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酒肆前旌旗翻卷，暗红的灯笼随之一摇一摆。
两人打听了一路，一无所获。
木香心急得不行。
“小姐，这下可怎么办？要不咱们报官吧！”
“不可。”
李汐儿思前想后，觉得不妥，“报了官，不光要说明这牙雕球是从哪儿来的，还得说清楚咱们是哪里人士，事情很快便会传到阿爹阿娘那儿，到时候，东西还没找到呢，咱们便先被人带回府去，往后怕是再也出不了门了。”
“那怎么办？”
漆黑的夜空中，唯有零星的几颗星子闪烁。
李汐儿低叹一声，自我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东西丢了，手艺丢不了。再说了，咱们有手有脚的，还可以想其它法子挣钱，总有办法的。”
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凑热闹，李汐儿轻笑一声，“忙了一日晚饭还没吃呢！先回客栈，天大的事儿吃了饭再说。”
“说起来，都怪我。”木香咬着唇，仍是自责，“该打开来看一看的。”
李汐儿出言安慰她，“怪来怪去有何意思！我出门前还查看了一遍，也未料到会出这样的事，不怪你。”
想到那张老板说的话，木香担忧不已，“如果找不到东西，咱们真要赔那张老板一千两银子吗？这……一千两银子，把我卖了也值不到一千两银子呀！呜呜……”
李汐儿凝眉。
一个赌约而已，还是那张老板单方面挑起来的，成不成的还得另说。
就算真找不到东西了，她也不会赔那一千两银子！
当她傻呀！
在那名叫初九的小厮的跟随下回了客栈，木香留下去取饭食，李汐儿上了楼，绕过长廊忽见对面客房门前趴着一青衣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截小指粗的竹筒鬼鬼祟祟似有所谋。
李汐儿本不欲多事，但一想到自己辛苦数月做出来的牙雕被人掉了包便觉这些偷鸡摸狗之人可憎。
从绿植盆栽里抠出一颗石子，照着对面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轻响，惊动了屋外偷偷摸摸的黑衣人，也惊动了里间悠然品茗的赶路人。
只听“哐”地一声，屋内人破门而出，黑衣人避之不及，几招下来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而屋内那人，正是方才怒揍髯须男子的“金陵小霸王”，张廷。
李汐儿瞧得目瞪口呆，眼瞅着更多黑衣人涌了上去，不禁叹息这群人也是不长眼。
敢劫这位主，该要忧心自身安危的是他们才是。
“多管闲事！”
忽闻身后一声叹息，李汐儿只觉喉头一紧，脖颈叫人掐住。
那人力道极大，李汐儿挣扎不开憋得面色通红。
逃出家门尚不足两日，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李汐儿不甘心。
情急之下，摸出袖中刻刀出其不意将那人刺了个正着。
“唔。”
男子痛呼一声，捂着腹部满面愠色，下一瞬却踉跄着倒地不起。
李汐儿头一次主动出手伤人，惊惶未定之下拔腿就朝楼下跑去。
走了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
她对着那人沉声质问，“说，我的牙雕球是不是你们偷的？”
“不是不是！”
那人挣扎着却无力起身，只一味强调，“是那个号称金陵小霸王的公子哥儿……东西在他那儿，不关我们的事。”
张廷？
李汐儿不信。张家富庶，要什么好东西没有！绝不至于偷盗！
“你若是不清楚此事，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李汐儿毫不留情捆了他双手双脚，板起脸来故作凶狠道：“老实交代，我还可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到了衙门，你多少还要吃几日牢饭。”
“少侠饶命！”男子立即求饶，“东西真的在那小霸王手上，不信，您去瞧一瞧便知道了。”
李汐儿半信半疑，往回走了没几步，忽听一人道：
“头儿，得手了。”
她顺势隐在廊柱后，见几名黑衣人先后从凌乱的屋子里出来，怀中不仅抱着数件珍贵玉器，还有她丢失的那颗牙雕球。
果真在这里么？
李汐儿还未来得及高兴，忽听一声惊呼，下一瞬一男子叫人踹飞出来，好巧不巧将那群怀抱珍宝的黑衣人扑倒在地。
顷刻间，瓷瓶玉器“哗啦”碎了一地，那颗雕工精美的牙雕球也跟着骨碌碌滚了出来。
李汐儿眉头一跳，慌忙去抢却仍晚了一步。牙雕球磕在楼道里，细微薄弱处随之碎裂。
数月辛劳付之东流，李汐儿面色苍白，只觉心如刀割。
匪徒在一片打斗声中一个个倒下，少年身边的仆从不喜反忧，其中一人瞅着一地碎片，跺着脚欲哭无泪，
“这是要呈给圣上的贡品，这可如何是好啊……”
“爷，您是痛快了，小的们如何交差呀？！”
少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回道：“怕什么！
派人再挑一个！”
说完，大步就要离开。
“等等！”
李汐儿赶忙追上前去，颤声问道：“我的牙雕球……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牙雕球损坏，虽然得怪那群匪徒，但也是他间接造成的，他们若不肯负责，难道只能自认倒霉……
李汐儿泪意氤氲。
张廷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心道，一个死物而已，这也值得哭？
转头吩咐老仆，
“梁叔。”
那名被称为梁叔的老仆便出言解释，道：“是这样，我们在客栈门前遇一贼人，那人见东西得了手，正高兴呢，恰好叫我们公子撞见了。”
实际上，公子只想着拿人，要不是他出手快，这牙雕球早摔烂了。
客栈门口？
也就是早上……
李汐儿喃喃问道：“是那个大胡子偷的？”
“嗯。”梁叔点一点头，“就是他。”
李汐儿原本以为那张家七公子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不曾想竟是这么回事。
梁叔瞧一眼损坏的牙雕球，又道：“今日连累姑娘损毁心爱之物，纯属无心之失。这样，您开个价，只当我们买下了，如何？”
李汐儿有一瞬心动，转头想想又不甘心。
他以为买下了，就可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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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05 章 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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