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端比较操蛋。
不过二代人类的生活本来就足够他妈的操蛋了。
当时李阙之正在一家综合体大楼里面喝啤酒吃烧烤。
这家店是鱿鱼的店。
鱿鱼有着一颗油光水滑的大秃头,以及见了二代渣滓也笑面相迎的好脾气。
所以李阙之很喜欢在鱿鱼的店里面吃饭。
可是很不巧的,巡回督察组里面那些执法员也很青睐鱿鱼开的这家店。
所以当李阙之刚刚咬上一串劣质人造牛肉,后脑就被人用枪抵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多么的意外。
“小子,最近是对你们太好了吗?”抵着他后脑勺的枪口冰冷,并且那个操蛋执法员用的力气还很大,李阙之几乎要被枪管抵着磕到自己面前的烧烤盘里面去。
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所以李阙之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那个执法员并不在意李阙之有没有回答,因为手里握着枪的缘故,他的自我感觉似乎特别的良好,他像市长竞选一样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也敢在白天招摇过市了?”
因为人要是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傻逼。
李阙之在心里轻声道,但是他却很顺从地举起双手,背到脑后。
“72个小时内注射约束剂了吗?二代?”那个执法员似乎很满意李阙之配合的态度,他枪口下移,爱抚似的在李阙之后颈上磕了磕。
**。
“是的,长官。”李阙之垂下眼帘。
“这是我执勤的第三年了,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上了你们的当了吗?把胳膊伸出来,血检。”
李阙之在心里又骂了一声傻逼,但是顺从地伸出手臂。
微创针管扎入静脉,从里面抽出五毫升的血样,顺着胶皮管吸入机身。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后检测结果出现。
“约束剂血样浓度为7.6微克每毫升,换算下来,嗯...就是在六十八小时之前注射的约束剂?看来你没有撒谎。”
我从来不对傻逼撒谎。
“是的,长官。”李阙之点头。
“你家住在哪里?”
“第十二区。”
“第十二区离这里很远啊,乘坐光轨需要六个小时的车程。你身上带约束剂了吗?”
“...没有。”
“我身上带了约束剂,你就在这里注射吧,省得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
你他妈已经替我引来了麻烦事儿。
李阙之看着自己面前烧烤盘的面色很阴沉。
大部分的二代人类,只要基因变异的方向不是太奇怪,与初代人类和一代人类仅从外貌上是几乎无法分辨出差异的。但是执法员的身上带着二代检测器,二代检测器与血检仪和约束剂并成为执法员的执法套装,所以他能够准确地识别出李阙之二代的身份。
他这么一嚷嚷,全餐厅的人都知道了李阙之的二代身份。
周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回过头来看着李阙之了,那些眼神中充斥着肆虐的恶意和不加掩饰的暴力。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执法员居高临下道,他从自己的执法套装里取出一支淡蓝色的约束剂,摔在李阙之面前油腻腻的烧烤桌上。
李阙之很想把那支针剂扎到执法员的脸上。
但是执法员的后腰上别着激光枪。
那种不讲情面的武器会在血肉之躯上烧出无法愈合的窟窿,你会亲眼看着你的血肉蒸发化作白烟,灼烧的疼痛如同电流一般抽打你的神经。
除了执法员之外,还有在餐厅周围环坐的鬣狗一般虎视眈眈的败类。
他们正等着一拥而上撕碎李阙之。
不过单单这两样并不对李阙之构成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威胁。
真正让李阙之无法出手的是第三个原因。
二代不能再出手伤人了。
不然天知道他们还会再遭受怎样残酷的对待。
于是李阙之最终只是使出浑身力气压抑下他疯狂的念头。
他顺从点头,道,“我自己来,长官。”
针管对准静脉,是熟悉的位置。
李阙之闭上眼睛 ,将活塞推到最里。
耳鸣,眩晕,逐渐加速的沉重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是持续不断的闷击。
视野逐渐模糊,在一片朦胧中,李阙之看见那个执法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执法员离开后,隐藏在油污间的败类们便开始不加掩饰地磨牙嚯嚯。
一条野狗走向李阙之。
“你以为你是二代神袛?我来告诉你,你是二代渣滓!”
李阙之半长的头发被人揪住,然后那个揪住他头发的人狠狠把他的前额撞在桌沿上。
桌上的啤酒瓶翻滚下来,碎了一地。
血从额头上被撞破的伤口涌出来,是鲜红色的,污染了李阙之的视野,模糊之外又重叠了一层鲜红。
那个拽着李阙之头发的家伙把他给拉起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是二代神袛还是二代渣滓?”
拽着李阙之头发的那个人染一头紫绿相间的杂毛,笑得很邪恶。
李阙之掀起眼皮,昏昏沉沉的看着他。
老子是什么关你屁事。李阙之在心里面想。
李阙之的头现在很痛,不过不是因为被磕在桌子上头破血流的那一下,而是因为约束剂。
那种有成瘾性的,罔顾人伦的药剂。
半天得不到回应,拽着他头发的那只手逐渐收紧,发梢上的力道增加。
紫绿杂毛的男人看着李阙之,笑容一点点阴沉下去,“告诉我,你是二代神袛还是二代渣滓?”
李阙之看着紫绿杂毛,舔舔下嘴唇。
注射约束剂之后的半个小时会有轻微的缺水症状,伴随着缺水症状的还有眩晕,耳鸣,四肢乏力,双目视物不清等等不良反应。
那些该死的药监局的人从来不想着稍微优化一下约束剂。
李阙之双眼微眯,动动嘴皮,“我是二代渣滓。”
紫绿杂毛的嘴角大幅度地扬上去,他伸手轻佻地拍一拍李阙之的侧脸,“这就对了,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样可以少吃些苦头。”
李阙之沉默地垂下眼睫,他感觉到拽着自己头发的手微微松开了。
下一刻李阙之的下巴被紫绿杂毛勾起来。
紫绿杂毛一下子凑近了,淡色的瞳孔边上,眼白里泛着神经质的血丝,他咧嘴笑,口腔中迷迭香致幻喷雾的气息混着他先前生嚼的半斤龙虾的血腥气,朝着李阙之扑面而来。
“虽然你是二代渣滓,但是你有一张很漂亮的脸。”
“你要感谢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紫绿杂毛卡着李阙之的脖子,把李阙之从半跪的状态拉起来,“我们老板看上你了,你今晚可以在通天塔四百层高级套房里的仿生蚕丝被,而不是垃圾场肮脏的下水沟里面翻滚了!”
“要心怀感恩啊,二代渣滓!”紫绿杂毛嘲讽地笑一下,拖着李阙之走过满地的玻璃碎屑,在走廊尽头停下来,然后大力把李阙之摔进一个包间。
包间是日式包间,折叠式檀香木门,秋香色窗格纸,折叠式木门被李阙之撞开之后,“哗啦”一声朝两边撤。
李阙之跌进包间里,包间里铺着榻榻米,不过李阙之跌在地板上,掌心被蹭破一层油皮。
什么时候,鱿鱼这家破落的烧烤店里,居然还有这么高档的日式包厢了?还是说二代渣滓们都只能坐在油腻腻闹哄哄的大堂,而真正的人渣们才能坐在包厢?
“老板,你看上的人带到了。”紫绿杂毛站在李阙之身后,恭敬地对李阙之面前。一个端正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男人垂了头。
李阙之也垂着头,他的视线从下垂的眼帘扫出去,能看见绮丽的和服袍角。大红色,玫红色,海棠色,秋香色,绚丽地交叠在一起。
那位倚在老板怀中的妙人儿也略显好奇地打量着李阙之,发出一声疑惑的嘤咛。
“枫哥,这人是谁?”
穿着绚丽和服的妙人儿用手里的折扇托住李阙之的下巴,抬起李阙之的脸。
从被紫绿杂毛一把磕在桌沿上,到被美人儿勾着下巴抬起脸,大概是八分钟的时间。八分钟,李阙之脑中的眩晕和腹腔中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他抬头,淡淡地和美人儿对视。
美人生了张很漂亮的脸,雪白的肤,殷红的唇,若颦若蹙的柳烟眉,一双含媚带嗔的桃花眼。
李阙之看见美人的桃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惊艳过后是不甘,不甘过后是嫉恨,那双水波盈盈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像淬了毒,幽怨又冰凉。
李阙之迟缓地眨了下眼,感觉到托着自己下颌的折扇传来主人的一阵细微的抖,下一秒,美人就被原先还抱着他(或者她)坐在膝上的老板给推开了。
“你,”男人咬着烟尾,眯眼,透过稀薄的烟雾看着李阙之,然后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美人被很不在意地甩在一边地板上,仿佛是玩腻之后随意丢弃的玩具。
“枫哥...”美人娇娇唤一声,膝盖着地,手脚并用地匍匐着跪爬到男人跟前,意欲攀上男人的膝盖。
“闭嘴!”男人陡然提高音调,调转方向指着伏跪在地上的美人。
那美人瑟缩一下,不敢再吭声了,只是轻咬着樱色的下唇,用仇恨的视线看李阙之。
李阙之看着美人,脑子因为约束剂作用的缘故转得很慢。
恨他的人不少,但是用这种怨妇一样眼神看他的人,面前这还是第一个。
什么啊,李阙之想,我又不会抢你的男人。
但下一秒李阙之还是站起身,有些摇晃地向那个男人走过去。
李阙之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好在他的眼神迷蒙又混沌,再加上他那张美的几乎带上点侵略性的容貌,让老板居然没有心生不悦。
“以后就跟着我吧。”男人握了他的手,凑到唇边。
李阙之垂眸打量男人,男人一副人模狗样相貌堂堂的脸。
“我不会在意你是基因突变的二代人类,我之后也会好好待你。”男人吻在他的手背上。
那个吻潮湿,腻人,带着虚伪的柔情和**的温度。
“答应我,好吗?”男人依然握着他的手,抬头,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望着他。
李阙之别开视线,大略扫视了一下包间中的其他人。
包括紫绿杂毛在内的三个跟班,两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保镖,还有一个偎在地上的美人。
“你额头上的伤口是我的人弄的?”男人握着李阙之手的力度突然增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答应我,好吗?”
李阙之不说话,他在心中默数。
十九,十八,十七...
男人见李阙之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许了。当下便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扣住李阙之的后颈想要吻上去。
李阙之微微偏头躲过第一下,看见男人身边的小几上有一副象牙镶白银的筷子。
三,二,一。
男人为即将到来的那个吻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却被那双象牙镶白银筷子的其中一支,穿|透眼球直扎后脑。
杀|人是个技术活,李阙之的速度迅猛到仿佛每一次出手都可以不经思考,而是完全凭借动物本能。
男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挺挺向后栽倒在了地上。
只要角度得当,尖锐的利器可以穿|透眼球直达脑干,而脑干中的呼吸中枢被破坏,便就是一击毙命。
李阙之皱着眉,在裤腿上蹭了几下被男人吻过的手。
房间里爆发出尖叫和暴怒的吼叫。
和服美人花容失色地向后退,撞到门边。已经死掉的男人的跟班和保镖掏出武器向李阙之冲过来。
完结幻耽:
《溯洄》
【HE划重点!!!】
他们让我进入自己的记忆,找到顾风祁叛国的证据。
旧历273年,他们往我静脉中注射了一种叫做“溯洄”的淡蓝色药剂。
旧历256年,我第一次见到顾风祁,在环塔的入学典礼,那个在主席台前与我擦肩而过,衣领笔挺而眉眼锋锐的家伙。
旧历261年,我们在莽莽雪野与纳喀索斯对抗,我记得在漫天的暴风雪中他呼出的热气抚过我侧颈的感受。
那个时候我们多年轻,默契,战无不胜。
我们是环塔的骄傲,整个帝国最耀眼的双子星。
旧历263年,我们走到雪野尽头,看到了海。我们站在巨大的黑色礁石之上,海风猎猎撩动我们的军装。我们听着波塞弥尔的歌声,顾风祁从背后抱住我,他说爱我。
我回身吻他,告诉他我也爱他。
旧历269年,穹顶之战,微型坚甲弹穿透我的胸膛。血顺着我胸膛的空洞涌出来,漫透我的军装,我倒在草野里,看天边的夕阳,夕阳勾勒出顾风祁向我飞奔而来的剪影,美好的让我不舍得闭眼。
穹顶之战以惨烈的代价取得了胜利,胜利之后是环塔与帝国的分崩离析。
旧历272年,灯塔守卫战。
黑夜,暴雨,狂啸的海浪,在无边的泼墨一般的夜色中,我们能够看清的只有彼此的眼睛。
那场战事腹背受敌,我们几乎打光了我们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逆’。
顾风祁最后只身去炸了灯塔。
我会永远记得那个临别时候的吻,他的冰凉而削薄的唇。
然后他从塞西莉亚灯塔径直跃下。
旧历273年,他们要我找到顾风祁叛国的证据。
然而我想杀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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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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