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里那姓吴的,刚才突然进来砍人,本来被我制住了,你们一敲门,他整个人跟疯了似的。”
陶久迅速擦去马瘸子伤口周围的血迹,从他身上随便扯下几块干净的布条,勉强止住了出血量。
灶台上备着一壶清水,我点上火,顺口说了一些对于吴福顺的猜测。
说是猜测,其实从他找马瘸子复仇的那一刻起,S37的身份就已经坐实了。
“难怪他那么激动,门一开就跳窗。”陶久忙着处理伤口,头也不抬一下,“放心吧,以你们前任首领的身手,几分钟就能搞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陶久还能维持镇定,显得有些可疑。
“天王盖地虎?”
我鬼使神差的喊出五个字,想看看他的反应。
陶久微微侧过脸,面上有些无语。
“你个二百五。想干嘛?”
我连忙轻咳一声,解释道:“没事了。S37是个易容高手,万一他扮成你的样子,我就这么应对他。”
“那他要是能对上后半句,你就跟他共度余生去了?”
“我看起来有这么好糊弄?”
“谁知道,没准儿他说什么你都信,被人拐了还替他数钱。”陶久说着就站了起来,很自然的搂过我的肩膀,“你们刚才在外面聊什么?”
“我们……”
“……咳咳!”
马瘸子突然口吐鲜血,怒目圆瞪的望着房梁,嘴里开始胡乱嘀咕。
“走!给我滚开!我不能死!我爸妈不能白死!!你们休想……休想要我的命!!”
陶久不满的踹了一脚:“安静,没见我俩在聊很重要的事吗?”
谁知马瘸子脸色一变,紧紧抓住他的裤腿,干嚎道:“杀人了!杀人了!!你们都想要我的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啊啊啊!!”
陶久实在拿他没办法,看向我道:“真疯假疯?”
“我看不像装的。”
我摇了摇头,往马瘸子脑门上拍了一掌,他立刻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了动静。
陶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你接着说。”
“我说我们刚才……”
“嘭!”
只听房门发出轰然倒地的声响,白远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我听到动静,什么事?”
陶久从我背后收回手,悄然站远了几公分:“……你来的真是时候。”
我捶了捶他的胳膊,正经向白远道:“马瘸子的精神状况不太正常,可能是被S37的出现刺激到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没抓到人吗?”
“没抓到。”白远并没有露出沮丧的神情,一脸冷漠,“不重要,他不可能逃出千石镇。”
看他那副不在乎的表情,倒像是故意放水。
如果白远真和薛老九有交情,他确实可能放过叛逃的薛老九,以及薛老九的恶棍徒弟。
可历经这么多年,哪怕他藏着万般心思,旁人也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分毫。
我的猜测到底只是猜测。
“再过不久天就亮了,你们留下看着马瘸子,我要去村里看看。”我望向窗外,月光逐渐清晰,树影定在地面,风差不多停了。
“为什么我要留下?”陶久质疑道,“你是觉着他一个人不行?”
“我没这么说。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去处理,你们守着房子,免得再发生今晚这样的事。”
不仅是这个原因,要是只留白远照看马瘸子,过几天马瘸子就能安然入土了。
·
打发完陶久,我独自一人下山,在村里徘徊了一阵。
凌晨四五点,天空只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有的农户早早亮起灯光,开始为辛勤的一天做准备。
而在这些高低不一的房屋之中,有一家尚在沉睡,没有任何动静。
村里的有钱人家不多,偏偏这家人盖了三层的小楼房,装修朴素,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仿佛在刻意强调屋主人淡泊名利。
院门上了锁,我从一旁的墙上找到门铃,随意按了几下,不久,二楼的窗户亮起灯光,传来一个大嗓门女人的喊叫声。
“谁啊?!看看这才几点!说了我家老头不买保险!也不需要保健品!赶紧滚!”
说完,灯灭了。
我又上前一步,按了几下门铃。
这回,整个二楼都亮起灯光,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后,微微发福的大婶走出大门,看到院子外面的我,满脸气急败坏。
“你这小伙到底想干嘛?!没事找事啊!!”
我全当没听见,大声问道:“阿姨,我找许老伯,他在家吧?”
大婶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呸!有事你不能白天来啊?!我家老头在睡觉!没点眼力见啊!”
“打扰到您,我很抱歉。但我既然来了,就非要见许老伯一面,您觉得不合适,可以继续睡。”
“发什么羊癫疯!我家老头认识你吗?凭什么见你啊!”
她从院子里抄起一张板凳,扬起手就要向我砸来。
我知道这板凳一时半会儿下不来,继续肆无忌惮的说:“阿姨,麻烦你告诉许老伯一声。我是常大强的远房亲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你这小王八——什么亲戚?常……常大强?”
大婶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屋里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头发花白的老头披起一件厚重的棉衣,缓缓推门而出。
“娟子,你回屋去,我和这小兄弟有点事。”
许温干咳了两声,那大婶立刻放下板凳,识相的往屋里走。
他转过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我,压低嗓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
我拍了拍沉重的院门,卖着关子道:“老伯,这么重要的事,就隔着一道铁门谈?我们换个清静的地方吧。”
许温一时间没接上话,裹紧身上的棉衣,颤抖着打开了院门。
“好……我知道个地方,你跟我来。”
许温没再多问,穿过院门,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向西边走。
他穿着一双方便走动的棉鞋,鞋底时不时的发出摩擦声,但步伐还算稳健,走了一大段路都没有歇过。
西村早已物是人非,我能认下的就只有那孤零零的山头。毕竟亲身体验过坠崖的感受,我对那山头还有些阴影,总担心再有人把我推下去。
一路行至山脚,除了几只不合时宜的飞鸟,方圆几百米渺无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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