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冬至前一天,大雪如期而至,瞬间将大地渲染成纯洁的白色,整座宫殿仿佛披戴着美丽的银装,厚重的雪花覆盖了道路,行走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足迹。风竹林畔,雪舞翻飞,绿意不再,苍茫的雪海与洁白的宫殿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丽的冬日画卷。枝头挂满冰霜,宛若晶莹剔透的银饰,宫殿屋檐上,皑皑白雪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面对如此壮美的雪景,景乔见了此番景象,心里惊叹不己。不顾方青等人阻拦,披上厚实的狐裘衣裳,戴着狐皮帽子就朝门外跑。
小心翼翼地走过回廊,抬眼凝望这座宏伟的大殿。大殿气度非凡,宛如冰雕巨兽,傲然挺立于茫茫白雪间。景乔赞叹不已,这些巧夺天工的建筑师们,调用无与伦比的技艺创造出了这样的一份宁静宏美之境。
迈步向前,步入后院。满目皆覆雪花,唯有葱茏绿树傲霜争春,花园如画。漫步其间,景乔陶醉在雪的清凉中,心情也随之畅快无比。
回头望去,方青紧随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哈着热气:“君上,天寒地冻的,咱回屋吧。”景乔神色淡然,不曾回应,伫立于小亭内,沉醉于远方的洁白雪境之中。他轻触殿前的冰冷石墙,孤独与静谧悄然而生……
“君上做什么呢?”而后赶来的小全子,见方青劝不动人,凑在他耳边悄悄问。
“赏雪。”方青笃定,“啧,这样冰冷刺骨的天气,一片灰蒙,哪里值得观赏呢?你赶快去劝劝君上,别让他受冻啊。不然我们都得遭殃。”小全子边哈气搓手边跺着双脚,毫无兴趣的模样,只希望能尽快将景乔带回室内。小全子一转头,看见景乔伫立在小亭内,神色淡然,双眸深沉,那般高贵冷艳,在雪景的映衬之下,竟生出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感。他心中一动,靠近景乔,并肩而立也静静欣赏起来。
突然,一大坨雪塞到他衣服里,冰冷的雪花一接触到后颈上的皮肤刺激的他当场跳起来。
方青当场惊叫,“君上你干什么呀?!”景乔拍手大笑:“捉弄你呀,哈哈哈哈。”
瞥见不远处正目瞪口呆望着他们的小全子,景乔弯下腰堆了个雪团子,拿起雪团就冲小全子丢了过去。啪,正中面门。
“哎呦,啊,哈哈哈,好好玩啊!”景乔笑弯了腰。
“君上。。。。”小全子不敢相信的看向始作俑者。
“来,咋们一起来玩雪,打雪仗!”景乔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们。
看景乔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们也不好扫他的兴,方青兴奋道:“君上要是这么有兴致,那奴侍就陪您玩玩。”
景乔把小全子也拉了进来,说人多才热闹。角落处的两个小内侍见了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么幼稚的游戏,他们怎玩的起劲。
小全子灵机一动,把所有的琼华宫所有的当值小内侍全都叫来,一起玩乐,景乔同他们一起尽情地游戏玩耍,堆砌雪人,追逐嬉戏。那两个方才还在蛐蛐他们的小内侍玩的最起劲,跟景乔他们对战起来一个个神勇无比。
这一刻他们不分主仆,众人在雪地上挥洒着欢快的笑声。过后想起,方青心里无限感概,如此活泼贪玩的主子,他怎么有一瞬间觉得他高贵冷艳,真是猪油蒙了心。
玩的疲乏了下午时分景乔回殿内补觉,将醒未醒之际让门口说话的宫侍惊醒了。
方青服侍他起床,还未穿戴整齐,屏风外一个脸生的宫女上前行了一礼,“文侧君请景贵卿到永鹭宫一叙。”
文侧君?景乔刚刚睡醒,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下才想起是江书宴。他与江书宴从未有过交接,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虽心中疑惑,但仍不敢怠慢,只好请她带路。
景乔由宫女引领着,沿着夹道前行,一路朝南,越是向南行这里的禁卫军越是设防加强,不时可见禁军身影,紧张气氛逐渐浓厚。
步入永鹭宫,眼前便是一处精致的拐角,前方墙面盛放的腊梅幽香四溢。回眸间,翠竹簇拥中波状宫墙尽显,内院美景一览无遗。纵横交错的拱桥和石桥,蜿蜒曲折的小路在水中交汇。矗立于雪中的八角阁楼与半空的长廊相接,雪花飞舞中别有一番韵味。
过桥而往,溪水穿流其中,引领方向至各方园地。举目展望,不远之处精美亭□□步雪中,犹如水墨画卷中的美景。行至一座八角楼阁的门口,门廊两面悬挂着一幅对联。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首诗:余音袅袅,青鸟传音。红香满地,独享黄昏。春水煮茶,百味人生。
诗中描绘了一个宁静的场景,展现出世间的美丽和宁静,给人以美的享受。
此宫殿,清雅至极,几乎可与悦君的朝明宫相媲美。宫人见他愣神的样子,稍显轻淡的笑声提醒:“君上,文侧君还等着呢。”景乔,回过神来,紧跟着引路的宫人前行。
抵达朱漆玉门前,片刻之后,大门徐徐打开。琴音悠扬,宛若流水潺潺,让人心旷神怡。
景乔轻拢双袖,低眉信步踏入门中。
眼前,一面绘有各式花卉图样的屏风,其前安放着一张竹制的卧榻,榻前点着炭炉,榻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垫子,其上陈设有案几与坐垫,布置简约而不失高雅。此时此地,空无一人,想来文侧君正在其中。
左侧紫纱帘后走出一位内侍,身着绛红色绲边直裾。此人应为文侧君近侍。
跟随其步入内室,琴声愈发清晰。穿过内殿屏风,只见紫色绣金纱帘后,古琴后雍容华贵的男子,纤长手指轻拨琴弦。
“景贵卿已到。”宫女低声禀告。
琴声戛然而止,江书宴抬头望向景乔。微笑如蜜,令人陶醉。难怪传闻江书宴曾经万千宠爱,如此男子,谁能抵挡?
景乔恭敬行礼:“景乔拜见君上。”虽文侧君仅高他一级,但感其尊贵,犹如君后。
“景贵卿免礼。”温和之声,如同红酒般醉人,“赐座。”
两名宫侍搬来红木扶椅,景乔小心翼翼落座,臀部仅触及坐垫边缘。
他究竟何事召见我……景乔心里打着鼓,他们只于每日向君后请安时偶遇,未有交集。
“景贵卿,本君对你早有耳闻。先前谨言曾提及,在诸位待选公子中,景公子风采卓然,令人瞩目。”
白谨言竟然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这让景乔颇感意外。
“白公子过奖了,臣侍并不出众。”
听闻这话江书宴笑了起来,“景贵卿莫太过自谦,若不出众怎能入得子皇上的眼,由公子直升贵卿,实属罕见。”
景乔心想,你不就是吃醋了吗,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这些后妃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见识过了,你们很厉害行了嘛。我只求过几天安宁日子,你们能不能别来找麻烦啊!!!!他真是受不了这帮男人,一个个拈酸吃醋简直烦透。
景乔沉默未语,低调无言,只觉对方无非是炫耀势力而已,自己只需耐心倾听便可。只盼尽早结束这一切,早点回去休息。希望大雪不停,他院中堆的雪人还没完成呢,等下用什么装饰,这是个问题。
注视着他默声不语,只是低头凝视地下,江书宴竟自嘲笑言:“你或许觉得,我之邀约,乃是出于对你的挑衅。”
此时景乔恍然回神,疾步上前深深施礼:“臣侍并非如此想。”
“你如此想,我也不怪你,毕竟素日我们并无瓜葛。贸然邀请你来此,换作是我也难免生疑。”
他自称我,而并非本君。并且态度温和谦逊,这让景乔略感意外。
江书宴淡淡一笑:“其实这次让你前来,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景乔疑惑的问:“何事?”
江书宴长叹,来到他身边拍抚肩膀轻声耳语:“我无恶意相向,谨言要我照佛与你,然而现今,似乎不需我过度干涉,自然会有他人为你提供保护。”停顿片刻,他略显担忧地皱眉,“我尽量不让你陷入纷扰,但事与愿违。我明白有些人并不希望你好过,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提及有人不希望他们安宁时,景乔想,这后宫人员并不繁杂,稍作思考便可知晓他所指何人。
此前步星朗遭遇的困境,以及眼下贺南枝险些丧命,无疑都是同一人所为。
只是他所言尽力阻止他被卷入纷争的真相又是如何呢?难道是江书宴在其中发挥了某种作用吗?景乔内心思绪混乱且复杂。
“我曾试图让皇上相信步星朗受冤,幸尔皇上还是相信我的判断的,只罚了他禁足。原以为事已至此,没料想你们又揭露苏木之事。你竟请得沈轻舟相助,深知若我继续涉入,势必徒增纷扰。于是选择忍让。”
江书宴感叹注视着他,眼含诚意说道:“我之所以不站出来,完全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谨言乃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质向来无暇。他亲择之人,定当良善。”
景乔听着这话,突然有些愣住了。他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温暖,更别提有人愿意无私地保护自己。一瞬间,他心中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激之情,几乎要将他淹没。
江书宴见他愣住,只是轻轻笑了笑:“你不必如此感动,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景乔回过神来,深深地向江书宴鞠了一躬:“多谢君上。”
“免礼。”江书宴示意他起身。两人又交谈许久,景乔觉得江书宴为人热忱真挚,让他于深宫之中又觅得一位可靠的朋友,与其相处时的紧张情绪已然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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