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晖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学霸，后面两次月考和期中考成绩远不如前，稳定在班级的中等水平，校内已经排不上什么名次了。班主任一开始还找他谈话，后来看他确实老实，学习态度又好，就当他中考真是超常发挥，没再多问。
天气已经转冷，班里的座位是根据成绩排名自选的，已经调换过两次，于皓始终都在后门角落。全班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没人选这个位置。
开学两个多月了，于皓稳居全班倒数，祁一舟偶尔还会看看书抄抄作业，成绩在中下游，而于皓向来是上课睡觉或者玩手机，开学一个月之后就没交过作业。时间久了老师们也都习惯了，站在讲台上有时候都怀疑班级角落的位置到底有没有人。于皓不是那种上课捣乱的学生，只是一个人闷头做自己的事或者直接不在教室。
刚开学的时候还有老师拿着点名册会点到他，他也会站起来回答说不会，时间久了老师们都认识了之后，就没再点过他。
这里是十八线小县城，教育资源很差，一个班三年不一定喂得出一个重本，通常课堂上没人捣乱没人说话没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老师们就已经很欣慰了。
大部分的学生家长不在本地，一般都跟着亲戚朋友抱团在经济比较好的城市做生意或者打工。村镇来的学生住在学校宿舍，但由于学校资源有限，宿舍床位不够用，还有一部分在学校附近租床位或者单间。
祁一舟就是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租的单间。
下午第二节下课，于皓把手机揣兜里戳了戳祁一舟起身。
“去哪？”祁一舟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问他，“班里太闷了，我出去转转，顺便去买杯喝的，一起？”
“我刚才就想走了，天一冷班里就有股怪味，又臭又闷。”祁一舟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往班门口走。
穿过学校花坛，翻越铁栅栏就能到学校外面的小路，俩人轻车熟路地往外走，于皓没想到今天会突然降温，只单穿了件卫衣，一阵风吹过，冷得他把手往口袋里揣。
“走走走，去奶茶店待着吧，冷。”祁一舟跟着他通常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不用回答跟着走就行了。
到了奶茶店，找了个角落的隔间坐下，说是隔间其实就是几张小桌之间拉了帘子，不用担心学校老师来了会看见，所以逃课和早恋的学生经常光顾。
于皓插着耳机打了会游戏又看了会电影，还是觉得没有意思，抬头问祁一舟：“承宇最近在干嘛，都不见他人了。”
祁一舟正打着一波激烈的团战，头都没有抬地说：“不知道，可能在睡觉吧，他昨天网吧通宵来着。”
“哦，行吧。”
“哎对，你听说了吗，我们期末考完就要分科了，你想好选什么了吗？”祁一舟问于皓。
“还没，到时候再说吧，你选好了？”
“嗯，早就选好了，我想选理，文科要背的东西太多了，不适合我，理科我还能抢救一下，不说能考个什么好学校，主要想到时候去找我妈。你到时候不去你爸妈那吗？”祁一舟问于皓。
“不知道，还没想好，我……不太想去找他们。”于皓说。
“你要不跟你爸妈干呗，你家公司最近生意不挺好的吗？”
于皓情绪有些低落：“应该，挺好的吧，前几天打过电话，感觉我妈心情不错。他们不管我这些。”
于皓的父母在C市开了一个小型的家装公司，虽然在大城市里算不上什么挣大钱，但在小地方也算是发了点小财，只是两人实在忙得抽不开身照顾于皓，总是会在生活费上给于皓尽量多些，也算是一种补偿。
“班主任之前不是还跟他们打电话告你状呢。”
“对，但他俩没说啥，暑假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只要我不闹事，不被学校开除，不进派出所，乖乖把高中读完，能混个学校读，任务就算完成了。”说着于皓忽然笑了下。“感觉我在我家好多余。”
“别想那么多，至少我挺羡慕你的，还能住自己家里，还没有人管。我住的那，回去晚了热水都没有。”祁一舟是跟着村里爷爷奶奶长大的，初中开始才来县城住校。父母在B市的工地上做建筑工，每年回来一次，赚的都是辛苦钱。
“说的也是，我现在就该好好享受爹妈创造的良好环境。”
他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顺便给祁一舟也递了根，迎着眼前的雾气继续看那个无聊的电影。等他把电影看完，奶茶店的人也多了起来，看样子是学校放学了。
“天冷，想吃砂锅了，走我请你咱们去搓一顿啊。”于皓站起来对祁一舟说。
“行啊，但是砂锅好慢啊，来得及吗？”祁一舟有些犹豫。
“来得及来得及，吃快点。”于皓说着就往外走，祁一舟在后面跟着他。
刚走出门就有冷风迎面吹过来，天色已经黑了，温度比下午出来的时候低了很多，于皓打了个寒颤，准备往砂锅店的方向拐。一转头看见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玄晖？来买奶茶？”于皓叫住他。
玄晖像是刚看见他，低声回答：“嗯，天冷。”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冷，但是你这一身穿得挺厚的啊。”于皓看了看他，薄毛衣外面还套了个厚实的外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冷的样子。
“我怕冷。”玄晖说。
“那刚好，我们要去吃砂锅，你要不要一起？”还没等玄晖回答，他就搭上玄晖的肩带着人往前走，“别考虑了，走吧，等会来不及了。”
玄晖身体一僵，但还是跟上他：“你……平时对别人也这样吗？”
“哪样？”于皓转头望向他。
“就是……直接搭肩膀。”
“也不是，得是比较熟的人或者是紧急情况，现在就属于紧急情况。”于皓边说边把手从玄晖肩膀上放下来，“你是不是介意啊，不好意思啊，我理解，我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我是担心等会来不及了。”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突然”玄晖笑了下。
说着就到了店里，服务员迎了上来指着一张空桌子说：“三位是吧，坐那边，本店扫码点单，二维码在桌子上，我去给你们倒水。”
于皓拿自己的手机扫了码，把手机推给那俩人：“你们点吧，帮我点瓶椰奶。”祁一舟早就习惯了于皓不点菜的毛病，拿过手机就开始研究起了菜单。
“你是不是冷，这个给你。”旁边的人递了个东西过来，于皓一看是一件外套。
“你这是从哪变出来的？”于皓瞪大了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外套。
玄晖拍了拍他身侧的书包。
想到开学时的经历，于皓说：“你这哪是书包啊，你这里头有啥魔法吧。不过，你穿那么厚，怎么还带了外套，那么怕冷？”
“嗯……身体比较弱。”说着玄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下，又想到了什么对着于皓说：“这件我没穿过，洗干净的。”
“没事没事，就算穿过的我也不介意。”于皓也不客气，接过衣服就穿上了。“我回头洗干净了还你。”这个月份店里还没开空调，吃的也还没来，他刚才就冷得偷偷抖腿了。
“不着急。”玄晖说。
外套上有干净好闻的香气，是柔顺剂的干净花香。
玄晖看着于皓套着自己外套，眼底带了淡淡笑意，只是有他的刘海做遮挡，没有人看到。
从开学那天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了，顶多也就是前后桌关系，于皓在班里跟同学也不怎么亲近，就只有祁一舟跟他关系好点，玄晖更是在班里直接隐身。
只是于皓经常偶遇玄晖，在小卖部门口，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聚众抽烟的巷子口……，他每次看起来都是刚来或是刚要走，两人打个招呼就各走各的了。学校门口就这么大，偶遇同班同学很正常，玄晖觉得很符合逻辑，于皓也是。
吃完饭，玄晖叫住于皓：“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顿我请客。”于皓摆摆手说。
玄晖争取道：“……不行，我加你好友转给你吧。”
“不用跟我客气，真不用，你来之前我跟祁一舟都说好了我请客的。”
“你……是不是不想加我好友。”玄晖低着头说。
“不是不是，啊？咱俩还没好友啊。”于皓装不知道，他不是那么喜欢加人好友，或者说，他并不喜欢未经筛选的人进入自己的世界。关于这点祁一舟是知道的，初中于皓拒绝赵承宇的时候甚至说出了我没有手机这种鬼话。
听到他说这话，祁一舟和玄晖心里的想法一样：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吗？
“加！必须加！马上就加！”说着就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来你扫我。”
「1012申请加你为好友」
于皓秒通过，看了一眼他的网名八卦到：“1012？什么意思啊？你生日？”
玄晖：“不是。”
于皓：“那是……你喜欢的人的生日？”
玄晖被噎的咳嗽了一下，没有回话，于皓当即一副得意的表情说：“我是不是猜对了，哎你别害羞啊。”
“算是吧。”玄晖低声说道。
“没看出来啊，你还有喜欢人，什么类型的啊？”于皓望向玄晖，好奇道。
玄晖看着于皓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真诚，可爱又强大，喜欢保护弱小。”
“我靠，哪班的啊？长得漂亮吗？我们认识吗？”祁一舟激动地凑上来问道。
玄晖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人，想到刚才说的话，有些尴尬地低了头：“你……应该不认识。”
“啥意思？他不认识，那我认识？”于皓提问。
“你……没准认识吧。”玄晖说。
“你还没说叫什么名字呢！”祁一舟也急了。
“名字不能说。”
玄晖想：说出来咱们仨都尴尬。
“那你告白了吗？”祁一舟问道。
玄晖回答：“还没这个打算。”
“暗恋啊，不都说暗恋很惨吗？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巴不得马上就跟人说，管她同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你这样干想，不难受啊？”祁一舟是有点理解不了暗恋的人的，他向来有事憋不过24小时。
玄晖摇了摇头：“不难受。能看着他就很好了。”
于皓冷不丁地开口：“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女汉子类型。”
玄晖被呛了一下：“……女汉子？”
于皓接着说：“对啊，你不是说她强大还保护弱小吗？”
“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类型？”玄晖好奇地转头望着于皓。
“你看，你性格闷闷的，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我以为你肯定会喜欢那种温柔体贴的，比如我们班方遥就很适合你，文文静静的成绩还好。”
“是谁？”玄晖在脑子里搜刮半天对不上人。
“大哥！我们班学委啊！升旗站第一排那个。”祁一舟震惊地接话。
玄晖：“没印象。”
于皓：“……”
祁一舟：“……”
聊着聊着三人就到了教室，晚自习的铃声也敲响了。
梁老师一进教室就通知道：“同学们我说个事啊，离这学期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成绩出来就要文理分科了。大家这段时间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擅长的科目或者今后想选的专业，根据实际情况，谨慎地去做选择。千万不要小看分科，千万不要想着跟谁关系好，或者想跟谁一个班，就没经大脑地做选择，这可能会影响你接下来的人生走向。”
“老师，咱们班后面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啊。”从后排传出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目前还没定，到时候要根据各科的选科人数来定，不过……我猜咱们班应该是理科班。”
班里一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好耶！”
“好啊，那到时候不用搬教室了！”
“啊～那我到时候要搬走了。”
“我也是……没事到时候咱俩一块。”
于皓坐在位置上思考自己选文还是选理的时候，抽屉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到赵承宇问他晚上去不去通宵。
1:「你不是昨天才去过吗？」
猩猩猎人：「我今天睡了一天，这会巨精神」
1:「不去」
猩猩猎人：「怎么了小皓，忘记哥哥我在峡谷帅气的身姿了吗」
猩猩猎人：「我靠，你不知道我昨天手感多好，战绩一页绿」
猩猩猎人：「我决定今晚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1:「成语用的不错，但我不去」
于皓把手机塞回去没再看。他正对着今天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卷发呆，思考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手机又震了。
他以为是赵承宇又来游说他上网，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掏出手机。
1012:「你选文还是选理？」
玄晖？他问我这个干嘛？
1:「还没想好」
1012:「好吧」
于皓没再回复，他不是那种每条消息都回的人而且经常意念回复，脑子里回了就是回了，时间久了朋友们也都习惯了。
过了一会手机又震了下，
1012:「那你想好了能告诉我一下吗」
1:「行啊，为啥啊」
1012:「我参考一下」
1:「行，到时候我跟你说」
于皓只当他应该是问了很多人来寻参考。不过老师不是说了不要别人选啥就跟着选啥吗，算了不关我事。
-
放学回到家，于皓没开灯，把钥匙扔鞋柜上，就窝进了客厅沙发里。月光透过窗子打在于皓身上，他发丝反着银色的光，眼睛隐没在刘海的影子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空荡的房间和家具的轮廓，大脑放空，这几乎是他每晚的日常。
窝了一会感觉姿势不太舒服，他翻了个身，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鼻尖传来一阵干净的淡淡香气，是柔顺剂的味道。
于皓这才想到他还穿着玄晖的外套，外套上的香气比下午淡了些。是一件黑色的夹克，码数挺大的，于皓穿着袖子都有点长，但厚实又温暖。于皓在心里犯嘀咕，他应该比自己矮了不少，这么大的外套他穿能合身吗，平时也没见他穿过这件。
过了会，他叹了口气，坐起来点了根烟。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他被烟燃烧的雾气笼在月光下。
“选文选理对我来说有意义吗？”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询问。
“想学的专业…我好像没有想做的事。”
我最想的是家里有人。
这世界太吵了，我虽然时常嫌他们聒噪，但多数时间里，我也想要和他们一样热闹。
他打开了灯，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经常这样，可以显得家里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充电结束。”
“选理吧，我觉得选理好，祁一舟也选理，还不用搬教室，方便。好，就这么定了。”
说着掏出手机给1012回了一句「我选理」，附上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饿了，出门吃夜宵。”
他拿着钥匙出门，手机震了下。
1012：「为什么」
“啧。”
1：「不为什么，想选就选了」
1012：「好吧」
-
他家小区楼下不远就有夜市街，走到他常去的麻辣烫摊子前，于皓居然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于皓：“你怎么在这？吃宵夜啊？”
“嗯，这几天我妈出差我才能跑出来，平时她不让我吃这些。”人心虚的时候果然会巴拉巴拉解释一大堆。
玄晖看着于皓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外套，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愉悦。
老板这时候开口了：“皓皓来啦，我给你随便挑一把然后加份面是吧？”
于皓顿了下，“今天不是。”他转头问玄晖：“这里你之前来过没？”
“没，第一次来。”玄晖回答。
“那我给你挑，我知道什么好吃，你有忌口吗？哦对，你不介意跟我吃一份吧？”
“没忌口，不介意。”玄晖笑了笑，又说，“你人真好。”
希望你知道我今天在你家楼下蹲了一个多小时不会杀了我。
于皓拍着玄晖说：“小事，这么晚能在一个摊子碰见也是缘分。”
于皓拿着选菜的筐边选边给玄晖讲解：“先多拿点肉还有肉丸，一定要拿肥牛，然后你看，就这种面筋，吸满汤汁特别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豆腐串也是，然后这个……”
玄晖望着他，听他滔滔不绝的讲，明明在晦暗脏乱的小街，他的眼睛却能在小摊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明明是这么普通的事，他说出来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的声音真好听，而且，他真的好好看。
“哎哎哎？”于皓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玄晖这才回过神：“对不起，我刚走神了。”他低头看着于皓手里那一大……盆。
“吃……这么多？”
“俩人嘛，而且我们现在刚好长身体，你看你，”于皓用手比着玄晖的个子，“好像是咱们班男生里最矮的吧？”
听到这话玄晖稍微有点不高兴，他狡辩道：“不是，应该还有两个比我矮的。”
“四舍五入等于没有。”于皓以为他怕浪费，又说：“你放心，吃的完，我贼能吃，咱们俩人肯定没问题。对了，主食你吃面还是吃粉还是吃饭？”
“我……不吃主食应该就够了。”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很有重量的盆，“我还会长高。”玄晖的声音难得的大了一点。
“哦，那行。叔你给我们煮上吧，单独煮一份面，做辣一点哈。”于皓选择性倾听。
“好嘞。”老板接过那满满一盆，“豁，还真不轻。”
等的间隙于皓就坐摊前小桌上玩手机，玄晖坐他旁边看着他。
“你今天怎么老是看我？”于皓从手机里抬起头。
“嗯？”玄晖装傻，跟他对视。
“我就算玩着手机也能感觉到你是看过来的好吧。”
“我刚才在走神。”玄晖的声音平静如水，不带一丁点心虚。
“哦哦，那我错怪你了，我还说你是不是因为刚才我的话在生……”
“于皓。”
“？”于皓等他接着说。
“你好好看。”
于皓很少听到有人当面这么直白的夸奖，偶尔也能从女生那边传来夸他的声音，他都装没听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种夸奖，准确来说，别人对他所有直白的好意，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做不到坦然接受这种谬赞，但不回应又显得自己冷漠刻薄，只好装傻。
“啊？好啊，你也编排上我了！”边说边用胳膊环住玄晖的脖子，给他来了一记锁喉。
玄晖任他闹也不反抗，笑着让他松手。心想，怎么一夸就害羞，好可爱。
“皓皓，你的好了。”老板说着就把打包好的麻辣烫递过来。
“打包的？”玄晖有些疑惑。
“昂，我都是打包回去吃。”于皓回答。
“去哪吃？”
“当然是我家啊，就在前面。跟我走吧，不远的，外面冷我们去屋里吃。”说着于皓拽着玄晖的袖子就走。
-
于皓家的房子刚买没几年，是新小区，客厅很大，有一整扇落地窗，对着新开发的湖心公园。
进屋于皓给玄晖拿了拖鞋，把吃的放茶几上就去冰箱拿饮料。
“玄晖你喝啥？有果茶和椰奶，还有啤酒，不过我家没有汽水，你要是想喝可乐雪碧就憋着。”
“我喝水就行。”玄晖回答道。
“哦，水去厨房自己烧。”
玄晖一时语塞：“那……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于皓动了点坏心思，拿着两听啤酒来到桌前。
“小弟弟，是不是还没喝过酒。哥哥今天带你喝。”于皓说道。
玄晖刚去厨房拿了餐具，这会在开外卖盒的盖子。听到于皓的话，他抬头看过去。
“没喝过，可以试一试。”
“我一猜你就没喝过，你一看就是乖小孩，今天落到我手里，梁老师要是知道了得气疯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听话嘛，而且我又不像你学习好，态度又端正。我人往那一站就是老师们心中的反！面！教！材！”他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得瑟什么。
玄晖看他那个样子，眉头微微皱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先吃饭吧。”
“哦哦。”于皓跑桌子面前坐下，夹了一片肥牛给玄晖。
“你尝尝，这家真的很好吃，我吃过好多次了。”
玄晖笑着说：“好。”
“你平时跟你妈住吗？不过大晚上的在这边的夜市，你家也在这附近啊？”于皓说着，开了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大口。
“不是，我是跟我妈住，我不住这附近。我家在实验小学那边。”
“啊？那不是离这儿挺远的吗，而且那附近我记得也有夜市啊。”
“听说……这边的比较好吃。”
“那确实！”听到这话于皓可坐不住了，“我跟你说，整个县城好吃的夜宵，都在我家楼下这条街了！有空我再带你吃别的。”
“好。”玄晖也开了面前的啤酒，一口一口喝着。
“不过你妈妈平时不是不让你吃这些……阿姨是不是那种特别严厉，特别重视健康的人。”
“也不算，就是我平时放学都按时回家。偶尔她出差的时候，我就可以自己出来转转，就像今天。”
这倒没撒谎，玄晖的妈妈如果在家的话，玄晖一定是放学准时回家的那类。妈妈对他很好，不会过度溺爱也不会特别严厉，总是尽可能支持他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玄晖算是和妈妈相依为命到今天的，妈妈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哦哦，这样。那行，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我马上就能溜下来找你。”于皓说。
“好。”
借着食物的热气，于皓看着对面的人想着，虽然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但好像每次他都在帮忙。真好，今天家里有人。
俩人吃完饭，于皓果然还是拿多了，他快撑死了，瘫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玄晖去收拾用过的餐具，然后把外卖盒之类的垃圾装到垃圾袋里封口。
于皓拿起玄晖面前的那罐啤酒，发现重量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哎？你居然喝光了？”
“嗯。”
“你不是第一次喝酒吗？”
“是啊。”
“你喝了没什么反应？”
“一瓶啤酒会有什么反应吗？我喝着跟汽水没什么区别。就是有点辣。”
“哈哈哈，等喝多了就不觉得了，不过你可别学着喝酒哈，我今天本来想逗逗你，想着你应该喝两口就去拿饮料了。”
“那你也别喝酒。”
“啊？”
“喝酒不健康，而且……影响长个。”
于皓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这么好玩。行行行我知道了。”于皓敷衍道。
“嗯。那我走了。”玄晖说着拎上垃圾袋就往玄关走。
于皓一看时间，居然都快十二点了。没想到两个人吃了这么久。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啊。路上要是出啥事给我发消息，到了也发个消息。”于皓条件反射的就开始关心人。
“好。”
关门的声音传来，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于皓看着家里的陈设，愣在原地。好像忽然不太适应了，像是某种奇怪的戒断反应。
“算了，出门上网吧。”
他拿着手机钥匙就往外走，刚到单元楼底下就看到刚扔完垃圾的玄晖。
玄晖看到他有点诧异：“你……还要出门？”
“昂，去上网。”
玄晖问道：“你平时上网都干嘛，是……打游戏吗？”又觉得是句废话，接着说道：“什么游戏？”
“嗯，打联盟，你也玩？”
玄晖：“玩吧……你哪区的？”
玄晖心里想：马上就玩。
“电一的。”
“哦，一个区的，下次有机会一起玩。”
马上就一个区了。
然后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你还穿着这件外套呢？”
“啊，我忘了换了。要不我现在脱了给你吧，我再上去换。”
“你穿着吧，这几天都冷，记得加衣服，不着急还。”
“哦……好，还有。”于皓有点不好意思，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玄晖笑着望向他，对他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嗯，拜拜。”
看着玄晖的背影，于皓又不想去上网了，他总觉得今天可以睡个好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