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神……”颜一初看着红线鬼，“岳尧，你问问那个红线鬼，他是地缚神吗？”
岳尧转过身，看了一眼红线鬼，又看向岳尧：“他不说。”
“……”
颜一初看向林越寻，无言。
林越寻扭过头：“我不问。”
“去嘛，我觉得这个就是地缚神，你不是要断案吗？问这个地缚神，说不定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江引扬赞同颜一初的说法：“对啊，林哥，你想，岳老局长那边我们不好下手，既然事情是在山洞里发生的，那地缚神一定知道……等等，什么地缚神？”
江引扬只是顺着颜一初的话在往下说，但是他看不到岳尧，听不到岳尧，自然不知道地缚神是什么。
“这不重要。”林越寻想，直接问那个红线鬼的确是最直接的方法。
但是……想到他差点被那红线贯穿，林越寻还是有些后怕。不管是红线鬼还是地缚神，应该都无法离开这个山洞吧？
“颜一初，对付这红线鬼，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
“你是说，符咒？”
“嗯。”
“我想想……”
颜一初忽然陷入纠结。
对付鬼，他还学了一点招式，但是……里面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到底是鬼还是神？
颜一初实话实说：“我不确定地缚神到底是神是鬼，或者说是灵。”
林越寻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知道是神是鬼的红线鬼，或者说地缚神，也有些迟疑。
“如果用错了符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是把神当鬼祭倒还好，可能最多被神背后骂几句，但是如果是把鬼当神祭……可能麻烦就大了。”
可能会误打误撞激怒恶鬼、放出恶鬼。
“不过——”颜一初从林越寻口袋里抽出两张符纸，“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两张？”
“理论上可行。”
“可是……”颜一初盯着红线鬼看了半天，最终垂头丧气地把符纸塞回去，“不行，我们不能冒险。”
“为什么？”
“我比他弱太多了。而且，我不能保证我会的符咒能解决他。”
颜一初虽然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不知道那个是地缚神还是红线鬼，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修为比他强太多。一旦符咒不管用，万一他是鬼，一切就都完了。
“或许——”
看到颜一初皱成一团的脸，林越寻忽然噎住，改口：“在理。”
林越寻想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但他是见识过颜一初生气的样子了。
颜一初看上去温温和和的，生气的时候不会说什么重话，但莫名就是很吓人。
“那个岳老局长呢，没从那边展开调查？”
江引扬：“调查了，但是毕竟是老局长，地位在那儿，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也不好问。再加上老局长年纪大了，精神不怎么好，而且……”
江引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下意识压低声音：“有精神疾病，我们生怕导致老局长犯病。”
所以，不敢刺激到老局长。
什么都不敢问，自然问不出来什么，他们这才想起来找林越寻，这是仅剩的一条路。
“其他人呢？”颜一初戳了戳林越寻的肩，“问问他们，说不定能知道什么共同点。”
“至于老局长。”颜一初转头，劝江引扬，“你也必须派人去问。我认为，地缚神，或者说红线鬼，只能通过岳老局长知道。”
地缚神不让他们接近，也不跟岳尧说话，山洞的线索是断了，只能绕回岳老局长。
“其他人呢，问不了吗？”
没有到穷途末路，江引扬还是不想惊动岳老局长那边。万一导致岳老局长精神状况恶化，后面的案子进展不下去，他的罪过就大了。
“这就要看你林哥了。”
林越寻：“……”
林越寻看着横七竖八的没有实体的尸体，沉默着上前。
趁着空档，江引扬问：“这个地缚神，对破案很重要吗？”
“你这不是废话？”颜一初远远看着地缚神，心底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颜一初打断正在问话的林越寻：“林越寻，地缚神可以到处跑吗？”
林越寻头也没抬：“可以到处跑的话，叫什么地缚神？”
“那就奇怪了……”
地缚神不能到处跑，而颜一初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洞天福地。
颜一初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地缚神在成为地缚神之前，是生活在洞天福地的道士？毕竟在洞天福地修炼过的道士那么多，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了。有的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有的七八十岁说是出去游历，然后就一去不回，有的在道观寿终正寝。
“奇怪什么？”
“奇怪……这个地缚神还挺好看的。”
林越寻从一具尸体转移到另一具边上，正准备问话，听见颜一初的话，抬头看向他，又看了一眼地缚神。
“只有一双眼睛，你也能看出来好看？”
颜一初站起来，对着地缚神煞有其事解释：“虽然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但是也看得出来很好看啊。”
一开始说好看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但是仔细一看，也能看出来，那双眼睛很好看。
“……”林越寻站起来，走到颜一初旁边，站在颜一初的位置看过去。
地缚神就被红线捆绑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有手臂上的纹身。
“好了，别纠结这个了。”江引扬看不见地缚神，只能蹲在一边看两个人“无实物表演”。
林越寻瞥了一眼山洞内，发现郑文和小方还没回来，把江引扬往山洞外推：“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迷路了还是出事了？你出去找找。”
江引扬回抓住林越寻的手腕：“林哥，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至于。”
“这里是成年人就安全的地方吗？去找。”
“哦……”
支开江引扬，林越寻重新回到那个话题：“他该不会是你老情人吧？”
“老情人？”颜一初指了指地缚神，又指了指自己，“他，我老情人？”
好看是一回事，但是被说是他的老情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虽然活得久，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记得了，但是也不至于忘记自己有没有老情人。”颜一初怎么看那个地缚神怎么觉得厌烦，反倒被林越寻的那番话气笑了，“你有没有礼貌，怎么可以乱说别人的私生活？”
林越寻抿了抿嘴，给颜一初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颜一初哼了一声，原地坐下：“原谅你一次。”
林越寻顺势坐在他旁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颜一初看地缚神看了半天，用手肘戳了戳林越寻：“你傻坐在这里干什么，话问完了？”
“……差不多了。”林越寻一个一个指过去，“这个，一问三不知，这个给我说了半天他的光辉事迹，那个，跟我说他是怎么倒了一辈子霉。除了岳尧，没一个能提供靠谱信息的。”
“那回去找岳老局长？”
“老局长暂时不行，他们还有更大的案子需要通过老局长调查，不能刺激到他。”
“更大的案子”让颜一初有了兴趣。
“什么案子？”
林越寻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一百年前，北城有一座道观，里面只有一个小道士守着。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他保护了很多人。但是八十年前，那个道士死了。”
短短几十个字，他的一生。
并且是非正常死亡。
死状凄惨，现场极其恐怖。
林越寻听说去过现场的警察，后来都找了心理医生。
“怎么死的？”
林越寻顿了一下，不愿意详细讲述现场，只是用了三个词：“很可怕，很血腥，很诡异。”
本应系在树上祈福的红布条，紧紧勒着那个道士，从头到脚，像是要将他的血管勒成一段一段。
“江队！江队！”
江引扬刚绕过山洞，就看见郑文吓得慌不择路，从一个三米多高的坡上跳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仍然强撑着朝他踉踉跄跄过来。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和小方出去找小于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他们人呢？”
江引扬看着山上雾茫茫的一片，心沉到了底。
颜一初听到外面的动静，和林越寻一起走出山洞。
“怎么了？”
“小于……我们没找到小于。在找小于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头熊，小方他……”
话不用说完，江引扬和林越寻已经知道了。
“他怎么了？”颜一初只看过某部两只熊是主角的动画片。
“熊会吃人。”林越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清朗山，有熊。
北城作为首都，几千年来都是繁华之地，或许曾经城市化程度不高的时候还有野生熊，但是近几十年来，野生动物几乎绝种，更不用说熊这种会危及人性命的动物。
“郑文，通知局里了吗？”
郑文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拿出手机要叫支援。
林越寻拍了拍江引扬的肩：“熊的事我们管不了。这边的线索差不多了，接下来交给你，我和颜一初先回去。”
“好，林哥，路上注意安全。”
-
走在下山的路上，颜一初有些不乐意：“你应该放我去找人，说不定能找回来呢？”
“找回来你怎么解释？”林越寻神色有些凝重，“你的身份，适合暴露吗？”
“……不适合。”
他不是人。
警局允许能看见非人的人为局里所用，但未必能容许颜一初这个非人的存在。林越寻有些头疼。
“这个案子，恐怕短时间内破不了。”
地缚神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必须等到警局把他们必须要办的案子办了，才能去找岳老局长身上找地缚神的秘密，而这个案子不可避免要搁置。
“那报酬……”
“没有。”
“……辛苦费也没有？”
“没有。”
“我不干了。”
“……明天，我们去海市，那边有个我们能破的案子。”
“钱呢？”
“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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