不想:“拦住他们。”

“拦住谁?”

江秋攥着韩微之的衣摆,借着这个韩微之扶他起来的动作说:“陛下一退,这件事就从宋将军清君侧顺带着冒犯了陛下变成宋将军在宫里追着陛下砍了,这是一回事吗。”

韩微之垂眼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在心里想,事已至此宋将军难道还能救得回来吗。

江秋在这十二个时辰里,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叹气。

一门之隔,殿外宋却安排叫阵的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说话的换成了他自己。

“陛下,臣在大内起兵,把您困在朝阳殿内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但尚衣令是残害忠良啊——这才是陛下登基的第二年,折柳就在朝中只手遮天、排除异己,良臣皆去,长此以往,陛下还拿什么治理大梁九州呢?”

他一番话说的字字泣血。

季怀仁的目光凝住了,韩微之见缝插针地说:“臣这两天听着外面的喊话,宋将军像是以为宋老将军遭遇了什么不测。”

才无奈起兵造反的。

但他很聪明,只说前半句,像是给季怀仁陈述了一个事实,一点自己的看法都不说。

折柳的目光从韩微之身上剜过去,韩微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季怀仁微微抬头,正要说什么——

殿外忽然一片喧哗声起,几声马儿的长嘶破空而来,一道人影在黑衣人护持中冲破了外围的禁军包围圈,守在殿门外的紫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那人径直上前,伸手推开了禁闭快要一日的殿门。

他脚步太快,几乎刹不出,扑过去似的跪在了季怀仁面前。

而从他的袖中滚出一枚白玉令牌,滴溜溜地一路滚到了季怀仁脚下。

季怀仁的面色变幻莫测,缓缓弯下腰,把那枚令牌捡了起来。

折柳站在季怀仁身后,她的目光穿过季怀仁的肩头,对上来突然的来客——容周行。

容周行却没有看她,胸膛激烈地起伏了一下,径直伏身在地:“北境军三军帅令,先交还陛下。”

白玉令牌上,一面是“北境”二字,一面是一个偌大的“帅”字。

令牌看得出年份久,四角已经磨损,但从光滑的表面来看,这枚令牌虽然常常拿取,但一直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容周行一口气都不缓,接着说:“北境宋老将军惊闻金陵事变,立即发兵进京擒王,托臣携帅令先一步进京,以鉴老将军绝无反叛之心,请陛下就地诛杀反贼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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