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氛围凝重,一度剑拔弩张。一张会议室长桌将双方划分为楚河汉界。
曹一田和李晓龙两个队长都坚决表明案子的指向性是有问题的,对面的专家组代表高鹏扶了扶眼镜,拍着桌子,一脸不耐的说道:“你们是对我们整个专家组有意见吗?”
曹一田冷笑一声,并不应答。坐在专家席末尾的范斯转着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局长海瑞扫视一圈后,将目光锁定在范斯身上,随即开口道:“范斯,你来这里已经快3个月了,同整个刑侦队磨合时间最长,你是怎么看的?”
范斯忽然被点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过去,范斯倒是不急不慢的放下手里的中性笔,说道:“案件方向如果错误,会浪费很多时间,造成不必要的沉没成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指向看似都是康元,但我在这里只能根据我的专业给出一些看法,如果觉得我说的有问题,还请大家多多包含,这只是基于犯罪心理学而构筑的框架。”
高鹏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专家组就是应该依据自身擅长的专业去解决问题,你但说无妨。”
范斯看了眼对面的曹一田,随即展开陈述:“之前我给曹队递交过一份罪犯的侧写,我们都认为这个案件是一个具有强迫症外加精神洁癖的人做的,其次该案件是个人作案而非团伙,最典型的指向就是行李箱的碎尸,这5具碎尸的叠放次序和切割手法都是非常精准的,如果团队作案不会注意这么多细节。还有就是杀人抛尸选择罗火沟,我们开始是觉得有一些祭祀的形式在里面。但后来我觉得犯罪选择外形特征相似的女子下手,是有泄愤的影子在里面。”
海瑞抿了口茶,示意范斯继续陈述。
“所以,我觉得如果把康元作为案件的指向,是有些问题的。康元是精神病患者,对于常识性问题的认知都很差,他穿着邋遢,在其住所内可以看到房间凌乱不堪。这与我做的罪犯的侧写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在这一点,我本人觉得康元不具备作案的可能。”范斯陈述完毕,并没有理会高鹏已经变得很难看的表情。
海瑞看向高鹏,他是这次刑侦专家的首席代表,也是国内权威领域的发言人。随即打圆场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就是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大家说出自己的看法,才能查漏补缺的。我赞同高鹏的看法,也赞同曹队和李队的看法,只要大家多争论,多争议,案件便能更加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海瑞还未说完,高鹏已经起身,除了范斯之外的专家也一并起身。
高鹏看了眼对面的曹一田,戏谑道:“我看这里是不欢迎我们的,也是容不下有其他的声音。”随即便不管不顾的朝门外走去,路过范斯的身后,他驻足停顿,轻轻拍了拍范斯的肩膀,便带着一众人离去。
与刑侦队相对的只剩下范斯一人。
海瑞还想说些什么,范斯也站起身道:“我去送送他们。”
范斯刚才的一举一动,对于刑侦队众人来说好像是站队了,并且也背刺了。作为心理专家的她按道理是要跟整个专家团的意见保持一致。
李晓龙对曹一田轻声道:“范斯也太勇了!高鹏是啥货色,省里谁不清楚啊,要是改天她调回省里,少不得被高鹏穿多少小鞋。”
曹一田面色凝重,李晓龙的话让他觉得有点揪心,但案子的方向不能错,错了就意味着凶手随时都能逍遥法外,范斯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是对的。
专家组都走后,海瑞示意其他人离开,独留曹一田和李晓龙两人。
见众人离开并关门后,海瑞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外显的那么较真。这些专家做意见指导,也就是在C市待一段时间而已,你们非要弄得人家下不来台。你们看到了,除了范斯外,那群专家的年纪都赶上你们的父母了,你们怎么就说话不能让一让。”
李晓龙点点头,曹一田却是冷声呛道:“我自小就没父母,错误的就是错误的,让不一丁点。”
海瑞有些愤懑,他拉开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见过人间倔驴很多,但这么倔的,也就是他曹一田一个人。临走时,海瑞转身骂道:“就先按你们的要求来,整个案子要是破不了,都给我脱警服,乘早滚蛋!这儿庙小,容不得你们这些大佛。”
会议室就只剩下曹一田和李晓龙两个人,李晓龙轻拍曹一田的肩膀道:“兄弟,这会儿可是要抓紧尽快破案了,不然我们俩就是C市刑警队的笑话了。我都能想象得到高鹏在省领导面前狂喷我们的嘴脸。”
曹一田笑笑但也明白:他们只是暂时性胜利,案子的指向看似目前还是他们指导,但如果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那么还是会绕回原点,康元依旧是重大作案嫌疑人。
秋风送爽,一改夏日热浪的炙烤,窗外的叶子也透着些许的金黄。空调已经不用开了,纱窗透进来的风就足以将整个办公空间里的闷热散开。
网络部的安娜踩着恨天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众人不由都转身看去,只见她烈焰红唇,画着明媚精致的妆容,好似过来走T台秀一般,气场无比强大。她一眼看到了门口的马红丽,随即便笑着问道:“曹队在吗?”
“在啊,就在里面。”马红丽回道,安娜是第一次过来找曹一田,马红丽不禁追问道:“你找曹队什么事?”
“好消息呗,你们之前说要找一个做拉皮条的,叫花姐的人,她有眉目了。”安娜斜靠在办公桌前说道。此刻她看上去风情万种,让马红丽不由想到一部电视剧《律政俏佳人》,无论她看过安娜多少次了,每次都会发自内心的被惊艳,想感慨一句真美!
曹一田从百叶窗里就看到安娜,他走出来,问道:“你们找到人了?”
安娜一改松散的状态,站直身,随即看向曹一田,严肃道:“是的,曹队。我们通过大数据比对,以及之前具毛毛描述的人脸画像,找到一个叫袁秀花的女人,确认她曾在C市老街一带做过老鸨。大概半年前,她回了自己的老家D市开了一家小型的美容院。”
“半年前?”曹一田推算时间,这和罗火沟的第一起卖yin女被碎尸的时间相近。
“是的。我们已经联系D市公安局,D市刑警队已经配合我们,将袁秀花暂时扣押。你需要去D市看看吗?”安娜道。
“嗯,感谢你们。这次辛苦了。”曹一田回道。
安娜摆了摆手道:“不辛苦,都是为了案子。”说罢,便打算朝外走去。
马红丽先天八卦圣体蠢蠢欲动,她见过安娜好几次,张扬的、放肆的,倒是从没见她对哪个领导毕恭毕敬的,甚至见到局长海瑞,安娜本人都一副懒散的样子。
这回曹一田安排的任务,完成的出奇快,还是她本人亲自到访陈述。
随即,马红丽跟上安娜的脚步,搀起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道:“安娜,你好奇怪。”
“奇怪什么?”安娜不明所以。
“你对曹队的态度,感觉很不一般。”马红丽啧啧称奇道。
“我很敬重曹队。”安娜淡淡道。
“那咋不见你敬重李队啊?”
“同事之间,注意边界感,你可不要太八卦哦。”安娜撇撇嘴,装作严肃道。
“哼!你要吓死我了,还边界感!咱俩天下第一好,都快穿连体裤了,还有啥不能说的。不告诉我,我会生气的哟,快说快说!”马红丽嘟囔道。
“好吧,告诉你吧。我在警校上大三时,曹队曾经来我校做指导老师,当时我们宿舍的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但因为没有遗书,所以我所在的宿舍里的女生们都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即使后续案件陈清。我们几个女生依然还被当成是校园暴力的始作俑者,遭受语言攻击。曹队当时不遗余力,经过抽丝剥茧,在那个女生荒废了很久的Vlog里找到一份完成清单和自杀规划,给我们彻底摆脱了嫌疑。所以,我很敬重曹队,仅此而已。”安娜回道。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都没听你讲过。”马红丽道。
“咱俩分属不同的警校嘛,大三那会儿我都快被整抑郁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没有关心过那个跳楼的女生,以至于她自杀了。也是曹队告诉我那个女生的自杀与所有人没有关系,她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受原生家庭环境影响很多年,已经出现了自残行为。是她自己过不去自己的坎,旁人没有办法帮她了。”安娜说道这里,仍然心有余悸。
“嗯嗯,不说了。”察觉到安娜的情绪波动,马红丽岔开话题提议:“中午,咱们去吃街角新开的麻辣烫吧,据说味道很不错。”
“好的,说真的这会儿有点饿了。”安娜灿然一笑。
办公室内,曹一田安排好工作,便同范斯和周建强提到去D市出差,直觉让他觉得罗火沟案与这个花姐脱不了干系。找寻同一外貌特征的卖yin女,定然是有中间人进行介绍,不然短期之内凑齐这类特征,无异于大海捞针。
下午,范斯和周建强、曹一田三人开启了前往D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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