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树遥掀起眼皮看她。
池落可拍了拍石墩上的灰尘,坐下来了,“你是怕晒黑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席树遥盯着她的动作,心想你怎么就坐下了,我们有那么熟吗?
他给她安了个自来熟的帽子,恹恹道,“吵得很。”
“噢,那是有一点。”池落可说,“对了,昨天那个熊是你画的吗。”
“不是。”席树遥张口就来。
池落可又配合的噢了一声,“可是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那你问我?”
“我想让你承认。”池落可看着他笑,“不过你画的真的很好,很像熊。”
席树遥哈了一声,“很、像、熊?只是很像熊?比之前那头猪好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的画技很不错。”池落可改口道。
席树遥看着她,“我的画技肯定好,你选的人都画的很烂。”
画的很烂的某个男生刚好经过,闻此看了他一眼。
池落可注意到了,好心提醒道,“你要小声一点……他们可能听到了。”
席树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刚好跟男生对视,两个人眼神碰上的一瞬,男生迅速地露出八颗牙齿,笑得比今天的阳光还灿烂。
席树遥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她,眼神很漠然,似在表达怎么了然后呢。
“………”
池落可觉得自己多虑了。
体育课,原地解散的时候,老师正式说了运动会的事,要有想法的同学现在就可以去体育委员那儿报名了。
体育委员是个寸头的体育生,身高腿长,皮肤小麦色,特招进来的,很符合体育生的刻板形象,叫王佩浮。
他喊了一嗓子,“大家,有想法的先去席树遥那儿报名!”
说完就把报名表塞进了他手里。
站那儿还在打哈欠的席树遥:“?”
席树遥蹙着眉问,“干嘛来我这?”
“人有三急啊,现在我没空,有人来报名,你就先帮我顶上呗。”
席树遥呵了一声,“给他们急死了,你不在,下节课报名不行吗,没有明天了啊?”
王佩浮:“哎呀不管,反正等会儿有人来你帮我顶上先,席少爷,再废话我就要拉裤子里了。”
席树遥无语地移开视线,还没回答,再望过去的时候,王佩浮人影已经蹿到教学楼了。
“…………”
“席树遥!”班里某位女同学走过来,“我要报800米。”
“扔铅球好扔吗?我还没试过这个项目。”
“我也要报名,但我还没想好报什么,席树遥,你要报接力赛吗……?”
于是席树遥就像进了盘丝洞似的被越来越多女生围住,女生们面色红润,眼睛亮晶晶的,视线都紧紧盯着他。
旁观了一会儿的舒明菲啧啧了几声,摇着头走去池落可那儿,“可可酱,你要报名吗?”
“我吗,我应该不会报名。”
“噢,那刚好,估计等会儿去名额都没了。”
池落可很兴奋,“真的?那太好了。”
没转学之前,运动会这种活动一般都报不满,等到最后,体育委员就要像抓壮丁一样抓几个人填名字,池落可到这种时候就很忐忑,因为她每次都是不报名的那一个。
而现在的情况看着很喜闻乐见。
她顺着舒明菲视线望过去,看到报名这么积极,池落可赞许般点点头,这次应该轮不到她了。
上完厕所归来的王佩浮不动声色地走过来,看着更兴奋地抱着手说,“天才啊我……这下肯定得报满了。”
舒明菲回过味来,“你故意把这事儿交给他的啊?”
“昂,怎么样,聪明不聪明?”
舒明菲作揖道,“佩浮兄,佩服啊!”
“嗐!”王佩浮转头看向旁边的池落可,“你要报名吗?现在不去的话等会很可能报不了,我是说女生的项目。”
池落可摆摆手,“我不报。”
“好!”王佩浮点着头,加大了音量,“有骨气,男色当前也能直接了断说不!这席树遥啊,就没……”
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王佩浮,干嘛呢?”
三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
席树遥看起来像耐心耗尽,很不爽地越过一众人看向他。
“哎哎哎!来了来了,刚回来,聊了会儿天。”王佩浮走过去。
席树遥把报名表像丢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他,“赶紧拿走,下次这活别给我。”
王佩浮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兄弟。”他说完无意瞟了眼那边,又问,“哎对了,新同学叫什么来着?池……”
席树遥看了他一眼,“螺壳。”
王佩浮笑出了声,“螺什么?螺壳?你逗我的吧。”
席树遥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抬脚就走。
走到一半,注意到挂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不止一道。
他没什么好气地看过去,盯着池落可,脚步停住,“你看什么?”
池落可摇摇头,“我随便看看的……报名表满了吗?”
还随便看看,想看直说。席树遥心里冷呵了一声,“没满,干什么,你要报?”
“啊,差的人多吗?”
“差几个。”
池落可明显松了口气,“噢,好吧。”
席树遥歪了下头,盯着她,“你是不是不想报?”
池落可说:“是的。”
席树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池落可:“啊?”
席树遥没理,自顾自走开了。
池落可也没太纠结席树遥说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过会儿就忘记这事了。
直到隔了几天的大课间,舒明菲好奇看了眼报名表,然后一脸疑惑地问池落可,“哎,你报名了铅球啊?”
池落可当时在写作业,琢磨一道数学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听到这话,天都塌了。
她睁大了眼睛,“我没报啊……你看到我名字了?”
舒明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肯定没看错,是不是铅球没报满啊?”
“我也不知道。”池落可沮丧地说。
还是没逃过,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池落可是个非常嫌麻烦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很佛系,更没有什么班级荣誉感。
高一被抓壮丁去跑了八百米,全程班主任都很重视,语重心长地握着她的手说,虽然这关系到班级荣誉,但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了,能跑就跑,不能跑也不怪你。还安排了志愿者等在终点,送水,并且以防晕倒还全程坚持扶着她去休息。
班级同学也很重视,雄赳赳气昂昂地给她加油打气说你一定可以的,差点就要送锦旗。
而池落可本人成了唯一一个游离在气氛之外的人,除了要一一回复老师同学的热情之外,她没有感觉到要跑步的紧张,也没有激动,只是觉得平常没有锻炼跑得很累。
后来慢慢衍生出,她觉得参加活动都很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冲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偷感很重地瞄了一眼池落可。
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跟着耷拉下来,看着很苦恼。
周冲和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
他走到席树遥的位置上,质问道,“你看看你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席树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欺负人呢你!”
席树遥嘴里的棒棒糖才刚放进去,脸鼓起一边儿。
听完他的控诉,慢悠悠地转过头看了眼,糖在嘴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你要帮她扔铅球。”
周冲和:“我不扔。”
“那就闪开,挡住我光了。”
周冲和:“我就是想不通,你干嘛把她名字报上去。”
席树遥头也没抬,“我看她不惯。”
“就那碗面,你跟女孩计较什么?你个大老爷们,不至于吧。”
席树遥写字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谁说就那一碗面?”
周冲和狐疑道,“那还有什么?”
席树遥心里过了一遍,除了面之外,她还做过什么事。
是了,她做人做事都很假,假笑假话信手捏来,自来熟还很无趣。
他讨厌她很正常。
“记不清了。”席树遥又低下头写字。
周冲和凑过去看,“你该不会是在写作业吧你?利用课余时间写作业,什么时候这么励志了席少爷。”
“我爸月考要看成绩。”
“你爸又拿滑雪要挟你了。”
“知道了还问。”
“我也要去。”周冲和说。
席树遥说:“你怎么又要去。”
周冲和:“我也想去玩啊,我就要去。”
席树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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